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情缘系列[14部全集] 作者:吕希晨

    的容颜因为一阵昏眩而更显苍白,昨晚因为西门独傲的侵犯让他一夜无眠,现在他又故意搅乱他默背的方位让他回不了房,他到底要逼他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夏侯焰疲软地蹲下身子,想了想,索性坐在泥地上,屈起双膝埋脸闭目。

    此时他庆幸日己目不能视,此举若惹人侧目,至少他看不见,便不用去理会。

    好累,真的好累……如果能就这样沉沉睡去永远不醒的话,怵言便可以不必顾虑他自己逃离幽州。他记得怵言曾提过自己是江南苏州人,如果能逃,想必他会回苏州吧!

    宁可在这儿丢人现眼也不肯向我求援?

    垂了满地的金发回予他静默的答案。

    夏侯焰?西门独傲伸脚戳他几下,也不见他有一丝响应,夏侯焰!好大的胆子,竟敢反抗他,把他的话置之不理!

    他蹲下身,大掌抓起一把金发,正要猛力向后一扯逼他抬头之际,就见纤细瘦削的身子往他这方侧倒,金发的主人落进他敞开无防备的胸口,头颅垂枕在他的心窝,呼吸低浅缓慢,绯龅娜绕袭上他的胸膛。

    西门独傲为之愕然,脸上惯有的冷峻邪气如被敲出一道裂缝的面具,漏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让西门独傲此刻的脸显得可笑。

    若是有人正巧从后园经过,绝对会因为看到西门独傲现在困惑的模样而大笑,从此不再视他为鬼神之属。

    当然,那还得西门独傲并未将他灭口才成。

    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西门独傲不可置信的盯着夏侯焰,无法相信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开眼入睡。

    哈哈哈……有趣,真的有趣:西门独傲抚额大笑,不消说,夏侯焰的拗脾气给他极大的乐趣。

    若不是这样,如何引起他捉弄的兴趣?

    双臂伸入夏侯焰身下,西门独傲将他抱起,若被人瞧见我这般待你,今后我西门独傲的威严岂不扫地?俯首看着夏侯焰的睡颜,他喃喃自语地轻笑道。忍不住俯首吮吻他被金发半掩的额。

    在他怀中的夏侯焰像是有所感应以地动了动身子,双眉蹙起,露出痛苦的表情,轻启双唇不断低喃:求你……求你放我……不,不要!

    西门独撤含笑的唇立刻抿紧,怒意猛然袭上心头,忽起的怜惜因为夏侯焰的梦呓消散无踪。

    梦中有他难道就如此痛苦?该死!

    说不上原因的,一股怒气就此萌生,像尖刺刺进他的胸口,不会要人命,但会痛,该死的夏侯焰竟让他感觉到痛!

    绝不饶你,夏侯焰。西门独傲咬牙低声嘶吼,深深的挫败激得他立誓道:我绝不放手,绝不!

    恶梦当头的夏侯焰仍不知自己梦中轻吐的哀求与滑落的热泪又为自己添上一笔惨绝,抱他回房的人已是怒气满溢,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够了……啊依旧剧烈的痛楚感和沉重的压迫感让夏侯焰苦苦哀求,巨大的侵占远超出他所能忍受的负荷,频频抽搐的身子偏又将西门独傲往更深处牵引,惹来更大的痛苦。

    不会只有这样。湿热的汗滴落在泛红的身躯,西门独傲俯视身下金发散乱的人儿,邪笑轻扬。

    停……求你停下来……啊!绿眸盈满痛苦的泪,却也矛盾地因无可掩饰的欲望而显得异常晶亮,金发随主人的扭动挣扎更加凌乱,显得美艳可人。

    而这一切只有他西门独傲能看。只能属于他!

    拉起平躺在床榻的夏侯焰,西门独傲握住他一脚脚踝拉开,另一手游移至他腰背猛力将他压向自己,两则躯体相贴有如双手台掌,毫无缝隙。

    啊一波剧痛如利刃划过全身,夏侯焰弓起紧绷的身体却适得其反,反而再一次尝到撕裂身体般的疼痛。

    西门独傲忽然伸手将夏侯焰的后脑压向自己,恶狠狠地吻着他,以惊涛骇浪的霸道占去他的唇、他的呼吸和他的痛苦呻吟。

    不顾他的挣扎、他的泣声哀求,一意孤行地满足自己勃发的孟浪。

    直到报更声三响,西门独傲恍如狂纵过后的野兽,慵懒地测躺在夏侯焰身侧,把玩他一头黄金般的卷发,吻上他的发似乎已成习惯。

    结束了吗?彷佛在地狱走了一遭回来,气息末平的夏侯焰如同过去的每一天缩进床内侧,不愿贴触到背后的西门独傲,神智虽已涣散,却因为他并未离去而不敢大意,硬是勉强自己清醒。

    金发忽然被扯,夏侯焰不得不翻身正对着他,酡红的脸、粉嫩湿润的唇,全是他西门独傲的杰作。

    你是我的。霸气地宣示主权,西门独傲拉过他吻上眉心,果不其然,立刻被一双手推开他刻意营造出的亲昵,令他浓眉不悦地紧锁。

    看不见他表情的夏侯焰仍然和之前的每一夜相同,对他专断的结语没有予以响应,身子更防备地往床内缩,启唇试探地问:你可以走了吗?既然已经结束了,应该可以让他有片刻的时间喘息吧!

    之前,西门独傲只要餍足就会离开这里回他自己的宅院,但是今天他迟迟没有离去的打算,这举动教他胆战,怕他又想出什么法子要羞辱他。

    这是我自己的府邸,我爱睡哪儿是我的事。

    他言下之意是……会意的夏侯焰突然颤跳起身,想起自己身无寸缕,慌忙抓了床被遮掩,曲起身子缩进角落,长发垂落盖上整张惊慌失措的脸,风中孤雏似的可怜姿态正惧怕着此刻近在眼前的狂风暴雨。

    你太聪明,省了我浪费唇舌的时间。西门独傲轻松的语气反教夏侯焰害怕得直打颤,然而此刻他说话的神情末若语气般轻松,目光带有深深的探索,只差没将眼前脆弱的小动物层层剥开看个仔细。

    你不能留在这儿!心慌意乱下,夏侯焰浑然忘记他要求的顺从二字,满脑子只想着:天!难道连一点喘息安心的时间也不给他吗?真要逼他到这极地步才甘已?

    我不能?黑眸危险地[起,原本慵懒恍似盘踞探幽林地的豹子般的身体突然绷紧,转变成凶猛的猎杀者移向角落,凑近唇将热气吹到夏侯焰脸上。你说,我不能?夏侯焰缩得更近角落,嗅到他的气味,感觉到强烈的压迫,他的身子颤抖个不停,久久不能成言。

    西门独傲伸手拨开他遮脸的发,这才瞧见绿眸中的恐惧害怕和闷不吭声直流的泪。

    该死!水做的应该只有女人。夏侯焰这名字既然属火,又何来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更该死的是他竟然因为这样而动摇!

    冲动地握住他的手腕,拉他入怀紧紧拥在胸前,西门独傲连连咒骂自己何必多此一举;他厌恶他的碰触,他何必自讨没趣。

    再者,惹他痛苦是他一开始就引以为乐的事,更决心要捉弄他直到厌烦为止,他又干嘛像自己挨了一刀似的跟着他痛?

    不准掉泪!最后,他不减霸道地吼。

    他何尝想掉泪?被搂进他怀里的夏侯焰全身绷紧不敢动弹,心里有更多的不满和委屈。

    自己又何尝愿意像个女子一样掉泪?但连用来所受的委屈早超出他能忍受的范围,偏又绝不能让怵言知情,天晓得他已经不像人,反而像只被人豢养的牲畜,这样的他难道还没有资格掉泪?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宣泄情绪的方式,难道他连这也要夺走吗?

    不准再哭!头顶霸道的命令再度落下,但已经没有威吓作用,只让夏侯焰的泪掉得更凶。

    夏侯焰听见他突然暴怒的嘶吼,虽然害怕,但还是止不住泪,满脑子只记着今晚他得悬着一个心惶惶不安地度过,又担心日后天天得这么过,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因受不了而选择自戕。

    但他深知若有一日他自戕,西门独傲绝对会迁怒怵言,杀他泄愤。

    该死!西门独傲恼怒地吻住他的口,拒绝再看那双什么都看不见就只会掉眼泪、偏偏又该死地吸引他的目光,逼他不得不去看的碧绿眼珠。

    夏侯焰无力也不能抵抗,只是一径地承受,直到西门独傲忿忿然地跳下床、弄出好大的声响离去后才敢有所动作。

    扶着床沿慢慢挪动身子下床,夏侯焰跪在地上摸索被西门独傲丢散四处的衣物,探出衣袖领口所在为自己穿上,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勉强套上裹住身子,狼狈的样子更显得可怜。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穿戴得如何,他看不见也不知道哪里穿错,过去穿的是他熟悉的契丹服饰。可以自己换穿整齐;如今换成唐服,他不知道该怎么穿才对,但总比衣不蔽体好,每日清晨奉命替他打理的仆人也不至于起疑心。

    拖着大片衣o而不自知的他转身又伸手在半空中探路确定自己身在何处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数着步子,一、二、三、四……以如此方式走到每一扇窗前确定窗子是否关妥。

    光是这样一个寻衣、穿衣、探路、关窗的动作就花上他好一段时间,之后夏侯焰再依样画葫芦,伸长双手探路并数着步子朝门板走去,终于摸到门边,赶紧再走两步伸手握住另一扇门,之后,挪空一手朝半开的门口探了探,确定真的没有人之后,总算放松了僵硬的表情,双手同时台上门板。

    夜过去了。

    费了好久工夫,等他确定完毕,四更锣也已敲响,他才摸着墙沿路采到忱椅所在,躺上去闭眼入睡。如此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只是怕西门独傲并没有真的离开,现在确定他走了,他才容许自己安心地躺在已经逐渐习惯的枕椅上开眼入睡。

    然,即使他如此小心,伸手可及之处毕竟有限,所以一直没有发现门前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人影。

    那双神色复杂的黑眸,每夜每夜,总是跟随着他小心翼翼的防备举动,直到他关上门扣紧闩为止。

    第五章

    眼不见为净,耳不闻谓静,唇不语为默,心不思谓愚。夏侯焰自嘲地学起晋人殷浩在半空写字边吟道。

    公子何出此言?

    只是闲来无事自娱娱人。夏侯焰浅笑,时日久了,倒也真能在怵言面前装出与在营州无异的风轻云淡,不让他起疑心,你该去校场了不是吗?

    是的,但公子近来瘦了许多,怵言要盯着公子吃完早膳再去。

    啊?夏侯焰好半天才理解他的话,想起自嘲前他在做些什么。是吗?我还没吃完?

    十指往桌上一探,果不其然手掌托起的碗还有些重量。

    您变了。怵言道出观察数日的心得,担忧地皱起粗眉,怵言还记得您是随遇而安的人,如今看起来很不快乐。

    有吗?夏侯焰放下碗,改摸双颊,故作不解,我想八成是因为我还念着契丹族人,你知道的,遗忘需要一段时间,不必担心。

    依主子的性情,一月有余的时间还不足以淡忘吗?常年跟在身后看尽主子一举一动的怵言压根儿不信,更何况他很清楚主子根本没把契丹灭国当一回事。

    一定有其它事困扰主子,让他不快乐。

    快去校场,别误了时辰。夏侯焰端起碗,一手执着扒了口粥。我会好好用膳,快去,别让人以为你恃宠而骄,徒惹不必要的麻烦。说着,执着的手探向桌上菜肴,再来进一口以示证明。

    怵言得到主子的保证后,才放心地纵身以轻功飞奔向校场。

    细听身旁已无人声,动着端碗的手陡然放下,撑起身欲探路回房;多亏有怵言帮他,让他很快地记住方位,能自行来回于厢房和后园之间。他后来才知道,西门独傲将他置于镇远府最少人经过也最角落的偏院,这恐怕是他对他唯一一件算得上好的事了。

    你答应他要好好用膳,难道你想食言?

    又是他!北方没有敌人让你操心了吗?为什么他老是来扰乱他仅存的宁静时刻?难道大唐的将军每个都像他如此轻松,三天两头不去军营地无妨?

    愈来愈放肆了。近日愈见他反骨外露,是耐不住了吧。西门独傲很是期待,偏偏一张嘴就是不饶人。胆敢这么对我说话。

    夏侯焰无言以对,征征地垂闭无神的碧眸。他自知有一身反骨,可惜遇上的是西门独傲,他纵有反骨也只有被打压的份,唯一能反抗的,只剩思绪了。

    他能利用怵言控制他的言行,却控制不了思绪。

    坐回去。西门独傲已落座在与他面对面的位置,他命令他回石桌前,完全没有搀扶的打算。

    我不饿。

    坐下来吃完!

    夏侯焰无可奈何地探着路回座,鼻间充斥着早膳的香气,却一点胃口也无,我真的不饿。

    不饿也得吃。西门独傲拿起一旁的空碗替自己盛了一碗粥。我陪你吃。

    夏侯焰闻言一愣,陪他吃?恍惚间,他听见木箸敲响瓷碗的声音。他真的吃起来了?

    怎么?难不成要我喂你?无伤的调侃语气首次出自西门独傲之口,一样的声音,却让夏侯焰不敢认定这话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是不是抑郁太久产生幻觉?

    张嘴。西门独傲命令道。

    不是幻觉!满嘴的芙蓉豆腐唤醒他错愕失神的神智,这不是幻觉!夏侯焰吞进豆腐,再次确定他附近真的有人,而那个人真的是西门独傲。

    但是……再张嘴。

    我……唔。被硬塞进满口翠绿白菜,他根本说不出话。

    多吃一点,你太瘦了。喂出兴趣来了,西门独傲干脆放下碗,也不管自己吃饱了没,大玩来菜塞满夏侯焰嘴巴的游戏。

    够、够了。慌忙挥舞的手总算抓到那只不停送菜进他嘴里、害他险些喘不过气噎死的元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出现绝非只是为了看我用早膳,到底有何目的?大白天的,难道他还想……我到底还是凡人,别把我想得太厉害。看他忽白忽红的脸色,不用说他也猜得出他在想什么,西门独傲好笑地言明:我至少也需一段时辰休养生息才成。

    你……没料到他会说出如此暧昧不明的浑话,夏侯焰当场不知如何应对才好,浑然不觉以往听见他声音便起的恐惧害怕今日并未笼罩上身。

    原来他也有这种表情。西门独傲就像穷极一生寻找宝物而终于发现宝藏的寻宝者,惊讶竟能在他脸上看见有别于恐惧害怕的神情,憨直得惹人发笑。

    有趣。他彷佛又发现新奇的玩意,黑眸透露更感兴趣、企图挖出他更多神情的兴味。

    一直以为见他痛苦他会开心,一开始确实是如此没错,谁知道之后却趣味大失,不但没有意思,反而害他没来由跟着病;现在好了,发现他受窘时的表情如此有趣足以逗他开心,或许他该找些新玩法了。

    再吃一口。西门独傲趁他失神,扭腕扯开阻止他喂食的手。

    西门……唔。又被塞了满嘴菜,双颊因困窘而酡红,夏侯焰连忙向后倾拉开距离。

    我真的吃不下了!

    把粥喝完就放过你。西门独傲提出条件。

    双肩垂下,无可奈何的妥协,夏侯焰端起碗有一口没一口地闷闷喝粥,最后终于把一碗粥喝个精光。

    我可以退下了吗?夏侯焰问。

    等我吃完再送你回房。

    多谢你的好意,我可以自己回去。起身摸索离去的方向,不敢再和他同在一处。怕又得面对他猜想不到的危机。向来能持平的心总会往西门独撤出现的时候变得无法乎静下来,会悬在半空中担忧他下一步的动作,还有害怕自己是否能顺利因应、安然过关。

    坐下。一定要逼他口出命令才肯乖乖就范吗?你的脾气真拗。

    我没有。说他拗?生平头一遭被说拗,夏侯焰更是伸长手决定自己回去,心里已经有底之后会遭他如何报复,但就是容不得自己再顺从他,他真的是受够他日夜的凌虐了。

    我说你有你就有。晃眼间,西门独傲已经抱起他,硬是把他逼坐土石椅,安静点,今日我不想和你吵。

    夏侯焰抿紧唇,双手绞动衣o,索性坐在石椅上闷不吭声以示不满。

    这是他俩首度相安无事同在一处。西门独傲放下木箸,改以只手撑颚端视对面低头不语的夏侯焰。

    被这陌生的氛围弄得快喘不过气,夏侯焰忍不住深深呼吸,双肩轻耸的细微动作被西门独傲看进黑眸。

    你很怕与我共处?

    夏侯焰没有回答,兀自绞着衣o。多说只是多添争执,最后仍是苦了自己,还是少说少错,免得又被激起性子,口没遮拦地累得自己受苦。夏侯焰虽然是这么心想,却仍忍不住为自己这般可悲的念头叹息。

    别再绞了。西门独傲握住他绞红的双手。

    喝!绞衣的动作突然被制住,夏侯焰霎时回神,向后倾倒,眼看整个人就要摔到地上。啊

    一只大掌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稳住他下坠的身势,语带笑意:你就不会小心点吗?

    感觉脸上多了他的鼻息,提醒两人距离所剩无几,夏侯焰像是心口忽然被人箍住般一窒,放……

    放开你?西门独傲替他接下话。你就不能换点词说吗?说句感谢会死吗?他让他不至于摔到地上挨疼的不是吗?

    你……让人看见不好。

    你也会在意他人的目光?西门独傲挑起眉。语带讥讽:你目不能视,在意不觉多余?

    绿眸先是愕然一瞠,最后半掩,他已心力交痹至极,开始顺着他的话意讥讽起自己来:你说得对,又何必在意,我目不能视在意也没有用,早就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王要你,我也不放!这般的执着从未有过,偏偏就是因他而生,可他却不懂,始终都不懂!

    夏侯焰困难地微喘。不明白啊,威名在外的大唐名将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折磨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瞎子?没有积怨、没有仇恨,就这么沦落成为他手上的玩物,他甚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记住,若你敢让自己有丝毫损伤,我会迁怒于你忠心的奴才,绝对会!

    威力十足的低语在夏侯焰耳间回荡,字字化成尖锐的冰箭,刺进他心里,冻结他的四肢百骸,留下无法言喻的错愕与满心苦楚。

    呵呵呵,我说鸿翼,你在意一个人的方法也太丢人现眼,不觉得蠢到家了吗?真是丢人啊,身为你的好友都为你深感汗颜。娇笑声乍落,立刻吐出恼人的嘲弄,胆大包天地讥讽高居将军权位的西门独傲。

    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人敢这么直呼他的名讳,还不怕死地口出嘲讽。

    想活命就闭上红艳的樱桃小嘴,离休。

    我好怕啊。纤细娇躯颤抖如风中柳条,美目一转,足尖轻点,霎时纵身飞跃进西门独傲敞开无防备的胸膛,翘臀大剌剌地坐上他的腿,头靠在他宽阔的肩头。细指在罩衣上打转道:你生起气来倒还真像回事。

    不怕我当场吃了?浓眉懒懒一挑,西门独傲无气无恼,淡然得像没事人,彷佛此刻离休坐的是别的男人的腿,与他无关。

    可以啊,我免费让你拆吃入腹,将军大人。只要你看得上我离休这盘小菜,悉听尊便。说着,她当真噘起红唇大开邀请之门。

    倒是西门独傲像个贞节烈女般,两指挡住送上门的美味不啖,还低开一段距离低斥:

    别胡闹。

    呵!胡闹的是谁啊?离休皱皱娇挺的鼻子,啧喷出声:那么美的孩子竟然不先问我一声就把人家吃得一乾二净,连骨头也不分点,气死我了。

    邪气染上冷峻威严的轮廓,西门独傲缓缓哼出冰气:我送,敢收吗?

    呃……离休收起了先前的不正经,表情一僵,你自个儿慢用,不必留我的份儿了。

    忽冷忽热的,真教人捉摸不定。

    他只能是我的。

    我知道。看也知道,还用得着他说吗?你啊,难得有人能勾出你一点点良心,让你像个人,偏偏你这个笨蛋不懂得以退为进,还惹来他更恨你,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些什么,除了兵法战阵,你就不能裴点柔情蜜意吗?

    那见鬼的东西是什么?

    柳叶般的细眉当场打了难看的麻花结,杀千刀的,在京城里你是怎么让公主迷恋你,哭嚷着非你不嫁的啊?

    那是她自己巴着我不放,与我何干。西门独傲不甚在意。

    当然有关。离休咯咯直笑。

    奸笑声听得西门独傲直皱眉,这女人能不能改掉怪笑和卖关子的毛病。西门独傲大掌拍上她的脸推开,要笑就滚滚一点。

    怎么这样?又笑又叫地拉开他的手,离休终于说出来意:我带来京城的消息给你还不好吗?真是的。

    什么消息?

    皇帝决定把他痴心于你的宝贝女儿送给你当配菜了,恭喜啊。未来的驸马爷。

    西门独傲闻言,浓眉打了个死结,该死的愚蠢皇帝。

    哦哦哦,你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闭嘴,离休。西门独傲低吟沉思半刻后忽问:是李林甫的主意?

    他一直企图拉拢你这个大唐将才。

    老贼。西门独傲示意离休回堂下坐好。

    你要娶她吗?再纵身飞回原位,离休正色问。

    不。毫不迟疑地拒绝,他根本连公主长什么样子都没注意过。

    你有什么法子抗旨?

    离休问到了要害,西门独傲皱眉深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除了我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人了吗?

    呵呵、呵呵呵……离休笑得花枝乱颤,停不下来。

    离、休!

    失、失礼,呵呵,我只是想到那两个笨蛋就忍不住想笑,呵呵呵!伸手频频拭泪,离休笑得险些不过气。

    是指……见她点头,西门独傲也不说破,心里有数就好。

    如、如果皇帝有这么多女儿可以拿来嫁,那两个人绝对逃不过李林甫的设计。呵呵……那两个憨直的笨蛋,真是蠢到家了,只可惜皇帝老子只有一个女儿,而公主正好倾心于你啊,我们英挺的镇远将军。

    闭嘴。他已经够烦了,她还敢落井下石!

    近日内恐怕就会降旨宣告天下。离休道。

    想来个先声夺人?

    她点头,正是如此。

    离休。慵懒的神色重新回到西门独傲阴邪俊美的冷颜,风波不起却蕴酿极具爆发性的劲道,如看中猎物而蓄势待发的豹子般。

    敏锐的警觉让离休凝了脸色,正经八百地注视堂上一脸优闲的友人。

    虽说是多年交情,可她还是会提心吊胆,怕哪天被豹子一口吃掉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在圣旨降下前,让皇帝的女儿先行香消玉殒,觉得如何?

    我懂你的意思。离休点点头,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不过,此番前来,我有另一件事要你答应。

    西门独傲轻挑起眉,并没有太大意外,彷佛早已经知道,早猜出亲自出马送来消息绝不单纯。

    离休承认地点头,无论如何你都得答应我。

    只要无关夏侯焰。

    放心,我无意与你动干戈,徒伤两人交情。

    他点头,摊手等她下文。

    只见美艳的娇客忽而变得挣狞,咬紧贝齿恨意难掩地道:我要怵言。

    怵言?没料到她和怵言会有所牵连,西门独傲愣了曾,垂下托腮的掌,朝门外喝道:

    传怵言回府见我。

    一声令下立刻得到响应声和渐远的急奔脚步声。

    带不带得走他是的事,我不干涉。

    离休点头,我会依你所说去做,尽管放心。

    西门独傲颔首响应,起身离去,当真无意涉入离休和怵言问的恩怨,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夏侯焰。

    第六章

    你要带我离开幽州?碧玉绿眸转向声音来源,不敢置信地重复方才怵言对他说的话。

    怵言,此话当真?

    没有多少时间,请公子立刻跟怵言走。难得慌张的神色浮上怵言八风吹不动的冷脸,拉着夏侯焰直往外走。

    慢、慢着!明知他带着形同累赘的他决计走不远,夏侯焰扳开箝制,拒绝与他一起逃。你自己离开,不用管我。

    现下不是争论的时候,等离开出州怵言定会一五一十告诉公子。

    我不想知道你离开的原由,你自己走吧,怵言,有我在只会拖累你,让你逃不成,快走吧!

    公子。

    怵言!你给我出来!

    失声的怒吼划破主仆俩的僵持,让怵言心惊。

    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

    原以为可以在北方躲过一生一世,孰知契丹一亡,他的行踪便露了自,教人给寻获。

    快跟我走。怵言急道。

    你走吧。夏侯焰摇头拒绝,他也听见暴吼的声音,是女子的嗓音。你逃到北方来为的就是躲她?

    怵言顿了顿,迟疑了会终于应了声是。

    那就别让我拖累你,在这里我不会有事。

    公子……

    天杀的怵言,你给我出来!失声怒吼又传来。

    快走,声音愈来愈近,再不走就迟了。

    但是公子您……

    别管我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夏侯焰推他往门外走,心中暗暗数了步伐,准确无误地停在门槛前,再次出声催促:快走。

    我会回来接公子离开的。怵言立誓道:请公子暂等一段时日,怵言定会回来带公子走。

    夏侯焰胡乱点了点头,心里却希望怵言能从此走自己的路,为自己活,不要局限在主仆这无意的意义的称谓上。

    公子,我……

    怵言!尖细女声愈来愈近。

    可恶!公子请多保重。

    至少知道他往哪个方向逃吧?

    抑下沮丧,夏侯焰声音持稳地道:我看不见,无法告知。顿了会儿,他突然叹道:

    何苦再追?怵言定是不愿被找到才会逃离,又何苦相逼。

    你什么都不知道自然说得轻松!他逃了五年,她也追了五年,究竟还要她追他多久时日他才甘心?难道我就不该追回我的男人!

    男人?怵言已娶妻?

    你离休气得咬牙,眼看根不追不上轻功修为比自己高超的怵言,干脆把气全出在他身上,若你不是鸿翼的人,我一定杀你出气!气死她了!

    鸿翼?这是他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可是他并不认识什么叫鸿翼的人。

    看你无辜的表情就教人生气!离休扬起掌,眼见就要往夏侯焰的脸颊挥下。

    夏侯焰征在原地,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马上就会挨掌也不知道。

    敢!低沉一喝,使气震开离休,西门独傲单足点地,飞身介入两人之间,让在夏侯焰身前。离休,别逼我不得不杀,我说过带不带得走怵言全凭的本事,是本事输入,怪不了谁。

    鸿翼!离休气得跳脚。

    鸿翼是指西门独傲?夏侯焰一阵愕然,傻傻站在原地,手掌向前,还没伸长就碰触到硬实的内墙,是西门独傲的背。

    找怵言是的事,与夏侯焰无关;再者,若胆敢坏了我托的事,我绝不轻饶。

    知道了啦!又让他逃了!离休气得拔出剑又使劲插进剑销发出偌大声响,跺了跺脚后离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静默了会儿,夏侯焰忍不住对怵言的关切之情,开口问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我不知道。西门独傲转身抚上他的脸颊。离休可有伤到你?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烽火情缘系列[1-4部全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吕希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吕希晨并收藏烽火情缘系列[1-4部全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