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记 作者:angelo

    慎程度就好像奚典看得见他的一举一动一样。

    奚典一动不动地站在台阶下面,就连姿势都与刚才他跑开时毫无二致。

    因为背光的关系,卫明看不清奚典的表情细节。可单单是他站得笔挺、透露着浓浓的固执的身形就让他看得眼眶有点发热……这就是剪影的效果吧?真的很有视觉冲击力呢!

    其实,奚典之所以不动是因为他坚信卫明很快就会回头、不会把他一个人扔下的。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所熟悉的脚步声却并未响起。渐渐的,他难以遏制地心慌了,犹豫着是不是要打电话给赵师傅、叫他来接他……他是不会打电话给卫明的,因为即便他对提起“日月”的事后悔得要命,可、并不代表他会妥协!

    “嗯……”

    就在奚典再也按捺不住地准备掏手机得时候,卫明犹犹豫豫的声音飘了过来、同时还有他靠近的特有脚步声。

    卫明左右为难、手足无措地看着奚典表情生硬的脸,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你、那个……还准备、请我吃饭么?”

    一瞬间,奚典的胸口化出了一片汪洋。“是我该问你吧?”他一节一节地折起盲杖,问:“你还赏脸让我请你吃饭么?”

    卫明愣住了,随即便不能自禁地傻笑了起来。

    奚典勾着嘴角朝他抬手。

    卫明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捏得牢牢的。

    奚典一怔……这样手拉手的姿势相当暧昧,而他只是想握住卫明的手肘、要他带他而已。

    步入餐厅的时候,卫明被餐厅里那种明显是相当高雅和高级――也意味着相当不菲的价格――的氛围给唬住了,脚步不禁有些迟疑起来。餐厅的营业面积看起来并不大,底楼只有六张双人桌,都坐满了。而跟着服务员上到二楼后,他发现这儿是一张张用藤编屏风隔开的、具有一定隐蔽性的桌子。粗略看了看,也只有不到十张而已。较低的餐桌密度更说明这儿的菜价很贵吧?

    感觉到卫明的拖拉,奚典在坐下时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没你想象的那么贵,别担心。”

    卫明抽了抽鼻子、没吭声,转身坐到了对面。好在点菜的环节没让他操心、而是奚典早就定好了的,所以他也没机会鉴别过这儿的菜价到底有没有贵到让他“担心”的地步。

    等端茶送水的服务员走开后,奚典才揉着额头低语道:“对不起……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心似汪洋之前他就已经后悔了,而之后更是发现自己的言行幼稚得像个争宠的孩子。

    “呃?也、也没这么严重。”卫明窘迫不已,不过他真的没觉得事态严重到需要奚典这样正儿八经地跟他道歉的地步。“再说那也是事实。”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妥、连忙又道:“谁没有年青的时候?都会干点傻事的嘛!早就过去了,你也不要老是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还有后半句就是:何况我还没跟你计较呢,哼!

    奚典听得先是觉得好笑……什么叫“谁没有年青的时候”?难道卫明觉得自己的年纪够大、有资格说这句话了么?听到后来就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点什么了……卫明跑开前说的那半句就已经足够让他猜到他想说什么了。“去年的12月31号是我和童遥最后一次上床,真的!”

    卫明傻了……靠,就算要坦白也不用这么直接嘛!哦,对了,他总是这么直接的!

    “在xx剧院的那次,我不知道他也在,纯粹是偶遇。”奚典还在继续解释。

    卫明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这才觉得嗓子里舒服了点,抽抽鼻子道:“可是他还是把你当他的好朋友……嘿,良师益友呢!”这后半句他说得有点酸不溜丢的味道,尽管他自己也不想的。

    奚典闻言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地耸肩道:“那是他的看法,我也没办法。”

    嗯?卫明的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冷酷啊?真叫人心寒!”

    奚典哭笑不得地对着他。

    卫明又在他的镜片上看到了自己……二愣子一样。“反正他是挺怀念你的,一直说你的好话呢!”

    这下轮到奚典皱眉了,连说话的嗓门都大了一点。“他跟你说了多少?就算他跟你是同事加校友,也不至于连这种事也会跟你说的吧?”

    “……?!”卫明再度无语,懊恼地轻轻拍了拍自己不严实的嘴。

    “怎么做人、怎么说我都是他自己的事。”奚典平静了下来,沉声道:“不过我再跟你说一次,离他远一点,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即便是做朋友都不合适!”

    虽然看得出奚典的表情很严肃……当然口气也足够严厉,而且出发点是为他好,但卫明还是忍不住替童遥感到了点儿心寒。

    “听见没有?”奚典的眉毛很凶地拧了起来。

    “哦!”卫明有点窝囊地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姐声色俱厉地严禁他跟奚典以及与奚典相关的人物交往的画面来了。哼,都是自以为是的大人……这会儿他又忘了自己刚才还自诩为大人的事了。

    “他……”奚典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重新开口,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我没有资格去评论对还是错,只能告诉你,你的、和他的、绝不在一条线上。”

    卫明看看他稍稍往下耷拉的嘴角,又看看镜片上两个小小的自己,又“哦”了一声,不过这次比刚才的要诚恳和心悦诚服多了……是啊,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童遥的人生目标是出人头地、更清楚这样的目标与自己的格格不入,所以,就听奚典的劝吧!“我就是觉得……”他挠了挠头、有点困难地解释道:“没必要让他知道我和你认识嘛!肯定会有很多麻烦的。”

    奚典蹙着眉想了想,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嗯?”卫明有点诧异,“你知道什么了?”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是邻居!”奚典故意把最后两个字说得格外刺耳。

    “我们、我们……”卫明又急又气,可是憋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奚典忽然释然一笑、好像刚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抬手放到桌上、朝卫明摊开了手掌。

    卫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手,不明白他何以如此举动,也不敢伸手去握。但眼前的这种诱惑实在太大,所以他迟疑了着左右看了看,终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需要的话,”奚典用力捏了捏卫明的手,低而缓地道:“我们做一辈子的邻居。”

    “……!”卫明倒抽了一口冷气,怔怔地凝视着奚典,心里则涌起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胀得他的胸口快要爆炸了,但他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

    听到屏风外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奚典松开了卫明的手、规规矩矩地缩回了身侧。

    服务员来上菜了,托盘上放得满满的。先是一篮子烤得松脆的面包,随后就是一人一碗、此间的特色乡下浓汤,再是一盆拌了西西里特产奶酪和橄榄的蔬菜沙拉。

    “好香!”卫明早就饿了,一等红灿灿的菜汤放到面前后就急忙抓起亮晃晃、圆圆的大汤勺开动了。

    听着卫明吃得津津有味的动静,奚典笑了。他刚才的话是当真的……他真的愿意与卫明做一辈子的邻居,不过……“你要是结婚的话就到此为止了。”

    “噗……!”卫明喷了。

    奚典摸到手边叠得整整齐齐的餐巾、不动声色地递了出去。

    “不用,我自己有!”卫明面红耳赤地抓起雪白的餐巾抹了抹嘴,又抓过放在碟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桌子。“我不会结婚,你知道的!”

    奚典没吱声,只是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嘴角……其实他心里那个乐啊!卫小弟,你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左一道、右一道的意大利美食之后――卫明满指望会吃到他唯一知道的意大利特产、手拍pizza的,但没如愿――桌上的两个人面对着服务员最后奉上的精致甜点时都消化无能了。

    “好吃么?”奚典问。

    “嗯!”卫明用力点头。刚才他的主菜是特色罗勒羊排,而奚典的是烤鱼排……被他瓜分了两大叉子,再加上主食――海鲜烩管式意大利通心粉,吃得他满嘴流油、舒爽无比。“撑死了。”这是唯一糟糕的地方。

    “我也撑死了。”奚典顺着椅子往下滑了滑,摸到红酒杯、懒洋洋地朝卫明举了举。

    卫明抓着杯子、勉强直起身跟他轻轻碰了一下,咕嘟一口、灌下半杯去。“我发现意大利的红酒比上次喝的法国的什么好喝。”

    奚典笑而不语,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酒之后才道:“这是餐酒,跟那个根本不是档次的。”

    卫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不过,这瓶酒的确不错,应该是法定产区的。”

    “你怎么会对葡萄酒这么有研究?”卫明不解了。

    “我爸爸爱喝,我爷爷奶奶也爱喝。”奚典耸耸肩道:“从小就受这种熏陶,耳濡目染了。”

    卫明一怔……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奚典提起他的父亲。“嗯……你爸爸……”他没敢贸贸然地继续下去,只是期待地看着奚典。

    奚典当然知道他在迟疑什么,浅浅一笑道:“他跟我妈妈离婚之后就到欧洲定居了。”

    嗯,欧洲?卫明有点疑惑了……当初在广州的时候他听童遥说是陪着一个朋友去办美国签证的啊?莫非,那个人不是奚典?

    “嗯?”奚典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朝他侧头。

    “你跟童遥……呃……认识多少年了?”卫明决定迂回出击。

    奚典没料到他冷不丁会冒出这样的问题来,皱眉想了了一会儿才道:“两年多吧!”

    “啊?”卫明震惊了,“才两年多?!”

    奚典听他这么一惊一乍的表现已经猜到点什么了,冷冷一笑道:“干嘛?你不会以为我就是他说的那个真爱吧?”

    卫明没想到他的理解能力如此之高,也没想到他也知道童遥的那个“真爱”、看来童遥还真喜欢拿自己的情事出来显摆啊!他缩回沙发椅里仔细想了想,发现事实的确如此。自始至终,童遥都没说过他的真爱就是奚典,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一边瞎琢磨的。靠,看来真的不是!

    奚典轻轻嗤笑了一声,勾着嘴角问:“怎么?这件事他倒没跟你说么?”

    卫明知道他的嘲讽何来,很明智地没吭声。

    “不是我。”奚典也靠近了椅子里,摇头道:“我只是个瞎子,肯定不会是他真正需要的爱人!”他不想详细解释什么,也不想去八卦童遥的“真爱”究竟是何许人也。还是那句话,那些都是童遥的事,跟他无关、跟他与卫小弟之间的事更无关。

    “……哦!”卫明的心里有种很异样的感觉,像涟漪,慢慢的、一圈一圈地在心底里漾开。原来,童遥的确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所以他好像的确不该再靠近这么复杂的人了。复杂在某方面就意味着危险,不是么?

    奚典不再说什么,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残酒、举起来又喝了一口。

    卫明看着他被复古式台灯镀了一层暖暖的光彩的身影、风轻云淡却又有点落寞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道:“我是。”

    虽然卫明的话听起来有点没头没脑,但只稍一细想奚典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就震惊了、举着杯子的手也定格在空中。太快了!他可以给卫明很多时间去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做决定,而不是这样一个晚上就到位……何况,他自己也需要点时间的啊!所以,太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童鞋们,一日更三章滴情况……仅此一次哇一次~~

    40、141

    x年8月1日。晴转多云,最高温度36度。

    这两天小白和灰球的关系融洽了点。虽然大部分时间小白还是对灰球爱理不理的,可心情好的时候就会趴在地上、把尾巴甩来甩去地逗逗它。我也终于见到比小白还小白的傻猫了……灰球能绕着小白的尾巴玩半个多小时。蹦蹦跳跳、连滚带爬的,兴奋的时候还会直立起来,颤颤微微的样子真逗!我记得以前旺财也是这么逗它的孩子们的,大概这也算是一种寓教于乐的训练吧?

    真的有好久没有养过两只猫了,有时候看着它们两个喵来喵去的真有意思,嘿嘿!

    大姐也很喜欢灰球,说它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要是能给小白生一窝小猫的话、肯定只只都是俊男美女。哎呀,真希望灰球快点张大啊!

    ――摘自卫明的日记

    伴随着又一场冷空气来袭,市内的气温终于在挣扎了好几天之后、跌到了零度以下,气象预报里说明天――新年夜――的最低气温将会是零下二度。

    就在下班之前,童遥又来游说了卫明一次。据他说,活动人数已发展到十一个了,不仅有公司同事、还有三个大学校友,其中一个就是去年从童遥这儿搞到过票的xxx同学。

    卫明忍不住揣测童遥是为了能拉上他一块去才故意找这个同学来的,可一转念就命令自己即刻甩开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念头。“对不起啊,”他歉然不已……这次的歉意比上次的更浓了,毕竟人家也算看得起他、加上上个礼拜wendy的邀约、已经算是三番两次来邀请他了。“我明天真的有事,早就安排好了。”前半句是百分之百的真话、后半句是吹牛,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结局是一样的。至于是什么事么……唉,奚典要他陪他去听上次在杭州和他朋友聚会时提到过的某知名交响乐团的新年音乐会。他已做好了入场半小时之内就打瞌睡的准备了。

    童遥的眼里难掩失望,不过脸上却是淡淡的、并不怎么以为然的样子。从口袋里掏了两张票出来,轻轻扔在卫明的桌上道:“留两张给你,万一你的事结束得早就带你朋友一块儿来吧!反正要九十点钟才开始呢,要是再晚一点也无所谓、来看压轴也行。”

    “不用了,”卫明急了,赶紧攥着两张票起身道:“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想去的人多着呢,多浪费啊!”

    童遥压根就没理他,已经扭头走了。

    卫明看看手里的票、又看看童遥穿着白衬衣的挺拔背影,心里忽然觉得挺不是滋味的,但到底是怎么个不是滋味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追上去还给他吧,可扭头一看周围坐着的同事们、觉得这样做太驳童遥的面子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朝已经走得快没影了的他大声说了句:“谢谢啊!”

    今天卫明去大姐家吃的晚饭。本来大姐是叫他明天去的,可听他说明天有活动就改成了今天。自从她怀孕之后姐夫就不让她做什么耗费体力的活动了,每周两次来202当监工这事还是她以锻炼身体为由据理力争来了。于是,卫明上她那儿吃饭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对这样的安排,他举双手赞成。即便是来回的路程挺远、还要倒两趟车才能到家,可他毫无怨言。

    至于大姐找来的钟点工就是奚典家的钱阿姨这件事他是在两个多星期前才知道的……钱阿姨每周二和周五来,而他都在上班,所以从没碰上过。当听大姐有点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地说是托奚典帮她联系上的钱阿姨时,他震惊得嘴巴张了老半天都合不上,还是大姐懊恼不已地“帮”了他一把才制止了他继续傻呵呵下去。

    大姐冷着脸说:“我是看钱阿姨手脚麻利,做事又仔细才找她来的。”

    “这不是重点!”卫明毫不客气地指出道:“你怎么跟奚典说话了?”

    大姐的冷脸立刻就端不下去了,匆匆敷衍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楼上楼下的,进进出出总会碰到的,又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说完就拿了块抹布假模假样地到厨房搓洗去了……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的德性。

    卫明纳闷不已,所以一回去就跟奚典对证这件事。

    奚典听了后只是不以为然地轻轻挑眉道:“她说得没错啊!又没深仇大恨的,难道见了面还要绕道三尺么?”

    “……!”卫明郁闷了,总觉得事情背后的真相没他们两个说得那么简单。可不管怎么问,奚典都是要么耸肩、要么摊手,最后被他绕来绕去得不耐烦了,说了句:“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难不成你以为我和你大姐会达成什么阴谋不成?”

    卫明无语了,这才消停了下来。

    其实奚典之所以不解释,一半的原因还是出于“卫冬不说我就不说”的理念,另一半则是堵了一口气。他自问上次自己对卫冬的举动已经表现得够大量、够得体、也够份量的了……那套羊胎素护肤品真的价值不菲呢!如果依旧换不来卫冬的一点让步的话,他的“好好先生”之举也就到此为止、到最后是钉是铆大家就走着瞧呗!当然,他也考虑到了卫冬没老实交待的主要原因是磨不开面子的关系,所以打算再给她点时间思想斗争一下。

    卫明当然猜不透奚典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从大姐那儿也挖不出有价值的内部消息。不过看大姐不仅不再三令五申地交待他离奚典远点、甚至后来几次见面的时候都没提这件事,就多少也感觉到了点冰雪消融的迹象。于是他一边做出被这两个人打了个闷包的郁郁状,一边在心里偷偷乐着。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对现在的小日子感到相当满意和惬意,最好永远都不要有变故呢!

    想到不要有变故,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奚典说的那句“做一辈子的邻居”,每念及此、心里都会暖和得像是揣了个怀炉在胸口一样。当然,紧跟着他就又会想到自己说的那句“我是”……唉唉唉,那天到底是脑袋里的哪个筋搭错了呀?怎么连这么掉价的话都说得出来呢?

    这些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在纠结这个问题,打心眼里巴望着奚典没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拢共才两个字,连他自己事后回味回味都觉得相当的前言不搭后语呢,一般情况下应该没人能听懂的吧?可是巴望归这么巴望着,而当这么多天下来奚典真的从没问及过“我是”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失望竟也与日俱增起来,弄得他时不时会斜睨着奚典、暗暗在心里评估他的智商和情商有没有及格。

    如此矛盾的心情就一直伴随着卫明走完了这一年的最后半个月。

    12月31日,又是一个新年夜。气温果然如天气预报里说的那样,太阳一落山、气温就直直地往下跌,等卫明在奚典家吃完晚饭出来的时候、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奚典被他剧烈地抖动逗得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背道:“这么虚?亚健康了么?”

    卫明撇了撇嘴角道:“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驱赶寒意。”说着,他很没出息地竖起大衣领子挡风,可拽了两下就又赶紧松手、仔细地抚平皱痕……他忽然想到这件大衣是他最值钱、也是穿着最帅的一件冬衣了。其实现在他身上穿的这一身都是因为得知要去听什么新年音乐会才在上个礼拜特意买的。到现在他还记得上次和童遥一起去“望星空”参加什么酒会的时候,总担心自己穿得太寒酸、不够正式而心里很不踏实的感觉,这次可不能再掉价了。何况奚典也穿得山清水绿的,再加上鼻梁上的太阳眼镜、看起来真的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呢!

    奚典侧头、不解地听着他的动静,等他停下手才问:“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卫明没明白他在问什么。

    奚典摇摇头、没说什么。等上了车、车子启动之后才伸手顺着卫明的手臂摸到他的肩头、衣领、前襟,大致了解了一下他的穿着款式……嗯,很正式、很标准。而且触感还告诉他,卫明身上穿的是全新的行头,应该是新买的吧?

    卫明没敢动弹、更不敢出声,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眼睛则一直在后视镜里注意着赵师傅的眼神,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检查完毕之后,奚典才恢复了正常坐姿,嘴角微微勾着。

    卫明攘怂两眼,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干嘛?这样穿不行么?”

    奚典脸上的笑意扩大了,隔了一会儿才摇头道:“很行。”

    卫明的额上冒黑线了。“很行你笑得这么奇怪干什么?”

    奚典嘿嘿笑出声来,直到被耐不住性子的卫明偷偷拧了一下才侧头在他耳边低声道:“谢谢。”

    嗯?什么乱七八糟的?“谢什么?”

    “就是谢谢。”奚典按了按卫明的大腿便不再做声了,但嘴角的笑意迟迟不去,显得很开心的样子。

    卫明看着他,渐渐地自己也笑了。他明白奚典在谢他什么了……应该是谢他为了陪他去听音乐会而打扮得这么隆重吧?嘿嘿,这家伙真客气啊!

    车子朝市中心、上次卫明去过的那个xx大剧院驶去,可是却在隔了还有几条街的地方就被严阵以待的警察和联防队员给截住了去路,说是前面的路口已经交通管制了。

    赵师傅赶紧调头、转东转西地试着从别的小路上绕过去。可绕了好几圈之后还是无法突入重围、不得已只能放弃,无奈地转头道:“奚先生,过不去了。这一片都交通管制了。”

    奚典的眉头早就拧成了一个疙瘩,手指也一直按在打开的表面上不停地摩挲着……怎么会这样?早了这么多时间!新闻里不是说九点才开始交通管制的吗?其实音乐会要十点才开演,而为了避免碰到提前封路的情况,他已特意早出来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却没想到还是遇上了!斟酌了一会儿,他问:“还有多远?”

    “还有两个路口,少说要走十分钟。”赵师傅为难地看了看面前滚滚的人流,忧心忡忡地补充道:“不过外面这么多人,估计应该还不止。”

    虽然车子离临时封管的路口还隔了一段距离、而且车窗也关得严严实实,可奚典还是能够听到外面鼎沸嘈杂的人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是什么拥挤混乱的场面,不禁踌躇起来……还要不要去呢?

    卫明从前窗看出去,只见前面是蜂拥而至、由西向东的大量人群,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这儿过去不远就是那个倒计时晚会现场,估计车外的这些人都是往那儿赶、指望去挑个好位置的。

    根据去年亲历的经验,卫明觉得现在的情况还好、拥挤程度不算严重,要是再过半个小时的话别说是奚典了、就连他自己都会望而却步的。想了想,他有主意了,扭头道:“我们就在这儿下,走过去吧?现在时间还算早,抓紧点儿的话、穿过去应该不难。”上次在杭州听奚典跟他朋友聊到这场音乐会的时候他就听出他非常想去,否则他不会提此建议的。

    奚典眉头拧得都快滴墨了,踌躇不决。正在犹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腕上被卫明缠了根厚厚的布条。“嗯?”他不解地侧头。

    卫明用围巾在他的右手手腕上绕了两圈、还打了个结,然后才绑在自己的手腕上,低低地解释道:“这样就不怕我们被冲散了。”

    奚典怔住了,满是焦躁和忧虑的心忽然变得清灵、踏实了。

    “帮个忙!”卫明抓起奚典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他一个手不好使、没法给自己打绳结。

    奚典摸索着给他绑了个死结。

    卫明看看两人被围巾紧紧连在一起的手腕,不由得无声地笑了出来。“走吧!”说着他推门下了车。

    奚典关照了赵师傅一句等他的电话便也赶紧跟下了车。

    下车之后,卫明没有马上开步,而是很仔细地观察着眉峰紧蹙的奚典、不放心地问:“你还好么?”说着,他紧紧地捉着奚典修长的手指握在掌心里。

    奚典半垂着头、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随后轻轻挣开卫明的手、张开五指与他的手指牢牢相扣,这才沉沉地“嗯”了一声。

    “我们要穿过前面的横马路,”卫明拉着他稍稍转身、正对着不远处人流不息的街道,低低地道:“那条路上人很多。要小心。”

    奚典又“嗯”了一声,想到什么、又马上道:“等等!”他从脖子上取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卫明。“你怕冷。”

    “我不冷!”卫明推开他的手。

    奚典不为所动、固执地举着自己的围巾。

    没办法,卫明只好接过还带着他的体温的围巾、草草地绕在自己的脖子上,顿时觉得暖和多了。“嘿嘿!”他笑着拍了拍垂在胸口的围巾,“谢谢哦!”

    奚典淡淡一笑,拢了拢衣领道:“好了,我们走吧!”

    卫明也暗暗做了个深呼吸,不疾不缓地开步了,领着奚典绕过由警察等人组成的隔离带、再往前两步便踏入了滚滚人流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卫小弟迎来了自己的美好新年~~

    41、142

    x年8月12日。晴转多云,有时有阵雨,最高温度37度。

    今天是我生日,晚饭的时候大姐和姐夫请我去吃了顿三百块一个人的自助餐。东西真多,想得到的都有,我吃了很多好吃的,可是回来的路上就肚子痛了。一进门就上吐下泻,把大姐和姐夫都吓坏了。还好清干净存货就没事了,不过却又饿了,到后来还是喝了碗大姐做的白粥才觉得舒服多了……唉,看来我真的像二姐说的、就是个穷人命,吃点好的就拉稀。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写字的时候手还有点抖,写完日记我就打算去睡了。

    这些天小白和灰球的感情好多了,有时候还会跟着灰球到院子里去玩,不过这样一来它受伤的几率也大大增加了。上个礼拜我就发现它的脑门上又被擦破了一块皮、血都结成块了,还好伤口不大。今天大姐抱它的时候又发现它的右前爪也弄伤了,急忙给它消毒、搽红药水。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它的眼睛又会发炎,打算明天要是没事的话就带它到美乐去做个体检。

    唉,日记啊,你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事总是顾此失彼、不能两全呢?好不容易从天上掉下来个童养媳给小白,可是却又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真是讨厌的状况啊!

    ――摘自卫明的日记

    虽然有过演出之后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经验,虽然也曾多次置身于热闹、甚至嘈杂的场所,诸如剧院或者音乐厅等地,虽然身边有卫明与自己紧紧相依、十指相扣,可是只是刚刚站到人流的边缘、还未真正涉足其中,奚典已经被面前这种势不可挡的潮涌之势给震慑住了、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卫明感到自己的手被奚典扣得更紧、紧得指节都痛了。再看奚典的表情,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绷得紧紧的下颚绷,还有僵直的身体,猜也猜得到他的不安和紧张……他试过、蒙着眼睛在屋里走动,从厕所到房间、从阳台到客厅,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的忐忑和谨慎,好像一向熟悉的家突然变成了遍布陷阱的危险丛林一样。“别担心。”他靠得更紧、在他耳边低语:“打死我也不会松开你的。”

    奚典侧头对着他,隔了一会儿、勉强扯了个笑意出来。随后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挑眉道:“你说的哦!”

    “当然!”卫明英勇地拍了拍胸口。

    闻言,奚典的微笑柔和了一点。好,他会记得这句话的!

    见他的表情缓和了些,卫明领着他真正融入到奔腾的人潮之中。

    看到有大团横冲直撞地“开”过来的生力军就将他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避开,遇到有各种各样横生在两人面前的危险道具就左支右挡地为他拨开,其间还要用脚踢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空瓶、杂物、枝枝蔓蔓……真是海陆空全线作战啊!

    于是才穿过第一条街口,卫明就浑身冒汗、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了。而手心里汗湿的程度告诉他,奚典也在大把大把地出汗。“嘿嘿,”他笑着抹了抹鼻尖上的汗珠、故作轻松地道:“现在我总算深刻理解什么叫抱团取暖了。”

    奚典怔了怔,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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