东篱菊[等待末世] 作者:风动石

    杂,外地人要是进去,没一两个小时绕不出来,男人目的只是将六妹带到面包车那里,到时候帕子一捂,万事大吉!

    六妹在距离面包车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我不过去了,你拿过来我帮你看吧。”

    “就几步远!那是金子啊,被别人看见了会抢的!你是个好女人,拜托了!”男人露出诚恳的微笑。

    六妹咬着嘴唇,面包车后面的巷子逼仄阴森,她不喜欢,摇摇头:“你拿过来吧,不会有人抢的,我力气大得很,敢抢我帮你打他!”

    男人着急了,也不想跟个脑子不清楚的傻女人多说,抓着六妹手腕,另外一手从口袋里掏出方手帕,飞快地捂在六妹脸上,一边就要将她往面包车拖,面包车上的中年人也下车过来帮忙。

    帕子上喷了东西,一股怪味涌入鼻腔,六妹被熏得头晕脑胀,恍惚间背后的竹篓一歪,球球发出不满的哼哼声,她连忙挣脱男人的手,把竹篓扶正,见两个男人凶神恶煞地要把自己拉走,知道遇到坏人,一边叫“坏人”一边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男人被她一脚踹中裤裆,当时就跪下了,两手捂着裆部半天才嗷的一声惨叫出来。

    十一赶到的时候六妹正抱住中年人的腰用力一扔,中年人被丢出几米远,狠狠砸在地面,也是痛不可挡,但见事情不好,连滚带爬跑回面包车旁上车,男人两条腿迈着古怪的步伐追上去,也钻入车内。

    六妹生气,不等面包车发动,将支着一棵歪脖子柳树的一段长木头顺手抱在手里,赶过去砸面包车,碰碰几下面包车车厢就被砸出几个坑,玻璃全震碎了,吓得车上两人抱头鼠窜,进入巷子中逃走了。

    十一心头一松,见六妹还在砸车子泄愤,连忙拉住她,两人回头找六叔。

    女儿失而复得,六叔忍不住骂:“不是叫你在那等着吗,找你堂哥也行!跟坏人走了,再找不到爸爸和屠哥怎么办!你个傻女儿啊……”

    六妹委屈:“他说捡到金子,让我帮忙看看是不是真的……”亮晶晶的金子啊!六妹无比怀念自己的金首饰,六叔头痛,当初怎么就打了金首饰呢?宠女儿宠过头了这是!十一说:“回去让你屠哥给你玩玩,好吧?下次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走了。”

    经此一事,等十一将钱取出来,牛市都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头稀稀落落的牛没有拉走,看去毛色牙口都不太好,大多是老牛,买了只能宰掉吃肉,六叔带着十一走了一圈,摇头:“回去吧,只能下次再来。”

    十一不懂怎么看牛,正好走到一个年轻人面前,这是个典型的庄稼人,赤着脚,脖子处明显一条常在太阳下干农活晒出的黑白皮肤分割线,手掌粗糙,见他们过来,抬眼看看,并不说话。

    他的牛非常瘦,拱背夹尾,眼睛有些发红,眼角堆着眼屎泪水,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模样,或许是黑猫的缘故,看到受伤的动物十一总会不自觉地用神识扫视,骨骼、血管、经脉,都看不出异样,各个内脏,青黑色的胆囊里有比拳头还大的一块东西,那是什么?

    经常上网,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新闻,十一很快就断定那是牛黄。估计这个年轻人并不知道,否则不会将牛牵出来卖。

    “地里活多,没法赶早来集市……”买牛宰肉卖的肉贩子一般是早上来牛市,现在中午都要过去,日头偏西了,年轻人算是白来一趟,一会还得赶回家干活,“这牛买来的时候足1300斤,现在是瘦点,宰了也有好几百斤肉,你要便宜给你。”

    六叔扯他袖子不要买,十一没有跟年轻人废话,直接问多少钱,年轻人犹豫了一会,给出一个意外的低价,可能是害怕唯一一个顾客掉头就走,他并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上面,牛是他买回来的,结果却养成这样,心疼得要死,不想多看它受罪,能卖就卖了,眼不见为净。

    十一跟他讨价还价,最后少给了150块,将牛牵走了。

    年轻人将一叠钱放入怀里,勾着头准备回家,一个老头气喘吁吁地赶来,老远就喊:“伢仔!伢仔……牛呢?卖了?!”

    年轻人闷闷地不做声,准备回家。

    “你个傻子!他们有人说那牛可能有牛黄!牛黄!比黄金还贵的牛黄……”老头激动得唾沫横飞,两手比划挥舞。

    年轻人哦了声,却没有更多的话和表情,迈着一双大脚离开,老头气急败坏地跟在后面走了。

    六叔生气了,景侄子怎么又犯了倔,唉声叹气地跟着,六妹问:“哥啊,这牛是生病了吧,肚子里有那么大块石头。”

    六叔气糊涂了,骂她:“牛肚子里怎么会有石头!”

    半晌后回过神:“石头?妞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见。”六妹被骂,嘴撅得老高,不跟爸爸说话了。

    六叔知道骂错了,连忙说:“妞别生爸爸气,你怎么能看得见牛肚子里有什么呢?”

    “我就是看得见。”六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来了这么一句。

    六叔看十一:“你也看得见?”

    十一不置可否:“我听人说这样的牛可能有牛黄,就算没有,这个价宰了吃肉也上算。”

    这下六叔急了,连忙催着走快一点,他们来时是坐过路车的,回去带着头牛,除非有车愿意拉,否则只能一步步走回去,靠两条腿怎么也得六七个小时,到家天都黑了。十一没有让六叔和六妹跟自己走回去的打算,拦了好几辆车,一辆运沙石的空车愿意带他们,但要150块车费,六叔脸色顿时黑了。

    150块钱十一也愿意,就是牛不好弄上车,司机脑子灵,将车子停到一处斜坡,牛爬斜坡,即使有几十厘米的落差,十一硬拽也把牛拽上去了,牛哞哞地叫着,听着凄惨,六妹哄孩子一样哄它。

    回到家,六叔去找人准备宰牛,十一骑着摩托送六妹回家,六妹夫还没有回来,出了镇上那事,十一不放心六妹自己在家,连连嘱咐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不要随便离开家,六妹来了句“哥你好嗦”,十一叹气,今天是把他吓坏了。恰巧邻居一个老奶奶过来,六妹这段时间没少受她照顾,十一想想还是把今天的事跟她说了,托她没事看看六妹。老奶奶吓得胆颤,说了六妹几句。

    十一将在镇上买了一些吃食送了老奶奶一些,这才走了。

    村里有专门的屠宰牛羊猪的场地,一般是过年那段时间用得最多,六叔去找了村里的屠夫,惯例是不用给钱的,屠夫帮忙宰了牛,牛的内脏什么的归他,但六叔说要留着牛胆,给他20块钱,屠夫同意了。

    宰牛的时候十一帮忙,当屠夫举起铁锤,狠狠砸落牛头时他闭上了眼睛。

    沉闷的一声响,牛倒在地上,抽搐着,屠夫拿起尖刀在牛脖子处扎了一刀,刀子拔出的时候血喷泉一样涌出来。虽然小时候曾经看到,如今再看一回,心里依然是不舒服。也有胆子大的孩子围观,他们明显表现比十一要好,让他不由得自嘲。

    牛皮剥下,肚子剖开,屠夫将牛胆摘下,碰触到硬硬的东西,怪不得牛胆不给他呢,笑着说六叔鬼,屠夫和六叔差不多年岁,辈分一样,自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交情。

    忙到半夜,人们陆续散去,等着买几斤肉解馋的人也提着肉心满意足地离开,十一拿着牛胆早就走了,回家上网查询怎么处理,同时登陆校友录,一条置顶消息让他暂时忘记了牛黄的事,点开。

    周老师,是他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那时候对他很照顾,周老师对所有的学生都一视同仁――这是极难得的,总有人说,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偏心在所难免。这句话在周老师身上完全体现不出来,人们喜欢用蜡烛比喻老师,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周老师是名符其实的蜡烛,他带十一他们这一届,高考前讲课讲到失声,连续好长时间无法说话,就和他的学生书面交流,还经常让家庭困难的学生到他家吃饭,那一顿饭往往有鱼有肉,给那些学生解馋。十一他们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后来虽然退休,但偶尔也会给学校上一两节课。

    周老师一生鞠躬尽瘁,桃李满天下,不乏出人头地的学生,如今这些知恩图报的学生联合起来,过两日在原高中校址举行追悼会,呼吁周老师的学生参加。

    十一也去了,追悼会上人很多,有些都四五十岁了,却依然湿了眼眶。

    十一买了花篮,举目四望也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也或者是变化太多,认不出来了。他并没有逗留,在校内随意行走。他们县城人口超过二十万,近年来县城扩建,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城区,其中东城区就是新建的,县中在西城区,也就是最旧的城区。

    县中位于望霞山半山腰,俯瞰整个西城区,学校里绿树成荫,绿化率高达百分之六十,有河有湖,十多年没来,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错落有致,比十一读书时要漂亮多了,但大概的路还是认得的。

    他站在一株合欢树下抽烟,有些怅然,这个世界在逐渐崩坏,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亲人亲戚家也有染病去世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这是人类必须接受的事实,他们的地球母亲要借机对附着她的生命进行一场洗礼,抗过去的,继续活着,抗不过去的,死去。

    生命交替,优胜劣汰,自然生存之道。

    也有不少人在校内逛荡,一看就是参加追悼会顺便回忆高中生涯的校友,大多三两成群,像十一这样孤身的人并不多。他准备离去的时候终于有人叫他名字了;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额发全部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红光满面。

    这人曾经跟自己同桌,在班内不是很受欢迎的人物,如今看这样子,是混出来了,好几个人跟他一道,言语间未免显露出巴结的意思,生怕十一不知道他是谁一般,纷纷给十一介绍。

    “我记得。”十一淡淡地说,他一一指出眼前几人的名字,连他们家具体在哪个镇哪个村,大多能说出,高中同学时相互间提到过。

    那些昔日同学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陶景明的记性会这样好,有人感叹假若高考时有这样的记忆力,重点大学不敢说,普通大学是没有问题的。惋惜。

    过去的已经过去,十一不再纠缠那些不可能的事,与那些旧日同学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站了一会就离去。

    从县城回家,可以坐车或者坐船,十一今日想试试另外一种方式,御剑。两地直线距离要缩短一半不止。

    御剑飞行,风拂面而来,十一几乎是贴地飞行,主要是怕被人看到,他的速度并不快,太快了怕自己掌控不住。那种感觉十分惬意,就像人很希望自己长出翅膀,能够在天空自由翱翔,最终梦想成真。他很想大喊大叫,抒发胸中的抑郁之意,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统统赶走,不要太难过。

    他希望末世来得越迟越好,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那些努力生存的同类多做一些准备,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晚上好,我是存稿箱君,我又露面了~(_)~

    要是今天留言能超过300,我加更一章~

    亲们想多看一章吗?

    东篱菊第54章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这跟妈妈和老婆落水,先救哪个,放弃哪个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像?

    好吧,即使硕宝亲一个人留了两条留言,可是有一条留言很长,那么,

    今天再加更一章_

    看文愉快~(_)~

    十一穿过那片老林,刚燕昶年往东篱空间内放入留言条,不知道是什么事,御剑时做不到一心两用,他放弃御剑,跳落地上。

    【公司转手事务有眉目,这几天我跟爸妈离开s市去a市,去见我那个从未谋面的爷爷,或许不方便进入东篱空间,告知一声。你手机又没有信号了。】

    十一将信纸折了两折,依然放入东篱空间,一边走一边慢慢修炼。

    “是你?!”苏解望着几米远外的十一惊讶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一也是很意外,他神识目前只有五米范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片老林内还能看见熟人。

    苏解背着竹筐,手提一把小小的药锄,似乎在采药。她将药锄杵在脚边:“我们也算有缘分,没想到能够在这种地方再见。据我所知,这片林子很少人会来。”

    十一点点头:“我走了。”

    “哎,你这个人!”苏解奇怪地说,“我没长三头六臂吧,怎么每次都巴不得离我远点一样。”

    十一只是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看着她:“有事吗?”

    苏解刚摇头,他就举步走开了。

    苏解快步跟上去:“你是附近村子的人?你们村里有医生吗?我是说,我是个医生,中医,这段时间我和我朋友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那个,你知道哪里有需要医生……不是,住的地方?”

    十一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解尴尬一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些年,她遇到的人不少,高傲的,害羞的,盛气凌人的,卑躬屈膝的,巧舌如簧的,高的,矮的,美的,丑的,数不胜数,很多都随着时间推移淡化。当初,眼前这个男人,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踌躇着推开药店的门,低低地跟她说“有没有止痛药”时,她就记住了。

    第一次到最后一次,三年间他去了三次药店,每次都是买止痛药,总是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并不正眼看人,而是跟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带着些许的惊慌,眼神掠过,一触到别人的眼光,便马上移开。

    后来好多年,十几年了,她仍然会偶尔想到,或许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却在那样一个炎热的午后,已然长成成熟男人的他推开药店的门,问她:“有没有板蓝根?”

    她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触。好像她辛苦维持开着药店,就是为了等待那一刻,等待那一刻的重逢。

    冥冥中总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

    她并没有刻意与他相遇,却往往在不经意的时候看见对方。

    “你一个女人,跑这样的深山老林,不害怕?”对苏解,十一并不是没有疑惑,从他十三岁上初中起到现在,十八年的时间容貌几乎没有改变,除了极个别的女人,能不变的只有妖精和修真者。

    苏解,妖精?还是修真者?

    放在以前,他不会这样想,但自从修真之后,似乎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接受。

    “怕也没办法。”苏解见他对自己不再那么排斥,连忙跟紧几步,“人总要吃饭的。”

    十一不太相信她的话。

    “你说你是中医?现在学中医的人不多了。”他说,“你挖了什么草药?这林子很少人来,收获不错吧。”

    “还行,但大多都不能拿来炼丹……”苏解蓦然住口。

    “什么?”

    “没什么。”苏解支支吾吾,过一会说,“你那个朋友,就是给你药丸的那个朋友,是哪里人?”

    十一偏头看她:“找他?换药?很遗憾,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苏解一直是很精神的模样,听言有些沮丧,浑身散发着悲伤,就像一个濒死的病人看到希望的火光,那火光却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熄一样。

    她低着头,停住脚步,勉强对十一笑笑:“很抱歉打扰你了,再见。”

    十一看着她的身影隐入树丛,慢慢地连脚步声也消失,这才回家。

    村里插秧都是人力劳作,连续忙了好几天,插完自家的又去给六妹夫帮忙,接着种土豆、棉花、芝麻、春玉米、花生、黄豆、黑豆、绿豆等,忙得是团团转,在农村,并没有彻底闲下来的时候,似乎每天都能找到事干,看水田,除草,施肥,杀虫……

    小妹在插秧那几天累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十一问她去不去上班,小妹还没有做出决定,十一也没有催她。小妹并不是怕吃苦的人,但是她可以过更轻松点的生活,而不是做成天跟泥土打交道的农妇。

    当燕霸王和儿子说出爷爷想见他的时候,还担心儿子会不愿意去,燕昶年没有多问,和徐臻一起收拾行李,其实只是见一面,估计最多几天就回来,没有必要带什么东西,几件换洗衣服,牙刷什么的洗漱用品酒店里都有,但他喜欢用自己的,将过年前十一在超市里给他买的新牙刷带上,紫红色的格子毛巾,剃须膏须后水,用惯的薄荷味沐浴露,放入半旧的行李箱内。

    燕霸王让司机跟着去,司机原来还兼职保镖、助理,除了回家,其余时间必然跟着燕霸王。

    a市机场,来接机的是两个男人,燕昶年的大伯与昙花一现的“没家教”男人。

    “堂哥,我们又见面了。”男人穿着皮衣皮裤,解开两个扣子的皮衣开口处挂着副墨镜,脸上挂着明显是挤出来的笑容。

    或许是看到了小儿子,重新焕发活力,老爷子上次住院算是虚惊一场,偌大的燕宅三进四合院内各处散落着从各地回来的子弟,老爷子要重新认回小儿子,有人喜有人愁,这一举动肯定会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没人能够平静对待。

    四合院青砖拢瓦,飞檐挑脊兽吻,雕梁画栋,朱漆廊柱,燕昶年站在廊内抽烟,老爷子和燕霸王在书房议事,徐臻在和一群大小女人交流育儿经,虽然燕家儿女嫁娶的对象要求都高,但能够养出燕昶年这样的儿子,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样貌,性格,人品,学识,都可说是万里挑一,放眼望去,整个燕家,也只有大伯家的大儿子能够相提并论。

    燕昶年并没有刻意表示亲近,一众同辈在最开始的招呼过后,大多保持客气的距离,不乏用嫉妒目光注视他的人。

    燕昶年平时并不是这样冷漠,但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对这种年代悠久规矩众多的大家庭向来没有好感,或许是燕霸王在创业初期,他在壮大公司的途中经历了太多来自各个家族的阻挠和刁难,那些人总是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他,用他们手里的权和钱压着他,蔑称他们是暴发户。

    他懒得跟往日一样虚以委蛇。不明白父亲为何在脱离家族三十年后会回来,蛛丝马迹表示,很可能与末世来临有关,他相信自己有能力保全父母,只是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连父母也不能够,无法说服父母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时间不多,且看看老爷子有什么安排。

    燕霸王迈过门槛走到燕昶年身边:“你爷爷让你去书房。”

    燕老爷子的书房格局和燕霸王的书房惊人地相似,燕昶年脑子瞬间冒出一个想法,难道他爸爸有恋父情结?即使被要求联姻,即使被踢出家谱,内心依然想得到父亲承认,崇拜父亲?这也是他带着妻儿认祖归宗的原因之一?

    燕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燕昶年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神游天外的,佯咳一声:“我是你爷爷。”他也不指望燕昶年当即喊他爷爷,不管是资料显示还是当面看到,燕昶年都不是轻易让别人牵着走的人。

    燕昶年果然没有受宠若惊的模样,很平静地点点头,然后等着他下面的话。

    燕老爷子却不说了,从桌面上拿出份资料给他,燕昶年快速浏览完,前面的都是某些机构对地球环境演变的推测,最后一页是关于自己性向的报告。

    “资料你都看了,这是我们燕家花了大代价弄来的,既然我重新认回你父亲,你就是我孙子,拥有燕家的血脉,这些事情你也有权利知道。你父亲说你准备将公司转手,有什么原因吗?”

    “如您所见。”燕昶年答,“海平面上升是看得见的,s市经济很快就会受到冲击。”

    燕老爷子摆摆手,他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关于燕昶年性向的事,同性恋是病!得治!

    燕昶年面无表情:“同性恋不是病。我没必要改。”

    “我燕家是不容许这样离经叛道,既然你父亲管不了你,我就替他管教你!”燕老爷子冷哼一声,摆出大家长的姿态,“我已经跟你父亲谈好了,公司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他会安排……”

    燕昶年冷声说:“是吗?那我问问他。”他不该来a市的,这些老古董,浑身都冒着腐朽的气息,他们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自以为是,总是态度强硬,还以为这是旧社会呢?父辈就是天,任何要求都不能违背?燕霸王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虽然流着同样的血,但跟陌生人毫无两样,见面就提出蛮横而无理的要求,燕昶年是个年轻人,拥有年轻人特有的血性,对此他露出嘲讽的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被您踢出家门三十年后又回来,那是他的选择,但我是我,父亲不能代表我,我有自己的生活,请不要干、涉!”

    谈话谈崩了,燕老爷子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差点又要进医院,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徐臻将儿子暂时带离,燕老爷子躺在床上,家庭医生将吊瓶挂好,嘱咐不能让病人太过动气,收拾医用箱离开。

    “封羿,这就是你说的好儿子?看看将父亲气成什么样?刚从医院出来没几天,他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说话的是燕昶年大伯,燕霸王皱着眉头,扫了他大哥一眼,马上被他大哥瞪回来,“我说错了吗?老的抗命逃婚,小的搞同性恋!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燕霸王跟他大哥吵了起来,一众人看着,老爷子的贴身佣人站在楼梯口低声说:“老爷睡着了,请安静。”

    厅内顿时落针可闻,燕霸王回到给他们安排的住屋,燕昶年坐在客厅窗前用手机上网,徐臻在卧室休息,从s市到a市,一路飞机汽车,也够她受的了。

    燕霸王示意儿子出来,问他和老爷子怎么谈的,燕昶年直言不讳。

    燕霸王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的事自己掌握,我也不强求你,只是有些事我想你知道,如今时局动荡,虽然中央竭力维持,但国家太大,人数众多,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目前国家在几个地方建立了末世避难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进入的,据说只有有杰出贡献的科学家、取得一定成就的各行各业精英,有权有钱的人才能在避难所内居住,普通渠道根本弄不到名额,有名额了还有缴纳一定的物资作为入住费……”

    “有避难所的相关资料吗?”燕昶年问。

    燕霸王摇头,极度机密的东西,放眼整个国家也没几个人能够看到。

    “您想跟我说什么?”

    “就是名额的事。你爷爷他们通过渠道得到了一些名额……”燕昶年并没有燕霸王想象那样露出感兴趣和兴奋的表情,将公司转手了,所得钱款物资足够缴纳三个人名额所需,“你爷爷会给我们三个名额……”

    “那景明怎么办?”燕昶年说。

    “没有名额了,名额、物资,缺一不可,以你爷爷的能力,得到的名额也不够家里人分配的,一些人必然会被放弃,我跟他三十年没有联系,他能够想到我们,还给了三个名额,已经尽力了……”燕霸王看见燕昶年露出的表情,内心不安。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爸爸。”燕昶年说,“国家承建的工程,安全方便应该不用担心,但是取得了入住的资格,以后的生活呢?我们是商人,那时候还从商?或许得提着脑袋干,财力、武力,单枪匹马能携带多少物资?在避难所外还能期望那些饥饿的没有安全感的人遵循和平时代的法律吗?还能期待他们像个绅士一样彬彬有礼?一个人,几个人,他们敢冲上来将物资抢人,把人分了!饥饿的人群绝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可以进食的肉!朝不保夕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将所有的法律,道德踩在脚下!那将是活在当下最好的写照!”

    那是很可怕的景象。燕霸王如今也无法想象那种局面,但未雨绸缪是必须的,他父亲提出名额的事时,他也试探着想多要一个,父亲知道自家儿子孙子那些事,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不仅仅因为名额不好弄,还有就是因为孙子是个同性恋。

    老人思想守旧,肯定无法接受自己孙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更加不会给孙子的同性恋人一个名额。家人都不够分配,哪里轮得到一个外人?一个根本不受欢迎的外人?

    进退两难,燕霸王叹气:“爸爸已经尽力了……”

    “谢谢爸爸……我要想想。”燕昶年揉揉眉心,父母和爱人,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第55章金雕

    作者有话要说:金雕,

    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不要抓噢

    今天第一更送上~(_)~

    亲们看文愉快o(n_n)o

    十一去最近的牧业养殖场购买肉牛和肉羊、绵羊,兔子,兔子让他悄悄转到东篱空间内。购买的动物达到一定数量管送到家,牛圈羊圈就建在他房子的侧边,用当初重建房子剩下的砖头砌成,砖头不多,又到山里运了些石头石块堆成柱子,缝隙间填上水泥,柱子间用大股的铁丝围上,怕不结实,又用木头打夯竖入地里,做成围栏,即使牛羊发狂也无法撞破。

    牛羊圈上空就是高大的树冠,遮阳方面不用操心,北面建了一溜几间牛羊舍,还得做几个稻草亭子。这些稻草是给牛夜间进食的,在地上竖一根木头,上面钉两根或三头稍细的木头,木头交叉成十字或呈六边形,干枯的稻草就架在木头上,堆成下阔上尖的草垛,牛在下面扯吃稻草,稻草垛就慢慢下沉,让牛始终都能够得着。

    喂羊就要稍稍费点心,草要剁碎了,要想长得好还得喂些精饲料,白天可以将它们赶到山上吃新鲜的草,夜晚吃干草和饲料。

    插完秧后不久,陶修磊打电话回来,他准备和几个朋友去内陆城市找工作,陶远航似乎找了个女朋友,带给二哥看了一回,陶修磊并不喜欢那个女人,一看就是泼辣精明的人,陶远航根本降不住,侧面跟弟弟说了几句,陶远航听不进去,又觉得在g市待着憋屈,干脆带着女朋友跑了。不正经上班,天天挥霍,父母留下的那点钱,够他挥霍多久?也不知道为以后的生活考虑考虑,日后有他苦头吃。

    大舅带着老婆儿子回家,姥姥身体越来越差,眼看是熬不过这个春天,儿女们都带着孩子回来看她,十一三个舅,大舅找了个外地女人,在h市买了房,只在年后才回来住两天,二舅入了赘,等于是别人家的人,也只在过年时走亲戚一样回来看看老妈。

    十一也只和他小舅亲一些,可能是年纪差得不远,见面时间也多。而大舅,他大舅都六十多了,一笑额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他在h市时,大舅每年过年都瞒着大舅母给他们压岁钱,崭新的一块钱一给给一摞,对于平日连零花钱都没有的孩子来说,那是令人觉得特别幸福的时刻。十一对舅舅还是很有好感的。

    大舅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去年年底感染y病毒死了,留下一个新婚妻子和一个遗腹子,大舅一下子就老了十多岁,背也微微弓起来,看去竟然是风烛残年的模样,比起他母亲,好不到哪里去。

    儿女孙儿齐聚一堂,姥姥当天格外开心,身体竟然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能够坐起身和他们谈了会话,喝了一小碗粥,当天夜里就去了,面目祥和,毫无痛苦之色。

    姥姥的后事十一也去帮了忙,寿衣小舅小舅母早就准备好了,用上好的布料请人做的,棺木也是用的好木板,姥姥算是风光下葬。后事办完,几兄妹商量办后事的花费、收的礼金如何分配,还有姥姥留下的几件首饰,一点存款,那些田地果林之类父母在世不能分,但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归属还是算清楚好,亲兄弟明算账,免得以后生出龌龊。

    这些都不关十一事,他正要避开,小舅却喊住了他,十一纳闷,请假回来的小表弟拉了他一把,只得坐下。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请了村里几个长辈做见证。大舅二舅的户口早已经迁出,田地都只能是小舅继承,果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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