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真乱 作者:掩面娘

    一亿零一块啊?”

    他非常焦虑地看着我说:“唉,因为改革就是请客吃饭啊。”

    “……算了,”我转过脑袋,就在他越靠越近的时候转身跳下床:“我要去个洗手间。”

    刚跳下床我就感到一阵眩晕。大强哥眼疾手快地一下子扶住了我――我摆摆手,他沉默着,但依然坚持扶着我走。我说:“没什么……其实我经常这样,上下楼的时候……晕一下就好了……医生说只是因为贫血而已。”

    他又挑了挑眉毛:“我陪你过去。”

    “被护士小姐看到了怎么办!”我指着他低吼道,“你大半夜的到底是怎么溜到住院部来的啊!”

    “不用出门,”他像美国人那样耸了耸肩,非常轻松地指着角落说:“病房有自带洗手间的。”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现在的病房搞得犹如宾馆,不仅有床还有自带洗手间,我下午一直胡思乱想竟然没看到――我擦,这住院费得高到什么地步啊!

    正抑郁之时,他便把我轻轻扶了过去,然后用一种诡异的深邃的眼神把洗手间的门给带上了。

    我被那眼神看得心神不宁。直到我打开马桶试图排出那被灌了许久的沉甸甸的液体的时候,我还神情恍惚……大强哥是红贵?who cares这个!我和大强哥在贫嘴?哦这个好像……等等,我应该还有很多问题没问到他,但是被我们突如其来的贫嘴给彻底弄混乱了思绪……

    砰地一下,洗手间的门悚然被打开了。我浑身一颤,随后一阵大力袭来,又是天旋地转――片刻以后,我被压在镜子上气喘吁吁地说:“卧槽!你口味太猎奇了!我正在上厕所!”

    他轻轻笑了一下,咬了一口我的脖子。

    “喂……出去吧,啊,”我颤抖着说。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从刚才开始,从大强哥和我对话开始,我全身就从心脏开始湿了……你得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不要呛着气,任由一双手搂着你的腰,肩膀把你的肩膀摁在坚硬的镜子上,另一只手则从衣服的下摆伸进去顺着每一块表皮轻轻重重地抚摸过,这个时候你的心脏就会分泌出一种又湿又滑的液体,顺着血管流下去流到脚尖,小腿都在发软……如果你不是个魔法师,你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涣散得毫无焦距……

    “你石更了。”他对着我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要被刺激得简直热泪盈眶:“你出去吧,我擦……唔……”

    还没来得及说完,我的话就被吞下去了。这是一个非常完整非常标准的吻。它既不过于湿粘也没有太多恋恋不舍,只是细细地扫过每一寸唇齿,并未带着某些爱而不得的激烈,只有绵长的温柔……就好像是接吻教学电影里演示的那样。被放开时,我不禁有些怔然。

    他的脸从来没这么近的看着我。这样的脸,刀刻般的轮廓,坚毅的眉毛和神情……我伸过手去,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开口说:“有皱纹了……啊!”

    他很不满地掐了一下我的腰,掐的我彻底软倒在他怀里――然后他咬着自己的嘴唇说:“我知道,你喜欢年纪小的,是不是啊?”

    “是啊,”我满头黑线地说,“你都是老男人了……你几几年的?”

    “……78年。”他非常不情愿地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咬着的嘴唇――我一看他咬嘴唇就忍不住想笑!“别咬嘴唇了……喂,”我伸手把他的嘴唇翻开,克制住自己的肉麻感说道:“其实你也不老啊,资深少男,资深少男。”

    我觉得大强哥此时的嘴巴都能挂油瓶了!看见一个1978年生的男人摆出这样一张残念的脸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啊!我擦!就在我百般犹豫之时,只见他脸色忽然一暗,非常恶声恶气地说:“让你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我悚然一惊,觉得自己裤子差点被扒了下来――我擦泪!我瞬间就飞奔了出去,逃出厕所的小隔间,缩回床上,指着他说:“你淡定!你别激动!”

    他扑得太近了,隔着一床被子望着我,外面的星星升起来了,那眼睛好像也和星星一般一动不动。我急促的呼吸喷到他脸上,他突然笑着站起来,一边披外套一边说:“好了,我走了。”

    “等等!”我大惊,赶紧喊住他,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说!”

    “说什么?”他用那种声音魅惑人心般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开会呢。”

    “开什么会?”

    “两会啊。”他捏了一下我的脸,笑着问:“你那天的兔子衣服呢?”

    我恼怒地看着他。我说:“你那天又为什么要戴眼镜框?!”

    他答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那个什么高桥老大,就是戴眼镜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顿时了悟了过来。兰兰的有一个cp,高桥桑的哥哥,在大学任教来着,并不是黑帮人士虽然弟弟高桥桑是黑射会老大……他也算大人气配角,出于百合子的强迫,我不得不给他加上了眼镜属性……难道大强哥其实最喜欢高桥桑的哥哥?

    或者说他那天来s高桥哥哥这样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形象,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确实洗底了?吓。

    我只得打着哈哈说:“其实那个人物是百合子逼我写的……她最喜欢戴眼镜的男人了……这不你看她又看上我的医生了……那个,原来你只是为了卖萌啊……”

    他的表情此时看上去特别逵猩瘛…让人非常想咬一口。那种既认真又深沉,但是又仿佛在撒娇……时间推后几个月,当我看了日和以后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他的表情特别像曾良君!――此乃后话,不表。

    “我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喂别走啊……”我赶紧又喊住他,“话说你是来干嘛的……”

    “……来看你啊。”

    “……那你为什么没戴那个眼镜?”

    “你不也没穿小兔子睡衣吗!”他终于暴躁起来了。

    “……好吧。”我沉沉地叹了口气,胸中无限多纷杂的思绪都被这样无意义的对话给冲散了、冲散了……“你走吧。”

    他把外套穿好,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一刻他又恢复到真?黄自强先生模式了,就像在作者大会那天我第一眼看到时严肃的模样,只是眼神仍然是湿润的,带着湖水的色泽……他走了过来,最后吻了我一下,像英国的绅士似的。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对着我的耳朵说:“你可以用红贵那两个词……骂我的也没关系……但其实我确实不是从大院里出来的。大院……太小牌了。”

    我转头看着他,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莫名的哀痛:“那你都有这身家背景了,怎么还有人想爆你。”

    他眼神又黯淡了一下:“红贵也分很多类型的……就是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吧好吧,”我满头黑线,只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唯有拉住最重要的那个问题:“那你到底是不是反执政档的啊?”

    他沉默了一下,轻轻抱了抱我,道:“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比幸福……我希望你幸福,这就够了。”

    说完,他轻轻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门关上的瞬间,一阵强大而长久的黑暗彻底吞没了我。我忽然不知所措。这种黑暗就像是残酷的客观现实一样,割裂了光明的瞬间,并且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看,温暖和光明就像宴会,总是要散场的,只有黑暗和寒冷才是永恒。”

    我的心空空茫茫的。细想起来,我也不能回想起我和大强哥到底在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所有的话题就像被冲散的水流一样,漫无目的,明明时间过去了,可是却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这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像他一样能和我说话时说成这样漫无边际了……既是漫无边际的寂静也是漫无边际的喧嚣。我们都无法在对话时将注意力长期集中在一个点上。所以我们无法吵起来……这是一种避免了过度神经质的交往特征,尤其是对我这种人而言,是更为难得的巨大幸福。

    绝大多数作家的爱情都崩毁于内心的过于敏感,或者纯粹是无法被忍耐的自毁倾向――我不是。

    但我也没能拥有不崩毁的爱情。

    我后来在回忆录之类的东西里面写:“我觉得对于搞文艺工作的人来说,这是一种最可能幸福的模式。它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分散你的焦虑,分散你过度的倾诉欲,因此也分散了你的不幸。搞文艺的人通常是苦逼的,两个凑在一起就一起苦逼,苦逼到最后也不会有怎样完美的结局――我们知道只有白烂狗血的故事通常才能大团圆。”

    我勉强回忆着他的话。哦,我终于弄清大强哥的出身了……其实我也没怎样弄清。但是好像并不重要了,我们只要对话一通就不重要了――那些对话有一种天然的逃避能力。

    我不是没猜过这种可能。把你们面前的这本书往回翻几十章,就翻到他带我去秘密会所的那个晚上……我蹲在壁柜里,那时候有人怎么叫他来着?还有再往前几十章,那个工体之夜,坐在卡座中间的几个男人怎么叫他来着?黄总,黄少,黄公子……吓,小孩子也猜出来了。

    何况还有天涯那个帖。我一直觉得天涯的帖删得格外诡异。

    但是,其实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我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家世、背景、以后可能遇到的危险、甚至是遥远的未来了……这一刻我也不关心中国的未来和青年的使命了,我从彻底的焦虑变成了几乎毫不在意了。至于执政档……哦,要生要亡或是要傻逼要牛逼你们都自己去吧,who cares about you!反正care了也是too siple sotis naive!政治什么的,还不如沾了屎的果冻!哦不,别黑果冻了,果冻很萌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有那瞬间的肌肤相亲才是世间的真实。

    他就在我面前过,这就够了。他现在去哪里了?谁关心这个!如果大强哥就此消失,我也感谢他给我带来的改变,就像韩笑那样――谢谢,谢谢你给我带来的爱和感动。

    我不应该再焦虑了……医生说得非常正确。其实这个世界怎样与我何干,重要的是,我又有三天没更新了!读者们会不会想要捅死我啊……擦!百合子说她已经在网上帮我请假了,谁知道她怎么对大家说的!

    更重要的是,我还要住几天院?这宾馆一样的住院部,医药费得多贵?

    我的感情状况也很重要。我该如何解决豹豹的问题……我是人渣!我软弱地喜欢着豹豹,所以根本做不到干脆利落地拒绝他。谁不喜欢他呢?

    我小黄瓜本以为今生坐定了魔法师的命……结果今年年底不仅弯了还和两个男人搞基,莫非今年命犯桃花?

    唉,我觉得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吧。又是感情混乱又是闹到住院的,虽然本命年都过了,明天最好还是去买条红内裤比较好。

    我带着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混乱情绪再次蒙头大睡,一点儿也不关心明天。

    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是被一大群人嘻嘻哈哈地吵醒的。

    第 60 章

    “啊哈哈原来小黄瓜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这是一种贼兮兮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个胖子。

    “真的只是贫血吗?要不要再检查一下?”这是个还有良心的。

    “哎安哥吃苹果吃苹果……”水果刀转动的声音。

    “……他真的不要紧吗?”这个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实验室般令人安心的气息,但是又非常温柔:“我们要不要出去……”

    “不用啦!”这个女声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最没良心的人说话了:“他马上就醒了,猫猫你放心他没事的,就是平时不好好吃饭呗……你看他的眼皮在翻。”

    “我说我们还是出去吧,”另一个稍微有点正义感的人说话了,“他还没醒呢……”

    一阵一阵的声音不断传入我的耳膜。水果刀唰唰的声音,皮鞋踩在病房地板上的声音,以及门拉动的声音――但是,真正撼动我把我猛然惊醒的只有那一个声音――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不能有事啊!!!!!”

    这句话哭天抢地,穿破云霄。听见这个声音,你就能够脑补马景涛。这个声音,天生应该去给“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做配音。

    ――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哎哎他醒了他醒了!”百合子第一个在我的视野里跳起来,她拉着她身旁一个穿白大褂顶着一张残念的脸的眼镜男大喊大叫:“医生医生!他终于醒了也!您快去看看!”

    我顿时内牛满面。我了个擦,刚才不是你说我没事的吗?!刚才不是你说我的眼皮在翻什么的吗?!

    我认出了我的主治医生。顶着眼镜的李医生,以一种非常残念非常不情愿的表情凑过来,但仍然是温和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翻了翻我的眼皮。随后他又淡定地走出去了。

    我认出了我病房里的一票人。以荣胖子为首的一干作者,荣胖子正在吃一个苹果――擦泪!那么胖了你还吃!咦话说回来了我才发现我床头柜上竟然摆满了鲜花……

    百合子和一个男人追出去了,大概是问医生我到底怎样了……那个男人好像是……刚才说话的孙大千……

    我没能继续想下去,因为我骤然又觉得自己的床单被揪紧了:“师兄!――”我这才看到我的小师弟祁进同学正内牛满面地趴在我床边,“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艰难地开口,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没死呢。别在这儿鬼哭狼嚎的。”

    “师兄!”祁进无比感动地抓住我的手,“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上个月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进医院了……我们听到都吓死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就是贫血……”我感动地说,“还是你最有良心。”

    “喂,”裘无常同志非常不满地抱起了手臂,几日不见我觉得他伪娘气质又暴涨了:“难道我们没有良心?”

    “有,当然有!你们都是好人啊!!”我赶紧哭天抢地般地发卡。

    “你才好人你们全家都好人!”

    “啊哈哈哈哈……”

    我其实真没料到大家都跑来看我了。估计是百合子干的……不然大家怎么知道我在哪间医院呢?虽然这女人挺没良心……好吧她不愧是我的好基友。

    不过……我看了一眼周围的鲜花水果,暗想确实不用这么大排场,毕竟我还没几天就出院了。

    孙大千同学走了进来,他倚在门边,静静地看了我一眼。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被这一眼看得有些羞愧。

    祁进继续拉住我的手絮絮叨叨的地说:“师兄你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能挂啊,你是我们院我们社唯一的骄傲……话说师兄为啥吃不好?改天我们去大吃一顿……”

    荣胖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你小师弟真是好啊。”

    “是啊,”百合子跑了进来,挑着眉毛说:“祁进你是真的爱他啊你早该明白……豹豹刚才也来了。”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嗓子对我说的。

    我心中一凛,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门口走进了一个熊猫般的美少年……没错是熊猫!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黑眼圈啊我擦!

    他对病房里其他人都视若无睹,只是径直走了过来――我心中一颤,不觉甩开了祁进拉住的我的手――然后他像才看到祁进般地,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小师弟打了个哆嗦。

    百合子见状不妙,把他迅速地拉出去了――擦过门边的时候,我看见他们对着孙大千点了点头。隔着不近不远却仿佛很远的人群,孙大千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后便也转身出去了。

    我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我硬着头皮问:“那个,你的眼睛怎么搞的这么黑……”

    豹豹像闻所未闻一样打开手里的那个瓶子――我这才看到他原来还带了一个保温瓶;旋开瓶盖,他透过蒸腾的香气淡淡地说:“喝点这个吧。”

    “啊?”我又呆住了。

    百合子终于再次冲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粉色的小护士,像霹雳娇娃一样把病房里的每个人都拉了出去,同时大喊着“好啦好啦医生说探视的时间到啦病房里不能一次留那么多人”以及在众人还没来得及质疑“为毛豹豹可以留下来不走”之前就大喊着“走走走我们出去吃饭我请客……”人声很快就把病房的出口淹没了。

    我在他们彻底消失之前赶紧喊了一句:“荣哥!谢谢你们今天的花!”

    “啊?”荣胖子捏着一个苹果,一边走一边说:“咱们今天只送了水果来啊……”这半句话也消失在风里了。

    我心中一震。咦……那……我看着房间里骤然多出来的许多鲜花,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不由得涌了上来――不是他们送来的,那是谁送来的?我当然知道……就在昨夜……

    豹豹的脸色显得更阴晴不定了。他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勺子,把一勺荡漾的汤水凑到我唇边,就那样顶着黑眼圈怔怔地看着我。

    一语不发。

    我……我还能做什么?!同志们,基佬们,毒药我也得喝下去啊!

    第一口其实没能尝出什么味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好事儿,起码这汤并不猎奇――在他低着头打算继续给我喂第二口的时候,我赶紧拦住他问:“那个……话说这个是啥?”

    “汤啊。”他轻轻地说,“你喝就行了。”

    “……这个,话说你怎么搞来的?”

    “你别管。”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一晚上又没睡没休息?怎么搞的?你不是吧……”

    他突然厌烦地把那只瓶子放在了一边,抬起头用一种不可名状的神情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呢?”

    我愣了,不自觉地脱口而出:“你也很关心我啊……你不是还帮我送汤了吗……谢谢你啊。”

    “有什么用?你又不爱我。”

    我被这句话又吓愣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着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只是不情愿,为何你明明是因为我而弯的,反而最后却不是和我……林可,我十四岁便开始看你的书。”

    他沉沉地说:“现在……你能想象一个人从十四岁长到现在么?”

    一种深深的愧疚感浮上我的心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十四岁……那个,以前我写的真的不好。”

    他凝神注视着我,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林可,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你非常喜欢我,是不是?”

    少年身上苹果花和薄荷水的香气熏着我的鼻子。我被吓得心怦怦直跳――在这样的眼神下我怎么能说谎呢?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他凑上来,捏着我的脸,就像失去了玫瑰的小王子似的说:“因为你选了其他人是不是……为什么?”

    我觉得病房里所有的玫瑰都在我面前枯萎了。我的心也像一朵花,一片夕阳那样。我颤抖着说:“因为……那个……我不能……你知道我已经老了,你还这么年轻……”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大抵是我大脑一片空白的缘故。

    然后,他整张脸都俯了过来,紧紧贴住我的嘴唇。我彻底陷落在了小王子星球上的那片永远不落的夕阳里,眼前仿佛只有漫长的、属于少年的色彩……大地就在我头顶,金色的夕阳就在我脚下。

    他放开我,蝴蝶一样的眼睫眨了一下。那星星一样的眼睛好像在说:“看,你无法拒绝。”我深深的为自己感到羞耻――但我确实无法拒绝。我真软弱。我是人渣。

    他的嘴唇慢慢地往下移了。从脖颈到锁骨,每一片肌肤都在烧……我战栗地阻止了他:“停……停。不要……这样。”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坐了起来,梦境一样地说:“好吧。可是你其实根本不想摆脱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我这是不对的……所以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了。我确实不懂感情,我也不会拒绝别人,我是个人渣。你以后还是忘了我比较好……我不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伤害你了,那样会毁了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说了些什么。也许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能明白,我爱的正是夕阳落下、玫瑰枯萎、小王子的心碎成一千片的样子……我现在什么也不能懂。

    以前和过去,我都是一个人渣。

    而他呢?他爱的则是一种永远生活在别处的爱与喧嚣。这也是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的事。

    此时,他扑哧一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原来你还把那篇评论看得蛮仔细的嘛?”

    我无地自容。“是的……”我说,“从写文的角度来说,我也确实不会写言情小说。”

    他伸出手又捏了捏我的脸,好像回复成那个那天在夕阳下对着我满不在乎地自爆般的少年那样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既然你不懂感情,3p什么我也无所谓啊……哈,开玩笑的。”他见我表情大变,顿时改过口来了:“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无所谓……毁了我?什么叫毁了我?我还蛮想看看我被毁了是什么样子的。”

    我无比诚恳地对他说:“你千万不能这样想!”

    他笑了一下,以一种彻头彻尾毫不在乎的不羁表情歪了歪脑袋,捏着我的手说:“什么叫毁了?嗯?你最好告诉我……”

    正在这时,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轰然打开了。我们同时震惊地望了过去――我了个擦,这货是谁啊?!

    我面前是一个戴着电影里才会有的那种老式墨镜的男人。他看上去酷酷的,皱着眉头,感觉有些熟悉……咦……我骤然反应了过来,这货其实是豹豹第一次强吻我的时候,天台上的那个男人!

    终于面对面对决了吗!网络名gay,哦不,著名公会会长,苏渣哥!

    豹豹非常淡然地转过头看着他,然后流露出一种格外孩子气又格外让人想打的表情――随后,他把我的手舔了一下!

    我吓得浑身一抖,果断把手缩了进去。

    虽然隔着墨镜,但我感觉面前这个人瞪我的眼神更可怕了。

    豹豹强行把我的手从被子里挑出来――天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力气!――然后像啃鸡腿一样抱着舔(我去这句话好猎奇啊!)一边像吸着棒棒糖那样咬着我的手指头,一边满不在乎地说:“哦,你来干嘛?这里和你没什么关系,又没人认识你。”

    我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指尖灼热而敏感的热度从末梢神经传上来,一直传到我的心脏……但是我丝毫都挣不开。

    那个男人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几秒钟以后,我们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个担架上的男人被前呼后拥地送了进来,他面前高高地挂着一只吊瓶,身上缠满了纱布……可是他看起来丝毫没有大碍!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没有连着输液管的手,赫然正紧紧地拉着我们都熟悉的李医生……李医生此时正顶着一张没好气的闷骚的脸,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跟着担架一直走到床边……我和豹豹诧异地看过去,他其实牵住医生并没有什么大碍,但你为何要用这样十指紧扣的方式?!

    然后,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面前的苏渣哥走了过去,酷着一张脸,对着病床上看起来毫无大碍的男人说了一个字:

    “哥。”

    我们同时震惊地看到病床上,苏渣哥的哥哥……竟然对他眨了眨眼。

    护工们开始纷纷拉屏风架子试图隔开我们两张床位了……但是,就在屏风彻底隔绝我们的最后一根瞬间,我们同时看见病床上的男人――我必须说一下他长得很像鬼畜眼镜里戴上眼镜后的男主角!那薄薄的嘴唇!那眯着的眼睛!那邪恶的笑容!――他把李医生的手抓起来,比豹豹还要顺其自然地拉到自己唇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我勒个去!

    豹豹对着彻底关上的屏风,由衷地惊叹道:“我靠……真神了。不愧是他哥哥,一样的无耻啊。”

    我敢打赌苏渣哥在屏风对面肯定听到这句话了。但是……我欲哭无泪地看了我自己的手一眼:喂喂!说这句话的你也太没立场了吧!你放开我的手先!

    出去许久的百合子终于再次冲进来了。她蹬着高跟鞋,非常不满地瞪了我们一眼――这种气势就好像是在那个工体之夜帮我们解围的大姐姐。我们同时缩了一下,并且他终于果断放开我的手了――

    “我靠!”她非常愤懑地,找出一只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我身旁柜子上的汤――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吃吃喝喝――“林可你的主治医生竟然又是一个基佬!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都结婚了,剩下的只有基佬!?”

    豹豹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选择去搞百合……这样还可以如id了……”

    她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再也不敢说话了。我也大气都不敢出,只好低低地问了一句:“那个啥,他们都走了么……”

    “是啊。”她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个保温瓶说:“这是楼下那个瓦罐汤的外卖?我觉得不像啊……”

    “是我们食堂里的。”豹豹眨着眼睛说,“我从早上五点排队才抢到。”

    “哦。”她摇了摇头,非常抑郁地叹了口气,带着恍惚的神情出去了。

    我回头紧紧盯着豹豹――盯着他的眼睛。他突然有些脸红,把头低下去说:“林可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汤啊?因为我不可能自己熬啊,我自己上次炒了个鸡蛋都弄成那样子我再也不敢给你做吃的了……我觉得我们食堂还是很不错的……”

    重点不是这个。我轻轻地说:“你的眼睛怎么黑成那样?你昨天晚上到底……”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彻底黯淡下来,轻轻地说:“是的,就和你猜的一样。我玩游戏去了,几个通宵。白天就过来看你。因为失眠……根本睡不着。”

    第 61 章

    豹豹走了以后,我靠在病床上想了很久。关于失眠这件事,其实我失眠得最厉害……连梦都成精了。

    就像医生所言,你思虑得太多,所以总是休息不好。每当夜幕降临,我便会觉得十分害怕……不,并不是那种去鬼屋或者看恐怖电影的害怕,不是那种小孩子半夜不敢一个人起来上厕所的害怕――虽然我也的确怕这个……怎么说呢,总之,我不得不拼命地去靠着刷新页面、玩游戏等等获取大量的信息,在累到不行之后才能沉沉睡下。

    简单的来说,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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