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沦陷 作者:晓春

    骨头,将他数年来的冷静伪装生生地剥离,现在的洪政申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得不行,完全的被动和惶惑。

    要不是现场还有无良的观众在,他大概会以为自己才是最该落荒而逃的那个人。但显然有人比他先做出反应,那两个女人整了整裙衫,灰败著脸,急急退出了休息室,没能完成任务,她们也是意外加沮丧吧。

    「回家……」政申脸上在烧,声音中却透著股快要虚脱般的倦意。

    微微挣开尚箍制住自己身体的他,政申只管往外走,一路撞到了几个人,连句sorry都没心思说,待走出会场,远离派对,才知自己方才经历了传说中的失魂落魄。

    离开喧嚣的装束和伪善的华彩,重新进到悲壮的现实。再顾不得身後藏著几双巡视真相的眼睛,再顾不得这场风波是不是能合理落幕,再顾不得明天双方对视时会掀起几级风暴,就现在而言,已经都没那麽重要了。

    政申从门僮手上接过车钥匙,将车开到会所外的空地上,等那人跟过来。

    而这时的辰锋身体如蝼蚁附身,被那些搔痒的利齿啃噬不停,浑身渐渐飘浮,虽然没有刚才在别人面前显得那样失常,但前半小时的基础反应还是够他受的。

    过去经过特训,已经形成药物抗体的身体,一点春药影响不大,只是毕竟是凡人,需求被激发,在安全环境下,他也可以选择不忍。

    这已是辰锋第二次被半引诱半胁迫地灌过药,而且两次都是洪政申收拾善後,真是见鬼的巧合,以前接触最多的可是火药,可见他的世界已经被颠覆乾净,然而他的新生活也没那麽乐观。

    刚刚跟洪政申接吻的时候,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灼热的昏沉气息强大到可以将他淹没一般,但辰锋自己还是将这种迷乱归功於适才两个女人的暖场作用,至少在餐厅那次,他只有恶作剧後的小小畅快,并没有像今天这样浑身都躁热难当。

    因此他推断,如果今晚没有被下药,也没有与一个魅力十足的同性接吻,辰锋觉得自己是不会有机会疑惑起自己的性取向的。

    整理好衣冠的辰锋寻到门口,远远看见洪政申的车停在前方大门口,已经坐在驾驶座里的他正在抽烟,眉头习惯性地锁著,一眼瞥到自己时,眼神跟著指尖的烟头一起粗鲁地掐灭。

    这个对象的一举一动都散发著致命的男人味,是怎麽会答应搅进这个桃色陷阱的呢?他到底欠蒋冰琴多大的人情,才肯做这样的牺牲?

    辰锋在原地想:那人会是个喜欢同性的人吗?很难想像。他如果要情人,恐怕谁都会自动投怀送抱,何况他跟香江才女交往甚密,没道理为一句拜托而纵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无礼进犯。

    可是又彷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秘密,他投递过来的眼神就好像……他爱上了自己一样。

    这种感觉还真是该死的诡异。

    接收过很多男人女人的暗示,却没有一个像洪政申这般叫辰锋感到棘手,就算耍酷都那麽自然,让人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在自己故意同他亲热的时候,就是唯一能令他惊慌失措的时候。要打破他的冷漠,原来也不是很难的事,虽然手段有些卑鄙。

    辰锋也讶异於适才哪怕只用了几秒钟闪过的念头――跟洪政申做爱,但脑子里最後的一丝理智,还是断然搁浅了这个堪称大胆狂躁的设想。

    没有选择副驾驶座,而是老实地坐进後座,辰锋摊开手臂闭上双眸,深呼吸後试图放松已经被欲望操纵而紧绷沸腾的身体。

    「送我回广宇。」这是他现在可以想到的首个能解决他生理需求的地点,相信会有女同事愿意接受他的示好。

    政申一言不发地直接调转车头往广宇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焦躁,他抬眼看了看後视镜中的情景。

    辰锋仰高头颅时,完美的唇线和剧烈起伏的胸膛,都彰显出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剩时不轻易示人的危险,他整个人都在向外肆意散布著性邀请。

    政申不敢再多看一眼,不禁又使力踩下油门,就在飞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懊恼地拍了一记方向盘,靠,闯了一个红灯!很好,这可是一整年第一笔违规记录。

    到达目的地时,辰锋脚下已有些虚浮,他推开车门时差点踉跄,一进电梯就一路直上至公关部所在的第七层,正在前台加班的安娜略有些吃惊地看向他稍有些凌乱的步伐,像是从没有见过张辰锋这样鲁莽过。

    「阿锋你怎麽了?脸这麽红,喝多了吧。」安娜迎上来扶住他,「琴姐去赶飞机了,她不是跟你碰过头吗?」

    「替我叫西西莉。」

    「啊?西西莉今天不在公司。」

    辰锋拍了下台子,虽还是平时隐隐嘻笑的样子,但机灵如安娜,早已看出他有些许上火:「那就帮我查一下到底还有谁在公司?」

    安娜连忙查看工作表:「茱茱、露华、洁西卡、凯莉……」

    「洁西卡!」辰锋直接说,「叫洁西卡到九楼的套房来。」

    安娜愣愣地说:「叫她干嘛?」

    「上床!ok?!」

    辰锋笑得有些冷酷,也不顾什麽优雅了,他现在都快爆炸了。

    那个混蛋史密夫,居然下这麽重的药,而且时间越久反噬得越凶猛,他不会就是用这种东西对付那些被他看上的倒楣蛋吧。如果只是想让他张辰锋好看,那很好,他做到了。

    「ok……」虽然辰锋的要求很诡异,也不像他不吃窝边草的风格,但不知隐情的安娜还是决定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

    当辰锋消失在走廊尽头两分钟後,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冷凝盯住了安娜:「麻烦问下张辰锋在哪里。」

    「呃?」安娜瞪大眼反问,「您是哪位?」

    「洪政申。」

    「噢!您就是琴姐说的――」

    「我找张辰锋,很急。他坐我的车过来的,他现在有点……」政申也已经失去耐性,「他到底在哪儿?」

    回想起辰锋的失态,安娜看这个男人也不像来者不善,於是直接说:「九楼912房,不过他好像――」

    没等安娜讲完,政申已经风一般消失在楼梯口。

    安娜有点摸不清状况,琴姐的电话已经接不通,犹豫再三还是给洁西卡传了简讯。

    当辰锋拉开房门时,看见洪政申微微气喘站在门外,心里颇有些苦闷,他不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眼睛都能冒出火来,而且是欲火,那可不太好看。

    室内的暖气热得太快,他把衣服都除掉,还是有些难耐,敞著上衣解开皮带的自己在洪政申眼中,一定成了浪荡子的代名词吧。

    「你跟上来干嘛?」

    辰锋讥讽的口吻并没有太多容忍,作势要关门送客。

    现下只剩他们两个,可不想被政申看低,他们的关系虽然微妙,但至少在之前一直还是平等的。

    谁知门板被政申的手臂格挡开,辰锋被政申的眼神慑住:「对今晚的事我要负一半责任。」

    「当护花使者啊,你搞错对象了吧?」很抱歉,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从容地保持嘻皮笑脸的常用面具。

    「我看搞错的人是你。」政申伸起一只手掌摸上了辰锋发烫的脸颊探体温,却不知这样的举止对辰锋来说是灾难性的。

    当手掌被粗暴地拍开,辰锋的脸撇向一边,颇有些淡漠地下了逐客令:「如果还当我是你的好房客,就离开吧。明天……明天我会回去。」

    「阿锋。」美w丰腴的洁西卡已款款走近,看了眼门里门外对峙的两个大男人,旁若无人地对辰锋说,「找我那麽急,不是想聊天吧。」

    辰锋一把牵过洁西卡的手,拉进了门,然後对政申说:「再见。」

    当门重重合上,政申也重重闭上了眼。

    这一次,是真的有点火了。

    当拍门声持续二十秒之後,辰锋一脸沮丧地打开门,耐住性子:「你发什麽疯!还是说你也想加入?」

    政申也不再装绅士,直接跨进房门,自顾自地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霸占位子。「我说过要在外留宿最好提前知会我。」

    可能身体反应太诚实,辰锋为自己啼笑皆非的遭遇默哀两秒钟,最後笑出来:「你他妈到底在干什麽啊?真当你家是寄宿学校吗?我承认今天的戏是你配合著才演完的,我谢谢你,但我们戏外最好互不干涉,那可是你说的呀。」

    已经裸露上身的辰锋露出一身完美修长的肌理,那是年轻与野性的混合体。

    政申盯著他没有说话,其实这一分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洁西卡整了整领口,随手抄起自己的小手袋往外走:「今天真热闹啊,这位帅哥恐怕是有急事要同你谈,你们先聊吧。」

    「不要动。」辰锋很少害怕,可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些害怕,怕洁西卡一走,他跟洪政申之间就燃起不必要的硝烟,而且是那种不可调和的转折。

    「我在隔壁935,事情谈完就过来找我。」洁西卡深深地看了政申一眼,便风情万种的迈著高跟鞋离开了。

    难耐的蠢动的灼烫的沉默过後,是政申低沉的陈述,「我跟冰琴订过婚。」

    「啊?」辰锋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幕,所以表情非常复杂。

    「後来分手是因为……我跟男人交往过的事,她接受不了。」政申的声音此时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你果然是――」辰锋能感觉因为消息太过震惊,所以连情欲也暂时被吓退了几分。

    「和女人、男人交往,我不知道我算是什麽。除了演戏,在你眼中像这种不讨喜不入流的角色,也是会被唾弃的吧?」

    辰锋被政申脸上流露的灰暗伤感惊到了,不知是出於紧张还是体内的情潮作祟,心突突地跳。

    他本想告诉对方,自己见得多了,并不是那麽狭隘小气的人,但面对一个敢於诉衷肠爆隐私的大男人,巧舌如簧的他一时竟然什麽话都接不上来。

    难道真要把真实的感受告诉他:作为男人你已经够迷人,喜欢女人还是男人都没有问题,人生苦短,尽情享受好了。可如果这样说了,对方大概反而会把他当作站著说话不嫌腰疼的局外人吧。

    「已经有很久没有对男人有感觉了,直到……」政申收回目光,看向地板,「你出现。」

    虽然是自己预期的答案,可真的亲耳听到,辰锋还是怔了怔,接著有些轻佻地笑了出来。

    「你这算是在向我表白吗?在我欲火焚身的时候?真是抬举啊,你难道以为就算我定力再足,也不敢上一个男人吗?」

    「隔壁还有个女人在等你,我走了。」

    政申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可脚步没迈出两步,就被一股外力扯住了肩膀,然後他听见身後那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不就是来阻止她的吗?」

    政申缓缓扭头,深深地看了辰锋一眼,突然自嘲地一笑,像是在顷刻间释放了所有的隐忍与无奈,下一秒便已恢复原有的淡定:「你最好尽快搬走。这种勾引的游戏,我没办法奉陪到底了,我不是你的客户,你也没必要装作能容忍我的样子。」

    辰锋一听这席话,一股无名火就这麽随著体内翻腾的热度嗖地窜烧至头顶,他猛地用力拉住政申的右手臂,将他的手心带到自己的下体,触碰那隔著布料仍然强盛坚挺的欲望地带。

    政申的手烫了一下似地迅速挣开,一抬眼已经对上辰锋咄咄逼人的愠怒黑眸。

    「你看我这样子算是没事吗?不过如你所愿,就算是吃了药也不是对你有反应,像你这种人,跟那个史密夫有什麽区别?就因为你不用强,就能自以为高尚了,嗯?你答应蒋冰琴出面,不就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吗?你现在追上来,不就是想上我吗?」

    污辱我很有趣吗?就因为现实中难堪的立场,对方就可以显得高高在上地批判他的选择,然後作一番肮脏的揣测吗?

    政申虽然不想将辰锋欲火攻心时的口不择言太放在心上,但是说实话,眼看那个一直嘴角带笑的男人对他展示了真正的冷酷,确实不好受。

    原来,会这麽在意他怎麽看自己。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人。」

    政申的受伤表情令辰锋的心沉了沉,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也隐约感到自己刚刚言语过激情绪失控,有些惹恼了对方,一时静默地盯著他。

    就在对峙的阶段,政申的脚步反而折返,再度来到辰锋面前,隔著一公尺的距离站定,然後眼底划过一抹类似於绝望的颜色。

    那种凶猛的雄性攻击辰锋可不会错认,他的心房为此剧烈地弹跳了一下,首次有些猜不准政申当下的用意。

    「过了今晚,我们可以不再是朋友,也可以不再有关系,我无所谓。」政申双眸厚重的霸气渐渐沉淀聚拢,换来绝地反击的动能,「冰琴那里我会解释,而史密夫,在你眼里,根本什麽都不是吧?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高尚,但你也不会慌不择路地逃跑吧?就像现在。」

    政申脱下外套,开始一粒一粒解衬衫扣子,动作缓而情色,渐渐露出傲人的身材和漂亮的腹肌,那堪比欧陆模特儿的强健肉体却完全是东方风情,华丽而精致的蜜色,跟他平时的冷峻呈现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是男人都渴望练成的身体,修长结实的肌肉包裹均匀的骨架,丢开外套时手臂伸展,拉出完美的弧度。

    就算不爱男色,也不可能不识男色,以往,政申便是凭藉这一副拥有傲人魅力的躯体引得众多男女膜拜,他们追逐迷恋徘徊受伤,只因被这样一个男子吸引,除了拼命爱他,关於感情的细节完全不得要领。

    没有人敢要求洪政申为她或他停下脚步。

    辰锋如同受蛊,一时竟迷惑得没有了任何回应,他略有些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麽,但却无法出声阻止,他整个灵魂都彷佛僵硬,只能定定看著政申一步步展示自己的一切。

    同为男人的自己也不能否认那一刹那的心律失调,辰锋惊得差点忘了呼吸,直到政申完全赤裸上身,他才渐渐吐出一口气,於是暗咒:真他妈的太紧张了……

    身经百战如辰锋,也不禁被眼前这幕气势夺人的情欲戏给搅乱了心神,他为自己设置过无数突发场景,但如此有挑战性的还真的一时没有对策可以应对得过去,政申像是被激怒了,已经没了宽容游戏的态度,像是要跟他彻底来个了结。

    要不是此刻还有乐观的幻觉支撑,还真的有些想不出明晨要如何收场,适才不应该这麽狂放可恶的,看来是惹了不该惹的对象。

    从来都是自己诱惑别人,现在局面颠倒,真是追悔莫及,现在该怎麽办?是要道歉吗?看来……已经晚了。

    两人目前却只剩下一公分的距离了,辰锋尽可能让自己保持不受惊扰的表情,但是并不成功。

    他的脸不知怎麽红得连自己都能感觉到那阵不寻常的灼烧,努力地想定神,却发现自己衣襟全敞,眼中的情欲大概也快喷出火来,一面气息难耐的微喘著,一面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被挑逗得方寸大乱。

    辰锋很清楚如今的反应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取向有异,而是因为那番精致的肉体挑逗和空气中暧昧浓郁的气味激发了男性的本能,被药物和热望掌控的自己,只能忘情地放任迷乱的潮涌。

    「唔!」

    昏热的呼吸拂过面颊,专属於男性的清爽味道瞬间充斥辰锋的鼻腔,也不是没有这麽近地亲热过,但这是对方第一次主动单手搂住自己的後颈,那用力的称不上有技巧的吻略显得粗暴,却能使人顷刻头晕目眩。

    拜时机所赐,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辰锋,也头一回尝试在欲火烧身时,进行这类最原始刺激的肢体交涉,效果有够劲爆的。

    这是一贯冷静自制的洪政申吗?

    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

    那个吻狂恣霸道,那辗转纠缠的魄力,像要揉碎和摧毁猎物似的。直到辰锋差点因闭气而窒息,政申才松开手上的劲,极近地凝视著暗自挣扎般喘著粗气的对手,狼狈换气之间只馀焦灼的对峙与忍耐。

    当时的辰锋实在按捺不住心中快要满仓爆表的惶惑,用脑子里最後一丝清明宣泄胸腔鼓动不休的不安情绪:「你这算是乘人之危吗?」

    下一秒,等来的不是解答而是追加的不满,对方再次吻住他,以一种细腻冗长的方式,明显掺入情欲成分的温柔,令他慌忙徒手反抗。

    之前几次交手,辰锋不过是当玩乐,并不上心,像当下这样直接跨越雷池,心理和生理不免有些超负荷的应激反应。

    比辰锋一八三的身高还要略高两公分的政申,用自己阿波罗一般完美的魔鬼身材玩这种危险的尝试,还真是……很有压迫感。

    由於臂力的介入,双唇再度分开时,辰锋承认自己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你这样――吻过几个人?」

    「不会比你少。」政申将额头靠倒在他的左肩,像有些累了的样子。

    政申这样做辰锋并不觉得肉麻反感,两个大男人相倚而立的画面呈现别样的阳刚美。

    「我以为你已经很习惯这种事。」

    「你确定你在做什麽吗……」

    这个问题在现场看来很是虚弱,辰锋有些窘迫地把持著,不让自己忘了对方不但是同性别,而且是个比自己更坚韧的男人,自己不该为一个男性心猿意马起来,思想稍一松懈,下身就紧了,也因此浑身的动作完全停滞。

    政申正是这时重新与他平视,前者的眼中已经褪去了淡然的漠视而换成了煎熬的执著,右手掌大胆地抚过辰锋平滑健壮的胸口,最後停在腰侧,掌心那麽烫,猝然惊起了全身的毛细血管,背脊肌肉因过度紧张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政申的唇舌极浅地贴上辰锋的下巴,舌尖清晰而细致地划过脖子吮吻至喉结,另一只手滑入敞开的上衣摩挲胸前敏感的突起。

    辰锋没料到政申的调情手段如此高超,几乎在瞬间就发动了一场非人性的战役,於是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兴奋地低喘起来,藉以平息自己沸腾的血液和剧烈的心跳。

    哪怕只是短暂的沉迷,也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当政申的吻投入地沿著胸腹肌一路下行,直至半跪,每一条肌理的轮廓都被他的唾液浸染,室内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晕。

    手指探入腰际,脐下粗浅的绒毛蔓延至生猛坚挺的性感带,就这样隔著白色内裤鼓胀地叫嚣,形状漂亮得如同它的主人。

    鼻尖贴近时,清新的体味腐蚀了一切,一直以来的卑微渴望就这样铺陈在眼前,政申也为这样卑微的自己感到痛苦和心酸,简直堕落到最底层,连自己都不敢正视。

    但是他没办法遗忘这份需求,没办法控制悲哀而原始的吸引,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就任由那邪恶的能量不断衍生腐烂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剥下最後那层掩饰,惊人的热度弹跳出来,令自己沦为彻头彻尾的欲望奴隶,明明是从来没有为谁做过的事,却不想让眼前的人觉得自己只对他特别,所以几乎不敢犹豫地就吻了上去。

    第八章

    口唇与性器的交接带来极度的冲击,强烈的感官带著尖锐的疼痛和激热,任由不可理喻的欲望吞没那长时间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光是爱抚就令政申下身完全失守。

    「啊――」就在同时,辰锋喉间逸出不可抑制的呻吟,整个人都化作一种狂态的强忍,眼下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亢奋得毛孔全张,并伴有轻度的口乾舌燥,於是下意识地舔了下唇,却不知这个程度的鼓励能换来更狷狂的需索。

    火热的中心被男人的口腔紧实地包裹,并不熟练,但却异常刺激,只要一想到身下的人是洪政申,他就觉得从下而上涌起麻痹似的快感,甚至逊到手震,胳膊几次想抬起抚触那人的发丝都因指尖失力而停住。

    平日做爱时,辰锋很少出声,但今天他却忍不住想爆粗口,因为实在太刺激了,而且过程中产生了不恰当的激动与征服欲。

    曾经也干过不少大胆的事,跟不少漂亮妞儿玩过花样,但这样出格地与一个男人做爱,在自己看来,跳脱世俗的自己现在连呼吸和心跳都开始为对方凌乱了。

    他隐隐感到还可以有什麽能将自己推向更凶狠更直白的极乐巅峰,只是还未完全打消顾虑,就算身体率先背叛理智,先一步轻浮地遵循了本能,但是脑子里最後的一分克制还是在大声提醒他狂妄纵欲的後果。

    可惜在被情欲支配如火如荼的行程中,男人微弱的抵抗和迟疑并不奏效,辰锋在政申一次意外的深入至喉头的吮吸後差点就射出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身下人拉起来,粗鲁地甩到身後的墙上,带著非常态的激喘快速压上,整个人都狠狠覆住他的後背,不留一丝空隙。

    政申蹙眉凝神,绯红的面孔因羞愤和妥协显得有些脆弱,男人味的唇角尚沾染著些许透明的体液,更显得淫糜。

    辰锋觉得自己快爆炸了,猛地伸出手胡乱地解起政申的裤扣和皮带,粗鲁地扯下。

    当浑圆紧翘的臀部和修长健壮的大腿显露,瞬间掀起深度的引诱,大脑轰隆隆地如遭雷击。

    当男根与臀部相贴,下腹部蹭地升温,那勃起的利器正在寻求各类方式取悦自己,再无力抵御内心狂躁的渴求,同时口中昏热混乱地迸出淫言秽语:「我可以上你吗,嗯?是从那里吗?」

    是因为药吧,快慰的知觉被放大了无数倍,看见这样的洪政申,辰锋突然感到生气,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原来那样波澜不惊的沉稳外表之下,隐藏著这样颠覆的放荡,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抢白了自己过於轻率的五分钟定力。

    凭这样娴熟的手段,他成功诱惑过多少女人或是……男人?事後,就真如他所说,从此连朋友都不再是?呵,那他还真是厉害呢。

    似乎感应到了辰锋明显的怒意和侵略,明明可以趁那人松懈时用後肘直接撂倒对方,但政申却犹豫了两秒,也就是这两秒的工夫,欺身而上的辰锋已经如被炙烤般焦灼。

    那线条优美的背肌,窄而强韧的腰线和对男人来说过分性感的臀,完全是女人追求的典型,但在这一刻,这个场景对於欲火升腾的男人来说也同样不可抵挡,阵阵酥麻在腰间轰隆隆窜起,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血液沸腾著涌向四肢躯干。

    就算是自己意志不坚定被魔鬼蛊惑了吧,交换一次灵魂又何妨,他张辰锋乱七八糟的人生早已不可能再恢复正常。

    随著隐密的入口一挺腰,却完全不被接纳,感到身下慌乱的一次挣扎,却更激起他的血性,他恶意地再次强行挺入,听到政申隐忍地一声闷哼,辰锋却像有人搔了他的心,更搔痒更难耐的追索随之增强,身体莫名其妙地不退反进。

    「啊!」政申仰起头低呼出声,他第一次知道爱欲与疼痛是如此息息相关,那一分钟他觉得自己败了,败了意志,败了秩序,败了自尊,如果现在讨饶岂非可笑,政申痛心地闭上了眼。

    当辰锋将自己完全推进对方的身体里,才感应到那瞬间的僵硬与战栗。实在太紧了,连他自己都因为过度的快感和被半麻醉似的痛觉夹击得激喘连连,这时才知道荒唐,自己真的尝试了一个男人,一个不折不扣令他心悦诚服的男人。

    汗水从额上细密地渗出,这时候,每一次抽动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辰锋已经意识到快感太强烈,再多动几下就会高潮,於是放缓了动作,思维只停顿了一秒,唇已经贴上他的後颈。

    持续徘徊的轻咬和舔吮,那些他很少用的取悦床伴的手段此时在那人身上一一实验,果然令他有渐渐放松回应的迹象。辰锋再也按捺不住,慢慢退出後不待政申回神,便再度用力挺身刺入那销魂的柔软所在……

    越是压抑和抗拒,越是惊悸和癫狂,这一场最令辰锋困惑的捉迷藏似的追逐,以不可理喻的方式呈现了前所未有的痴态。

    举起右手臂一把揽住政申的肩膊,迫使他与自己结合得更紧更深,男人失色的唇和逐渐失去焦距的眼光,混合著破碎的呻吟,换来的是极度错综泛滥的未知情愫,至少在这一刻,辰锋觉得自己也会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像疯了似地征伐和索要,那人的反应生涩得令他差点以为自己是他的第一次。

    此生最慑人心魄的性爱经历居然由洪政申带起,实在有够露骨和震u,体内兽性的冲动被从未有过的快感野蛮地开启,身下这个男人的脆弱远比他的强势看起来更令自己激动。

    粗糙地爱抚、暴虐地顶入、汗湿地交缠,呼吸都彷佛化作烟幕,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一次次在他体内深埋,欲海被层层掀起,呼啸地冲刷过身体的每一处感知,辰锋快乐地嘶喊出声:「啊――哈!」

    耳边盘旋著另一个男人暗哑深沉的低吟,那短促忍受的微喘,在此时如同一帖催情剂,没头没脑地将他推入一波又一波凶狠的巨浪。

    政申的右手臂撑著墙壁,因为太使劲略有些颤抖,他完美的额头缓缓地垂下来,从此以後,再不会有人能在一贯刚强的政申脸上看到那种无助的表情。

    当欲望攀上巅峰,辰锋陷入了无节制的狂浪中,他发泄似地挺腰,眼前被汗水浸染的背肌,沿著精壮优美的曲线折射出炫目的情色光采,若是沾上自己的体液会显得如何淫荡……

    一向能在床笫之间好好控制节奏的辰锋,这一次像个青春期少年遭遇初体验般兴味盎然地鲁莽冲刺著,甘愿榨乾一切去交换虚妄的感官极乐。

    「啊!啊――」

    辰锋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退出来,却还是有一半留在那具身体里,他紧贴住那人潮热的後背,手臂围上去,想要延续一些连自己都不能形容的温存,对方却先一步侧过身,用尽馀力将全无防备的辰锋推离到一公尺之外。

    两人之间突然隔起了瞬间被抽空的阴冷,欲望却未能完全退潮,於是就各自在原地呼呼地喘著。

    政申始终没有扭头看他,直到他直挺挺赤裸裸地走进了房间,随手甩上里面的浴室门。

    政申走到镜子前,缓缓抬头直视镜中的男子,鬓发汗湿、眼角微红、憔悴绝望,什麽威风威严、什麽胆色坚持,都没有了。

    镜子里被困的那个男人初尝苦恋的滋味,但世间从来都是谁先动情谁先死,那麽,之前强悍的洪政申死了吗?如果没有,那眼前这个双目濡湿、神情浪荡、身形放软的人又是谁呢?

    今晚的自己到底怎麽了,干麽追上楼,干麽像著了魔似地去勾引张辰锋,也不是没有警告过自己,不要再牵扯什麽男性情人了,更不要同喜欢女人的男人有什麽扭曲的发展,自己还真是烂啊,烂到家了。

    洪政申,你要什麽没有?就不能牺牲一下私欲,恢复正常?回去继承家业,回去结婚生子?如果不是张辰锋出现,你就会决意走回大道,做让世人满意的杰出青年吗?不不,你永远都那麽自私。

    难不成要敷衍和欺骗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仅凭对方凌虐般的进攻就差点感到快慰的自己,原来真的不配自命清高。

    为什麽第一次就能产生这样强烈的快感,就好像肉体在禁忌中反覆历练,意识却完全脱离自己,升腾到另一个境界。真是疯狂的体验,恐怕对象是他,自己才能在困顿中领受。

    当热水从莲蓬头中淋下,浇湿了眉心、浇湿了四肢、浇湿了心,却换不回半刻的清醒。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门外那个人比他更心绪不宁躁动难安。

    辰锋缓缓踱到浴室门边,将背脊轻靠冰凉的壁纸,即使有一墙的距离,仍不能完全扑灭心里那团尚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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