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浮梦到梅花 作者:南枝

    伊斯太过高大,站在拔步床的浅廊里,要贴到浅廊顶部了,看得周冕觉得怪异无比,便拍拍身边的床沿,“嗯,我很惊喜,过来坐吧。”

    乔伊斯走过去坐下了,大红的床帐,大红的被褥枕头迎枕等映着周冕白皙的肌肤,让他脸上带上了浅淡胭脂色,乔伊斯心中升腾起一股股往上冒的热切绮丽遐思。

    周冕道,“真是难为你,居然去找了这么一套明清家具来,想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乔伊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不费什么,只要你高兴你喜欢就好了。”

    周冕直接脱了脚上的鞋,穿着白袜子,便上了床,躺好,拉过叠好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眼睛盯着床帐顶,瞄了一阵,又看向坐在床沿的乔伊斯,笑道,“弄成这样的大红,被子上又是并蒂莲鸳鸯,这是婚床的样子,要是换个床帐,换了这被褥枕头,平常在这个上面睡也没有关系,这样的帐子,倒让人更有安全感了。”

    乔伊斯也脱了鞋子,身子往床里面欠了欠身,他看着躺在那里的周冕――在一团红里的周冕。

    他专门去看过中国婚房的书,所以,才让故意把这间房安排成这样。

    躺在床上的周冕就像是他的新娘子,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乔伊斯爬上了床,双手撑在周冕身体两边,周冕马上感受到了尴尬和压迫,想要爬起身来,但是乔伊斯的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了下去。

    “你干什么?”周冕有点慌张。

    乔伊斯的眼神太过深邃,威胁和侵略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周冕更加慌张,想要推开他,但是却被乔伊斯虚压住了。

    乔伊斯在周冕的震惊惊慌里吻住了他的唇,周冕要偏开头避开他,乔伊斯却如影随形地跟上来,在他的唇上脸颊上耳朵上胡乱亲吻。

    周冕心惊肉跳,右手被制,只好伸出带伤的左手去推乔伊斯,得空低声呵斥他,“你干什么,放开。”

    乔伊斯把他左手的手腕也抓住了,压在枕头上,根本不回答他,又吻上了他的唇,周冕面红耳赤,在床帐被褥的红艳艳的反光里,眼带艳/色,春/色无边。

    乔伊斯之前只是想亲亲周冕便罢,但是,越是亲吻越是欲罢不能,他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身体上的无法控制的变化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他幽邃深沉的眸子深处燃烧着熊熊烈火,深深注视着自己身下的人,周冕气急败坏,想骂他却不敢大骂,怕仆人们听到了进屋看到那以后就完全没法活了。

    乔伊斯想――他今天是我的新娘。

    不知为何,只要这样一想,他就全身颤栗,没法控制的快感让他热血沸腾。

    他去亲周冕的眼睛,周冕马上闭上了眼,他亲完眼睛又亲脸颊,一声声呼唤,“冕儿,冕儿……”

    周冕臊得无地自容,低声骂道,“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周冕还以为乔伊斯只是想亲一亲他就罢,虽然又臊又气,却也没有害怕,只是担心被人知道了。

    乔伊斯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拒绝之词,又亲了他一阵,便欠身扯开了周冕身上的被子,在周冕的一声惊呼里,又狠狠堵住了他的嘴,空出右手解周冕的皮带。

    周冕大脑里的某一块意识突然炸开了,他一下子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奋力挣扎起来,乔伊斯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游弋搅动,周冕觉得自己的世界里一时间全是他的气息,他不习惯地慌张躲避,但根本无能为力,乔伊斯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将裤子也拉开扯下去了,当腿上感受到凉意,周冕才震惊地明白乔伊斯这是想干什么。

    他那只从乔伊斯手里挣脱开的左手,虽然还带着伤,但他此时什么也顾不了,抬起来就狠狠给了乔伊斯一巴掌,乔伊斯根本没还手,只是又抓住了他的左手,他此时像只饥饿已久突然遇到美食的猛兽,除了填饱肚子,别的都无法作想。

    周冕被他按住左手,一时疼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想要叫出声,嘴却是被乔伊斯堵住的,只在嗓子眼里发出一声痛吟。

    乔伊斯看周冕要被自己吻得昏厥过去,面颊绯红,只好先放开他的唇舌,胡乱又吻上他的下巴颈子,大手已经抚摸上他的大腿内侧。

    乔伊斯的手温热宽大,指腹上微带茧子,大约是打球之类磨起来的,此时摩挲在周冕的腿上,周冕只觉得身体被虫子爬上来了,不仅爬在皮肤表面,还爬进了血液里,他全身又痒又臊,微微颤抖,刚才还闭着的眼睛不得不睁开来,怒瞪向乔伊斯,“混蛋,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啊……”

    乔伊斯的手抱住了他身下的器官揉摸起来,周冕一声轻呼,挣扎得更厉害,“放开,放开……”

    乔伊斯也是面颊绯红,明明是曾经有过很多男性情人并且很丰富性/经验的他,此时也有些手忙脚乱,就像他还是第一次一样。

    他在周冕的耳朵上又吻又舔,声音低沉却如对天起誓,“冕儿,我爱你,爱你……”

    周冕低低地骂他,简直要哭出来,“你先起来,混蛋,你先……啊……呃……放开……手……手拿开……”

    他的双腿乱踢,很快又被乔伊斯镇压,明明是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他居然被乔伊斯抚摸得有了感觉,乔伊斯手上更加卖力,低声在周冕耳边问道,“冕儿,你自己有偷偷手/淫过吗?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性/伴侣,不会没有自己释放过,是不是?”

    周冕羞臊难当,眼睛已然红了,声音都在发抖,“放开,放开,混蛋……啊……放……”

    想要大喊,却又怕被外面的人听到,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在极度的紧张和激动里,他喘着气,身体突然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在之后慢慢软了下去……

    乔伊斯的手上沾了一手浊/液,他在被子上擦了擦,就又亲了亲瘫软下去面色酡红的周冕,低声道,“冕儿,你看你走得太快了……”

    周冕一时根本感觉不到外界,乔伊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了,欠身将床帐放了下面,床里光线突然非常暗淡,红彤彤的,映得床里的人身上也带上了红晕。

    乔伊斯把周冕挂在小腿上的裤子完全扯了下去,两条又长又直又白的腿呈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大手从他的脚往上一寸寸地抚摸,直到纤腰之上。

    周冕刚才一番挣扎,上半身的衬衫已经蹭到了胸口处,一截白皙的腰肢有着美妙的幅度,乔伊斯一手抚摸上周冕的胸口,唇吻上了他的肚脐眼。

    周冕身体非常不好,出/精之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复了一点力气,他抬起右手就推乔伊斯的头,狠狠抓着他的头发要把他推开。

    但是他那点力气,在乔伊斯手里,根本是螳臂挡车,毫无用处。

    乔伊斯吻着他的胸口,伸手抓住了他乱打乱推的右手,十指交扣地压在了褥子上,周冕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再乱来下去,以后别想我原谅你……”

    乔伊斯总算从他的胸口抬起了头来,眼神凶狠如盯着猎物的草原狼,“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爸爸,你终究是我的,你会是我的……”

    周冕被他这句话说得僵住了,先是愣愣看着他,等反应过来,就抽出被他抓住的右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的手指甲刮掉了乔伊斯左脸眉骨上贴着的那点纱布,伤口显了出来,红艳艳的一条口子,血又慢慢流了出来。

    周冕心里一紧,乔伊斯却没有责怪他,只是又扑上来吻上了他的唇。

    51

    51、第十一章

    第十三章

    大红床帐里人影摇曳,喘息和肌肤摩擦的声音,还有夹杂着呻吟的压抑的怒斥……

    周冕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此时又怕又生气,但是却毫无反抗之力。

    他愤怒地对乔伊斯又打又抓了一阵,却被乔伊斯不费吹灰之力地压制住了,乔伊斯扯下他身上最后的那件衬衫,周冕觉得尊严扫地,甚至想去撞床柱,但是才刚伸手去抓床柱,就被乔伊斯把胳膊又抓了回来。

    乔伊斯吻着他的脸颊,眼神热切又狠厉,让周冕害怕。

    “爸爸,别担心,我慢慢来,我不想让你受伤。”

    周冕羞愤不已,抬手就又给了乔伊斯的脸一巴掌,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即使打在乔伊斯脸上,也毫无效果,乔伊斯根本不在乎。

    他被乔伊斯突然抱了起来,在一阵头晕目眩中,被翻过身来趴在了床上,他觉得自己像个软绵绵的布偶,不论乔伊斯要对他做什么,他都拿他没办法。

    只是被乔伊斯摸上屁股,这是最扫他尊严的事,于是又开始挣扎起来,但是都是徒劳无功,根本不能撼动乔伊斯的行为分毫。

    乔伊斯吻着他的背,大手揉捏着他的臀部,周冕开始还在骂他,此时却只能哀求了,“弘,弘儿,你先放开我,求你了,你别这样……”

    乔伊斯的手指在周冕难以启齿的地方揉摸着,压抑的声音安慰他,“不会疼的……”

    周冕要翻身过来打他,但是才刚动了动手,又被乔伊斯给压了下去,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差点被憋死,只好撑着手臂保证呼吸。

    乔伊斯那灼热而硬/挺的大玩意儿戳在他身后一次次试探地磨过的时候,周冕又气又羞,差点气昏过去,心想他难道要这样以下犯上吗,而且还是要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来。

    周冕着急得哭了起来,“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乔伊斯搂着他的腰,在他的侧脸耳朵上亲吻,“爸爸,别哭了……”

    周冕悲愤无比,“你放开,你不能这样。”

    乔伊斯只是怜惜地亲他,握着他腰的手却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当乔伊斯真正进去,周冕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全疼到了嗓子眼,要叫又叫不出来,他简直被疼昏了过去,或者,昏过去倒是好的,偏偏只是身子无法动弹,却还留着一分神志来受辱。

    乔伊斯不敢过分蛮干,采用周冕最轻松的姿势慢慢磨进磨出,周冕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了,只有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在疼痛里,他甚至没法去想死亡,只想着哥哥来救他,赶紧来救他。

    但是他知道这也是不可能的,周淙文远在美国,不可能来。

    于是希望全部破灭,只能捱着一口气软绵绵地任由乔伊斯乱来。

    乔伊斯脑子里全是得到了周冕的激动和满足,这比起是在享受身体的快感,更多像是一种仪式。

    周冕脸上是脆弱而恍惚的神色,最开始的那些愤怒都已经无法集聚起来,他又开始想宿命论了,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才有这样的乔伊斯,所以才有今天的种种。

    乔伊斯把他翻过身来,在一堆大红的被褥之间,周冕身体纤瘦白皙,像是精雕细琢而成,美得和脆弱得让乔伊斯心惊肉跳,他曾经没有想过要如此得到周冕,那一份亵渎生父的罪,他也曾经以为自己背负不起,但是,现在,他在有理智的情况下这么做了。

    而且,他此时一点也不后悔。

    周冕脸上泪痕犹在,他心疼地亲吻他的脸颊,却又握着他的腰深深埋了进去。

    整个过程周冕不可能感受到快感,乔伊斯不得不想自己那玩意儿太大了,他甚至想要是小一点恐怕要来得好得多,周冕最后真的疼晕了过去,乔伊斯把他抱在怀里,脑子里却想――我的新娘。

    周冕醒过来是在一片温暖的水波里,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一只大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身子,周冕愣愣反应了一阵,身后的疼痛也提醒了他,他在之前遭受了什么,于是,他很快挣扎起来。

    乔伊斯又把他抱紧了,低声道,“爸爸,你别乱动,仆人就在门外,会进来的。”

    周冕一愣,恶狠狠地盯向乔伊斯的脸,乔伊斯脸上却是如平常一般的并无过多神色,眉骨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血迹也被擦干净了,他还低下头在周冕的额头上亲了亲,又扶住周冕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道,“你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两道,流了不少血,不过已经重新包好了。”

    想到也许有人看到了自己和乔伊斯之间发生过的关系,这比真正被乔伊斯伤害还要来得让周冕不知所措和痛苦,他狠蹙起眉,紧紧咬着牙,想着真的不如死掉……

    乔伊斯似乎明白他所想,在他的脸颊上像亲孩子一般地温柔地吻过,低声安慰他,“是我给你处理的伤口,没事的,没人知道,床上床单被套我也收起来了,不过你不听话,我就拿出去让女仆洗,你说她们看到后会怎么想。”

    周冕抬手又要打乔伊斯,但是却因为没有力气而抬不起手来。

    乔伊斯为他擦洗干净了身体,就抱着他站了起来,把他放在一边铺着毛巾的椅子上,然后拿过浴巾为他擦拭身体,周冕手紧紧扯住了浴巾,神色悲戚一言不发。

    乔伊斯只好放手了浴巾,又拿过一边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道,“爸爸,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错,你要怪罪责骂我,这都是应该的。我知道我有罪,我也认罪,如果我死后要下地狱,无论受什么样的苦,我都认了,但是,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必定爱你,至死不渝。”

    周冕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身体的难受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浴巾从他手里滑落,乔伊斯毫不厌烦地又从地上捡起来,把周冕的身子擦干后,拿过一边的浴袍为他披在身上,道,“爸爸,如果你很讨厌我,那打我一巴掌吧。”

    他蹲在周冕面前,甚至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灰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周冕的眼里去。

    眼泪又从周冕的眼里流了出来,他没有打乔伊斯,只是有些失神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乔伊斯飞快地洗好了自己,也裹上浴袍,然后要抱周冕出浴室,周冕抬手抵住了他不要他抱,他自己起身往外走,但是才挪动两步就因为臀部的疼痛而腿软差点摔倒了。

    乔伊斯顺势抱住了他,抱着他出了浴室。

    浴室外并没有人,之前在周冕眼里万分感动的中式布置此时却让周冕厌恶了,床上虽然依然是红色的帐子,但是却换成了葱绿的被褥,乔伊斯把他放上床去,道,“我把弄脏的床单收起来了,放心吧。”

    周冕不想要看到他,微微翻身把脸埋向了床里,乔伊斯知道他难受,所以默默起身,去拿了药膏来,在床沿坐下后,道,“爸爸,得上药才行,我给你上药吧。”

    周冕不知道他说的上药是指上哪里,所以一味不理他,没想到乔伊斯却自顾自地要来脱他身上的浴袍,他才又突然紧张起来,嘶哑的色厉内荏的声音尖锐地道,“你要干什么?”

    乔伊斯俯过身来温柔地看着他的脸,“我刚才弄伤了你后面,要上药才行,不然一直不好,你怎么办?”

    周冕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突然灰白,眼里带着无助羞愤,“我不,你滚出去。”

    乔伊斯却不为所动,径直要脱他身上的浴袍,周冕全身软绵,根本没有力气和他对抗,只像只困兽一般悲哀地将脸埋在枕头里,想着也许之前就死了倒好得多。

    乔伊斯小心翼翼地给周冕上了药,甚至俯□在他的后腰臀部处亲了好几下,低声道,“爸爸,我爱你……”

    周冕心想我不需要你的爱,如果你爱我就是这样伤害我,那你还不如不要爱。

    他悲哀地明白,这个世界上,真正全心全意爱他的,除了周淙文便只有乔伊斯,但是周淙文因为太多责任不能全心对他,而乔伊斯倒是什么也不顾地爱他了,却是这样伤害他。

    这些日子和乔伊斯在一起,周冕觉得虽然时有气闷,但是,和他在一起,却有种自己也变得有生气的感觉,他原以为,乔伊斯也能同自己几十年来克制住对周淙文的爱一样克制住对自己的爱。

    也许,在周冕的心里,求而得之的东西倒不是最美的。

    那犹抱琵琶半遮面,思君只敢在梦中的感情,才是最美好的吧。

    一辈子脉脉含情,却又不会诉之于口,只埋藏在心里,像是窖酒一样地发酵,这份感情永远也不会因为暴晒在阳光下别人的目光中而失去味道,反而会越醇越香,直到死的那一刻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感情不会因为得不到而失去,反而只会因为得不到而更美,就像是月下的美人,朦朦胧胧,婷婷袅袅,飘渺优美,不会因为暴晒在阳光下失去韵味。

    周冕并不求周淙文回应自己,虽然他总是因为路易斯吃醋。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却被乔伊斯伤害了,以后已经失去了坦然地站在周淙文面前的资格。

    他的胸口疼痛起来,有种生之无趣的感觉缭绕着他。

    这时候,乔伊斯把他抱在了怀里,霸道地说,“爸爸,我知道你又在想活着没意思死了最好,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你要是这样,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情告诉大伯,我说是你勾引我的,你和我发生性关系……”

    周冕冷冷望着乔伊斯,低声道,“随你。”

    虽然嘴里这样淡漠,但是心却被紧紧揪起来,他根本不敢让周淙文知道自己这样肮脏。

    52

    52、第十一章

    第十四章

    被乔伊斯那样对待,周冕不可能不病倒。

    本来是他最喜爱的古色古香,此时他却看到就心闷憋气,难受得像是一口浊气堵在嗓子眼里,既发泄不出,又吞咽不掉。

    所以,他也就只能病倒了。

    他不要再看到那张拔步床,乔伊斯就把他安排在了旁边的房间住着养病,说是养病,也差不多是把他给软禁起来了。

    除了几个专门的仆人照顾周冕,门口还守着保镖,而且整栋楼的安全防范措施也有加强。

    乔伊斯给出的理由是周冕又发了之前的抑郁症,有自杀倾向,不得不这样加强防范。

    一直照顾周冕的仆人卢呈祥,因为老婆生病,他回冷杉城堡接老婆到里昂治病了,于是周冕身边一时连个自己人都没有,全是乔伊斯的人。

    别说周冕现在身体不好,就是身体好些,想要从守卫森严的埃尔森大宅里出去,也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乔伊斯工作去了,周冕因为头疼难受睡到临近中午才起床,起床了就有仆人来伺候他,早饭连着午饭都是在卧室里用的,下午他在宅子里走走,走到哪里身边都有人在,他精神恹恹地把家里的情况看了一遍,对管家道,“我想出门去看看。”

    管家很是恭敬地回答,“老爷,外面天气热,你身体又差,这时候怎么好出门去走。”

    周冕在沙发上坐下,用手撑着额头,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一样地深吸了两口气,“把电话拿过来,我要打电话。”

    管家比刚才还要恭敬地答道,“少爷说了,您要打电话,一律要经过他的同意,不然不行。要不,您先和少爷说一声。只是,现在少爷应该在工作,说不定还在和重要的人说话,不适宜给他打电话过去问他这件事。”

    周冕厌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把脸埋在了手臂里,因为饭后吃过药,他便又开始昏昏欲睡。

    这种日子,和死了也没有什么差别。

    管家看他要睡,就过来劝道,“老爷,我扶您上楼回卧室里午睡好吗?”

    周冕不为所动,管家劝不动,就叫人过来硬扶他上楼,而且还说道,“还是上楼午睡吧,老爷,您这样做在这里,身体肯定不舒服。”

    周冕抬起头看了要扶自己的仆人几眼,道,“不必。”

    但是仆人并不听他的话,硬要扶他走,周冕发火地骂道,“滚开。”

    骂完就是一阵急喘,面红耳赤头晕目眩地要昏倒,他这完全是被气的。

    他想这里根本不是他的地方,没有人会听他的话,他想回周家去,但是乔伊斯不放人,那个畜生,逆子,混蛋……

    正是僵持不下,大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怎么保镖护卫变多了,最近这里出了什么事吗?”

    管家看向大踏步潇洒利落进来的人,眼神变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一向的平静无波,对来人说道,“莫兰少爷,您今天怎么来了。”

    尤金?莫兰对他一笑,道,“我只是和乔分了手而已,又不是说我从此和他连朋友也不做了。我来,你不欢迎?”

    管家道,“当然是很欢迎莫兰少爷您的,只是,少爷不在家,不知道您是有什么事?”

    尤金道,“我最近还不想看到他呢,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来找点东西。”

    周冕最近吃药太多,大脑反应变慢,记忆力也没有以前好,而且嗜睡,他淡淡往尤金看过去,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是乔伊斯以前的男朋友,还经常来看自己和自己聊天的。

    周冕看到尤金,并没有打招呼,只是淡淡扫了他几眼,又要坐下。

    尤金这时候看到了他,以前虽然对外人冷淡但是一向礼数周全的周冕居然不理睬他,这让尤金有一瞬间的诧异,他走上前去,对着周冕笑着打招呼道,“伯父,您在家呢。您的世界旅行怎么样了,在外面还好吗?”

    周冕用疼痛的脑袋用力去想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前段时间的确是出门去旅行过的,而且他还想永远避开乔伊斯,只是之后还是被他带回来了。

    周冕恹恹地没有回答他。

    尤金看出奇怪之处了,心想之前一直好好的乔伊斯的父亲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管家对他做了解答,“莫兰少爷,老爷刚吃过药不久,现在精神不好,我正要扶他上楼去午睡。”

    尤金道,“我来帮忙吧。”

    管家要说不用,尤金却已经上前去扶上了周冕,他澄澈的眼里带着关心,周冕多看了他几眼,迟钝的大脑转了转,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左手上的伤还没有大好,依然缠着洁白的纱布,尤金看到,不由惊道,“伯父,你左手受过伤吗?”

    管家本又要代答,周冕居然自己回答了,“木头断了,在木头端口上划伤的,不碍事。”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轻柔脆弱,宛若读着诗,尤金听得心里一阵阵地柔软舒坦,扶着他往楼上走,他便又问道,“伯父,您是病了么,是什么病?我看你精神这样,想必病得不轻,为什么没有去医院。或者,去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也好,住在这里,我觉得,一来空气不好,二来晚上城市光污染严重,还是去疗养对身体有好处。”

    周冕没有回答,但是会说话的眼睛默默把尤金看着,尤金马上意识到周冕有难言之隐,他心里一阵惊讶,心想周冕是乔伊斯的父亲,他难道还会遇到不公正的对待?

    他也知道最近乔伊斯和他那位表哥有很多矛盾,只是,他断不认为乔伊斯的那位表哥的事情会影响到乔伊斯家里父亲身上来。

    毕竟,乔伊斯要是让人欺辱成那样,也就不会是乔伊斯了。

    尤金把周冕送进了卧室,周冕却没有去床上,而是从一边的橱柜里拿出了一本书,把书递给了尤金,深褐色的眼睛如一潭秋水般因无阳光而显得沉沉暮暮,“这个送你。”

    尤金赶紧道了谢,周冕已经转身往床边走,道,“我要午睡了,莫兰少爷自便吧。”

    尤金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不敢多在他卧室里待,出门前,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扫了几眼,这一间房本是周冕的,前段时间是乔伊斯在住,房间里的陈设和之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都采用了柔和的色调,居然是用的柔软的布艺沙发,连桌子上铺着的桌布也用的厚而柔软的料子,很多家具都用绒布包了棱角,那张大床顶上挂上了天鹅绒床帐,看起来厚重又会密不透风,房间里有薰衣草淡淡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尤金觉得这房间给他很莫名的感觉。像是柔软而甜美的,但是又带着一种压抑的感觉在。

    贴身伺候周冕的女仆伺候周冕躺下后,就将窗帘也关上了,尤金看了房间最后一眼,这突然幽暗的房间,更给了他那种莫名的压抑感觉,他将手里的书捏紧了,然后突然想,会不会是伯父想传达给他什么东西。

    他觉得周冕那么不高兴,肯定是有原因的。

    尤金来乔伊斯家里,是来找自己曾经被乔伊斯买走的一副画。

    他挺感谢乔伊斯买他的画支持他,不过,现在,他的画增值了,而且,只会随着他的努力和成长增值得越来越多。

    他想好好看看自己以前的东西,这样有助于他成长。

    所以,他让管家去把自己的那幅画找出来,自己要带回去。

    管家道,“莫兰少爷,我要先给少爷说一声才行。”

    尤金道,“那你给他说吧,我不信他还不给我了。”

    管家打电话去了,做在楼上的小客厅里,尤金把周冕给他的那本书翻开了来看,里面是讲中国建筑里的雕花的,例如门上的,窗户上的,床上的,橱柜上的,各种花样,书也是厚厚一本。

    尤金看到,就非常惊诧,继而看入了迷,感叹这些雕花的美丽,以及其中饱含的文化情思。

    他看得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在乔伊斯家里坐了一下午。

    管家已经和乔伊斯打过电话,乔伊斯的吩咐是,“把那画给他,不要让爸爸接触他。”

    管家依命行事,但是尤金自己不走,他也不好赶他走。

    傍晚乔伊斯回家来了,尤金居然还在。

    因为书里是中文,尤金自然看不懂,所以他只是盯着里面一页页的图画看,能够把图画看得如此入迷的,恐怕也找不到几个人了。

    乔伊斯回家,管家就上前来说,“莫兰少爷还在楼上小客厅里坐着。”

    乔伊斯一愣,道,“我洗个澡,你去留他用饭吧。”

    乔伊斯洗了澡,换了一身家居服,先进周冕卧室里去看了他,周冕穿着白色带浅蓝花纹的家居服做在窗边看书,但是神色恍惚,翻书的速度也很慢。

    他走过去在周冕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爸爸,我回来了。”

    周冕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睬他,乔伊斯道,“晚饭想用什么,我们吃饭去吧。”

    说着,要把周冕手里的书抽开,周冕抬起书就给了他的手狠狠一拍,即使是高大强健的乔伊斯也被他打痛了,但是痛即痛,不能和他生气,相反还要好好地应着,道,“好吧,你又在房里吃饭吗?我让人给你端进来。”

    周冕晚饭没吃什么东西,也没出卧室门,乔伊斯在餐室里坐下,尤金也来了,和他自自然然打过招呼,没看到周冕,便问道,“伯父怎么不在?”

    乔伊斯道,“他在卧室里吃。他最近别的都吃不下去,只有粥和几样小菜,他只喜欢吃中国菜,你知道的。”

    尤金没有多想,把手里一下午片刻不离的书放在了餐桌上,乔伊斯抬手拿到自己手里翻了一下,翻到扉页,上面写着“vt chou”下面是一行电话号码。

    他马上反应过来这个电话号码是他大伯周淙文的。

    他的心里已经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这本书?”

    尤金已经把书抢了过去,道,“这是伯父送我的,我喜欢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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