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也中枪 作者:假手他人

    简苏心里很难过。

    现在事情过去也快有两个月了,在飞机上的时候简苏就想好了,不管怎样,还是得回家一趟。

    “爸,这是一套日式厨具,你看看喜欢不?对了,这是给你买的卡西欧的电子表,可多功能了,你平时跑步的时候可以计时什么的。啊,还有这个,鲍鱼干,机场的免税商店里面买的……”简苏一件一件的从包里往外拿礼物,堆得满茶几都是的。

    简厨子一边高兴地接过来,一边和简苏心照不宣地对视,父子俩一起偷偷观察着正襟危坐的苏老师的反应。

    “妈,你带带这个,你以前不是老低着头批改作业,脖子落下了毛病了么,这个磁力项圈我听人介绍不错,缓解颈椎压力的,还有睡觉安神的作用。”简苏怀着忐忑的心情,把手上的盒子伸到苏老师面前。

    但是,果然不出简苏所料,苏老师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冷冷地说:“谢谢了,放那儿吧。”

    简苏讪讪地笑了笑,哈着腰,把盒子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

    “苏老师,你要不试试看,苏苏大老远的带回来的呢。”简厨子在一边也哈着腰地撺掇着,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坐在中间苏老师捧得跟慈禧太后似的。

    苏老师眉心微拧:“急什么,老毛病了,小日本的东西还能戴上了立即就见效了?”

    苏老师是个年纪稍长的文人,在对待日本的态度上还是和老一辈一样。

    “妈,这次回来,是有一个打算想要跟你说。”抿了下嘴,纠结了一会儿,简苏还是说道。

    “唔。”苏老师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给我安排相亲吧。”

    客厅里面半天没动静,时间像是凝固住了一样,简厨子仍是哈着腰,简苏仍是静等着回应的样子,苏老师还是坐得跟尊佛像一样。

    但是下一秒。

    “你说什么!”

    苏老师转过身子来仰头看着简苏,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

    简苏握住了苏老师的手,又看了一眼简厨子,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说:“你们给我安排相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ljj又抽了么?俺的留言都回复不了了qaq 留评的童鞋我爱你们~~俺躺平了给乃们扑倒~~~333

    ☆、漫漫相亲路

    5月15日,中午11点30分,晋安大街,欧庭咖啡。

    女,28岁,身高……加上高跟鞋大约有165,棕色短发,白色t恤加黑色短袖开衫,牛仔裤。手机是黑莓,带着金属框架的眼镜,眉毛修过,嘴不笑的时候嘴角略微下垂,颇显严肃,一坐下就点了摩卡,中途熟门熟路地去了洗手间,看来不止一次在这个地方相亲了。

    第一印象,鉴定完毕。

    去完洗手间,十分钟后,她坐回简苏的对面,笑笑:“不好意思,久等了。”

    她的双手很自然地摆在桌上,简苏可以闻到淡淡的乳液似的花香,刚刚她去洗手间之前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看来是找护手霜的。

    细心且懂得保养。

    “啪。”

    简苏心里,又一个标签被贴在这个女人身上。

    很快的简餐送上,两个人开始用餐。

    “小学的时候我是大队委,初中是班长,高中是学习委,本来也应该是班长的,可我觉得到了高中,就该好好学习,少掺乎班级活动什么的。后来,我以优异的成绩不负众望地去了s市上大学,大一的时候报了话剧、播音、数学建模和雄辩四个社团和学生会。大二时四个社团前后让我担任社长,而学生会又让我担任副会长,我选择了学生会,又当了学校广播台的台长。大三下学期,我推掉一切职务,安心学习,被学校保研。可我有更高的追求,便拒绝了学校的保研,向英国xxx大学递交了offer……”

    bbb……

    “最后,”她优雅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看着简苏说,“现在我在xx公司担任艺术总监一职,你呢?”

    简苏含着一口饭,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几颗饭粒从嘴角掉下来。

    “我……我……啊哈哈哈,”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简苏,嘴里那口饭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把他噎得赶紧又喝了口饮料,喘过一口气来,他摆摆手,“我没那么厉害,大学都是瞎混过来的,考研也是父母逼的,我妈一教书的,当年就问我说,你是想当这家里学历最低的还是学历最高的?没办法,只能往上爬呗。”

    “哦,这样。”女人垂下眼睛,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那个……”见气氛有些尴尬,简苏急忙又找个话头,“你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我喜欢逛图书馆,大学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不玩游戏不谈恋爱,一下课就去图书馆借书看书,以至于后来图书馆里有个位置毕业前就是我专属的,哪怕是我不在,也没有人敢坐。”

    “那……那除了这个呢,你看电视么,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电视剧电影啊?”

    “电视剧?我从来不看,我一般只看中央一套、二套、十套,经济频道和英语频道。”

    简苏机械的把饭送到嘴边,机械的咀嚼着。

    恐怖的存在,勿近。

    “啪。”

    一个巨大的标签,黑底红字,贴在那女人的身上。

    5月16日,下午2点,星巴克。

    女,25岁,中分长发披肩,身高168,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外边套一个小坎肩,凉拖。化了点妆,带着棕色的美瞳,睫毛是假的,她的下巴很尖,属于简苏他们曾经开玩笑,说是一低头能把自己戳死的那种。

    “你看xxx的书么?”

    坐在星巴克外边的藤椅上,午后的阳光很惬意的洒泄下来,她浅浅地饮一口咖啡,转身望着简苏。

    简苏摸摸后脑勺:“倒还真没看过。”

    “好可惜……”她慢慢收回目光,渐渐的又把目光投向远处,“你知道,我是一个很容易受伤的女子,我喜欢她的文字,我喜欢她的字里行间淡淡的忧伤,我有着和她一样带着痛的梦想……”

    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纠结的语调,连简苏听得心中都缓缓弥漫过一阵“淡淡的忧桑”:“什么……梦想……”

    “我要我爱的人,开着白色的婚车来接我,我们开车到了海边,他把我公主抱抱起,赤着脚一路走在沙滩上,留下我们俩爱的足迹。沙滩边上是一幢白色的别墅,他把我抱进婚房里,屋里是白色的床,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我和他面对面的躺着,单手抱在一起,才算是完成了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结婚仪式?”简苏听得有点懵。

    “不,”她轻轻地摇头,“我们每个人,都是折了翼的天使,只有找到了只拥有另一边的天使,才凑齐了一对翅膀,一起飞翔。”

    简苏默默的听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冲她鞠躬致歉:

    “对不起姑娘,一是我不大喜欢白色,二是我买不起沙滩旁边的别墅,三是……我估摸着,我们俩的翅膀,可能是顺边的。”

    连着两日重创,第三日,5月18日,简苏迎来了他的第三次相亲。

    第三个人,简苏根本都没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因为她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呆在了原地,捂住嘴巴尖叫起来。

    吓得简苏急忙站起来跟邻桌的人澄清:“我什么也没做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简苏!”女孩儿大叫起来。

    简苏一惊,急忙食指竖起:“你小声点儿。”

    可是来不及了,还是有好多人,特别是不少女生惊喜地朝这边看来。

    “啊!简苏,真的是他!”

    “是简苏哎!”

    “那顾盼呢,顾盼不在?”

    前几天相亲,就是害怕路人认出他来,简苏戴了副大框眼镜,还有口罩,到了相亲的地点坐下来的时候才敢摘掉,其间也一直不敢抬头。第一个相亲对象显然是从来不关注娱乐新闻,不认识他,第二个大概是忙着忧伤和梦想,也不知道他。

    但是第三个……

    “没想到真的是你,我妈给我看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重名呢,要不是为了这个名字我还真不愿意来相亲……”

    “哎!不对!”女孩儿忽然一拍桌子,脸色变了。

    “你怎么可以来相亲呢!那盼盼怎么办!”

    盼盼,盼盼,又是盼盼。

    简苏心里泪雨滂沱,哭爹喊娘。

    餐厅里的所有女孩儿这时几乎都围攻过来了,以前从不认识的十几个人现在众志成城地开起了批斗会。

    “小受怎么可以变心呢!太过分了!”

    “亏我们家盼盼那么喜欢你,艺人公开承认恋情容易么!你居然赶背着他相亲!”

    “太虐了太虐了!”

    ………………

    “不……”简苏在满头的唾沫星子里艰难的冒了一点头,辩解,“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叉着腰问。

    另一个女孩儿突然拍了一下手:“不会是被家长逼着来相亲的吧?”

    “啊?是这样么,想一想同性恋情的确很难被家里长辈接受啊……”

    “啊……”一群女孩儿齐刷刷的发出怅然感伤的叹息。

    “小受好可怜。”

    “我们错怪他了。”

    于是,就在那群女孩儿互相颇有感悟地对视点头的时候,当事人已经戴好眼镜和口罩,偷偷从人群中一声都不敢吭地溜走了。

    “呼!”终于从魔爪之中逃出来了。

    简苏胡乱揉揉一头挤得跟杂草似的头发,心有余悸地朝后看了一眼,不敢多留,加快了脚步匆匆往回出租屋的路上走。

    他没敢走大路,专门挑了市里一个免费的小公园穿过去,小公园里人少,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年人。因为老年人多了,就有不少人来这儿做做花鸟字画的生意,渐渐的,这里就成了半个花鸟市场,每天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走进这个花鸟市场,简苏的脚步才慢慢缓了下来,也许真的是因为老年人多了,时间在这里也变得凝滞缓慢,叫人快不起来。

    笼子里上蹿下跳的鸟儿,挂了一排的书法字画,另一边是好几大缸的金鱼,简苏一路看过来。

    “哎,小伙子,你等下。”有个人叫他。

    简苏侧头一看,是身边一个老头。

    这老头穿着一身马褂一样的衣服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白布,白布上画着周易八卦,旁边还有痣相图,一看就知道是个算命的。

    年纪大的人有不少爱信这个的,这个老头也算会做生意。

    只是他喊住自己做什么?简苏想,于是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应声。

    “来来来,你过来,我就是想给你算算。”他说。

    简苏一听,赶紧打住:“不了不了,我这还有事,不麻烦您老了。”

    “免费的。”

    嗯?

    简苏刚刚拔起的脚有些犹豫的定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半信半疑地蹲在了老头面前,扬了扬下巴:“你算。”

    老头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简苏的脸,然后闭上眼,右手五个指头点来点去的,就这个样子过去了好久,简苏都快有些没耐心了,方才听见老头问:“你最近可有什么烦忧事啊?”

    简苏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眨了几下眼睛,似笑非笑的说:“相亲呗,我都三十了还没娶到老婆。”

    “嘿嘿,”老头睁眼,怪笑了一声,说,“相亲事小,梦蝶事大,庄周者……”

    老头伸出食指在简苏脑门中间用力点了一下。

    “你小子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试试看能不能回复留言!嗯!

    ☆、午夜惊魂

    简苏呆呆的听着,倒真的有些被他那几句文绉绉的话给糊弄住了,那老头的手指在脑门上一点,蹲着的简苏重心不稳,还真的差点摔个屁股蹲儿。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要是想解决啊,我这儿可以给你几个法子,不过这得由着你自己挑了。”老头从衣兜里掏出三个布袋子,一个个指过来,“这个是五十元的,这个是一百元的,这个是五百元的,对了还有这个!”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从衣服内侧掏出一个金色的锦囊:“这里面的东西啊,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他,只要九九八。”

    “拉倒拉倒拉倒!”简苏登时清醒过来,拍拍屁股站起来,刚要拔腿走,想想又觉得不厚道,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头,说,“请你喝茶啊。”

    老头倒也不恼,笑呵呵地接过钱来,嘴里却念道:“真小气啊真小气……”

    回去的路上,简苏一直在想着老头跟他讲的那句话,他大学是中文系的,庄周梦蝶的故事自然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恍然有些懂那老头说的话,但仔细想想又好像觉得自己其实不是很懂。

    算了算了,简苏是不爱动脑子的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凭空甩了一下手,把烦躁之气一扫而空。

    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到晚上睡觉,那句话还是像个电钻一样不停的往脑袋里钻。在床上辗转反侧九九八十一个来回之后,他嗷嗷叫了一声,抱着抱枕起尸一样的猛地坐起来,一巴掌拍在墙上,开了灯。

    隔壁屋的司马敲敲墙壁,睡得迷迷糊糊地从嗓子里骂他:“大半夜你闹鬼啊你!”

    简苏咬牙切齿道:“就是闹鬼,我要作法了!”

    司马又是几声哼哼唧唧,表示过不满之后,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继司马睡后,房间里有一瞬是很安静很安静的,那种安静像是一双悄无声息靠近的大手,温柔的掐在你的脖子上。没到开空调的季节,外边的晚风凉快又柔和,房间的窗户没关,窗帘的一角有一下没一下的被掀起来,落下去的时候又把漫天星月遮得严严实实。

    “滴滴,滴滴。”

    空寂的夜里忽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把简苏吓了一跳,往床头一看,手机的屏幕亮了,其实不过是一条短信而已。

    爬过去把手机拿了过来,解锁。

    “睡了吗?顾盼”

    本来应该狂跳不已的心,只稍稍有了些许悸动之后,很快归于平静。简苏后背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这条短信许久,屏幕暗了,碰一下,又亮起来,又暗了,再碰一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庄生、晓梦、迷蝴蝶。

    到底是庄周做梦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

    那和顾盼的这一切,究竟是在假戏真做,还是明明已经成了真戏,我却不得不压抑着,拼命地做成假戏的样子,而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从没成真过。

    谁知道呢?简苏浅笑一声,胡乱按下几个键发送出去,接着头往墙上一靠,拿着手机的手失力的一垂,屏幕上的光彻底暗了下去。

    “睡了还能看见短信么?”他回,反问。

    五分钟后,又是“滴滴”两声。

    简苏拿过来看,四个字,逼得他几乎要吐出一口黑血。

    “哦,那睡吧。”

    那就睡吧,关了灯躺下去,黑暗将静夜衬托得愈发明显,睡不着又百无聊赖的人们指着耳朵捕捉一切可以捕捉到的声响。而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简苏的心脏猛然攫紧了一下,总觉得那脚步声一下一下似乎踏在心上似的。

    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再次坐起来,“哗啦”一下拉开窗帘。

    楼下,小区里的路灯昏黄地亮着,灯罩外飞舞着一团小虫,旁边的楼栋已经没有几户人家的灯还是亮着的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隔一会儿拨一下车铃,似乎是在这条无人的小道上给自己壮胆。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人了。

    简苏松了手,窗帘徐徐地垂落回来。

    他自嘲地笑了下。

    他在日本呢,怎么可能回来。

    连续三天的相亲叫简苏觉得疲累,很快又到月底了,简苏的工作也比月初的时候要繁重许多。不过有时候觉得这样也好,忙得多了,很多事情也就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反而比平时还要清静一些。

    月末的最后一天,工作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正好又是公司里某位同事的生日,一群人聚完餐便一起约了去ktv包夜唱歌。

    简苏和丁杭都去了。

    自上次在佳乙轩吃的那顿饭后,简苏和丁杭再无工作以外的任何交流,平时在公司里面遇到了,也不过是点个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这样相处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从开始的尴尬到现如今的习惯,简苏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释然了。

    所以这次被邀请去唱歌,本来简苏是想回去宅着玩游戏的,但是听见餐桌另一边,丁杭也跟着众人劝了一句“去吧”,他才笑着说:“行,再推就是我耍大牌了,走着!”

    坐进ktv之后,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歌单里永远都是满满的。简苏知道自己唱歌不好,一直乖乖地坐在一边跟着其他人起哄摇铃,要不就是喝点啤酒吃点花生米,别人唱得面红耳赤,他吃得钵满盆满。

    “哎,丁杭,你跟简苏不是同学嘛,你们合唱一首呗!”一位同事建议道。

    “哎对!我帮你们点,就点一首《同桌的你》好不好!”另一人又说。

    “好好好!”大家一起起哄。

    其实大家早就看出来了,丁杭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属跟简苏关系最好,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慢慢就疏远了,就连简苏前段时间被开除,丁杭也没说什么。虽然他们后来还是像平时一样和和气气的,可是同事的眼睛是雪亮的,早就都看出来了。这次让他们俩合唱一首,也是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嫌隙。

    “啊呸!”简苏站起来,说,“什么《同桌的你》,我跟丁杭又不是同桌,再说这歌能两个男人唱么?”

    那人想想也是,转而问丁杭:“那你说,你想唱什么?”

    丁杭抬眼看了下简苏,摇头摆手:“算了算了,我唱歌不好。”

    “谁说的,你刚才唱那谁的歌,我还以为是原唱没关呢。”

    一人说:“那点一首《睡在上铺的兄弟》吧,这歌挺适合。”

    简苏忙推开递到自己面前的麦克风,说:“我……我不太会唱!”

    “那他唱着,你听着,回头你也点一首你会唱的。”

    众人一再的怂恿,大有不让他们俩唱一首就不罢休的势头,丁杭和简苏对视一眼,无奈,拒绝都没用,只能磨枪上阵了。

    音乐声响起,简苏和丁杭拿着麦克风站在屏幕前。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分给我快乐的往昔你总是猜不对我手里的硬币摇摇头说这太神秘……”

    简苏是真的不太会唱,只能拿着麦克风跟着那调子随意地哼哼。不过丁杭是真的唱得不错,他的声线很干净清爽,听上去温和舒服,不比有些明星艺人唱得差。

    “站那么远干嘛?靠近点儿,老同学嘛~~”

    “搭着点肩哎!简苏又不是女孩子不给碰!”

    “快快快!”

    简苏刚想回头炸毛,叫同事们别闹,可耳边却听见丁杭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右边肩头忽然承重,一看,是一条手臂搭了上来。

    他的身体立刻僵了一僵。

    “你来的信写的越来越客气关于爱情你只字不提你说你现在有很多的朋友却再也不为那些事忧愁你问我几时能一起回去看看我们的宿舍我们的过去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从那时候起就没有人能擦去……”

    丁杭一边唱着,一边带着简苏微微摇晃着身体,起哄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简苏偶尔抬起头,看一眼身边这个男人的侧面。

    只是一眼,他又默默地垂下眼睛。

    那次在佳乙轩,他对自己说的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就像是一盆冷冰冰的水浇在一簇小小的火苗上,再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了。

    一首歌唱完,简苏侧身一让,丁杭的手臂从自己的肩上滑落下来。大家皆忙着叫好鼓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有丁杭感觉到了手臂忽然的失重,愣了一下。

    同事们还是没有放过简苏,逼着他再唱一首,简苏没办法,点了《灌篮高手》的主题曲,《好像大声说喜欢你》。这首歌他初中的时候可是一遍遍听着,然后用拼音一点点拼出日文发音来唱的,所以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忘。

    一曲毕,包间里面沉默了。

    简苏回头,之间包间里的人三分之一扶额,三分之一挠墙,三分之一嘴角抽搐,只有小王一人微笑鼓掌,赞道:“苏苏你的功力越发深厚了。”

    本来定的是包夜唱歌,谁知唱到一半,也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工作实在太辛苦,大家都有些蔫了,困的困累的累。过生日的那位同事说,想在包间里直接睡下的就睡吧,想回家的就回家吧,散会!

    简苏早就困得不行了,可包间里一股烟酒的味道实在难闻。他拖着身子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跟大家告别,准备一个人打车回家。

    出去之后天黑的一塌糊涂,只穿着短袖感觉有点冷,简苏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走两步走到一个路口准备打车,夜里人少车更少,半天也不见一辆来。

    寂静的夜里,传来几声猫叫,又传来仿佛汽笛的鸣声,胳膊上冻得一片鸡皮疙瘩。

    耳旁依稀有脚步声,听不清是渐近还是渐远。

    简苏朝着远处路口的红绿灯,无意义的张望着。

    “哒、哒、哒……”

    还是那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刹那之间,有心而生的一股危机感直逼简苏的心脏,他猛地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块白布捂住他的口鼻,身后是温热的人的身体,鼻腔里面灌满的全是乙醚的味道。

    他几乎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就瘫软在地上。

    而就在他想努力睁着眼睛,可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仿佛看见,一双穿着高跟鞋的女人的脚,在一步步朝他走来……

    ☆、交易

    一个三十岁的人如果一夜加上一个早晨不回家,那没有什么,至少也不会马上叫人担心起来。但是一个宅男却不同,凡是跟简苏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宁愿在家睡整整一天浪费光阴,也不愿在大好春日里出去放风筝的人。

    所以现在,都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没有接到简苏的一通电话,也不见他回来,司马和乔晓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乔晓掏出手机来,说:“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司马刚想点头,突然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慌忙摆了个“嘘”的动作,叫乔晓别出声,然后才按下通话键。

    “喂,啊是阿姨啊,对,我是简苏的室友……没呢没回来呢,也没有电话……啊?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没跟您说?”司马跟乔晓对视一眼,“……手机打不通?不会不会的,阿姨您别急,他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儿的……我先试着联系联系,您千万别急,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哎,成嘞……那先挂了。”

    司马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乔晓那一边已经在拨着简苏的手机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又试了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乔晓用免提把这电话里的机器女声放给司马听,一边捂着胸口,面色担忧地问:“你说这熊孩子会不会因为失恋想不开啊?”

    “快别瞎说,说不定只是被车撞了呢?”

    乔晓踢了司马屁股一下,骂道:“你丫太缺德了!”

    但凡他们知道的,跟简苏认识的人的电话,司马和乔晓打了个遍,就是没人知道他的去处,手机也仍是打不通。这两个人只好蹲在客厅里面,悉悉索索的各种无头绪的揣测,正当他们准备报警的时候,门铃响了。

    “简苏回来了?”两个人稍稍宽心地对视一眼,冲过去开门。

    但开了门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怔了一下。

    站在门口的人,是顾盼。

    一个月不见,顾盼的头发微微长长了些,带着点被风吹过的卷,依然是一张冷冰冰的脸,此时一双眼睛更像是淬了冰一样,看得人心里发寒。

    “你……你怎么回来了?”乔晓一时间有点乱,问道。

    顾盼也没说话,从两人的中间穿过去,鞋也没脱就往简苏的房间走。门被利落地推开,午时最耀眼的阳光洒了一床,床上是叠好的被子,床边是书桌和书柜,挤挤挨挨的靠在一起,没有多少给人走路的地方。

    只扫了一眼,他便回身从房里走出来,神色凛冽地问道:“他人呢?”

    “不知道,”司马看了一眼手机,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回来,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去也打不通。”

    顾盼的眼睛盯着客厅的一角,握紧了手机,沉沉说一句:“我知道了。”

    从二楼下来,重新坐回驾驶座上,他闭了下眼,阳光在他的眼下投下一圈扇形的睫毛的阴影,呼吸声也渐渐平稳起来,不像是刚刚连车子都没锁就直接上了楼。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下,跳出未接来电的页面。

    昨晚,不,其实应该说是今早,凌晨两点十九分,他有一通未接来电,持续时间不到十秒,来电人是简苏。

    顾盼早晨七点多的时候才看到这通来电,那时候他只是有些惊讶,但却没有很快的回拨过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只是淡淡地把手机放到一边,起床穿衣,然后去皇海。

    然而,一向冷静有度的顾盼,再一次次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整整一个早晨,那通不到十秒的未接来电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一扇半开着的门,叫人实在想推开门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这简直是折磨……顾盼在公司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水湿漉漉的顺着脸颊留下来,下巴上的水珠一滴滴的落下去,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不说话。

    这种折磨,从简苏回国之后,似乎便一点点的侵蚀过来。

    睡觉的时候,醒来之前总会觉得这张大床的旁边是躺着一个人的,也许睁开眼的时候会看见他正在装睡,体温不着痕迹的传过来,不知为何的就暖了整个心房。吃饭的时候,有时候会想起他埋头吃饭,只会满嘴都是食物地支支吾吾“嗯”几声,或是跟另外两个活宝一起斗嘴的样子。某一次夜里又上了酒店的天台,东京铁塔一样的灯火,风比那一天的更暖了,但却没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说――还好你有我。

    其实就是想念,

    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给他发了短信,没过多时,收到他的回复,却词穷了。

    那一天,他想起来,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这么一句话:爱情的开始,就是想念。

    他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从他在温泉里吻住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了。那人唇齿间微凉的甜意,拥抱时贴在自己胸口的肌肤……

    几乎是忍不住的,转过身来,背靠着洗手池,顾盼按了按额头,另一只手已经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也不看的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这个声音比泼在脸上的冷水更有令人清醒的效用,顾盼心里刹那间便漫过一丝不安,针一样的刺在胸腔里。

    凌晨两点多……不到十秒就挂断了……

    没有多想什么,他也不敢多想什么,匆匆从皇海出来,他直接便开车往简苏租的房子那儿驶去。

    车内沉闷的环境,压抑的叫人喘不上来气,顾盼的手撑着额头,眼睛在手掌下的阴影里微微虚着,从刚才司马的话来看,简苏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简苏出事,倘若是跟自己有关的话,只会是那几个人。

    顾盼看着手机屏幕,看着通讯录上的名字,先打出第一个电话。

    林碧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她看了一眼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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