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罪 作者:藏妖

    代了,他说,“这件事暂且搁下,说说卓霖都谈了什么?”

    “他想跟你合作。不惊讶吗?”

    “当然不。”卓逸笑道,“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很显然我们的小王爷已经知道自保的最好方法。”

    是这样吗?俊阳有些怀疑。他说:“卓霖的意思很简单,他会提供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情况,他要的不多,在案子解决了之后希望能跟你达成永远的同盟关系。”

    闻言,卓逸不屑地冷笑出来,在他看来卓霖是聪明的但同时也是贪婪的。他忍不住讥讽道:“这还算要的不多?他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庄家除了我爷爷之外,就只有我和卓然掌握着实权。他搭上我这条线庄家就没人敢轻易动他。”

    卓霖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付出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奇怪的是,卓霖很聪明,应该明白他那点筹码还不够做一个赌徒。

    “俊阳,卓霖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事?”说着话的时候,他伸手去确认俊阳是否还在发抖,这样一个自然而又简单的小动作却被对方不满地避开。卓逸暗恼他的倔强,很想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齐俊阳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可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由得更加怨恼起那两个神秘男人,逮到手里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倔强的俊阳还是坐了起来,他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不再让卓逸有机会确认什么,并慢慢地说:“卓霖告诉我,他们一家回国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认祖归宗。”

    “我就知道!”卓逸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没想到卓霖这么上道。”

    听到这种话从卓逸的口中说出,俊阳恍惚着觉得这人其实是有双重人格吧?转而,俊阳咳了两声,掩饰了一点笑意,说:“两年前,卓熙接手了一单很大的生意,本以为是稳赚不赔的,不料想赔了钱还连累整个家族的生意急转直下。两年的时间并没有什么起色,庄肃只好决定结束那边的生意,举家回迁。但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庄肃自己有一笔资金始终没动过。这一次回来之前,他是准备好要立下遗嘱将这笔资金分配给子孙们。事实上,他只叫了庄礼和庄卓霖回来。”

    “就是说,庄书和庄卓熙这对父子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俊阳点点头:“庄书和庄卓熙也不知道庄严回来的真正目的,可能只是预感到如果不跟着回来怕是会有大事发生。所以不顾庄严的反对,他们擅自登上了航班。你可以想象一下,当飞机在半空的时候庄肃才看到他们,自然是没办法再把他们赶回去。”

    表面上卓逸很耐心的听完了俊阳的话,但却觉得这人的思维还是有些混乱。不等俊阳说完,他就打断,很严肃地问:“那个解药你用了吗?”

    俊阳微微一怔,继而回避了卓逸的注视,嘀咕似地说:“用了。”

    “骗谁呢?”

    “没……”对说谎并没有多少罪责感的俊阳在这一刻心虚了,他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倔强孩子,不肯吭声也不肯与卓逸的视线接触。他知道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甚至看卓逸的样子也会发生偶尔的模糊,在这样的状态下的确不适合思索复杂的线索。他这样固执的坚持其实也很简单,他喜欢跟卓逸一起工作。

    “你没用那个解药是不是?”卓逸追问。

    “摔坏了。”俊阳呐呐地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把解药塞进我的口袋,拿车钥匙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想用也没办法。”言罢,本以为一脸严肃的人会气恼地数落几句,却忽然听见了他的笑声。

    笑声就像落在指尖的羽毛,微微瘙着了心尖儿上的痒。俊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他,看到的是几分玩味的笑。

    并不知道俊阳的心情正处于微妙的感觉中,卓逸半强势地拉着他起身,朝着客房走去的时候不容他反抗地说:“虽然我不想把你培养成温室里的花朵,但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跟着我东奔西走了。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会回来。”

    俊阳没有反对他的安排,有时候他要比自己还顽固。但等着卓逸走了之后,他却起了身。药剂对他而言并不可怕,曾几何时他受过特殊的训练来抵抗所有像lhc398这样的药剂。思维混乱、身体发冷、视线模糊仅仅是副作用而已,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分析再过一小时后他就能恢复正常。真正让他在意的事很纯粹,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到现在,他只在一次行动中被动过,那两个神秘人用一把很迟钝的破刀刺中了他的逆鳞。

    话分两头,先表卓逸。

    关于卓霖透露的情况卓逸还是很有兴趣的,一早就料定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目的肯定不单纯。有趣的是,大爷爷并没有叫上庄书和庄卓熙一起回来,那么,是不是可以怀疑大爷爷知道些什么,比方说他们这对不请自来的父子可能会发生不幸?

    看样子,无论如何都要再接触大爷爷一次,但这那之前,还要见另外一个人。

    在一家名叫“遛鸟”的茶馆里找到了二十年前负责母亲命案的老警官。这位老人一见这卓逸不由得蹙起眉头。卓逸一本正经地坐在他的对面,还未开口先拿出卓熙案的现场照片,说:“时隔二十年的命案。还是那个阁楼、还是密室、死者还是我庄家人。如果没有这起案子我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所以,这一次你的坚持没有用。老李头,告诉我当年你没有写在报告书上的事情。”

    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睛一瞪:“没有!”

    卓逸冷笑道:“有没有你我心里都清楚。而且我还知道二十年前你拜访过阁楼的设计师,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部分并没有出现在你的报告里。我告诉你,就在今天下午,这位设计师被一颗子弹打中了额头。”

    “老翁死了?”

    翁子涵,设计师的名字。就算是爷爷也要称呼对方为“翁老先生“,这位看似普通的老李头却称呼为“老翁”,可见两者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卓逸甚为满意老李头察觉到失言后的尴尬表情,他笑道:“看来你们没少接触。不用我把事情挑明,你也该明白其中的利弊。”

    老李头就是一块滚刀肉,横了卓逸一眼,不待见地说:“明白什么?我现在就是个老头子,我能明白什么?”

    “少跟我装糊涂。”卓逸没了以往的风度,“我母亲被杀在阁楼里,当年没人知道凶手如何进出案发现场。你去拜访了翁子涵老先生就说明你也怀疑是那栋楼有问题,那么,看看现在的这个案子,我刚要准备去拜访翁老先生他就被杀了,就算我再怎么迟钝也会想到是有人刻意隐瞒阁楼的秘密。那二十年前的秘密为什么没有人隐瞒?你当年去拜访了翁老先生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想要杀他?为什么没人想要杀你?你不要误会我这是在威胁你,如果那栋楼里真有秘密,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你!”

    一番话把老头说的哑口无言。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让人看了心酸的纠结表情。卓逸是不知道他究竟在犹豫什么,但直觉可以告诉他,这些事八成与自己有关。所以,他又说:“我一直叫你老李头,这似乎很不礼貌。从年纪上算,我叫你一声大伯都是应该的。但我觉得这样叫反而生分了。当年,只有你一个人顶着我家的压力坚持调查真相,我敬佩你,所以,我愿意叫一声老李头来跟你亲近。”言罢,卓逸拿起茶壶给老人斟满。

    老人似有说不尽的怨恼般促叹一声,开口道:“我知道你很懂事,不愿意打扰我的晚年生活,。既然当初想开了,何必再来找我。”

    “理由我已经说过。”刚刚严谨的口气变的落寞,“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不管什么真相我都有能力承受。二十年前被杀的是我母亲,二十年后被杀的是我兄弟,如果我再像以往那样把您放在一旁,我就不是您口中所谓的‘懂事’,而是冷血。”

    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老人的叹息一声连着一声,这样声声的叹息足足持续了很久,他才肯说出当年的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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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阁楼的秘密我根本不知道。你小子瞪什么眼睛?听我慢慢说。”

    卓逸只好收回愠怒的眼神,听老李头继续说:“二十年前的案子的确很奇怪。我自觉不是笨蛋,也破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案子,那个密室在最开始我完全没放在眼里。但是几个月后我一点头绪没有,所以我怀疑那栋楼是活的。”说完,老李头喝了半杯茶润喉。打开了话匣子,后面的弯弯绕绕也不必再隐瞒了。他说,“你是个侦探,应该明白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在电话里谈,所以我必须见到老翁这个人。当年的老翁还没有搬到本市住,我坐了三天两宿的火车才见着他。他听说你母亲死在阁楼里非常吃惊,我已经忘了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只记得他的反应很奇怪。我并没有立刻询问关于阁楼的事,只问他跟你爷爷的关系怎么样,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他怎么说?”卓逸问道。

    “他只见过你的爷爷,你父亲他根本没见过,自然谈不上关系好坏。我约老翁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酒,关系也熟络起来。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问到关于活着的阁楼。”

    老里头自嘲的笑了笑:“他当时跟我翻脸了。我们争吵的很厉害,最后他才说,阁楼就是阁楼,没什么特别的。我跟他要设计图纸,他说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

    他笑的有些不厚道,调侃对面的老人:“你们俩倒是很像。”

    “是啊。”老李头又一次自嘲地笑着,“我们俩是很像,所以那件事之后偶尔会有联系。等我回来,你爷爷给警方上层施加压力不准再调查此案,我也被迫停职之后还跟他发过几次牢骚,我记得好像是又提到了阁楼的事,他还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

    听的有点心烦,卓逸追问:“就这么点事至于让你把我次次扫地出门吗?”

    “如果只有这点问题我当然不可能赶你走。我没办法说的是当年答应你爷爷的事情。好吧,我会告诉你,所以不要再瞪我了。”

    这一点卓逸多少有些察觉。如果不是自家爷爷发话,这位老人绝对抵抗不了自己的追问。那么,爷爷究竟掩埋了什么?

    老人的目光悠远了也许,仿佛想到了二十年的景象,他说:“你母亲被杀的时候你只有五岁,受了刺激连话也不会说了。但是你爷爷可以确定你见过凶手,所以就从国外请回来一位心理学专家,给你催眠。”

    “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卓逸惊讶的反应,老李头笑了:“你才多大?这事没人告诉你、你怎么知道?其实,二十年前像我这样的警察对心理学啊催眠啊这些东西是很陌生的,我甚至觉得催眠有点神神道道的意思,完全无法接受。所以,我坚持留在现场。”

    “等一下。”卓逸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我被催眠的时候你就在当场?还有谁在?”

    “你爷爷,那个心理专家和我,就我们三个。”几句话说的有些心烦,老李头白了卓逸一眼,“别插嘴,老实听着。经过我就不罗嗦了,那个专家的催眠成功了,你也开始说出在案发当时所看见的。虽然你现在只记得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子拿着刀,你母亲的手抓着男人。但事实上,你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卓逸不想听下去。他的大脑陷入了卡机状态,嘴巴微微张开,却无法发出声音。老李头不再顾虑这个年轻人的感受,继续说:“你看的人是,是你父亲。根据你的叙述我们都觉得非常奇怪,那时候你还小,不会使用什么描述性的语言。事后我跟心理专家分析了几次。”

    说到这里,老李头忽然停了下来。单手抹了把满是皱纹的脸,沉闷而又落寞。他再度开口的时候说:“去给我买盒烟。”

    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掐断了,卓逸飞奔着去吧台买了一盒最贵的香烟回来。他亲自给老李头点上,看着他狠抽了几口,脸上流露出怀念的惬意。

    “快说,你们分析出什么了?”卓逸终于等不下去,追问。

    “经过专家分析你几句只有五岁孩子才能说出来的话,结论很奇怪。在你当时的眼睛里看到的父亲是忽然,不对,这么说也不对。”老李头琢磨着用词,“应该说是‘凭空出现’的。”

    “凭空出现?”

    “对,没有一点过程,这个人就像是……”老李头又卡住了,他举起双手比划着,“前一秒还是空地,下一秒就忽然多出一个人来。”八成是被自己的说法惊悚到了,老头打了个颤,喝了口茶,继续道,“剩下的分析结果还是很正常的,你所看到的事情经过是,你母亲抓住了男人想要刺下去的刀,但是力气过小还是被杀了,你父亲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就像一个假人。”

    “然后呢?”卓逸的手在不知的时候握成拳头,过于用力使得每个骨节惨白起来。

    老李头把自己的茶推给他,淡淡地说:“没有然后。说到这里你就像发了疯一样的哭喊起来,专家只好停止催眠。并根据你爷爷的意思,封存了关于你父亲的记忆。”

    这就是老李头坚持了二十年不说的事实,这就是爷爷为什么强迫警方停止调查的原因。那个抛家弃子的男人,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杀,儿子变成半个痴儿却无动于衷!

    他没办法去找爷爷质问,封存了那点记忆也是爷爷对自己的爱护。亲人的关怀要如何冷着脸去打破真相?他不愿意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但心中的一口怨气却无处发泄。不管是对谁的,爷爷也好,父亲也罢,他甚至怀疑卓然都知道此事,唯有他被蒙在鼓里。难怪每次自己要追查当年案子的真相时卓然总是暗示着放弃,因为父亲默许了那个男人谋杀了母亲!这种至亲相残的事实所留下的恨要怎样化解?

    离开茶馆后,卓逸带着老李头先回家拿些东西,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老头躲一阵子。一路上,卓逸面色苍白始终不语。老李头倒也没后悔告诉他这些,只是不大喜欢这个一向有些傲慢的年轻人流露出隐忍不住的愤怒。他随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他。“卓逸坚决地说,“我要问问他为什么。”

    把老李头安顿好之后,卓逸冲进了一家药店。他的头一直在疼,又不想回家拿药,只好先吃点普通的止痛药。他知道自己这个头疼病很霸道,一般的止痛药很难起效,所以他吃的药量较多,疼是止住了,副作用心悸虚汗也随之而来。他坐在车里,在储物箱内拿出半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烟,抽出一支,点燃。

    华灯初上。大街小巷被步履匆匆的人们渲染的极是热闹。车内没有打开暖风也没有开灯,他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夹着香烟,猛吸一口,辛辣刺激着口腔和肺部,一阵恶心感让他干呕了几声。

    他试图在麻木的脑子里分析出老李头那些话的线索,但这时候显然是力不从心。他想回家,想跟俊阳商量商量,不知怎的他已经握住车钥匙的手又放开了。

    这种事能跟谁说呢?他心中苦笑。

    当一个人的心里积满了愤怒和痛苦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不然总会在不久的将来以绝对不合适的方式爆发出来。卓逸自认还有些理智,却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矛盾过。关于父亲,他并不是忘得一干二净。也许是催眠的时间过了二十年,记忆中的那把锁松动了,一些零星的碎片会偶尔冒出来。这些碎片是寻常而又温馨的,所以,他无法想象冷眼旁观妻子被杀的父亲究竟是什么样子。

    仰起头,看着在眼前缭绕的烟雾,他在想着:你是主使吗?或者说你无力阻止?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给一个明确的回答。所以,在我找到你之前,要活着!

    晚上九点,卓逸回到了老宅。他要跟卓霖谈谈,尽管身体不适也必须这样做。只可惜,卓霖和庄礼都不在,听何妈说他们去郊外的公寓帮着爷爷和大爷爷安顿行程了。卓逸固执起来,决定连夜赶去郊外。

    何妈拦住他,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她看着出生的孩子,忧心忡忡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很好。”卓逸随口说着,勉强一笑。

    “骗人。”何妈不满地说,“别人看不出我还看出吗?是不是又头疼了?这几天累坏了是不是?听何妈的话,去房间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卓逸的身体似乎真的很糟糕。但是,不要住在这里,他答应过俊阳晚上回家,所以,一定要回家。

    当卓逸头昏脑胀往家赶的时候,俊阳正在做着一种很古怪的训练。客厅内被拉起很多线,线上每隔一点距离绑着一个小小的空瓶子,他手里拿着特殊的器械蒙着眼睛坐在中间纹丝不动。客厅内安静的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俊阳能够听见那难以捕捉的微小震动。所以,卓逸猛地推开门,一股劲风袭来吹响了客厅里的叮叮当当。俊阳急忙掀开眼罩,一回头发现狐狸好像很不对劲。

    “怎么了?”他起身迎去,话音未落已经把狐狸半搂进怀里,诧异他苍白的脸色和冰冷的手温。

    “送我回卧室,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要求简单又明确,俊阳只好把人抱起来送入卧室。

    灯不让开,衣服不让脱。一向有洁癖的公子反常到了极点,甚至催着俊阳马上出去。后者看了看卷曲在床上的狐狸,默默地转身离开。

    这一晚他们在谷底被压抑的昏暗笼罩,寻不到来自头顶的那一缕光。笨拙的不知道怎么相互寻求温暖,只能回到自己的壳里等待着第二天的天明。

    天明,如期而来。晃着卓逸的眼睛带来了一丝温暖。他开始讨厌一身的汗湿,冲进浴室洗了很久才出来。他想到了俊阳,不知道这人在昨晚能不能察觉到什么。

    “你在干什么?”在客厅发现了木讷的男人,完全搞不懂他坐在乱线和瓶子中间是因为什么。走过去,仔细打量这些寻常又奇怪的东西,遂又发现在俊阳的手里还有个小小的类似控制器的玩意儿,忍不住又问:“到底在干什么?”

    “反应训练。”俊阳掀起眼罩,解释说,“这些线很特殊,绑上瓶子后会有传电感应。我必须在不去看的情况下听出是哪些瓶子被吹动,按下手里这个相对应的按钮。如果听对了,不会有反应;如果听错了,贴在身上的感应电极片会发出微弱的电流。”

    不知为何,卓逸一肚子火气!一把扯掉俊阳黏在身上的电极片扔在一旁,气哼哼地说:“你就是以这种方法自虐了一个晚上?”

    “是训练。”俊阳脱口说道,“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在退化。”

    闻言,卓逸促狭地笑着,下一秒忽然冷了脸,近乎于暴力的扯断了这些有钱也没处买的线,像是扔垃圾那样顺着大敞的窗户丢了出去。

    站在他面前的俊阳也冷了脸,扯掉还戴在额头上的眼罩,再也不看愤怒中的卓逸,转身去了浴室,浴室门被他弄出巨大的声响,隔绝了这次不该有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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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的矛盾一直在持续着。卓逸始终没有笑过一次,甚至没有一点好脸色,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去郊区公寓。”卓逸简洁明了地说。

    他们在沉默中赶到了郊外的公寓。才走进院子里两个小家伙飞奔着出来,卓逸总算看到了赏心悦目的童颜,却不想两个小东西齐刷刷地扑进了俊阳的怀里,那一声甜甜的:“阳叔叔”把卓逸气的小脸煞青!

    俊阳一手抱着一个,两个小东西都搂着他的脖子完全忽略了亲叔叔的存在,不满地埋怨着俊阳为什么才来探望。

    卓逸恼火,很恼火!气哼哼地走进屋子里,迎面看到了爷爷。

    “来了。”庄肃随口言道,“不在外面查案跑这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事。爷爷,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

    庄肃微微蹙眉,看了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只说:“跟我来吧。”

    俊阳在客厅陪着两个小家伙玩电动机甲打怪兽的游戏,说是陪着,其实也只是看着而已。时不时还要充当两个小家伙飞扑过来时的靠垫。就这样嬉闹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他开始着急卓逸怎么还没出来?

    书房里,庄肃气恼地瞪着卓逸,问:“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去搞风搞雨。”

    “不是我要搞什么,而是您太护短了!”卓逸据理力争,“当年确定杀人凶手是您儿子,就向警方施压停办案件,这不是护短是什么?那今天呢?您会不会因为又知道了什么,继续护短?为什么最开始我问您的时候不说大爷爷一家回来的真正目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大爷爷这次回来准备宣布遗嘱?”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案子有关系!”卓逸火了,开始跟爷爷吵嚷起来,“遗嘱代表什么?在豪门里为了遗嘱至亲相残的事少吗?强者胜,弱者败,走投无路跳楼卧轨的少吗?我纳闷的很,大爷爷身体健康,少说还能活个五六年,为什么急着宣布遗嘱?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有您二位才知道。”

    卓逸的质问在庄肃的脸上留下了愠怒,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他重又坐下,在沉默中点燃了手里的烟斗,一口一口吐出了灰白色的烟雾。一双还是很精亮的眼中有着卓逸看不透的深邃。这样的深邃让卓逸不知道是否该继续下去,但他希望得到爷爷的坦诚。

    递到嘴边的烟斗复又放了下去,庄肃平淡且冷静地说:“既然你这么在意,卓熙的案子你就不要查了。”

    闻言,震惊。他大喊着:“爷爷!”

    “我会通知警方禁止向你透露任何信息。”

    “您不能这样。”

    “给你两个小时离开本市。”

    “休想!“

    “你藏起来的老李我会照顾。”

    涌到嘴边的粗话硬生生吞了回去,他只能喊着:“你老糊涂了?”

    他们的争吵声传到了门外,准备出去散步的庄严和庄卓霖闻声赶忙推门进来。一见这祖孙俩指着对方大喊大叫,庄严拦着庄肃,庄卓霖拦着卓逸。即便如此,卓逸还是在叫嚷着:“你无权决定这些。”

    庄肃明显被气火了,隔着庄严用手里的拐杖指着卓逸,叱道:“我是庄家的家长,是你爷爷。你敢一意孤行就不要叫我爷爷。”

    “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孙子!”卓逸口不择言。

    卓霖紧着劝说卓逸:“你少说几句行不行?”说着,他连推带搡的把卓逸弄出了书房。

    这会儿,庄严也将庄肃按坐在了椅子上,他歉意地说:“辛苦你了。”

    气喘吁吁的庄肃没吭声,只是拍拍哥哥搭在肩上的手背,连叹息也无力。

    “你还较什么真儿?走走走,出去冷静冷静。”卓霖推着卓逸下了楼。

    这时候,已经听到争吵的俊阳也走到楼梯前,卓逸闷头急行看也不看他直冲门外。他只好跟两个小家伙摆摆手,追着卓逸去了。

    车内沉默的气氛比来的时候更加压抑。卓逸不说要去哪里,俊阳只能朝着家的方向开去。等着打开家门,卓逸一股脑地冲进去,脱了外衣大力摔在地上,随手扯开衬衫的时候崩飞了几个扣子。

    俊阳一把抓住他:“到底怎么了?”

    回了头定睛看着俊阳,直白地说:“我想打架。”

    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但俊阳却极为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告诉他:“我尽量不打你的脸。”说着,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

    这一脚,俊阳连三分力都没用,即便如此卓逸还是咬着牙踉跄了几步。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急如暴风雨般的拳脚。俊阳发现,暴怒中的卓逸还是有一些威胁力的。

    若是论起拳脚功夫,卓逸根本不是俊阳的对手,但他坚持一次又一次扑打过去,像是被失控的小兽挑战兽王,就算打不倒你,也要咬得你鲜血淋漓。如此疯狂的卓逸还是第一次看到,俊阳只能小心翼翼避开他的要害。

    很快,客厅被他们俩搞的乱七八糟。精美的花瓶被他们打碎了!液晶电视也被他们爆了!那把造价昂贵的椅子也解体了!卓逸越来越暴躁,隐忍太久的负面情绪终于以这种不合适的方式爆发出来,他又挥起一拳朝着俊阳的脸上打去,对方很轻易地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扭,把人按在了沙发背上,冷声道:“够了。”

    今天的卓逸让俊阳也失去了冷静,他不想在失手的情况下弄伤了他,所以才要警告他,够了。只是被压住住的人不懂得“够了”,极力反抗着来自身后的力量。

    在这样下去他的手臂会断。俊阳马上搂住他的腰,却不想这人狠狠踩向他的脚面,闪躲之间他又来了一招肘击,结果就是两人双双倒在地毯上。

    俊阳终于把暴怒中的人死死压在身下,看着怒视自己的目光,很是无奈地说:“再打我会伤了你。别逼着我做后悔的事。”

    轻柔的声音不容抗拒。完全失去冷静又变异的卓逸忽然发了狠似地抓住俊阳的耳朵,用力地吻上他的嘴!

    仅仅是一怔而已,俊阳马上放纵了自己的理智,回抱着身下的人与他激吻在一起。

    他们都处在异常的状态下,啃咬着彼此的嘴唇,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直到……

    “庄先生,你在吗?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啊?”

    路过的邻居听见了打斗声音,好意打断了好事。

    费了不少口舌总算打发了好意的邻居,转回身的时候地上已经没了刚刚跟他一起疯狂的人。卓逸的脸腾的红了,他讪讪地把衬衣拉平,就算不愿意去琢磨刚才的经过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大脑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激情的一幕。

    该死的!本来只打算出一身汗驱散心中的闷气,到了后面怎么就变了味儿?想起从进门到现在的种种,卓逸也承认俊阳有些放纵他,这样不善言辞的纵容实在很让人上瘾,但自己,似乎过火了一些。

    当溜回房间平息了悸动的心情后,俊阳只能硬头皮走出去。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最后一次告诫自己,该想清楚。

    “那个……”卓逸支支吾吾,“你没事吧?”该死的,这话说的太容易误会!他紧忙改口,“我是说,刚才我没有弄疼你吧?”见鬼!还是不对。于是,他又改口,“我都使出全力了,我担心你会被我弄疼了。“

    上帝啊,到底该怎么说?

    看着卓逸比自己还紧张越说越是脸红的摸样,俊阳在心中暗笑,刚刚有些沉重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他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再过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话虽然有些霸道,却溶解了他们之间暧昧的尴尬。卓逸开始动手收拾客厅,俊阳有些犹豫地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什么?”卓逸看着他手上约有十五厘米的黑色细棍,“硬塑筷子?”

    “我昨晚做的。你那个电击棒功能太少了。这个可以发出低频讯号定位,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知道。你看这个稍微凸出来的按钮,不,不是那里,是这里。”

    俊阳拉着他的手确定位置,他能感觉到指腹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凸起,不明显。

    “使劲按下去会弹出一个小工具,可以打开手铐割断绳索。摸摸这里。”拉着他的手又摸到一个位置,“这个凹进去的地方很不明显,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要按它。”

    “里面是什么?”卓逸好奇地问。

    “里面装着塑性炸药。不多,只能炸开一扇厚度八毫米的铁门。”

    在俊阳讲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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