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走了,我就把刀带回来了。”

    “太好了。”柳下溪嘴角弯了弯:“把刀给我。”

    “我回家拿过你。”胖胖的少年居然有柳下溪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跑了出去,十几分钟之后跑了回来。他手里的刀与凶器是同一厂家同一类型的。

    “警察大哥,是不是有这把刀我哥的嫌疑就洗清了?”薛立为高兴地大叫道。

    “等等,柳,柳下溪是啊。我们可以把刀子给你,不过你得把警员证压在我们这里。”狗头军师突然出声道。

    柳下溪拍了一下他的头:“多疑的小鬼,信不过就跟我一起到公安局去。”拿出一个胶袋把旺旺宝拿来的水果刀放进袋子里:“得检查一下上面有没有薛伟昭的指纹,如果没有就不能确定是他的刀。旺旺宝你把刀拿来之后有没有好心地清洗过刀子?”

    “没有,绝对没有。”旺旺宝摇着手道。

    “柳,柳下溪。有件事我不知道说出来对昭子的案子有没有帮助。”狗头军师指着那张凶器的相片对柳下溪说:“从刀柄上的血印子来看,杀人的人用右手持刀吧?”

    “嗯,是的。”

    “昭子虽然是右撇子,但他的左手更有力气。”

    “没错,没错。昭子动拳头都是用左手。”

    滴血的悸动08

    邹清荷到了朝柳下溪招手,把车停下,没走过来,取下头盔坐在摩托车上。

    柳下溪的目光在众少年们身上转了一个圈,把狗头军师招到一边,低声道:“这是我的联络电话,有什么新的发现,你打电话给我。”

    “你不是要带我去公安局接昭子么?”狗头军师依旧不信任柳下溪,反诘道。

    在柳下溪眼里,面前的这群少年们正处于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极度的膨胀的意识形态中。看谁不顺眼、看谁最哥们,界线明确,黑是黑,白是白一点也不会混淆。对大人保持着无条件的怀疑,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实的。

    于是,他盯着狗头军师的眼睛诚恳道:“你会玩桌球吧(对方点头)就算是玩桌球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在生活以及玩乐里没规则的事很少,尤其涉及到法律,那更是以规则为准绳的。薛伟昭的案子已经转到检察院去了,他现在移到检察院的看守所里,连他直接亲属都不能见面,只有他的辩护人才能见到他。我们要推翻上次刑侦的结果需要时间与明确的证据,刀子上的指纹要验证,还有其他的旁证要递交,再由检察机构审核再把案子打回原刑侦单位。你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中国的法律,其程序不是一言堂。处理刑事案件在时间有缓有急,却不能不小心。这案子涉及到未成年的在校高中生,社会影响比较大,一个星期内侦查结束直接送到检察院去了,这在刑事案中很少见,发生了此事,我们光埋怨别人也没用,需要一个缓冲时间来澄清事实。”

    “不能取保候审吗?”狗头军师垂下眼帘,柳下溪的话他有一些听不懂,尽量地掩饰着自己的不知所措,右脚以左脚为支点盲目地划着圆圈。

    “他的辩护人会替他争取的。”柳下溪安慰他道,这话说得空洞了一些,杀人疑凶只怕不在取保候审的范围内,杀人者对社会是有危害的,哪怕他没成年……“你想为朋友出一份力……这样吧,你帮我调查一下,张映春三姐妹交友状况……还有……”

    “什么意思?”狗头军师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

    “案件里的死者与薛伟昭这个犯罪嫌疑人共同点就是张家的女儿,因情生变杀人与被杀,关键就在张家。”柳下溪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对准狗头军师的头:“还不明白?”

    狗头军师在同龄人中不算笨,但比起柳下溪那缜密的头脑来说,绝对差了很几个等次:“不明白。”他老实地回答。

    “不明白也不要紧,你小心地去打听一下,张涵春、张笑春以及张映春身边的男性。还有,张家的父母对待这些男人的态度是怎样的。”

    “好。”

    “你们自己要小心些,真正的杀人凶手有可能在里面。”

    “嗯。”

    “警察大哥,我能做些什么?”薛立为眼巴巴地跑到柳下溪面前。

    柳下溪已经戴上头盔正载着邹清荷打算离开,看着这少年不由得心一软,道:“你知道你哥辩护人的电话么?能不能帮我约他出来?”

    薛立为笑了,连忙道:“我有他的名片,从老爸那里顺过来的。”

    这小鬼蛮有心眼的嘛。

    “怎么跟王律师说?”薛立为跑到小商铺的付费电话前,一边问旁边的柳下溪。

    “你告诉王律师,你找到了你哥那把水果刀了,问他对案子有没有用处,要求跟他见面告诉他知道一些情况当面谈。”

    薛立为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来,立即拨动了电话……

    邹清荷戳着柳下溪的背低声问:“他谁啊?”

    “嫌疑犯的弟弟薛立为。”

    “唉,我这边一点收获也没有……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调查,对我自己的推测不由得动摇起来。”邹清荷叹了一口气:“张映春这几天被关在她外婆家,听那家的老人说,王律师带吓带哄地把人带走了,看来那位王律师与柳大哥破案的思路相似。”

    “嗬嗬,我们这是职业的直觉。”

    “唉。要不要把莫律师也一起叫来?大家都为了同一个案子,一起综合手上的资料,进展会更快一些。”

    “你的提议正确。不过律师也有自己的行规,听说不能随便外泄自己手里的案子。这两个人只怕不方便坐在一起讨论同一个案件。”

    “啊?有这样的行规?”

    “当然啊,保密守则在许多行业通用。”

    薛立为约对方在附近的一间茶馆见面。

    时间还早,吃了一些东西之后柳下溪翻开了死者的日记认真在看,薛立为十分好奇偷偷偏着脑袋想看,邹清荷把他带出去:“我们去死者常玩的街机店看一看。”

    “好啊。”虽然跟邹清荷不熟,薛立为很高兴跟他一起走了。

    这附近的人对那天的杀人案保持着热情洋溢的八卦精神,邹清荷刚一开口相询,店主就自动说开了:“你们也问那学生的事啊,真惨啊,被人砍得血肉横飞的……(以下省略若干修饰用语)”

    邹清荷没打搅店主谈话的兴致,偷空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觉这条胡同是去张家的必经之路……

    “那被人杀死的学生每天都会来你们店吗?”邹清荷等店主停下来立即插进这个问题。

    “也不一定每天都来。最初每天都来,后来,一个星期来上三次左右。怎么说呢星期天很少出现。”店主想了一下:“这些话我跟办案的同志说过了的。多好的一个学生啊,斯文又有礼貌,买游戏币又大方。”

    “他游戏玩得怎么样?”邹清荷继续问。

    店主撇嘴摇头:“不怎么样,玩游戏需要集中力,他常常望外边。”身为店主很欢迎这种顾客上门。

    “最近他来这儿有什么规律么?”邹清荷望着外面的胡同,来往的人多了一些。

    “过了国庆之后,连着两星期他都在二四六的时候来的,大约呆到八点多的时候走掉了。”店主对长期呆在自己店里的客人很熟悉的。

    “惨案发生的那天晚上他来这儿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邹清荷一边记录一边继续问。

    “让我想想……啊,那天啊,他跟往常一样不停地望外边,好象在等人的样子。别的就没注意过了。”

    “在惨案发生之前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找你打听死者?”

    这话问出口,店主一怔:“这个问题刑警都没问过我呢。确实在案发的前几天有人找我打听过那个学生。”

    “谁?”邹清荷大喜。

    “打听他的人啊,多!”

    “啊?能告诉我是哪些人么?”

    “不认识的,年龄跟他差不多。”店主瞄了薛立为几眼,指着他道:“跟他有点相又有点不相的。还有一个,大约三十多岁吧,看上去有点凶狠,很象在外面混的。再来就是认识的,大街那边开杂货铺的老张,以及张家漂亮的女儿。”

    “张家父女是一起来问的吗?”

    “当然不是。”

    “张家有三个女儿,来问的是哪一个?”

    “最小的,她说他们是同学。”

    “你跟死者提过有人问他的事吗?”

    店主摇头:“谁会想到后来会发生这种惨事?没说过。”

    “记得那个大约三十多岁的人长什么样么?”邹清荷着急地问。

    “不记得罗。”店主摇头。

    “什么样?”柳下溪见邹清荷神采飞扬地走过来眼睛亮亮的,连跟着他身后的薛立为也沾染了他的喜意。

    “给。”邹清荷把记录本搁在柳下溪面前,拿起柳下溪面前的茶杯就喝。

    “不错!”柳下溪赞道。

    邹清荷解了渴看到柳下溪把日记本放下,便问道:“你在日记本里有新的发现吗?”

    柳下溪神秘一笑:“现在还不能说。”

    邹清荷嘟起了嘴。

    “王律师来了,我带他过来。”一直注意窗外的薛立为突然站起来道。

    王江王大律师是一个外表普通的男人也是奔三的人吧,身高接近一米七,瘦。黑色笔挺的西装套在他身上产生一种会把他骨骼压垮的错觉。

    “柳下溪?!”王江诧异地走上前与柳下溪握手:“想不到你会插手这件案子,是莫文卫请你来的吧。”

    “你认识我?”柳下溪意外道,随即想到了自己跟张笑春打过交道:“你从张笑春那边听说的?”

    柳下溪提到张笑春的名字,王江有些意外:“原来你就是找她问话的警察啊。柳下溪是现在北京城里风头最劲的明星刑警,我们负责刑事案件的律师当然知道你的大名。”

    “明星刑警?!”邹清荷嘀咕。桌子底下柳下溪踩了他一脚。

    “你好,你就是邹清荷同学吧,我们其实间接打过交道的。”

    “我?”这次轮到邹清荷意外了。

    “一件车祸案,你有同学卷进案子里了。”王江提醒到。

    “啊……”邹清荷想起来了“五位目击者”的案子……

    “我们言归正传吧。”王江把公文包放在桌上,双臂平放,直视着柳下溪:“柳刑警约我来有什么新发现?”

    柳下溪摸着自己的一下巴:眼前的这位王大律师比莫文卫更善于把握节奏……

    滴血的悸动09

    “王律师,我们找到了二哥的那把水果刀了。”薛立为突然插嘴道。

    正在思考着如何切入话题的柳下溪看了他一眼,只见这少年满怀期待地盯着王律师,希望从他嘴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只怕你要失望了。”柳下溪心想,看得出这位王江大律师不会轻易把“yes”or“no”说出口的。

    邹清荷仔细打量着王江:这位王大律师衣服稍有些宽大显得个子瘦小,全身上下很自然地流露着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不能轻视他。尤其那双眼睛比刀子还利,盯在人身上跟刀刺进肌肤一样产生痛楚的错觉。对方突然对上他的视线……邹清荷的眼睛自动闪开了,他不得不佩服柳大哥完全无视此人的眼刀子。

    柳下溪把装着水果刀的胶袋放在王江面前:“要确定它是不是薛伟昭常用的那把刀还需要检验刀上的指纹。”

    王江没有碰它,脸上涌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口气却是咄咄逼人的:“以柳刑警丰富的办案经验不会真的认为有这把刀就可以推翻以前的搜证吧。”

    柳下溪耸耸肩:“我需要刀上的指纹来证明我的推理。刑事案件存有的疑点,可以要求重新调查此案。”

    “光凭这把刀起不了作用。”王江摇头:“如果推翻不了刀柄上嫌疑人的指纹,我们无法要求检察院发出重新调查本案的命令。”

    柳下溪见他无意拿这把刀作文章,便把刀子收了回来,一边道:“这案子从发生到侦破移交到检察院,显得过于匆忙了。”很少有刑事案这么短的时间移交给检察院的……

    “唉。”王江叹了一口气:“被害人的亲属逼着警方给他们一个交待,警方也觉得证据确凿吧。唉,被害人的亲属急于给犯罪嫌疑人定罪,为自己亲人讨回公道,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这事也无可厚非。但是,我的当事人如果是被冤枉的,对他更加不公平。”王江打开了公文包,从里面掏出那张满是血的凶器相片递给柳下溪:“当我看到这张相片之后,立即断定凶手另有其人不是犯罪嫌疑人。可惜犯罪嫌疑人的父亲找到我的时候,案子已经送到检察院了。我前天晚上才接手这场官司,想不到莫大律师是被害人的诉讼代理人,更没想到他也认为本案存疑请你来私下调查案子。”

    “王律师,你怎么从凶器上看出不是我二哥杀人的?”薛立为一直忐忑不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此刻见王律师端茶在喝,忍不住问。

    “这一点啊,不如由柳刑警回答。”

    邹清荷双眼斜翻:王律师怎么针对柳大哥来啊。

    柳下溪不在意地耸耸肩,重新那把水果刀拿出来:“两把同一型号的刀子对比一下,就会发觉作为凶器的刀经过精心打磨过的,要把这种质地并不好的水果刀磨成了类似于匕首的利器不容易办到。磨刀也需要窍门,我不认为普通的高中生有这个耐心与毅力,磨刀的人存着杀人的心又怎么会把暴露自己的证据丢弃在现场了。”

    “原来如此。”

    “可惜当时侦办此案的不是柳刑警。”王江看柳下溪的目光有所改变。

    “从现场来看案子存疑的地方不少。”柳下溪略有所思道:“王律师,薛伟昭案发时到底在哪里?”

    “他约了张映春一起看电影的,张映春没赴约,他在街上晃了一会儿便去看黄色录像。我整理了一下他的口供,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昌平区这边打黄扫非没有市中心严格,却也没人敢光明正大的放黄色片子,录像厅比较隐蔽,交钱也不会给票的,我去过他说的录像厅,就连走廊里也很昏暗,的确没有人看得清楚进去的人。”

    “你相信他的口供?”柳下溪盯着王江的公事包,对方无意把里面的东西拿给他看。

    “他是我的当事人,我相信他。”

    邹清荷对王律师某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一直存有疑问,忍不住问道:“王律师,你为什么接走张家姐妹?”

    “她们是关键,需要好好的保护起来。柳刑警留意她们也是察觉到一些异常吧?”

    柳下溪笑了笑:“张映春怎么说?”

    “还没来得及跟她长谈,她精神状况不大好。她不承认跟被害人有恋爱关系,她与我的当事在拍拖,并说他们之前有误会,最近和好了。案发那天晚上,她本来想跟我的当事人出去看电影的,临时被她父母差遣给她值晚班的大姐送饭,只好爽约了。”

    柳下溪正要说话,他的电话响了。他对王江律师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走到一边接电话:是莫文卫打过来的。

    “柳队长,我调查过了。张涵春案发那天晚上在工厂里值班没有回家;张笑春那晚住在宿舍里没离开过,她同学可以作证。”

    “死者书包里有些什么?”

    “课本之类的学生用品……啊,有一本小说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

    “张涵春天天值晚班么?”

    “不是,她那天正好临时代人的班。这一个月她是一、三、五值班。”

    “她没有走得近的男性朋友?”

    “男性朋友?没有,她跟男同事保持着距离,个性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有几名男人同时追求她,其中一个是她们工厂的投资人。你那边有没有收获?”

    “收获还不小。”柳下溪低声道:“你去张映春的外婆家调查一下,张家三姐妹的事,任何细小的事情也不要放过。”

    柳下溪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还是被邹清荷听到。张映春的外婆家?邹清荷很懊恼啊,他从那边过来的啊。忽略了,没有在那边好好打听一下张家三姐妹过去的事……一直以为她们跟目前的案子无关哩。

    为什么柳大哥没提醒他一下?他皱着眉头朝柳下溪狠狠地瞪眼。

    柳下溪收到他带嗔的眼神,对他挑眉眨眼……

    邹清荷回了他一个歪嘴……柳大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他已经掌握住案子的脉络?

    柳下溪挂了电话走过来,按着邹清荷的肩头道:“你先送薛立为回家,再过来接我。”

    “好的。”邹清荷看得出来柳大哥有话单独要跟王律师讲,把有些不情愿离开的薛立为拉走了。

    柳下溪转动着茶杯,目光紧盯着王江不放:“律师跟警察不同的职业不同,你要证明你的当事人无罪,警察要做的却是找出谁才是真凶,并抓获他。我们有各自的职业限制……这件案子我需要你的帮助。”

    “请说。”王江收起自己锐利的眼神,客客气气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请你提交申诉,要求重新核查本案的所有证据。死者的遗物,特别是凶器,我要检查它。还有我需要询问送死者去医院的目击者与当时救治他的医生等人,以及询问当时办案的刑警。”

    “……无论你做事的方式采用什么手段都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我们目前要的答案相同:那就是我的当事人被人陷害了,给他洗涮罪名还他清白……你心里有底了?提交申诉需要答辩,提供反驳的证据,还有需要一点时间。”

    “案子已经很清晰了,我已经找到了疑凶。”

    王江吃了一惊:“你知道凶手用什么手法把我当事人的指纹弄在凶器上的?”

    “手模,浸印式。”柳下溪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纹痕:“薛伟昭在案发之前肯定接触过凶器的刀柄。王律师你仔细看一下这种水果刀,刀柄很容易弄下来。凶手在上面包了一层透明油印纸,复制了嫌疑人的指模,凶手杀人之后把刀柄装在凶器上,流动的血液与没有完全清除的油性会有短暂的排斥,指纹印痕加深,就这样指纹形成了。”

    王江倒吸了一口凉气:“刀柄被换过?”

    柳下溪戴上手套打开胶袋取下水果刀,小心地隔开可能留有指纹的地方……一抽,刀身与刀柄分离:“这种刀是次品。刀身镶入刀柄的位置太短浅了。”

    “……我会全力申诉,不过我需要你一起去检察院,说明案子。”

    “没问题。”

    “谁是真凶?”回到家之后,邹清荷追问柳下溪。

    “现在还没有定罪的证据,不能说。”柳下溪笑着躲过清荷的武力逼供,反手捉住了他,抱着他的腰道:“清荷啊,其实是你提醒了我。”

    “我提醒了你?”

    “你询问街机店主那句:‘在惨案发生之前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找你打听死者?’的话让我的逆反运行思维。关注这件案子的人都立足于嫌疑人的指纹是惨案发生之时或者之后印在凶器之上的,却没有人想到指纹先被印好了。”

    “对啊!”邹清荷击掌道:“这么看来,有机会让薛伟昭无意中留下指纹的只有张映春了,难道是她杀的人?不对……你说过,莫律师调查过了,她给她大姐送饭去了没在现场。”邹清荷摇头:“致命的伤口不浅,她也没有杀人的力气,而且她不可能分身。”

    “她当然不是凶手,案子的事明天再说吧,还需要搜集证据呢。”

    滴血的悸动10

    一到五点半邹清荷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翻了一个身,床好空……噫,柳大哥已经起床了?

    最近邹清荷起得早,他每天都会陪柳下溪一起跑步。自从拜黎卓辉为师以来,他身体素质大大提高,虽然比不上柳大哥,却比普通的人高出了一两个层次。

    邹清荷今天有课,他虽然好奇谁是真凶,却也不敢随便跷课。本打算今早起来再逼问柳大哥的。

    柳大哥去哪里了?难道为了搜集证据做贼去了?

    柳下溪当然没去做贼。

    邹清荷睡着以后,柳下溪的电话响了。

    狗头军师打来的:“柳下溪,你要我买的东西全部买齐了。”

    柳下溪没惊动清荷,独自出去了,这一出去就是通宵达旦。

    星期一的办公时间,昌平区人民检察院的检察技术部。

    柳下溪与相关的技术人员正热烈地讨论着……

    莫文卫与王江各占据着一个方向,一个严谨一个带着温和的笑容地坐着。

    “案件驳回,重新侦查!”

    终于等到这个结果了,柳下溪看着莫、王两人笑了起来。

    “你昨晚没睡?”王江给他递了一瓶健力宝。

    “还好。”

    “柳队长,你要的资料。”莫文卫把一整理过的材料递给了他。

    柳下溪相信这位莫大律师也通宵没睡吧……莫大律师收集资料的能力太强了,柳下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被人掌控的感觉。

    看完资料之后,柳下溪点头:“凶手果然是他!”

    侦讯室里柳下溪打量着张映春: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她肤色极好,白柔嫩,身材均匀,虽然穿着校服拘谨地坐在木椅上也无法掩饰花蕾待放的朝气。可能哭过的次数很多吧,加上没有好睡眠,浮肿着双眼加上明显的眼圈使标致的五官在日光灯下有些怪异。她的嘴角天生下弯,崩紧着脸时显得严肃与倔强。

    “这,不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子。”柳下溪想。

    室内的静默让她消除了最初的怯意勇敢地抬起眼眸看着柳下溪,那目光居然有与年龄不符的深沉。看来她自我心理建设完成了,仿佛是穿上盔甲的女战士,而柳下溪就是她要攻克的敌人。

    看着她柳下溪心里涌上一股凉意,这本该是一个健康的拙壮成长的女孩子,却在人生遭遇到这种意外……他想了想才道:“你怎么看阮明灿与薛伟昭这两个人?”

    他的话让张映春有些意外,仔细观察着柳下溪,然后垂下浮肿的眼睑,轻轻道:“一个白痴一个笨蛋。”

    “你们家谁当家作主?”

    “啊……我爸。”

    “他反对你们早恋吧。”

    “父母一般都会反对子女早恋吧。”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反而要忤逆他们?”

    “谁规定做子女的都得听父母的?……为什么都得听他的?”张映春情绪调动上来,恼火地瞪着柳下溪道。

    “你并没有勇气当面反抗他。”柳下溪叹了一口气道。

    他这话让张映春泄气了,喃喃道:“我爸很凶又不讲理,动不动打人。”

    “他打过你妈妈吗?”柳下溪问。

    张映春沉默了一小会儿:“会打。”

    “我见过你父母,你母亲在旁边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非常胆小,你母亲不到五十吧?看上去比六十岁的人还老,只有你父亲一个人在说话。”

    张映春眼睛红了:“我妈今年才三十九岁,她十七岁生下了大姐之后跟了我爸。”

    “……”柳下溪无语,还记得那女人,居然四十不到,老得也太快了一些吧。

    “大姐,她不是我爸的女儿。我们家条件不好,大姐她初中还没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我一直觉得对大姐不起,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发生这种事……”她哭泣起来。

    柳下溪让人给她端来热茶:“你把对你有好感的阮明灿介绍给你大姐认识,并给他们不停地制造机会是不是?”

    挂着眼泪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你怎么知道的?”

    “阮明灿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日记先前写的暗恋对象是你的名字,仔细一看就会发觉日记本里前后两个‘她’是个性不同的两个人。你大姐床上的那只玩具狗就是他送给你大姐的吧。”

    “嗯,阮明灿喜欢文学,大姐也喜欢看书,他们认识之后有聊不完的话题。大姐……大姐有未婚夫的。可大姐不喜欢那个男的,她过得不快乐。”

    “未婚夫?”

    “就是她们厂的老板之一,是爸把姐介绍给那个人的。我们,我们能搬到这里住都是那个人安排的。”

    张映春提到的这些事实在莫大律师调查来的资料里也有,可看到的与听到的感觉不一样啊。柳下溪叹了一口气:“他们没结婚?”

    “那男的有老婆了,这几年一直闹着离婚,听说最近离成了,大姐不想嫁给他……”

    “你爸却不准许这桩婚事出意外,所以杀了你大姐未成年的男朋友,并嫁祸给薛伟昭。你们几姐妹有所察觉,却一直习惯你爸的淫威很害怕。当王律师找到你二姐的时候你们姐妹想得到他的庇护。”

    “嗯,我怀疑过……只是不知道……是我爸动的手,还是那个纠缠大姐的男人动的手……伟昭肯定不会杀人的,我很害怕,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对谁说……王律师是伟昭家里请的律师,我想他肯定会站在伟昭这一边。”张映春双手捂着脸,无声地抽泣着。

    “是你爸杀的,那个男人动手不会嫁祸给薛伟昭,他们相互之间根本不认识。”柳下溪扬着手里的资料:“你二姐在高中时也有一个男朋友,爬山的时候摔死了。”

    “……也是我爸动的手?”

    “你爸心理有问题。”

    “听说,当年……我妈被人骗了才有大姐的。”

    这种事本不该他插嘴的,柳下溪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相信薛伟昭吗?”

    “嗯,他虽然不聪明,却是一个实心眼,他……为我做了不少事。”张映春垂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案发那天晚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那天,我本来跟伟昭约好看电影的,却被我爸叫住让我给大姐送晚饭去。大姐也是临时加班的都来不及告诉阮明灿,我回家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时我不知道伟昭被抓了,当晚我爸把我送到外婆家,我被关了起来。”

    张涵春无疑是三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她的秀丽从骨子里一点一滴渗透出来。柔弱而纤细的女子,一双欲哭无泪的目愁苦含忧的唇,总流露着欲说还休的悲。她今年二十二岁,梳着一对朴素的长辫子……看着莫大律师殷勤围在她身边低声细语,柳下溪哑然失笑……原来,莫大律师辛劳的动力在这里啊。

    柳下溪从死者遗物里拿出那本《三个火枪手》,这书还是新买的,沾上了死者的血痕……其中空白菲页上工整地写着:“送给心爱的你,愿这本书带给你快乐的一笑,它将代替我伴随着你每一天。”这笔迹柳下溪很熟悉啊。

    把书小心地捧在怀里,张涵春失声大哭起来。

    柳下溪眯上了眼睛,黯然地看着她。

    柳下溪看着同行们抓走了张牙舞爪拒不认罪的张父,那躬腰缩背的张母终于站直了身躯,木然地盯着远方……

    站在他身边的莫文卫问:“柳队长,你怎么想到张父是凶手的?”

    柳下溪目光闪动:“不。”

    “什么?”

    “算了。”柳下溪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好。”

    看完所外,薛伟昭的母亲牵着张映春的手,薛伟昭的父亲、哥哥、弟弟,父母以及他的那群哥们焦急地等待着。

    “啊,放出来了!”大家流着泪高兴地一涌而上。

    柳下溪站在远处摸着下巴对身边的两同事(昌平区的警察)道:“看来,这个坏人只有你们来做了。”

    “没法子,职责所在。”

    这两名警察走到拥着张映春要上车的薛伟昭面前,抓着逮捕令道:“薛伟昭、张映春你们涉嫌做伪证依法逮捕你们。”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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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单元故事《滴血的悸动》到此完结,谢谢各位亲们的支持。

    关于本案有不解的地方,请亲们提出来,案件梳理一如既往地在番外里出现。

    下一篇正文将是《女生宿舍》也是高中生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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