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少年 作者:明仔

    知道你不想吃中午饭,可是甜点总是能解决掉的吧?”

    稍微有些冰凉的手,却让那家伙的脸蛋红了起来。

    花卷挪了一下,想装作恼怒的甩开他,可是想了想,肚子确实饿,被折腾了一晚上,所有的卡路里早就跟着那白白的东西溜了出去,早上补眠的时候还梦见了烧鹅。

    啧,此时不是报复的好机会。于是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

    结果先是骨头咔咔的响,然后是腰部一阵阵酸麻,接着屁股持续不停的钝痛,最后发现两腿因为不正常运动而呈现罢工状态。

    从上至下的酸痛让前处/男立刻浮现了昨晚的印象,那张脸蛋红得几乎可以流出岩浆。

    崔宁乐只是笑,一句话都不说。可那笑容跟从前那些略显狡黠的笑容比起来,多了许许多多的温柔与爱恋,反倒让赵书言更是不敢正视。

    不过是一个床上运动,改变的怎么就那么多?赵书言发现自己现在更不能理解那些把上床当游戏的红男绿女了。

    拉布似乎闻到了甜品的味道,兴奋地两爪扒在床边,晃着尾巴看着两人。赵书言皱眉:“这家伙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崔宁乐却从另一个袋子里掏出一小块曲奇,塞进拉布的嘴巴里,笑着说:“跟你一样。”

    芦花鸡瞪他。

    “一旦觉得可以信赖了,就开始得寸进尺。”

    “……你有不满?”声音提高八度。

    崔宁乐将只有出了校门步行十五分钟才能买得到的提拉米苏放到他面前:“你说呢?”

    “哼。”女王勾着嘴角哼气,“爷饿了,呈上来。”

    从来就不肯输人半分。

    崔宁乐笑出声,拍了拍还想要更多曲奇的拉布的脑袋,侧着脑袋看向书言:“这孩子昨晚把我们的情/事看光光了,要不要杀狗灭口?”

    因为某人的呻吟太过热情,导致小家伙很快就醒了过来,要不是崔宁乐冷冽的一声呵斥,估计还会跑到床边,无辜的探视。

    涨红了脸的女王咬牙切齿:“你俩一起,剖腹谢罪”

    养一条猎犬的效果很快就出现了。

    因为冬天无法出门,也不能让舍监发现这里藏着一个四条腿走路的动物,结果拉布闷坏了。一开始还为了给新主人一个好印象,颇有心计的装了好一会的乖。可毕竟是条猎犬,没两天,就开始从崔宁乐的床上蹦到赵书言的床上,再从床上蹦到地上,又蹦到桌子上。

    赵书言抱着自己险些遭殃的模型大吼:拉布你这头笨狗!

    崔宁乐则为了保持自己洁癖的名号,在地上铺满了地毯,最大限度的减少了床单的污染。

    终于,在拉布多次被女王殿下从门口死拖硬拽的拉回房间,而露在门口的狗脑袋吓坏了无数路过的甲乙丙丁后,拉布的存在已是路人皆知。

    很快,“路过”503的人络绎不绝。

    今天是路人甲带了个狗骨头,明天是路人乙带了个玩具耗子,后天是路人丙带了包狗粮,于是女王殿下拽着准备前来的路人丁说:“就缺狗座便器了,麻烦明天带过来。”

    等轮到刘冬路过的时候,拉布已是膘肥体壮。

    傅晓春抱着拉布,哭笑不得:“这才几天啊,小肚子就出来了!”

    崔宁乐瞟了一眼有点心虚的家伙:“跟了个不适合养猎犬的宅男,当然如此。”

    赵书言不服:“他每天不是在那里活蹦乱跳么,而其大冬天的,怎么带他出去!难道还要给他买个跑步机不成?”

    傅晓春默默地看了眼地上堆积如山的狗粮袋子。

    平时大大咧咧的男生一旦有了发挥关爱的对象,就极容易过分宠溺。冬天只能憋在房间里的男生们,当然喜欢找拉布排解烦闷。

    很快,解决之道被怕麻烦的女王殿下找到了。通过与同层的所有男生达成共识,决定让拉布在走廊里玩耍。也不知掉是谁买来了一个飞盘,决意让年纪小小的拉布练捡飞盘的技术。结果看着小小的身影在飞盘落地许久后,才反应迟钝的叼回来,走廊上的观众给予了这个菜鸟毫不吝啬的热烈的暴笑声。

    拉布抖着尾巴,可怜兮兮。

    终于有一天,碰巧接住盘子的拉布赢来了众人“哦哦”的惊叹声,小家伙放下盘子,得意的摇着尾巴,用劲的“汪”了一声。

    如果是在平时,可怜兮兮的叫声只会淹没在笑声中,可现在,是最安静的傍晚时分,小家伙的叫声立刻传到了楼下,那位值班的老师耳朵中。

    “谁养狗!”一声怒吼震天地。

    糟糕,是大金刚!男生们低声惨叫,听到动静的赵书言一把捞过拉布,在大伙的催促下迅速的溜回了房间,手还不忘捂住依旧处在兴奋状态的拉布嘴上。

    迅速冲上楼梯的大金刚扫视了一周所有大门都紧闭的走廊,更是确定自己的听力没出问题:“你们谁养了狗!给我交出来!”

    这里的夕阳静悄悄。

    大金刚恼怒万分。“都不许出门!楼下的保安,去叫舍管老师来,我要一个个房间检查!”

    房中的人听到了,无不颤抖。大金刚对住宿管理要求是出了名的严格,在他看来,既然住进来了,军事化管理就是维持安定的最好手段。

    要不是协助管理的门卫大妈心疼学生,赵书言他们早搬出去住了。

    啧,现在问题是,如何掩护他们伟大的女王殿下不至遭遇毒手!

    躲在房间里的赵书言连忙给正在外面的崔宁乐打了电话。

    崔宁乐听了,只是淡淡地说,你等下,就把电话挂了。赵书言盯着手机直瞪眼。

    就在着急的时候,隔壁房间传出了狗叫,赵书言一愣,那分明是刘冬的声音。大金刚正要冲过来,结果另一边的房间也传出了狗叫,中间还夹杂着笑声。

    结果,整个层楼的房间都传出了狗叫,中间当然也有拉布的声音。

    赵书言靠着门板,低笑。

    大金刚怒吼:“谁要再乱叫,通报处分!”

    结果叫声竟越来越响。

    开玩笑,这时候要是示弱了,他们还是男人么?

    大金刚率着众老师一个个房间搜索,赵书言就在第三个房间,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傅晓春那边打电话来,问怎么办,赵书言想,我能怎么办,撑死了把它塞进衣柜里,可要是小家伙不争气,被发现了大不了也就是处分一下。只是,万一拉布被带走了,那就决不是处分能换回来的悔恨了。

    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赵书言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溺爱这家伙得多。

    烦恼中,电话响了,崔宁乐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把拉布往窗外垂直扔下来。”

    赵书言一愣,推开窗,这才发现四楼窗口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一块床单,几条胳膊抻着床单,弄出了一块救生布。

    再往下面看,三楼也有,二楼也有,楼底下,还站着许萧跟俩男生,拉着床单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拉布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福,他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等大金刚搜进房间,赵书言刚刚才将所有狗周边扔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关上窗子,冰冷的寒风将屋内仅存的动物气息也给吹得干干净净。

    就算房里有无数它的痕迹,可是没有就是没有,赵书言毫无惧色的盯着大金刚的眼睛,笑得坦然。

    我身后站着无数伙伴呢,怕你什么。

    大金刚搜遍了整栋楼,也找不到那只蒸发了的小犬。

    而拉布,则暂时窝在了女生干净香甜的怀抱里。

    第十四章

    这一年的寒假在建筑系少年们持续哀号中,终于来临。交完最后一张图纸的刘冬一把捞过跟自己一起来交图的女王殿下,笑得春光灿烂。

    “走,吃火锅去!”

    “你这脸都笑得都快缩成一团了。”崔宁乐不着痕迹的揪开他的手。

    赵书言打了个呵欠:“不去。有事。走,宁乐。”由于新游戏上市的时间与作业交付时间有冲突,女王殿下的辛苦比往日多了一倍。

    崔宁乐任他靠着,朝刘冬看了眼。看到没有,殿下说要回去睡觉。他用眼神这么回答。

    刘冬撇嘴。“啧,你这骑士越来越称职了。”

    崔宁乐挑眉:“你喜欢我以下犯上?”

    “有挑战才有乐趣。殿下肯定也不喜欢皇位坐得太安稳,因为会寂寞啊!”刘冬贼笑。

    “放屁!”猛地清醒过来的人瞪他。

    现在他恨不得崔宁乐这条毒蛇每天都乖得像条蚯蚓,至少暂时不用为了屁股的事情而担惊受怕。

    崔宁乐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垂眸,低笑。

    等甩开刘冬的时候,崔宁乐突然在没人的地方,跟他十指相扣,毫无预警的动作让那只骄傲的芦花鸡顿时就涨红了脸,修长的手指变得僵硬,连手臂的肌肉都是紧绷的。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放松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握。

    ……嘘,心跳能不能慢点?

    约好了跟许萧在女生楼下的空地见面,因为天气太冷,站在空地上等待女生的男生稀稀拉拉的只有两三个,与夏季的热闹完全不成比例。

    崔宁乐与赵书言的同时出现,造成了小小的轰动。压抑着内心激动的女生们平静的路过两个美少年,然后在进了宿舍楼后,终于忍不住激动,小小的尖叫了好一会。

    女生总是要矜持点嘛。

    可惜这些矜持在某些眼睛带着绿光的女生们走路撞到电线杆后,碎得有些难看。

    捂着脑袋的女生们干笑着,躲回宿舍楼里继续讨论两人出现的理由。

    赵书言坐在阳光晒得到的石凳上,厚厚的围巾包住了半张脸,说起话来,声音嗡嗡的。崔宁乐也不着急,就坐在很近的地方,侧着耳朵听他说话,有时候说到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时,还会压低了声音,凑到赵书言的耳边,一边看着那家伙恼羞成怒的样子,一边笑。

    画面好看得又让两个女生撞了灯柱。

    许萧蹲在阴影处,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要不是被怀中的拉布踹了两脚,否则真会蹲在这里半天。

    许大美女似乎从来不记得自己还有“形象”这一说。

    当被女生宠爱了半个月的拉布出现在赵书言面前时,那张漂亮的脸蛋立刻亮了起来,崔宁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

    尽管离开了半个月,可还是没忘记捡自己回来的人的气味,拉布激动得似乎都要哭了。

    赵书言揉着它的脖子,抱在怀里,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麻烦你们了。”还是崔宁乐记着要道谢。

    许萧连忙摆手:“谢什么谢,我们这边喜欢的不得了,要不是拉布,期末闷得要死。”而且要不是拉布,她还看不到赵书言这幅让人母爱泛滥的模样。啧,崔宁乐,你快上去抢人啊,没看到殿下都快被拉布抢走了么!

    崔宁乐看赵书言左右为难的样子,问:“你怎么带回家?”

    “……老爷子不喜欢猎犬。他以前被猎犬咬过。”想到这里,脸蛋又暗下来。

    崔宁乐想也不想:“那放到我家去。”

    赵书言却盯着他,没有点头。

    崔宁乐本想问你犹豫什么,可他看到那双担心的眸子后,又安静了。

    啊,他竟然忘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家,并不是说“想要”,就能“要”的。

    看不懂两人之间互动的许萧皱皱眉。她很不喜欢两人之间这种氛围,好像有什么东西挡在面前,阻碍着他们的前进。这两人本该都是能在天空中任意展翅的猎鹰,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却像是被捆绑住了翅膀?

    虽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觉得成长就像是不断地在梦想,然后不断地被现实打碎了梦想。

    “放到我家去吧。”崔宁乐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没事的。”他微微一笑。

    赵书言似乎感觉到方才被拉住的手还有些余温,不由微微热了耳根,转过脸,别扭的看向别的地方。

    因为去年的晚归,今年寒假刚开始,崔大少爷家里就来了人,亲自来迎接这位军官世家的少爷回府。

    赵书言这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崔宁乐的爷爷。

    不怒而威,尽管平易近人得笑着,却让人不敢轻易忤逆。

    看着眼前这个从来刻薄的少年变得懂事而又沉默,赵书言又看向他怀里抱着的拉布,咬紧了下唇。

    远远的,他听到了争执的声音。他不知道崔宁乐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为了一条猎犬而去与那个建立了无数功勋的老人家争执,他只知道,远远的看着,那家伙的背影明明单薄,却又死命的在撑着。就像曾经的自己,不愿服输而死撑着骨气,决不弯腰。

    终于,老人家说了句什么,坐上了车。崔宁乐偷偷回头,给了赵书言一个笑容。然后拖着行李,也上了车。

    很快,赵书言收到了短信:“我走了,别想我。”

    这才意识到要分别一段时间的迟钝大王,眨巴眨巴眼睛,才想到要追上去。可眼前除了尾气,还剩什么?

    他咬着牙,回复了短信。“老子非要想你。想死你。”

    不管那边的人是否会偷笑到内伤,赵书言决定,这时候还要死鸭子嘴硬的话,实在对不起自己那颗像被人揪了无数次的小心脏。

    该死的。

    他怎么从来没这么讨厌过寒假?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自己的气味,这样的假期,一点都不好玩。

    这一年的寒假并不短。从一月中旬一直持续到二月二十号,足足一个月有多。

    你说这让刚开始蜜月期的小情侣们该怎么过?

    赵书言在崔宁乐离开后的第二天,便去骚扰还没离校的傅晓春。可这家伙一到寒假开始,就早出晚归,勤奋得就像已经工作了的成功人士。

    赵书言守株待兔,终于在第三天的夜晚十一点等到了这只兔子。

    “去哪里了?”勾起的嘴角带着戏谑的味道。

    傅晓春突然发现房间里酸溜溜的。偷偷看了眼正在假装看书的缩头乌龟刘冬,又看向笑得不是很洒脱的赵书言,扁了扁嘴:“去……打工了。”

    赵书言瞪他。“你去打什么工?”

    “……陈凌店里的生意最近忙不过来,我过去帮忙了。哦,我忘了跟你说,陈凌的业绩不错,准备升副店长了。”本想小心翼翼的回答,可想到这件事就忍不住兴奋地小兔子,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女王殿下的尾巴。

    “……哼,爱情事业双丰收,你们行啊……”“哎哎,殿下!我的腰啊啊!”始终被赵书言压迫着躺在床上的刘冬惨叫。

    “叫什么叫,本座给你按摩,有意见?!”大手恶狠狠地拍上他的背部。

    “我深感荣幸,但是……”刘冬垂死挣扎,“请您不要掐肉……”

    得知自己将罪过转移到舍友身上的傅晓春悲痛怜悯的看了刘冬一眼。

    刘冬毕竟不是同性恋,也并不知道他跟崔宁乐的关系,赵书言撇撇嘴,又迁怒于人的蹂躏了一会可怜的炮灰刘冬后,才转移话题。“刘冬你小子不是最花痴的么?怎么到现在还独守空闺?”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晓春动手!”

    “滚!”两人竟同时发话。

    “殿下我要汇报!”作为被嫌弃的报复,傅晓春嘿嘿的笑:“这家伙喜欢许萧。”

    刘冬一个激灵的爬起来:“放屁!谁喜欢了!你造谣……哦哦啊啊!”惨叫因腰部的胳膊肘而生。“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殿下傲慢的命令道。

    “我没有!”一张帅脸涨得通红。

    两双“嘿嘿你瞒不了我”的眼睛瞟到他身上,刘大帅哥憋了半天,把脸扭到一边,别扭的说:“就算有一点点好感,那又怎么样。那家伙就是一个女金刚,惹不得的。”

    “这话我替你转述给女金刚。”赵书言掏出手机,就要按下号码。刘冬激动地冲过去,就要抢过来,可惜跆拳道在这时又发挥了作用,迅速被压在身下的少年只能涨红着脸哇呀呀的求饶:“别打别打!你要打了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往女金刚那里搁呗。反正心都在那里了,也不缺这张脸皮。”赵书言笑嘻嘻的晃动着手里的手机,故意戏弄。

    傅晓春眨眨眼。

    原来……女王殿下竟然这么喜欢崔宁乐。

    要不是知道了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又怎会有现在这样的表情?

    心一动,他拿了手机,悄悄地发了个短信。

    赵书言还在跟刘冬打闹,没过一会,赵书言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过一看,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冲出了房间,刘冬只能勉强瞄到屏幕上似乎有个“乐”字。

    “……骑士大人?”他小声的询问舍友。

    傅晓春吐吐舌头,笑得得意。

    崔宁乐的声音有些低,赵书言刚听到的时候,就问:“你旁边有人?”

    “不是,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希望我多大声?”崔宁乐低笑。

    赵书言眨眨眼,才想起现在确实将近半夜十二点了。“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因为有人想我都想得开始迁怒于人了,我要再不打电话过来,估计宿舍里就会飘出一抹无辜的冤魂了。”

    “……”赵书言恶狠狠地瞪着墙壁,视线几乎要穿破墙壁,射到多事的兔子身上。

    “怎么还不回家?”这个大孝子怎么忍心让老人家多等几天?

    “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越狱。”赵书言撇撇嘴。

    崔宁乐笑得有些无奈。“估计年内是不可能了,明天老头要带我回就他的老家。”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上了,赵书言张张嘴,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这通电话还不如不打。

    那边也静了一会,还是崔宁乐先打破了沉寂:“你先回去吧,过了春节我再尽快回来陪你玩怎么样?”那语气,像是在哄孩子。

    而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赵书言哼了一声,没回应。明明知道对方没有错还要生气,他没发现自己的孩子气似乎有加重的倾向。

    “你早点睡吧。别老通宵打游戏,我可不希望你最拿得出手的脸蛋被熬夜毁了。”

    “嗯。”没精打采的回应。

    “……晚安。”崔宁乐试探着说了一声。

    赵书言愣了下,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什么要说,可是声音跑到了喉咙,又被压住了,结果支支唔唔了半天,依旧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眼。

    崔宁乐不是笨蛋。他要是笨一点,这只骄傲的芦花鸡早就大跨步的从自己面前溜掉了。因此当他听到那边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时,立刻明白了。

    想要笑,又想揪住那家伙用力的摇晃,或者干脆压倒在床上,让他在□面前完全败下阵来。

    “赵书言,你这个迟钝王。”崔宁乐恶狠狠的骂了声。

    “哎?”

    “说一句‘我想你’,就那么难么?你这个死要面子的芦花鸡……”他恨恨地说道。

    赵书言的脸立刻红了。堵在喉咙中间的东西被对方先说了出来,结果,现在竟发现自己还是处在了下风。

    崔宁乐轻笑。“那就这样吧。”

    说着就要挂了电话。赵书言只好乖乖的认命:“我……我想你,行了吧?‘

    崔宁乐笑得开心,赵书言却连耳朵都烫红了。

    后来过了好久,崔宁乐都没有删嗲傅晓春发过来的那条短信。“殿下想您都要想得快把刘冬欺负死了。快出手救人吧。这病只有你您才能治。”

    打完电话的赵书言立刻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既然知道对方不会越狱,守在犯罪地点也没有任何意思。开始打包的女王殿下有些郁闷。

    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正在走廊打电话的刘冬。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的红晕,连笑容都带着与平常的洒脱完全不同的羞涩。

    “嗯,对。嘿嘿……我也觉得……”刘冬挠着脑袋羞涩地笑,似乎说话的对象就在自己面前站着。

    赵书言盯着他看了一会,终于等到刘冬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才故意的“哦~~”了一声,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羞得险些自燃的刘大帅哥在那里解释无门。

    虽然对象是女金刚,可也是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谈恋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干嘛要遮遮掩掩?

    又不像他们这样。

    赵书言撇撇嘴。

    回家前要买点这里的土特产给老爷子。老爷子年轻时曾经在这座城市奋斗过,一直念念不忘这里的小吃食,什么豌豆黄什么驴打滚(请不要认真代入这个地点= =),就算到了现在,这些小吃早就变了味,老爷子依旧乐此不彼的让孙子每次都给他带回一两斤。

    吃的是现在的东西,品的是回忆的味道。老爷子曾眯着眼睛感叹道。赵书言那时只是笑,觉得自己也许要等到这样的古稀之年才能理解。

    可现在,闻到路边铁板鱿鱼的味道,就不自觉想起那时崔宁乐给自己小心夹起鱿鱼片,塞进因为怕冷而双手插兜的自己的嘴里。

    人果然是个轻易就能制造回忆的感情动物。他抿着嘴想。

    在闹市中心的土特产店拎了两斤的食品后,本想直接回宿舍,可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陈凌准备晋升副店长,自己理应送些什么东西庆贺一下。

    走到陈凌工作的那家店门口,果然看到了小兔子忙里忙外的身影,还有正在整理店面的陈凌。两人干活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情侣之间的小腻味,只有傅晓

    春偶尔会偷偷抬眼去瞄陈凌的背影,然后又低头继续工作。

    那一场风波果然改变了什么。他想起崔宁乐曾说过的话:“快从悬崖边掉下去的时候,如果前来救人的有朋友、亲人、爱人,那么你记住的永远是爱人伸出来的那只手,因为你始终觉得那只手倾注了最多的爱――尽管那里面也有你自己自以为是的爱。”

    赵书言不认为陈凌算是占了他们的便宜,如果说以前两人在一起是因为彼此的寂寞,那现在让他们互相吸引的,多半是从对方身上找到的坚强吧?

    那么他又喜欢崔宁乐哪里?崔宁乐到底又喜欢自己哪里?

    啧,旁观者清,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稀里糊涂了呢?

    把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的赵书言,无聊的以为这就能明目张胆的站在不远处偷窥这对夫妻档。可惜傅晓春迅速就朝他这边看来,“啊”了一声。

    陈凌也看向他。

    赵书言只能扯下围巾,朝他们笑。店里的小姑娘们立刻沸腾了。店长刺溜一下凑过来拽住陈凌的手:“你朋友?打不打工?工资可面议!”嘿嘿,店里多了傅晓春这孩子后,生意明显就好了许多,再加上这个美少年,今年春节的奖金一定多得可以让人睡不着觉。

    陈凌不着痕迹的抽开手,皮笑肉不笑:“我们殿下的零用钱足够买下这铺子。”

    店长的笑容先是僵硬再是惊艳。这样的王子简直就是小说才有的设定。

    赵书言听见了,憋了好一会,直到两人放下工作请了假出来后,才说出口:“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零用钱?”

    “满足他人的幻想也是您的职责,殿下。”把热腾腾的奶茶塞进他的手中,陈凌笑道。

    赵书言“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然后笑开:“那你回去后,接着告诉他,其实我爸在中东有好几个油田,我妈在法国有四五个香水品牌,我爷爷在英国是世袭爵位,我奶奶是某财团的大小姐……”

    陈凌嘴角微抽:“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许萧跟我讲解过言情小说三要素。背景要素这条当时可把我笑惨了。还有两条,一个是主角一定要是总裁,第三个是主角一定要姓冷龙凌什么的,可惜没有赵。”

    傅晓春笑得直不起腰:“亏你都背得下来!”

    “我拿回来跟崔宁乐讨论啊,那小子都快把水喷到电脑上了我能不记得?”

    “你的聪明能不能用到征途上?”陈凌无奈地笑,顺便将奶茶递给傅晓春,见他就要喝,连忙抓住他的手:“慢点,烫。”

    赵书言在旁边摆出一张“受不了”的苦瓜脸:“我嘴巴都快烫歪了你怎么不说?真受不了蜜月期的情侣。”

    陈凌视线落在脸蛋微红的傅晓春身上,没有解释,只是笑容有些收敛。

    为了转移焦点,傅晓春连忙接上刚才的话题:“那崔宁乐是什么?”

    赵书言咧开嘴,笑得邪恶:“他是敌对财阀的太子爷。”

    “哎?”两人同时疑惑。

    “于是我俩成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最终还是好上了。”既然要编故事,就来个波澜壮阔的,“不过结局是happy ending。”

    听到罗密欧三个字之后就开始咳嗽的傅晓春笑中带泪:“究竟殿下的家中作何生计?”

    赵书言很少谈到他的父母,傅晓春很早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造就出这么一个气势逼人的女王殿下?

    一口气喝光奶茶的赵书言看了他一眼。a

    “卖花圈的。”

    “咦!”跟吃惊的傅晓春不同,陈凌并没有惊讶。他发现那家伙谈到父母时,那双眼睛里有太多不愿说出来的东西。

    把杯子扔进垃圾桶,赵书言笑笑:“卖珠宝的。项链戒指,那些不都是女人或男人为了祭奠已经失去的自由而采购的花圈么?”

    于是也让那两人失去了自由。

    傅晓春眨眨眼。不再询问。

    陈凌拽着傅晓春的手慢慢收紧。他再次发现,在青春的背后,有好多东西他们都不敢去直视。现实似乎只有一墙之隔,可偏偏他们都选择了在此时无视。

    比如将来,比如,出身。

    赵书言在走之前,认真收拾了房间。在走出校门前,认真的看了眼他跟崔宁乐每天上课必经的道路。在上机场大巴前,认真的想了想有没有带上某人给的特产。在登上飞机前,又认真的回头看了眼。

    尽管知道没过多久就会回来。可是他还是在飞机起飞前,忍不住发了条短信:

    崔宁乐,记得想我。老子发现习惯你好像很可怕,到底是谁让我养成这种坏习惯的?

    发送出去后,飞机上立刻响起要求乘客关机的提示。

    赵书言看了眼遥远得不能再遥远的市区建筑物,撑着下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个月,倒计时开始。

    这年的春节过得有些热闹。赵书言的远近亲戚们都来了,包括他久未谋面的父母。从来清净的老屋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老爷子嫌烦,搬了太师椅到二楼的西式房间里,一边烤着火炉,一边吃着孙子买的驴打滚,笑着跟孙子低声说,看那些家伙闹腾,就跟看驴打滚一样。

    赵书言给老爷子剥完红泥花生的外衣,才随意的扫了眼楼下热闹非凡的院子。保姆张妈估计太多年没见着这么多的人了,竟忙得大冬天都出了一脑袋的汗。老爷子却说,别管他们,弄脏了房间再找钟点工来清理。

    前来过年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想见到赵书言,可老爷子就是不放人,就连赵书言的父母都没能多瞧几眼自己的儿子。

    “想他们吗?”老爷子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听到孙子干脆的回答“没什么兴趣”后,同样干脆的拒绝了自己儿子儿媳的要求。

    孙子近二十年的遭遇他不是没看在眼里,尽管其中有十八年的时间,他大部分在国外的飞机上和国外的疗养院里度过。

    终于在年廿九,赵书言从电脑城回来的时候,被爸妈撞见了,看着那两张有些陌生的脸,赵书言再次发现自己无比的思念奶奶。

    奶奶在离开前,并没有教会自己怎么去面对这对貌合神离多年的夫妻,更没教会自己该如何摆正他们的位子。

    随便的应付了两句后,也不管礼不礼貌,赵书言很无耻的使用了尿遁。

    去年奶奶的离开,让无数爷爷的忘年交出现在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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