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13部全集] 作者:洗尘的细雨

    “五天后再过来?!”齐宁与柳下溪对视着相互摇头,宁静的日子离他们越来越遥远了。

    “他就是小黑皮啊,很可爱的孩子哩。”邹清荷走到小黑皮面前蹲下,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小黑皮,喜欢这里吗?”小黑皮跟他的外甥(小勇身上总是包缠着分不清躯干的袄着,外边还罩着小袍子,突然看过去就象一团包在一起的衣服)不一样,穿着合身的小衣服,站得很稳,脸还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黑皮嘴巴一动,迅速咬住了邹清荷的指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次的番外至此结束。下一章将是正文《绝对密室》。这个故事与姚风无关。下一正文《树欲静而风不止》才到有姚风出场的故事。

    绝对密室01

    当电话铃响到第三声的时候,柳下溪醒了。他悄悄地从清荷的颈子下面抽出自己的右臂,翻了一个身按了灯的开关,房间立即亮了。

    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十四分。

    “柳队,在欢乐小筑发生了一桩命案,案子忒古怪。希望你能马上过来一趟。”打电话过来的是小陆。

    “好,我马上来。”柳下溪迅速地起床。

    “你怎么跟来了?”柳下溪把自己的摩托车开出车库却看到邹清荷站在车库出口处。

    “什么样的命案?我也去瞧瞧。等一下直接去公司。”邹清荷上了车直接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他自从这一学期的考试结束就去柳承秉大哥的房地产公司实习了。

    他已经上了三天的班,他实习的薪水不低的。自己人嘛,承秉大哥主要是先锻炼他,让他先在市场部实习几个月了解一下市场的动向与楼盘的销售。柳承秉最近有意要把市场部从总公司独立出来,自负赢亏,可以外接其他开发商的楼盘销售。连名字都取好了叫做:秉诚屋业代理。柳承秉有意把邹清荷培养成独立的经理人。跟柳下溪商量过,想把清荷送到国外去学习一下西方先进的科学管理。这事跟邹清荷说了,他不想出国(主要是他的英语口语能力太弱,没信心听得懂英语授课)。

    对了,他二个月前连续开了三家品牌手机专营店(这么顺利是因为有三哥跟齐宁入股,找了中国联通北京分公司的负责人,形成了手机出售、维修、卖号、入户一条龙服务)。自己也拥有了第一部摩托罗拉的手机,体积为100立方厘米,比柳大哥的大砖头轻多了,功能多款式漂亮。货源由香港的柯风提供。柯风现在已经正式管理家族在香港的酒店生意。这些新款新功能的手机一面世,立即成了新时代的宠儿。两个月下来三家店都有盈利了,生意奇好。老姜(姜远华)很不理解邹清荷为什么要去香港进货,要知道几大国外品牌手机在北京都有办事处,有的已经在中国建立了生产基地。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邹清荷笑着对他说:“我求的是物价之间的差额,香港比这边的便宜。香港马上要回归了,香港的电子产品进入大陆有可观的政策便利。”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没到7月1日。

    “你是奸商!”老姜赞道。

    “呵呵,当差价消失之后,我会向本地的厂商申请专卖店的。要是有足够的资金,我还想跟人合作开一家生产手机的厂子哩。”邹清荷笑嘻嘻道。他预测过,电子行业在中国起码有十多年的发展空间。

    “好啊,请我当工程师吧。”老姜兴致勃勃道。

    “请你吃闲饭啊。你又不是专修电子这一块。”

    “老大,我从现在起专攻物理电子这一块。”

    “等你攻克这块,电子行业在中国只怕已经饱和了。”

    “嘿嘿,等着瞧吧。你现在筹备资金,我攻克专业。到时你我联手便会天下无敌。啦啦啦(老姜突然哼起歌来)啦啦,我们是勇敢的中国人,啦啦,我们向目标前进……”

    抱着柳大哥的腰,邹清荷靠在柳下溪的背上。有点内疚地想:前一段时间太忙碌无形之中冷落了柳大哥,连做饭的时间也没有,只好去三哥家蹭饭了(幸好三哥家添了小黑皮一名顺带多了一位全能保姆)。

    夏日的衣服穿得单薄,背上清荷的呼吸弄得背部痒痒的。柳下溪想:好久没跟清荷联手破案了。

    欢乐小筑是北京城高价位的住宅楼盘之一,算是黄金地段里的城中之城了。能住在这里的人身价不菲。一句低俗的广告词:住进来吧,这里是鸟瞰北京城的欢乐殿堂。就把北京城里昂首挺胸的新贵们吸引到这里来了。现在啊,住宅楼也好,商用楼也好,都往空中发展。

    这块地皮公开拍卖的时候,柳承秉的公司还没今天的规模,他几年前只能是二流的开发商,竞争不过实力雄厚的对手,还沮丧了好一阵子。邹清荷进了他们的公司,市场部关注其他楼盘的销售,其中就有欢乐小筑的资料。

    “柳队,你弟也来了。”朱玲接了柳下溪的电话到大门口接他,她现在跟小陆是搭挡。

    “情况怎么样?”柳下溪问。

    “我觉得死者是被吓死的。”

    “怎么能确认死者是被吓死的?”邹清荷好奇地问。

    “当一个人突然意外地遭受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儿茶酚胺是一种神经介质,包括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主要由肾上腺所分泌。当人处于极度惊恐状态时,肾上腺会突然释放出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解剖之后如果死者的心肌细胞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心肌中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说明出血过多损害了心脏功能。死者的瞳孔扩张,脸部失血……不过,还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能确定死因。”朱玲详细地解答道。

    “很复杂。”邹清荷听得满头雾水。

    “简单一点说,就是人受到惊吓之后,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死者的心脏承受不住而破裂,引发的非自然死亡。”柳下溪简化了一下再解释给邹清荷听。

    朱玲掏出记录本,一边走一边对柳下溪道:“死者李囡囡(名字纯属虚构,若有雷同请不要对号入座),女性,三十四岁,已婚,无职业。死亡现场:欢乐小筑s幢2303房。今天凌晨二点一分,她的邻居们被一声惨叫惊醒。邻居打电话到小区的治安室,让人上来看一下,他们听到隔壁在喊救命。保全人员上来敲了几分钟的门,没有人出来应门,室内的灯却是开着的。有人绕到窗户前,幸好死者家的窗帘布没拉上,看到死者倒在客厅里。保全人员正准备撞门,死者的丈夫雷长洲(虚构,请不要与现实人名对应)突然回来了。他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从里面反扣上了,从外边无法打开。等保全人员撞开了门,死者已经死亡了。然后邻居报警。我跟小陆正在值夜班,接到报警之后立即赶到现场。”

    “死者一个人在家?”

    “是的,死者无子女。据邻居们的口供,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常常争吵,她的丈夫回家要么很晚要么根本不回来。邻居们怀疑死者的丈夫有外遇。死者以前对邻居说过,她如果死了,肯定是被丈夫谋杀的。”朱玲合上了本子,叹了一口气道:“死者刚刚死亡,她的丈夫就从外边突然回来,很值得怀疑。只不过被惊吓而导致死亡很难定涉案人员的罪。”

    “为什么?如果有预谋地吓死人也应该是谋杀啊!”邹清荷忿忿道。

    柳下溪叹了一口气:“清荷,有些智商较高的罪犯者会钻法律的空子。人不仅可以被突然吓死,而且也可以逐步受到恐吓因心理上无法承受而死去。在刑事上承担责任要看具体情况而定的。我国新修正的刑事诉讼法顺从世界上的主流观点都认为疑罪从无,也就是说要排除一切合理怀疑的程度才能定罪量刑,从这个角度,这种方式致人死亡是很难被认定为故意杀人的。”

    “疑罪从无?”邹清荷虽然涉及过不少案子,但由于他不是专攻法律的人,一些法律名词听都没听过。

    “‘疑罪从无’原则是现代诉讼法‘有利被告’思想的体现,是无罪推定原则的具体内容之一。即:既不能证明被告人有罪又不能证明被告人无罪的情况下,推定被告人无罪。”朱玲简直是百科全书。问到哪儿都能迅速地回答。

    “啊?就算明知道对方谋杀也无法定罪?”邹清荷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是啊。举个例子:某人明知对方患有心脏病,不能被惊吓,仍然采用鬼故事或者突然吓唬的方式刺激对方,则对于被害人的死亡他在心理上持有故意或者至少是放任的态度,那么就符合了刑法学上的犯罪构成要件,应该是犯罪的行为。但理论上虽然如此,如何证明一个人的内心状况却很困难,因而无法定刑。”朱玲摇头:“再加上嫌疑人不在现场。死者被惊吓的介因成谜,我们无法起诉嫌犯人。这桩案子就是一件密室死亡案。死亡空间是绝对的密室。”

    “世上没有绝对的密室杀人案,犯罪者只是故意布的迷阵而已。有人会精心设局就有人会破解此局。案子还没展开,先别悲观。判定嫌犯人有没有触犯刑法,由法院裁定。只要我们的证据充分,犯罪者会付出他应有的代价。”柳下溪安慰这两个沮丧的人。

    “嗯。”这番话很耳熟……邹清荷想:对啊,现场都没看过怎么可以胡乱猜测?

    绝对密室02

    灯光下尸体半侧着倒在地上,双腿弯曲,三分之二的脸朝上,圆睁着双眼,瞳孔极度扩张,嘴张得大大的使五官完全变形了。她的唇极薄,颜色很淡仿佛跟脸上的皮肤连在了一起,诡异得让人窒息。死者的头发有发网罩着,只有零散的几缕落在耳边颈后,耳垂上挂着一对深红的钻石耳环。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睡袍,荷叶领无袖的。裸露的手臂青筋突现,显得非常瘦弱。她的右手呈抓物状,左手伸得笔直,无名指上没有婚戒。尸体倒在客厅的沙发旁边,电话坐机被带翻在地,话筒靠近右手。看来死者死前在通电话。

    与死者通电话的人是谁?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疑点的。

    客厅的东方是阳台,有大大的落地玻璃门关得严严密密。南方有一扇一米二宽的玻璃窗,窗帘布整齐地拢在两边。靠着窗户放置了简洁的地柜,地柜上是一台最新款的飞利浦宽屏彩电。墙面装饰得极为豪华,晶体折射的彩色琉璃饰片,灯光的映射给客厅增添神秘的色泽……柳下溪不由得皱起眉头,这种装饰墙面一般不用在家装上,更适合于娱乐场所或者空间极大的公共空间里。色彩太过于丰富多变会让居家的人产生视觉疲劳。

    餐厅是台式空间,比客厅高出一个台阶,由两块拼合的磨砂玻璃门隔断。

    沙发是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小形的储物柜,里面没有放时兴的陈设,却整齐地搁着一些磁带、报纸与杂志。死者显然是一位爱整洁的女主人,收拾得极为整洁。电话机本来应该搁在沙发与食物柜之间的茶几上……靠近电话机的沙发坐垫往下滑了一半,表明死者有可能在接电话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突然看到什么,站起来努力想看清楚,却受到惊吓不由自主地发出呼救的惨叫……接着心脏承受不住倒地死亡。

    柳下溪推测死者临死之前看的方向,应该面对着南边的窗户……

    柳下溪走到这扇窗前,窗户没被现场勘察的人打开过还紧锁着。柳下溪拉开玻璃窗,外边空空如也。这时外边的天已经亮了,窗户对面是墙,偏一点是对面的窗户,对面人家拉着窗帘布什么也看不到。往下望去楼体成垂直空间,一直延伸到下面某一层的空台。柳下溪摇头,窗户外边不可能突然出现恫吓人的异常现象。玻璃窗外还镶着防盗网,小偷也好强盗也好都没本事从垂直下方或者上方爬到窗前来。

    死者临死前看到了什么?

    柳下溪摇头,一时之间也没头绪。

    他沉思着,无意中抬起眼睛,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邹清荷推开中间的房门。

    邹清荷没去看尸体。

    他跟在柳下溪的身后进了现场房间。

    先进了厨房开了灯,厨房太干净了,跟三哥家的差不多,很显然这家的主人很少使用厨房,又是不会自己做饭的一家人,连菜刀也没有一把。厨房旁边是卫浴间,这里的使用率稍稍高了一些,里面的用品都是些男人用品,显然是男主人的专用间。对着卫浴间的房门关着,邹清荷推了一下,门没锁。

    这是一间简洁的卧室,只有床跟衣柜。衣柜上还有灰尘哩。难道是客房?打开衣柜一瞧,里面装满了男装。房间一目了然,唯一的窗户又被窗帘布挡住。邹清荷仔细地查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他走到第二间房门口,一推就开。

    这是间书房,里面有大班台,大班上放着一台电脑,书柜很大,里面的书不少,有一大部分的书还是新的没被人翻过。

    “很奇怪。”

    “什么?”邹清荷反身看到柳下溪靠在书房的门口,不由得问道:“什么很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却说不出哪地方奇怪。”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的朱玲也出声了。

    邹清荷仔细地观察着书房……大班台占了东南角好大的位置,书柜占了北面的墙,西面墙上有人高的镜子……的确有点怪。“我觉得这间比旁边的卧室要大。”

    “书房不应该这么摆。书柜不该把窗户挡住了。”柳下溪把目光落到镜面上:“真奇怪,一般没人在书房装镜子吧。朱玲,小陆呢?”

    “他把死者的丈夫带到局里问口供去了。死者的卧室是套房的主卧室。他们夫妇分房住的。”

    “你们来现场的时候书房的门是不是打开的?”

    “不,是关着的。”朱玲很肯定的回答:“只有死者的卧室门是关着的。”

    “这样啊。”

    “就算开着书房的门也没特别的啊。”邹清荷觉得书房的摆设虽然奇怪却看不出任何致人命的疑点。

    柳下溪经手的案子中这一件现场保持得最完整,一点也没被破坏。可能得力于保全人员努力维护了现场吧。

    死者的卧室有两面窗户都紧闭着,室内开着空调。邹清荷想:现在还不太热,开空调很浪费。席梦思的床很大,由屋顶吊下白色的伞状蚊帐,一床薄薄的丝绒被凌乱地摊着。女性外装随便地搁在单人沙发上。几串项链随意地搁在梳妆台上,有钻石吊坠的有珍珠的,显示着女死者经济宽裕。

    一扇窗外凸出去,窗台上搁着一些女性保养品……太太口服液、保颜胶丸、各种维生素……还有一盒开过了的保险套。

    主卧室自带卫浴间。

    朱玲推开卫浴间的房门一边道:“我们从垃圾桶里找到了用过的保险套。如果不是死者丈夫使用的话就表示死者另外有情人。”

    “……”柳下溪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水杯,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水。水杯旁边有ad钙片瓶子,瓶盖开着里面没有药丸。

    这房间里没有半点男性用品。

    邹清荷进了卫浴间,半人高的镜子下面有一个搁物台,上面放满了女性化妆品,香水等物。

    邹清荷特意看了一下垃圾桶,里面是空的。

    “保险套作为证物被小陆带走了。”朱玲对他解释道。

    “指纹收集得怎么样?”柳下溪问。

    “这间卧室有三个人的指纹。还没进行指纹核对。”

    “清理现场吧。”柳下溪道。

    邹清荷惋惜地看着尸体被盖上白布被人抬了出去,就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失去了呼吸。他握了握拳头,这世上总是有一些卑鄙的人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死者的丈夫同意尸体解剖吗?”柳下溪一边问朱玲,目光落在门口的两位保全人员身上:“是他们跟死者的丈夫一起撞门的吗?”

    “有关尸体解剖的事还得跟死者的丈夫商量。是的,是他们。”

    两位保全人员见柳下溪问起,走进屋来,有点畏缩的样子。

    柳下溪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长相都不错。

    现在的高档小区招聘的保全人员对外表有严格的要求。

    “把经过重新说一次。不用紧张,只把你们听到的看到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就行了。”柳下溪和颜悦色道。

    “我们值晚班。”保全甲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咽喉这才认真地回答道:“我们突然接到2302房的住客呼叫,说是隔壁邻居家有人喊救命,当时值班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马上离开值班室,在路上遇到巡逻的小林,两个人一起过来了。到了2303号房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门缝里有灯,屋里肯定有人的。小林提议从隔壁的2306房的窗户看看这边屋主怎么了。后来,我们敲了2306号房,里面的屋主已经睡了,虽然不高兴还是开门让我们进去了。我们从那边的窗户望进这里的客厅,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发觉屋主倒在地上,喊了一会儿也没回应。我们想,屋主可能生病了,小林立即打了120。我们两人一商量,决定撞门进来。正要撞门的时候屋主的丈夫回来了。看到我们站在门口就问怎么回事,我们把情况简介地说了一下,屋主的丈夫立即开门,但门从里面拴住了,我们只好撞门了。屋主的丈夫立即朝屋主走过去,还没到屋主的面前立即停住了脚。我跟小林看到屋主了,看屋主的样子,我们就知道屋主已经死了。小林立即报警了。”

    保全小林点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你们进屋之后,书房的门是开着的吗?”

    保全甲与保全小林想到看了一眼,一个说“不记得了。”一个说“没注意。”

    “当时房间里有什么异常吗?”

    保全甲想了想:“没注意到,两边的邻居要进来看,我去阻挡他们了。”

    保全小林道:“我报警之后,回值班室找电话号码。”

    “找电话号码?”邹清荷问:“谁的电话号码?”

    “物业管理处的领导。小区里有人死了,我得打电话通知管理处的领导。”

    “当时死者的丈夫做了些什么?”柳下溪继续问。

    保全甲想了又想:“我把邻居劝回去,后来又上了一趟洗手间。等我从洗手间回来屋主的丈夫坐在书房里。”

    “坐在书房里?”

    “呆呆地坐着,不出声也不动,我也不敢打扰他。后来警察就来了。”

    “死者是屋主?房子不是在她丈夫名下?”

    “不是的。我回到值班室,查了一下屋主的名字,屋主那一档只登记了死者。”保全小林回答道。

    绝对密室03

    老崔提着几只热馒头进来,看到邹清荷“噫”了一下:“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这里没有买你的份。得,把我的那一份给你。”顺手拍了拍清荷的肩膀:“有福星在这里我就放心了。看来这件密室案很快能侦破。”

    “呵呵。”邹清荷傻笑。他也听说过,柳大哥对同事说自己是他的福星哩。以后柳大哥遇到大案,自己有空就来插一脚吧。

    柳下溪把老崔递给他的两馒头分了一个给清荷:“老崔,你那份自己留着,我的分清荷一个就行了,他去上班还可以在路上买东西吃。老崔,你从局里过来的吧。”

    “是啊,我回局里的时候刚好碰到小陆回去。柳队,这里是不是收讯不好啊?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不通。”

    邹清荷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瞧,果然没信号。

    朱玲道:“小陆没告诉你这里收不到信号吗?小陆从死者丈夫那边套到口供了吗?”

    “这事我正要说哩。这是雷长洲的口供录音。柳队,小陆要我带话给你:他去查死者电话通讯记录去了。”

    “噫?录好了口供?我还以为雷长洲什么也不会说哩。”朱玲道。

    柳下溪微微一笑:“朱玲,你没跟雷长洲打过交道,不能过早下判断。”

    “也对。谋杀案嘛,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肯定准备了完美的证词。哼,这种人比狐狸还狡猾。”朱玲从心里认定雷长洲是凶手,是一个杀妻的男人。

    她的偏见柳下溪能理解。自从罗青珉犯事被判了死刑之后,朱玲表面上显得很洒脱,内心肯定受到很深的创伤,对男性的看法颇有些偏激。她把多余的时间全部打发到看书上了,有时在局里值班也捧着法律条文,各种案例死看硬背。柳下溪他们几位同事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希望她早日解开心里的死结。她认真熟读的案例、律条对他们办案大有好处。最让同事们高兴的是她在年终的时候还代表分局参加智力竞赛抱了一个头等奖回来。

    四个人进了书房,柳下溪坐在大班椅上,椅子又大又舒服还可以旋转。

    邹清荷抚摸着椅背,这种椅子很贵,承秉哥的办公室就有跟这一样的大班椅。

    “这里弄一个镜子干嘛。”老崔好奇道。在镜子面前摆了几个姿势,怎么看怎么得意。

    “自恋!屋主喜欢照镜子。”邹清荷笑道。看来屋主跟老崔同一水准。

    “死小子,暗讽崔哥我自恋啊。”老崔扒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这才依依不舍离开镜子。

    朱玲站在门口,把房门打开关上重复了几次,突然问道:“柳队,你问目击者:他们冲进来的时候这间书房的门是不是开着,是什么意思?”

    邹清荷拍掌道:“柳大哥是不是怀疑书房的镜子与客厅形成折射?不对啊,书房的房门关上就把书房与客厅完全隔离了。门打开,也不能形成折射角啊。镜子安装在西面墙上,打开门镜子在门的后边。”

    柳下溪拍了拍电脑:“书房的窗户被挡住形成了暗室,白天不开灯书房的光线也很暗。”

    邹清荷突然醒悟,拍着自己的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电脑的屏幕就是发光源啊!我记得电脑程序里可以设置指令,只要下了指令,只要没关电源,电脑会自动开机与关机。”

    柳下溪笑了,他指着桌子下的主机连着的电源插座道:“很可惜,电源是关的。”

    朱玲一拳击向墙壁:“保全人员说雷长洲坐在书房里,肯定是他关了电源。”

    “不怕,电脑程序指令肯定还在硬盘里,可以请电脑方面的专家来看一下。”邹清荷双手捏成拳头,信心十足道。

    柳下溪打开电源按了电脑的开关,几双眼睛都盯着电脑……

    蓝屏,启动不了。

    “没反应?电脑坏了?”老崔嚷道,电脑这玩意儿他不会。

    “难道需要软盘驱动?不对啊,wdows 95不需要软盘驱动啊。”邹清荷扒开软驱的小档板里面是空的。

    柳下溪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里面有一些电脑程序的安装碟与电脑方面的书籍,另一个抽屉放了一些游戏碟与几片音乐碟。哈,最底层的抽屉锁上了。柳下溪弄开了抽屉里面有好东西……从装碟的盒子上就可以看出是一些制作粗糙的色情片,色情片里居然放着一本存折。打开一看存折的主人是李囡囡,金额不小,每个月存进去的数字相同都是八千元,存了十五个月。

    朱玲脸红,她有搜寻过书房。却把破案的重点放在客厅和死者的主卧室里,认为书房里的东西跟本案关系不大。

    柳下溪撇了一下嘴,挑眉看了看碟片的封面,全是露点的大波霸……他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而屏幕与镜子形成斜角折射,镜子里的影像镜射到屏幕上……顺着这个思路推敲了一下……坐在这大班椅上看色情片……镜子……这种联想让人感觉不舒服。

    他走到门口,弯起了嘴角……

    熟悉柳下溪破案方式的邹清荷立即心领神会……柳大哥一定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

    他这么想,朱玲与老崔也这么想。三颗脑袋一前一后挤在柳下溪旁边,跟着瞧了一会,什么也没瞧出来。

    “先听听雷长洲说了一些什么。”柳下溪道。

    打开录音机,里面传来小陆的声音:“雷长洲,你们夫妻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雷长洲的声音有点模糊。

    “请认真回答。”

    “不好也不坏。她是我高薪摆放在家里的老婆。”

    “什么意思?”

    “她只要我的钱不要我这个人。”

    “她现在死了,你怎么说都行。”这是老崔的声音。

    “你们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她的死跟我没关系。我们夫妻不算好,以前是分房睡。现在我很少回去,近半年来我住在女朋友那边。”

    “女朋友!谁?”老崔的嗓门提高了。

    “跟她没关系,这事也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恰巧出现在现场吧。今晚,正确来说是昨晚了,我跟平常一样住在女朋友家,突然被电话吵醒了。我老婆打过来的,我本来不想接的,却还是接了。她一开口就骂人,我刚要挂电话,她问我把她的存折藏在哪里了。我的确把她的存折藏起来,藏在书房里的让她自己找,突然间她大声惨叫:‘鬼啊。’接着又连叫了两声‘救命’然后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心里一慌,连忙起床出门了。赶到的时候遇到小区的保全要撞门。后来我们一起撞门进去,她已经死了。她死了,我也难过。我很疲倦没精力应付你们的盘问。她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我不知道,你们问我也没用。”

    “把你女朋友的姓名、地址写出来。我们需要找她核实你的证词,请你合作。”这是小陆的声音。

    “口供只录到这里。后来他请的律师来了,他不肯跟我们多说。这是他女朋友的地址,姓吴,也住在欢乐小筑。”老崔拿出记录本,撕了一张纸递给柳下溪:“我本来想直接拜访这位吴女士,想了一下,觉得应该跟柳队一起去拜访她。”

    柳下溪看了一下表,快七点了:“清荷,你该上班去了。”

    邹清荷嘟了一下嘴:“时间还早哩。柳大哥,你认为是死者先打电话给雷长洲的吗?”

    柳下溪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只要调查一下通话记录就能证明他有没有在说谎。电脑可以请专家来核查……朱玲,你去调查死者家庭背景、学历,有一些什么亲人,生前的交友情况以及她的财务状况。老崔,你跟我去见见这位吴女士。另外……朱玲,你让人二十四小时盯在这里,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绝对密室04

    吴女士不是老崔心目中的狐媚子,挺普通的一位女性。身高约一米六,长相还算过得去,衣着平常。

    “我们是警察,有事想询问一下你。方便吗?”柳下溪出示证件。

    她一怔:“什么事?”

    “你认识李囡囡女士吗?”

    “认识。她?怎么了?”她眨了一下眼睛,侧过身让他们进屋。突然冷笑起来:“她上局子里告我去了?”

    客厅较小,装饰极简单。

    柳下溪打量了她一下,看不出年龄来。脸细腻白净闪闪发光,跟母亲从美容院美容回家的肤色相似。女人急于保养面孔就表示她想挽留青春,年华逐渐老去。推测了一下她的年龄,初步估计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

    “你跟雷长洲是情人关系?”老崔带着怀疑的口吻道。他见过雷长洲,一位成功人士自怎么挑了这么一位不出色的情妇?让人意外啊。

    吴女士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出声。

    “请您回答。”柳下溪客气道。

    “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她迟疑了,小心地选择一个保护自己的用语。

    “睡一张床的男女朋友?”老崔嘲笑道。

    柳下溪横了他一眼,老崔同志的问案语气有待改进。

    她的脸色一僵,口气有点冷:“我不明白你们的来意。我跟谁上床还轮不到警察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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