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成双 作者:玄笺

    眼。

    知道是装的,但夏以桐还是睨她一眼,忍不住心软:“手。”

    陆饮冰将手伸过去。

    夏以桐捧过她的手,在手背上吹气呼呼。

    前面那排座椅里悄悄探出来一双晶亮的眼睛,陆饮冰剜过去一眼,小西立马缩回了脖子,跟身边的方茴道:“黑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

    小西:“我跟你说话呢,大仙儿!”

    “……”

    小西也不说话了。

    她还在生方茴气呢,她要是不跟自己说话,那自己也不理她,什么人啊这是。

    一分钟后,方茴看过来,无辜道:“你刚说什么?我看电影呢。”

    小西:“哼!”

    欺负她傻是不是,当她脾气好不会发脾气是不是?高兴了搭理她两句,不高兴了就挥之即去,狗还知道要啃肉骨头讨甜头呢,自己要是还屁颠屁颠儿上赶着,连条狗都不如!

    本来自己还有老板宠着,现在老板也不宠着了,改宠大仙儿了,她没对象就算了,还天天吃狗粮,要不了多久估计连工作都玄乎了。

    越想越心酸,电影里正好演到荆秀被擒那段,双目通红,字字泣血,小西的眼泪顺势就下来了,溅在方茴的手背上。为什么会溅到呢?因为方茴将手伸了过来。

    伸过去干什么?她不清楚,那好像是身体的本能行动,但是那滴热泪将她的理智唤醒了,手蓦地收回去,递过来一张纸巾。

    小西毫不留情打开她的手,自己从包里拿了备好的一盒抽纸出来,看起来是要大哭一场的阵仗。

    方茴有点后悔了。

    她好像是太过分了,小西就是给她发了点儿恶作剧的mv,平心而论剪得都挺好的,她不能因为自己看了这些mv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绮念而迁怒于对方。小西又有什么错呢?凭什么要承受她的冷落和怒火?明明中午还说要带着她游遍京城的,要去她家住,她们不是“咱俩谁跟谁”的关系了吗?

    五分钟后。

    方茴清清嗓子。

    小西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等她开口。

    方茴正纠结要说什么,身后便再次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这一声比方才那声更重,陆饮冰直接轻声叫了出来:“疼疼疼疼疼。”

    “叫你再乱摸。”夏以桐压着嗓音。

    一会儿又无奈说:“手,拿过来。”

    再入耳便是低低的安慰与情话,陆饮冰拿乔,故作扭捏,故态复萌。

    方茴可算找着机会了,连忙献宝似的凑过去对小西道:“黑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字都不带换的,标点符号和语气都一模一样。你们直男找话题都是这样一根筋吗?

    小西:“……”

    三秒钟后,她笑了出来。

    第200章

    方茴从她的纸巾盒里麻利地抽了一张纸出来,她自然而然往小西的眼睛擦去,小西也自然而然地凑了过来,纸巾和眼睛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公分,然后方茴停住了,将纸巾塞进了小西手里。

    小西:“……”

    你们直男都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吗?自己擦眼泪和帮着擦眼泪是一个概念的吗?

    方茴收手回去,拢了一下耳边的长发,耳廓擦过微烫指腹。

    小西气咻咻地自己胡乱抹了两把眼睛,坐正了,尽可能离方茴最远距离。

    方茴用眼角余光瞟她一眼,眼睛落在银幕边缘一角。

    陆饮冰接连被打了两次,老实了半个小时,虽然手还是握着夏以桐的腰线,不时越一下界,摸摸光滑的背,摸摸层次分明的肋骨处,但好歹没再干出偷偷解内衣扣带的事情。

    一部电影,是由若干个片段组成的,而拥有若干个片段,却不一定能够组成一部合格的电影,这就是剪辑的功力。

    电影放映过半,陈轻背叛楚国,楚国城破人亡,荆秀流亡千里,在敌营中与陈轻相遇,陈轻一反往日情深,不但故作不识,而且百般羞辱,荆秀用了半部影片的时间给观众呈现出一个情深义重、肩负苍生,拥有赤子之心的好君王形象,而陈轻此番做派,让观众对这个人物的不解和仇恨上升到顶点。羞辱荆秀后,她与敌酋入帐,相谈甚欢,俨然一丘之貉。不得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早有此计,一切都是策划好的,居心叵测数年,只为今日一击。同时让观众同情荆秀。再加上饰演荆秀的是陆饮冰,主观上的感情便会向他倾斜更多。

    荆秀在计划逃亡。他逃得很艰难,步步险情,被敌军一路追杀,身边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少,他的身上添了数不清的伤疤,连那张俊秀似女儿郎的脸,也被一条刀痕从眉心到耳边贯穿,狰狞地翻着血红的皮肉,只差一点点,他那只眼睛便废了。

    有人千里疾驰赶过来救了他。是以前的旧部,当时他打算以身殉城,却不想楚国就此覆灭,让旧部带着他一个皇兄去了南边,固守城池,以图良时。

    那些人来得那么巧,他捂着流血不止的一边眉眼,打量着这些犹如天降的神兵,恍惚不敢相信,他得救了?他靠坐在一棵树下,身边是敌军的尸体,一个兵卒打扮的人守在他身边,将一柄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刀风牢牢笼罩在他周围,敢过来要他命的通通率先丧了命。

    荆秀呼出了一口带血的空气,透过蒙了的血色视线观察着,心神当即微凛,不,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兵士,他是江湖人。再远远地往外看,局面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他们楚国兵力虽强,但是敌军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民风素来剽悍,作战能力绝不逊于楚国,怎么会顿时兵败如山倒。

    又看自己方,连伤亡都少,有不少人手脚轻灵,招式都不似军中兵士,像极了陈轻给他演示过的,那些江湖人的武功。江湖人在两军对垒或许没什么大的用处,但是在小股作战中,对普通人几乎是虐杀。

    不消三炷香时间,敌军便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领兵的将军过来扶起他,急声唤道:“陛下!陛下!卑职来带你回家。”

    回……家?他还有家吗?

    荆秀看着眼前熟悉的旧部,身后是苍茫天际,山谷连绵,这些都本都是他楚国大好山河,百姓乐业安居,可如今……十室九空、尸横遍野、百姓倒悬。

    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是他信错了人,是他害得楚国如此,他有何脸面再见他的子民。是他――可陈轻害他至如斯地步,他居然还妄想着这些江湖人可能是她派过来救他的,她不想让她死……

    荆秀垂在身侧的拳头狠命地攥紧,眼里的清泪变成了血泪,牙关因为咬紧重新渗出血迹,他推开旧部扶他的手,自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眼睛遥望向北,目光锋冷如刀,一字一顿:“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回真正的家。”

    他转过来面对着诸将士,重伤后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坚毅,人人都能听清,他高举手臂:“驱逐敌酋,还我河山!”

    诸将士跟着大呼:“驱逐敌酋,还我河山!”

    “万胜!万胜!万胜!”

    荆秀:“给我牵一匹马来。”

    旧部将领阻拦道:“陛下,你有伤在身,不宜……”

    “死不了人,给朕牵匹马来。”

    “陛下……”

    “你想抗旨不尊吗?”荆秀断然喝道。

    “是。”

    半月后,荆秀抵达南部大营,高烧三日,醒来后双眼暂时失明,大夫说休养数日、配以药草外敷,便可痊愈。

    军医对将军说,陛下在三日中不断地念着同一个名字。原本昏迷不醒的荆秀掀帘出来,淡淡说了句:“朕与此贼不共戴天。”

    将军脸色细微地变了下,待荆秀走后,悄悄回营,他营帐内却端坐一人,身披白裘,清姿胜雪,在炉火旁烤火,眉眼衬得愈发温柔,一见他表情便道:“陛下醒了?”

    将军:“醒了。”他将火烧得旺了些,陈轻好似特别怕冷。

    陈轻颔首说:“谢谢。”

    “应该的。”将军说,“陛下已经彻底恨上你了。”

    陈轻淡淡一笑:“是么?那很好啊。”

    将军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是真的欢喜,不是伪装出来的,心中百般不解:“他想杀了你。”

    陈轻两只素白的手在火上烤着,火光映进她的眼睛里,片刻后才说:“这世上,爱和恨都一样,都能够让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荆秀对她的爱,让他成为守成之君,对她的恨,可以让他成为战之君。她一人,占据了荆秀的全部最浓烈的感情,虽死亦无憾。

    将军:“我不明白,你做这些是为什么?”

    陈轻起身,拢上领口的狐裘:“不该你问的,就别问。如果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会来联络你。你祖辈与我门定下的誓约希望你如约遵守,从今日起,将所有有关我的事情带进棺材里,假使你背信弃诺,小心你父母妻儿的性命。”

    她撩开营帐,风雪铺面而来,趁着暮色四合离开了大营,来去无踪。

    耳边听得脚步声,将军以为对方去而复返,却是通传兵卒:“陛下宣将军觐见。”

    将军披上大氅,急步出帐。

    荆秀眼覆白绫,穿一领青色长衫,坐在案几后面,面前是行军布阵时所用的巨大沙盘。营门口的毡布帘子被掀起,大风灌了进来,他抬起了头,定定地“望”向前方,薄唇微启:“爱卿。”

    ……

    夏以桐在imax厅里,直面陆饮冰那张因为蒙住眼睛,而显得越发清隽逼人的脸,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手紧紧地攥住了扶手,心脏猛然一下跳得居然发疼。

    手一直放在她腰上的陆饮冰自然感觉到了,立时紧张地低声问:“你怎么了?”

    夏以桐眼睛还在屏幕上,完全没听到身边的陆饮冰说了什么,只看见屏幕里的陆饮冰,脸上皮肤细腻连一个毛孔都看到,鼻梁挺直,鼻尖圆润,连人中都比一般人好看,再往下是有些苍白的唇瓣,抿紧唇时唇珠若隐若现。下颔曲线完美,一道好看的颈线一直延伸进衣服里。

    笑的时候那么美,不笑的时候更美,露出眼睛美,不露出眼睛更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一直等这段结束,画面换到她自己,她才长舒了口气,咽咽口水,从陆饮冰令人窒息的美貌中回过神来,手松开扶手,拍了拍自己失控的心脏。

    又继续看了一会儿,感觉有点儿不对了,在她腰上搂着她的那只手不见了。她想,是不是自己习惯后的错觉,探手过去一摸,只有她自己的一截腰线,哪哪儿都没有陆饮冰的手。

    她转过脸去,陆饮冰正襟危坐在看电影。

    “陆老师?”

    “……”

    “陆老师?”

    “……”

    陆饮冰听见了,不想回答。她刚才起码喊了夏以桐三遍,她一句都没听见,最起码夏以桐也要喊三遍,她才能勉为其难地应一声。

    “陆老师?”

    “……”

    第三遍了,陆饮冰想:我现在还是不能回答,起码她得多喊我一遍,是她先惹我生气的,必须多一遍,我才不生气。

    夏以桐见她迟迟不应,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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