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鸟朝男枝 作者:坟头一根草

    ,已经没有了。

    赤濂只庆幸,还好他回来了,还好他并未走远,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不管什么样的原因,既然回来了,他便决定,再不离开,哪怕如苍儿所说,这一切是假的也无妨了,如果那人只是为了把他留下,而做到这种地步,那他还有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

    赤濂缓缓俯下身,吻上连成悦冰冷血腥的嘴唇,都是他不好,如果不是他要逃走,连成悦就不会这样了,求你了,赶快醒来。

    他记得连成悦讲过的故事里,就是这样的,公主给了青蛙王子一个吻,王子就醒了过来。我的王子,你也一定要醒来,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不知是不是这一吻的效果,连成悦竟然真的幽幽转醒,赤濂喜极而泣,泪如雨下,抱着连成悦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走了。”

    睁开眼睛的连成悦埋首于赤濂怀中,趁机甩给苍儿一个白眼,苍儿担忧的看了眼赤濂,咬着嘴唇一为瘸一拐的悄悄退下。

    连成悦爷起脸,回吻着赤濂,虚弱的语气仿佛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你猜到我刚刚见到谁了?”

    “谁?”赤濂有些紧张。

    连成悦轻轻的道:“老龙,他对我说我已经回归大海了。”

    赤濂抱紧连成悦,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怎么会,有我在,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

    连成悦疲惫的笑意爬上眼角:“是吗?”

    赤濂点头:“我再也不离开了。”

    如果我的自由必须以你的生命为代价,那么即使得到了,我又怎么能安心。幽幽叹了口气,赤濂将连成悦抱上床,替他脱了衣服,打了干净的水,将身上的浓稠的血浆一点一点的擦去,止不住的泪水一颗颗砸在连成悦的伤口上,刚刚还龟裂的身体有眼泪渡过的地方,竟奇迹般的愈合了,连成悦拉住赤濂拿着湿巾的右手放在嘴边轻吻,虚弱的声音仿佛幻听一般在赤濂耳边回荡:“赤濂,有你真好,这是爱的奇迹哦。”

    清墨伸手在蒙塔什眼前晃了晃:“嘿,回神儿了。”

    蒙塔什双颊泛起红晕羞涩的低下头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清墨忍不住嘲讽的笑道:“那可是你的妹夫,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蒙塔什微愠,愤怒使他的脸颊看上去更加红艳诱人,怒瞪着清墨的湛蓝大眼映衬着冰冷的月光,一把拍掉清墨在自己眼前晃个不停的手,羞恼道:“要你管!”

    清墨跟在他身后继续向前走,在叹了第七口气之后,忍不住开口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蒙塔什猛的回头,微挑双眉:“什么意思?”

    清墨继续叹气,其实他早就怀疑赤濂其实就在连成悦手中,尤其当连成悦出现在沙漠里之后,这种感觉愈加强烈。

    但他一不是连成悦的对手,二没有证据指控,仅凭直觉,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就连身旁的这个白痴,才见过连成悦两而就被他牢牢的吸引,对手,太强大了,所以在这场赌注为生命的游戏里,他只能按照强者制定的规则进行。

    “没什么,天快亮了,我们走吧。”清墨加快脚步,管他刀山火海,先去了再说。

    走了两步,发现蒙塔什还愣在原地,清墨回头:“怎么?”

    蒙塔什为难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而有赧色的说道;“那个……我想回去了。”

    “好啊。”出乎意料之外,清墨答的特别干脆,挥一挥手,径自向前:“慢走不送。”

    蒙塔什一愣,回头,望不尽的茫茫沙海,他连罗盘都没有,发什么疯啊,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人不可能好心到送他回去。

    抿紧下唇,想到昨晚的噬血虫,之前的毒蛇还有狼群,蒙塔什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回去的时候再遇上怎么办?

    快走两步,重新跟上清墨的脚步,东边的赤红色的霞光逐渐染红天空,就像昨晚那人来去匆忙的衣角,蒙塔什心里隐隐升起一线期盼,今晚,他还会来吗?

    清墨斜眼睨了旁边的青年一眼,干咳一声。

    蒙塔什回神,指着朝霞心虚的干笑两声:“景色不错,景色不错。”

    第一百二十八章 蜃

    徒步走在沙漠里异常的辛苦,深一脚浅一脚的留下一串串脚印,转眼就被漫天的黄沙淹没,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口袋里的野果已经吃的所剩无几,蒙塔什耍赖的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清墨从未如此望过,他赶快回来,回到桑普拉当他养尊处优的小侯爷,也总比在这儿撒泼耍无赖强。

    不但自己不起来还拉着他的衣角,说什么“你要是敢丢下我一个人走,我就回去把那几只畜牲宰了吃肉。”的鬼话。

    有了这几只做威胁,清墨那里敢不从,蒙塔什尝到了甜头,屡试不爽,于是越来越变本加厉起来,说着说着,又想到了早上的回程之说,蒙塔什自认抓住了清墨的弱点,张口便道:“你送我回去吧,我不要在这鬼地方冒险,不然,嘿嘿……”

    一切尽在那两声阴笑中……

    清墨扶着额头,实在受不了蒙塔什这没完没了的纠缠,一把甩开他粘在他身上的手臂,轻蔑的回道:“好啊,你去吧,只要你走的回去!”

    抄起地上的东西,挂好水囊与食物袋,清墨清墨大步向前走去,他受够了,带着个拖油瓶还不够烦人的。

    “喂”蒙塔什边叫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土,郁闷的追了上去,他很纳闷,为什么这次不灵了?

    一直走到日落西山,清墨都没有再与他说话,不过不知是命太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然又让他们碰到一片小型绿洲,虽不如前面那块有人居住,但他们至少可以找到点吃的东西。

    蒙塔什兴奋的正要冲过去,却被清墨一把拉住,清墨抬起看了眼天边灿烂的云朵,停下了脚步。

    “怎么?”蒙塔什不解?又怎么了?

    “假的。”清墨淡淡道,拉着他的手没有放松。

    “什么?”蒙塔什不明白。

    清墨叹了口气,鄙视他一眼:“猎头,我说那绿洲是假的,真笨!”

    “你!”蒙塔什气红了眼,他可是皇亲国戚,拉迪而干尊贵的小侯爷,从小听惯了阿谀奉承,那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当下,一个没什么力道的拳头冲着清墨灰头土脸看不出本色的脸颊招呼了过去。

    清墨的武功虽然不精但比起不会是某人要强上太多,随意的伸出一掌来挡下蒙塔什那软绵绵的一拳,拉过他的手,用力向后一扭,紧压在后背上。

    “你放开我!”蒙塔什个头比清墨高,年龄比清墨张,如今还要竟然受制于人,羞耻委屈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空着的那只手张牙舞爪在半空中乱抓一起,口中更是将清墨祖上能问候到的各家亲戚包括老大老三老四老五在内,通通问候一遍。

    他说的不累,清墨听到耳朵都快要生茧,干脆一指点了他嗟来哑穴,耳根瞬间清净。

    嘴上一看讨不到便宜,双手又被清墨所制,蒙塔什只能把全身上下的挣扎都寄予他那双修长健美但如今却软如面条的双腿。

    想当然而,虽然不幸被踢到两脚,但清墨还是轻易的就将他制服,这次很干脆,直接将人压在了地上,清墨气喘吁吁的警告他:“再不老实,我就 点了你全身的穴道,再用沙子把你一埋,让噬血虫吸干你的血,恶狼吃光你的肉,沙丘给你当坟墓,不信你就试试看,我的耐心有限!

    蒙塔什不动了,不是因为他怕了清墨的威胁,而他发现,清墨是真的生气了。

    睁开眼睛看着清墨,那张比他还要稚嫩的脸庞似乎过早承受了太多,眼中承载更多的是焦急与担忧,蒙塔什眨眨眼,示意游戏结束,清墨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他的身体,松了他的穴道。

    “怎么回事?” 从清墨的表情里,蒙塔什隐约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果然,随着夜幕渐渐拉下,那片绿洲的影子随之不断扩大,刚刚还远在天边的景象,如今近在眼前。

    蒙塔什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闪到清墨身后,紧张的皱起眉头:“怎么办?”

    清墨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蒙塔什,轻笑出声:“你就在心里默默祈祷,看你的英雄今晚会不会出现吧,我可没有把握能带你闯出去。”

    蒙塔什手一抖,紧紧扯住清墨的衣角,死也不松手。

    清墨叹了口气道:“这只是蜃而已,我曾经遇到过,进入之后,他会反映出你心底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尽而迷惑你,不过,只要你意志够坚定就行。记住,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不要回应,就像你那天对我说的,把自己想象成一根木头,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就可以了,一直维持到蜃消失就可以了。”

    蒙塔什立即闭紧嘴巴,好奇心趋势他不停的瞄向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绮丽美景,心底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真的会出现吗?不由的竟生出几分期盼来。

    两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清墨没有告诉蒙塔什,被迷惑会怎么样,所以,按照无知者无谓的理论,蒙塔什的好奇心不断膨胀,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今晚真的可以再见到连成悦。不管是蜃中的影像,还是他本人的出现,想到这里,蒙塔什的心竟不由得跳快几分。

    清墨冷静的盯着周围逐渐将两包裹的白雾,影像渐渐清晰起来,周围出现了树木,野果、花朵、蓝天、白云,溪流,鸟叫,虫鸣。

    鄙视的瞪了蒙塔什,他的向前,一个穿着玄红色衣袍的妩媚男人正挂着他脸上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发自内心真正阳光灿烂的笑容。

    清墨惊奇的发现,其实,他这样笑起来很好看,蒙塔什心里这个拥有单纯笑容的连成悦要比那只虚伪娇媚的本尊可爱的多。

    蒙塔什一脸激动的正想向身前的那人跑去,忽然手臂一痛,回头,清墨正掐着他手心,心惊之余,蒙塔什重新集中了十二分精神,不停的告诫自己,看着就好,看着就好。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往事(上)

    身边的雾气越来越重,景色越来越迷人,树木越来越高耸,枝叶越来越翡翠,花色越来越鲜艳,远处不在勾引你融入其中。

    蒙塔什觉得他与清墨之间逐渐被一层黯淡的雾气所笼罩,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正不知不觉的将他们隔开来,这让他心底忍不住有些慌了。

    当然,清墨也发现了,拉着蒙塔什的手越攥越紧,因为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他不敢松手,如果看不到的话,那至少触觉是不会改变的吧,但愿那个笨蛋能自己闯过这一关。他可不希望次次都欠连成悦的人情,虽然他敢打赌,那个爱看热闹的人不可能错过今晚。

    当周围景色远远放去的均已变成遮天蔽日的绿时,清墨早已看不到蒙塔什的身影,手里的触觉还在,他放心的松了口气。

    不远处的溪流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彩衣少年,眉眼含笑,精致绝伦,艳贯天下。清墨苦笑,他就知道,躲不掉的,再坚强的意志力怕是也躲不掉。

    但,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他竟然在蜃里看到了自己,成年的自己。

    青衫飘飘,顶束白玉金丝冠,仿如谪仙临世。

    他轻轻走到赤濂身后,温柔的低语圈住他的腰身,他笑弯了眼角靠在他怀中,一番惬意温存。

    这副画面是那么的熟悉,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

    赤濂爬在成年的他耳边一阵细碎的耳语,他站的不远,但声音太小,他只能听到虫鸣般的嗡鸣声。

    成年的他松开了手老老实实背过身去站在原地,赤濂嬉笑着跑进身后的一片桃树里,虽然清墨的脑袋非常清醒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蜃的效果,但还是不由的被这副画面所吸引,眼神不可抵制的追随着那个少年清丽俊美的身姿。

    少年明朗的笑声传来,大呼着:“太傅,好了哦”

    成年的他转向,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径直向少年藏身的那颗健壮的桃树走去,清墨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这个小傻瓜,衣服的衣角都露在外面,还躲什么猫猫啊。

    轻易的被找到,赤濂颇有不甘,可那位清墨似乎并不依他重来一次的要求,硬是将他压在身后的竹子,吻了下去,赤濂微弱的挣扎,渐渐化成半推半就的放纵,两人的衣衫缓缓褪下,情欲渐渐高涨,在竹林中央的空地,旁若无人的翻云覆雨。

    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清墨,竟神奇般的有种感觉,仿佛那个在赤濂体内放肆驰骋的人就是现在的自己一般,他可以完全感受到被温暖柔软的紧致包裹住的幸福感,感觉到那人在自己身下放肆呻吟的迷醉。

    就在他分不清是自己还是那个蜃中的成年身影努力冲刺着即将到达高潮的临界点时,忽然,当头棒喝如冷水顺着让他清醒过来。

    那是一个穿着龙袍的中年人,背对着清墨,但是清墨可以真切的听到他的声音,不础赤濂哭喊与请求,他命令身边的侍卫将成年的自己压下地牢。

    乌云翻滚,烟雾弥漫,周围的景象竟然如流质一般改变起来,转瞬,清墨竟深处一间灰暗的牢房,只有在靠近房顶的墙壁上开了个手掌大小的通风口,四周一片黑暗。

    但是,他还是轻易的分辨出了屋里的另一个人,是成年的他。

    似乎被用了刑,伤的很重,奄奄一息的躺在这臭气熏天的牢笼里,想想之前白玉金丝冠的谪仙风姿,毕竟是自己,清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卡啦嘎啦,似乎是锁链开启的声音。

    门从外开了个巴掌大的小口,应该是每天送饭用的。

    沉默了好一阵儿,门外才响起沉稳的男声,虽然看不到,但清墨心里很清楚,这人,就是那黄袍加身之人。

    “江清墨,朕念你是名门之后,才学渊博,虽然年纪沿轻,但仍是委以重任,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朕唯一的爱子,你可知赤濂是我东熵唯一的命脉,你毁灭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我整个东熵!你让朕怎么能轻饶你!”

    清墨感觉到角落里的那个身影瑟缩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了来,艰难的走向门口,在距离门不远处停了下来,艰涩的开口:“我只是爱他,仅此而已。”

    “爱?”门外的认讥笑:“作为这片大陆将来的王者,他不需要那个东西,把你的爱给我收好,如果非男人不可的话,朕来满足你。”

    清墨听到伤痕累累的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

    男人拂袖离去的声音。

    和狱卒恭敬送迎的声音。

    周围的景色又开始变换了,流质的黑暗渐渐被漂白,黑夜白昼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周期,黑暗散尽,迎接清墨是的从窗口射入的刺目阳光,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却被床上一阵细碎熟悉的呻吟吸引。

    绕过华丽的屏风,清墨来不及欣赏室内的美景,由心底未知的感觉所牵引,一路走到里间。

    脚步静止在里间的入口处,床帏并没有放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身影,整个身体猛的顿住了。

    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下)

    身上男人脸部以上的轮廓被垂在床边的挂饰遮住了,但散乱一地凌乱的金黄色衣袍触目惊心。

    清墨缓缓向后退着,后背刚抵上高大的宫门,忽然,听到有人焦急的呼喊。

    门口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床上的自己,身躯明显在轻轻的颤栗,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沉稳道:“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了。

    清墨不忍再看下去,当那色彩鲜艳的衣角踏时门里时,他忍不住别过头去。

    但这一切并没有因为他的抵触而停止,他听到男人得意的声音:“从今天起,他的朕的人。”

    男人缓缓转过头来,清墨看清了他的脸,震惊的瘫坐在地上,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是蜃的假象而已。

    周围的景物又开始变换,所有颜色褪去,满城尽是清一抹的白,肃穆庄重。

    硕大的灵堂中央摆着一口棺材,大厅里跪满了叩拜的文武百官,披麻戴孝,嚎啕大已。

    连那一向稳重自持的王者,也一脸颓败的坐在下首,明显苍老了许多。

    屋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江大学士携一品诰命夫人江许氏到”

    走进厅堂的两位气度非凡的中年人,男人刚毅的脸上平静无波,女人红肿的双眼挂着盈盈的泪珠儿。

    叩拜完毕,女人并没有退下,而是膝行至王者的脚边,重重的叩了三首,额角微有血缘渗出。

    帝王脸色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不耐,似已经厌倦女人的纠缠,频频朝一旁的江大学士使眼色,可是这位平时以察言观色出名的一品大员,此刻竟如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站在一旁,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江许氏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缓递帝王眼前:“皇上还记得这块玉吗?”

    王皱眉,显然,并不想提起与玉佩有关的事情。

    “这块玉佩是当年皇上在江府留宿那一晚送给奴婢的,想来您应该不会忘记。”话一出,帝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胚变。

    许氏继续说道:“我家老爷天生患有顽疾,不能生育,但是一年之后,奴婢却诞一名男婴发,唤做江清墨,我江家上下视他为掌上明珠。

    “你说……什么?”帝王惊恐的看向下身跪着的女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责问: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朕?为什么”

    女人泪流满面的看着帝王:“我以为,您会念在江家四代单传的份上,至少为我江家留个后,那么这件事,我便可以带到棺材里去了。”

    面对黯淡的灵堂,帝王跪扑在地,天啊,他都干了些什么?

    江清墨,竟然是他的儿子。

    原来,赤濂并非他唯一的命脉。

    如今,一个被扔到了乱坟岗,一个躺在这个灵堂之上。

    他竟然亲手危害死了他们。

    心,忽然绞痛起来,仿佛有一根棍子横插进心脏,使劲搅拌,痛的他喘不过气来,呼吸变得沉重,头晕目眩,双腿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眼前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太傅,太傅,醒醒啊,你怎么睡着了?”

    清墨揉了揉发酸的眼皮,惊讶的看着身旁这人:“赤濂?”

    身边的人轻轻点头,:“是啊,太傅,你怎么睡在这里?”

    清墨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象,瞬间,睡意全无。

    桃树林,没错,就是那片引发一切事端的桃树林,他怎么会在这里?是蜃的幻像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没错,青衣飘飘。

    “太傅?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赤濂说着,抬起手背放在清墨的额前关心的问候。

    清墨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不碍事的。”

    赤濂小嘴一嘟,似乎对于清墨的闪躲相当的满,变本加厉的整个人贴了上来,心上人近在眼前,粉红色的小嘴眼看就要贴上他的。清墨迷惑了,缓缓闭起眼睛,左肩上方竟凭空出现一只细滑的大手,猛地将他朝后扯去。

    风声呼啸而过,景物瞬间变换,脚再次踩在实地上时,周围只有一望无尽的茫茫沙海。

    “欢迎来到卡迪纳亚,我的孩子。”面对的男人对他伸出了手。

    清墨怔愣着站在原地,他的目光牢牢的被男人怀里的那人吸引住了,那个人也在痴痴的望着他。

    他难以置信的望向男人:“你早就知道了。”

    男人摇头:“不,那些影像我也刚看到。”

    清墨一把捞过他怀中的赤濂,恶狠狠的瞪着:“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男人摇头苦笑:“我也希望。”

    玄红的衣摆在风中飘飘荡荡,清墨觉得一阵恍惚,身后有个声音在怯怯的叫着:“啊,他真的来救我们了。”

    清墨回头,差点忘记了身后这位小侯爷。

    清墨淡淡的道:“来是真的,救我们就未必了。”

    蒙塔什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太子殿下是好人。”

    男人一惊,向这边看来,清墨摇头叹息,只有这个单纯的少年,什么都不懂。

    赤濂盯着清墨看了半响,缓缓抬起手臂,抚摸上他久违的脸颊,灭顶的思念压在他胸口无法喘息。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变数,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原来这那么的荒谬而可笑。

    他对着连成悦露出绝美的微笑。

    一位是赐予他生命的父亲,一位理生死相随的兄长。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连成悦面有忧色的看着两人,神色复杂,谁能相信,这一刻,心中伤痕最深的人,其实是他。

    他干了些什么?占有了他的大儿子,爱上了自己的小儿子?如果真有这样的为人父者,怕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恨。

    更何况,他似乎还干了一件更对不起这二人的,前世如此,此生亦然。

    上辈子他手刃亲子,这一生,他不能再重蹈覆辙。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甬道

    地面突然开始剧烈的摇晃,耳边传来轰隆的巨响,被称为死亡腹地的卡迪纳亚震颤的大地在几人脚下,缓缓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来自地狱冷冽的寒风自缝隙处翻涌而上。

    清墨与赤濂紧紧相拥,最不在状况的蒙塔什,竟然大步向连成悦跑去,口中还大呼:“小心”

    瞬间,脚踏的实地突然塌陷,地面咧开的咆哮大口,缓缓闭合。

    赤濂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微弹指尖,升起一簇异常明亮的火焰,将这黑暗漫长的通道照的仿如白昼。

    清墨扶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蒙塔什到底是凡人,躺在一旁,昏迷不醒。

    四下看了一周,赤濂有点担心担心的问:“他呢?”

    清墨挑眉,他对那个男人只有厌恶:“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声喘息的嘤咛,赤濂转身,赫然看到连成悦苍白的面孔,他淡淡的道:“我没事。”

    赤濂的眼角忽然瞄到他额际一丝血红的伤口,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查看,却被他轻易的闪开来。

    手僵在空中,三人间流动着诡异的气氛。

    赤濂的面孔,一阵青白,语气仍旧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让我看一下。”

    连成悦向后退了一小步;“不要紧的,碰到石壁而已。”

    清墨看着这一幕,心里颇为酸楚,说出的话也像把利刃,狠狠的插进三人的心中:“赤濂,他能有什么事,这一切不都在他安排好的吗?说不定,这只是一招骗你的乖乖降服的苦肉计而已。”

    连成悦低头不语,他不无法接受眼前这两个少年竟然是他前世的儿子的事实。更何况,清墨说的没错,但这机关的开启,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清墨的冷哼在耳边回荡,他可以理解,这个少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心情,甚至认为恨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但是另一只温暖的手却执意按上了他的额角,金光闪过,肤质光滑如新,完美的愈合之术。恐怕,如今最难消受的便是如此的温柔。

    “不要自责。”赤濂温柔的双手托起连成悦低垂的脸庞,他也震惊过,但震惊过后,他对这人,只有担心,满满的担心:“前世你是我的父皇,凡事依我顺我,待我如掌上明珠,此生你爱我护我,想尽一切方法只为将我留在身边,如此算来,其实是我亏欠你太多。”

    清墨一把拉开赤濂的手臂,赤红着双眼;“那我呢?你就不亏欠我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的确,对他来讲,简直眼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

    赤濂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清墨:“我明白你不可能如我一般原谅他,但至少让我们先走出这里,如果能活着出去,再从长计议吧。”

    “活着出去?”清墨嗤笑:“先问问待你不薄的父皇,他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吗?”

    连成悦疲倦的声音想起在这狭窄的甬道内:“我会拼尽全力,送你们出去的。”

    “哦?您确定不是拼劲全力要我们的命吗?”清墨冷酷的嬉笑回应。

    连成悦默默转过身去,径直向甬道深处走去,赤濂拉着清墨走两步,另一只手拉住了连成悦垂在身侧的大手。

    连成悦脚步猛的一顿,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清墨换好两下没有挣开,回头看了眼还昏迷不醒的蒙塔什,喃喃的道:“那个傻瓜怎么办?”

    “他不会有事的。”连成悦的声音闷闷传来。

    甬道很长,走了很久,还是看不到尽头,清墨脸上一直挂着嘲讽的笑容。

    忽然,连成悦停下了。

    “怎么了?”赤濂问。

    连成悦从袖中抽出一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暗器,对着肉眼所不能见的暗处扫射过去,传来一阵阵挣扎的呜咽与轻微爆炸的声响。

    清墨记得这个声音。

    忽然想起被连成悦所救的那两晚,冷笑瞬间爬上眼角,他可不相信,那人是专门为救他而来。

    “走吧。”赤濂没有松开连成悦的手,一刻也没有。

    只是,他也有些好奇,连成悦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嗯,这是枪,火药枪。”连成悦漆黑的枪头朝向自己,手柄处朝赤濂递了出去,赤濂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一边牵的连成悦,一边牵的清墨,虽然很好奇,但还是摇了摇头,轻轻笑了,无论那一个,此刻他都不能放开。

    清墨将头扭向一边,那两人的互动,在他眼里,不看也罢。

    三人继续前行,没有几步,就看到断成一截一截,血流成河的牡丹蛇。

    清墨心下一阵紧张,想起上次对付那一只时,似乎也是依靠了连成悦的力量,但那块该死的鳞片,应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对。

    绕过一地尸体,赤濂心下微有触动,默念起口诀,金光闪过,刚刚才被血渍污染过的地面,此刻竟洁净如新。

    “怎么没有了?”清墨好奇。

    “我送他们去投胎了。”

    呻吟渐渐又弱了下去,赤濂紧跟连成悦的步子,这个狭小的空间竟然内部结构非常复杂,赤濂觉得,若不是有人带着,他一定早就迷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了。

    纵横交错,路况崎岖,又不知走了多久。连成悦一路都在弹着指尖,握紧暗器,在清墨与赤濂看来走的畅通无阻的这一路,暗地里的机关,却是乘以十几倍的高涨。

    指形变换,无形之剑射出,黑暗之中,只有连成悦一人知道,那里悬着什么,地上粘着什么,墙上按着什么。

    赤濂紧紧跟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越攥越紧,隐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只有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清墨,迟钝的毫无察觉。

    终于,他们看到了心头,朱红色的檀木雕花宫门竖在通道的尽头,左边这扇上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龙,右边那扇是展翅翔天的凤。

    一左一右,一龙一凤,相互辉映,竟隐隐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来。

    连成悦的脚步明显放缓,赤濂与清墨都有一种预感,门的那侧,等待着他们的将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龙

    门在三人面前从里侧缓缓打开。

    富丽堂皇,灯光通明的大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看着连成悦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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