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体关系 作者:梅八叉

    况下帮我这个忙。”我说,“建平,拜托了。这个事儿只是你两个电话的问题。对我很重要。”我甚至开始哀求。

    “晓易,你真有意思。”他轻笑。

    我不知道他想著什麽,却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等著他的回答。

    车子在长安街上堵了很久,电话那头一直很安静。

    最後我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好,我答应你。”他说。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几乎是感激的回答:“建平,多谢。”

    “迟点详谈吧。”他说。随即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手心里都似乎冷汗,胡乱在皮椅上擦了擦,才发现已经到了刘陆平住的那个小区。

    下了车走进院子。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人锻炼了。

    我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想起我做出来的那份惨不忍睹的应标书。还有一会儿我要见的人……

    於是我拨通了许竞的电话。

    诸位新年好

    肉体关系(4749)

    47 第三个男人(11)

    刘陆军在他家小花园里给花圃的花儿们除草。

    屋内的广播正在播京剧。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军人,仿佛六十几岁的退休老职工一样,悠闲自得的在那

    里自得其乐。

    瞧见我来了,他慢慢地踱回来,在阳台的池子洗洗手,回头问我:“养过花吗?”

    “养过。都死光了。”我说。

    刘陆军笑笑,去给阳台上摆的好几盆山水盆景洒水,瞧他那仔细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往假山上叶子上

    柔柔的喷水,恨不得抹上去一般。上面的指甲盖大小的苔藓,他都照顾的极其仔细,跟自己亲养的儿

    子似的。

    那几盆山水盆景,我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应该很珍贵。

    就好像宋建平那几尾锦鲤一样。

    永远是不算起眼的东西,却一眼瞧过去,就能感觉它的精心不凡之处。不知道是它们本身的魅力,亦

    或者主人的身份地位所致?

    “知道我为什麽要你来吗?”刘陆军问我。

    我回神:“不知道。刘先生想让我干什麽都行,不知道也没关系。”

    刘陆军呵呵笑著,用铁丝把一株长得不好的盆景树固定成他想要的位置:“这人吧,一辈子总有些什

    麽特别的。於我就是杨琦,於老宋就是你。我把你借过来,哪怕一天,他怕是很久都会浑身不舒服。

    ”

    “刘先生开玩笑吧。”我说,“宋建平要是跟您说的那样,他不会让我来。”

    “心爱的东西,才会拿出来给人观赏炫耀。”刘陆平摇头,“你瞧我这盆景漂亮不?”

    “漂亮。”

    “我费了大心血。”刘陆平说,“谁都可以看,就是要让人看。你可以看可以摸,但是你要我送你,

    我可不送。”

    “我不是东西。”我说。

    刘陆平放下手里的剪刀,走过来瞧著我:“你是不是东西,宋建平说了算。”

    我沈默起来。

    刘陆平慢慢走回屋子,坐在躺椅上。

    “过来吧。”他对我说。

    我拉了窗帘走到躺椅旁边,开始慢慢解衣服。拉开刘陆平的裤链的时候,我抬头问他:“刘先生,您

    是第一次和男人吧?”

    “不都一样。”他低声说著,将广播声音调大,里面的京剧哼哼唧唧,转了无数个弯,委婉又优雅。

    我弯腰扶摸著他,瞧见刘陆平眯著眼睛,晃著躺椅,手指敲著拍子,似乎十分享受。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

    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广播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响起的四平调,随後的唱词让我心不在焉的想起仿佛是《贵妃醉酒》。

    从刘陆军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六点。

    我几乎什麽都没吃。嗓子也有些难受。

    在门卫室反光的玻璃上整理好妆容,系好领带,就瞧见玻璃里有人失魂落魄的从背後看著我。我回头

    ,许竞一脸茫然愤怒。

    “这是怎麽回事儿?”他手里攥著手机,手都发抖。

    “就是你看到的。”我说。

    “刘陆军说不会,他说不会这样!你……你干吗要叫我来看?”许竞怒问我。

    “刘陆军跟宋建平那麽相似,你能相信他说的话,你活回去了,许竞。”我对他说,咳嗽了一下,“

    我就是要你瞧瞧,你蠢成什麽样。还把我连累进去。当时谁那麽意气风发的,瞧瞧你现在这德性。你

    敢甩了宋建平去找刘陆军,可是你现在敢甩了刘陆军吗?你敢吗?”

    许竞被我说的脸色惨白,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上次录音的事情之後,刘陆军跟我基本已经没来

    往了。我的资产全部转到国外,国籍也转到加拿大了。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晓易,我知道我做

    的很多事情都不对。我也知道我这麽就走了也对不起你。但是国内我已经呆不下去了。要不你跟我出

    国?我们可以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来过。”

    “不需要。你的话永远只能信一成。”我拒绝了他充满诱惑的话,“你要想出国不早跟我说?现在被

    刺激到了来说,有意思吗?”

    “那、那不然怎麽办?”许竞问我,“我没什麽其他的能帮你。”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有能帮我的。”我说,“我现在急需要一个专家帮我一个忙。”

    许竞精神一振:“什麽事,你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帮你。”

    “这事儿对我来说很难,对你来说却很容易。”我笑起来,“我想请你指导我做一份应标书。”

    48

    我和许竞约好第二日将标书发给他,他帮我线上指导。

    等一切落定,都已经将近七点。

    小刘还没见开车过来,我猜测也许是路上堵住了。地铁站离这里并不算远,我一路慢慢的走过去。下

    了地铁才发现身上竟然没有零钱,拿著一百的票子让人找钱,颇有些土鳖的味道。

    地铁没有空调,挤在人群里,西装外套显得那麽的格格不入,热气熏天之下很快就让我汗流浃背。脱

    了外套,卷起袖子,方才感觉好些。

    这时候,我突然怀念起两年前的自己。

    这种不合时宜的念旧让我顿时萎靡不正起来。

    地铁的液晶电视上开始播放广告,方子爵的身影在里面出现,虽然只有五秒锺,可是我还是敏锐的扑

    捉到了他。

    时间过的真快,距离上次跟他见面又过去了三四个月,他已经开始接拍小广告,电视剧里几个无足轻

    重的小角色。

    偶尔还能看到他挤上娱乐版的一小块版面,虽然经常也许只是十几个字的匆匆带过,我却不知道怎麽

    对他有一种特殊的信心。

    回到珠市口那边的公寓的时候,天整个都黑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因为太饿,手指都发凉。这一天似乎把我所有的力气都消耗的差不多,让我累的不

    行,每一根骨头都在发痛。

    换好鞋子,走进去却愣住。

    宋建平坐在沙发上的老位置,专心致志的看著凤凰台。

    “你怎麽……”我迟疑的开口。

    “回来了?”他头也不回的说,“饭菜在电饭煲里,自己去盛。”

    “……我不饿。”我低声说。

    他没说什麽,站起来瞧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厨房。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出

    问题了。

    厨房里传来碗筷的声音,很快的,宋建平端了饭菜出来,放在餐桌上。

    “晓易,过来。”他说。

    我勉强笑起来:“建平,我真不饿。”

    他一如既往仿佛没有听见,只是摆著碗筷道:“过来,吃饭。”

    我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来,静静的拿起碗开始吃饭。宋建平站在我的身後,让我食不下咽。

    他那虚伪的温柔体贴也让我浑身不舒服。

    幸好他只站了一会儿,就回去看电视。

    我就在电视的声音里,吃完了那碗饭。收拾好碗筷出来,宋建平已经关了电视,只让我过去。

    我走到他的身边,他便将我搂入怀中,枕在我的肩膀上,甚至还轻声叹了口气。

    “你身上满是老刘的味道。”他低声道。

    我觉得他的话好滑稽,就低声笑了出来:“废话,我身上不是他的味道难到是你的味道?”

    宋建平惩戒般的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想站起来,却被他紧紧搂著。他说:“老刘今天怎麽对你了?”

    “没怎麽。”

    宋建平没搭腔。

    於是我只好继续说:“刘陆军是个直男,他真没办法跟我做。我帮他用嘴泄了一次,他想上我,可是

    他一个正常男人瞧我,怎麽能有兴趣?他还不能泄气,装著一脸深邃的,试了几次,面子都丢尽了。

    ”说到最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後来我说您不行的话让许竞来吧,您让许竞操我也行。他不肯

    。後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为了他的面子,又帮他做了两次深喉……你说人年纪大了就年纪大了吧,何

    必怄气较真呢。”

    宋建平却没有笑,他问我:“那我是不是该高兴老刘是个直男?”

    “你早知道了?不、不可能。”我瞧他,想了想,“你昨天是真的要我去陪他……还是……你真早就知

    道?”我突然不知道什麽是真的,什麽又是假的。

    “老刘还跟你说什麽了?”宋建平摸著我的尾椎骨,低声问。

    “他说他问你要我,你会不舒服很久。”我道。我看著一脸淡然的宋建平,很想问他我是不是就是个

    东西。除了东西,还是个东西。

    “刘陆军这次问我要了很多,他早撑饱了,你只是他闲来无事随口提起的一个消遣。我不答应他,前

    面做的就前功尽弃。我答应了,他就是要看我难受。”宋建平抬眼睛瞧著我,“没错,我是不舒服。

    我稍微有些洁癖。”

    狗屎。

    我心想。

    “我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抓牢的屈晓易,怎麽能这麽轻易给他干了?”宋建平说著,便咬开我的衬衣衣

    领,在我脖子上亲来亲去,“你说,你这样的不安分的,谁有心情去找第二个?”

    我们两滚到床上去的时候,宋建平说:“晓易,你知不知道你穿在西服里,有多禁欲。我早就想这麽

    扯开你的衣服。”他双手一使劲,扣子劈里啪啦射到屋子四处。“就这样,扣子乱蹦。”

    他声音很轻柔,语调陪著内容,扣子的噪音夹杂进来,我觉得自己瞬间被点燃了。

    “老刘没满足你。”他说,“你忍了一天吧。瞧你激动的。”

    他只煽风点火,却并不真枪实弹的上来。

    “你嘴巴脏,我没兴趣。”他说。“我记得上次说过,你再这样,我就用硫酸给你洗。”

    我在心里大骂,他妈的明明就是你丫送老子给刘陆军的!

    “帮我吸出来,吸出来我就放过你。”他揉乱我的头发,在我耳边说,“吸出来我就干你。”他的话

    很下流,我却知道不做的後果。

    翻身下床,浑身赤裸的跪在地摊上,他用两只腿牢牢地夹著我。

    我仿佛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

    从嘴巴喉咙,到身体四周,都被宋建平纠缠的动弹不得。

    就在这样的姿势下,我帮他吸了出来。

    宋建平温柔的擦掉我嘴角的污渍。

    一瞬间的眼神让我以为,他对我真的有点儿什麽感情。

    许竞的应标书在大概一个周之後发给了我。

    有一百三十七页。

    加上图表之类的,文件就有一兆以上。

    我打电话给他说感谢,许竞沈默了很久:“晓易,你真不想跟我走?”

    曾然坐在我对面看应标书,於是我顿了顿,站起来走到才窗子旁边,才低声说:“许竞,不要装作你

    很在乎我一样。你渴望我,是因为我是属於你得不到的那种人,如果我不是宋建平的人,你会对我那

    麽执著?你仔细想一想吧,其实我们两个人从头到尾都仅仅是肉体关系。”

    他在电话那段,久久没有出声。

    我挂了电话。

    也彻底剪短了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可以吗?”我问曾然。

    曾然点点头:“很不错。许竞真有才华。”大有让我不要这麽果断的放弃许竞的意思。

    “可惜了。”我毫无回转余地的说。

    曾然叹气:“那好吧。尖峰的应标书我也做好。十二月初会有招标会,在上海。您到时候得亲自去一

    趟。”

    “嗯。”

    “顺便说一句,你找宋建平帮忙这件事,还真是冒险。”曾然关上门的时候说。

    冒险?我想了想。

    确实冒险。宋建平完全可以不答应,甚至告诉杨睿。我和曾然到时候都吃不了兜著走。虽然只见过杨

    睿一面,但是我能感觉出来,她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麽相信宋建平的承诺。

    可能我真的对他十分习惯了。

    回到珠市口那个公寓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

    我抬头瞧著那个四楼的窗子,突然发现,那里亮著一盏灯,在阳台上。桔红色的灯光,在亚克力板材

    的月牙形灯罩中渗透出来,铺撒在整个阳台上。

    花纹美丽极了。

    北京的天空太脏,你永远瞧不著月亮。

    可是我却仿佛瞧见了一轮皎洁的下弦月。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长大了,奔三了,这麽久以来,我要的东西除了钱和做爱,其实也就只是一盏

    等我的灯以及一碗热腾的饭。

    从那个排挤我在外的家庭。

    到会做饭的喜欢揍人的张腾。

    再到这个小公寓。

    只要能满足我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我开门的时候,差点笑出来。

    坐在餐桌上看著报纸的宋建平,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的大哥还有一边不自在的盯著体育频道的张腾。

    我刚想到的几个人,竟然一下子凑齐。

    张腾一下子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晓易,不、不好意思。你哥又来找我……我只知道你住的地

    方……就……”

    “好热闹。”我说。“等我吃饭吗?”

    我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扬起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屈晓易,你要不要脸!”

    我被他一巴掌抽的差点站不住,退後两步,摸了一下,才发现嘴角有血丝。

    屋子里顿时静了。

    只剩下电视声,还有宋建平翻报纸的声音──那声音悠闲的可恶。

    “……晓易,我还有事儿。我先走。”张腾心虚地说著,几乎是夺门而出。我真的很想嘲笑他,但是

    嘴角痛的有些难受。

    宋建平这才慢慢地合上报纸,反锁了门,瞧了我们两个一眼,平静的说:“我去盛饭。”

    客厅里只剩下我跟屈晓枫两个人,他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道是气了多久,抽了我耳光的手掌在发抖:

    “屈晓易,如果不是别人说,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麽不要脸的事。你疯了吗?你还当不当你是

    个男人?”

    “废话。”我瞧他,“找男人才能证明我是个男人。”

    “你怎麽能这麽自甘堕落?”他怒道。

    “怎麽了?”我反问他,“你不是最喜欢研究什麽李师师,苏小小,秦淮名妓,八大胡同什麽的。到

    我这里就是自甘堕落?”

    “这完全不一样。”他气得脸都憋红了。“我研究的都是古代文学作品。你这是现行。”

    “怎麽了?”我冷眼瞥他,“你还真以为满世界的‘妓’都是有苦衷的?你当卖身葬父的有几个啊?

    我告诉你,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爽。我没觉得我自甘堕落。我觉得我活的挺快乐。得艾滋死了也跟

    你没关系。”

    屈晓枫最後被我气走了之。

    宋建平出来闲闲的说:“我还特地做了三个人的饭。”

    “你当初不想让我见我哥的时候,怎麽没见你这样?”我嗤笑。

    宋建平叹气:“我不是就怕你们出这事儿吗?”

    “借口。”我反驳。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倘若当时宋建平没有阻挠,我哥找到我,我当时那样激烈的性格,也许会跟他动

    手也说不定。

    “哎……”宋建平找了个热鸡蛋,在我嘴角滚来滚去,“真是下的了手。”

    “他没你狠。”我说。

    宋建平无声的笑起来。

    然後我瞧见他从兜里找出两个安全套,将鸡蛋套进了安全套。

    旁边的水,在咕嘟咕嘟冒泡,我直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建平将我压在灶台上,扯下了我的裤子,低声道:“我要进去了。”

    我忍不住睁大眼睛看著他。

    他竟然要将那只冒著热气的鸡蛋塞入我的肛门。

    “怎麽了?不可以吗?”他笑著问。

    我估算了一下鸡蛋的温度……那只鸡蛋也许不会伤害到我,至少它的表面温度应该在短时间内不会伤

    害到我。况且宋建平并不是那种可以说“不”的人。

    我咬牙把腿分的更开。

    他拍了拍我的屁股:“真乖。”

    我不想去反驳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多麽的不适合,只是深呼吸一口气,接受那开始进入的依然对於我来

    说过於滚烫的鸡蛋。

    然而当鸡蛋外面套著黏黏的安全套进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始骂娘:“建平,这个真不行……”

    “没什麽不行的。”宋建平道,“我中午回来的时候,就捉摸这两个没用的安全套的问题。正好张腾

    带著你哥来了。我总不能请人家在外面带著吧?一坐就坐了大半天。这一到吃饭的时候,我总不能赶

    人家走吧?这正好多了两个鸡蛋,就委屈你用了……”

    鸡蛋在身体里滚烫的感觉,让我跳脚,但是宋建平却死死的压著我。

    “晓易,你真行。就这麽著还能勾搭上张腾,把你哥整来。”

    我声音都被折磨的发抖:“我没和张腾说过我的联系方式。我没勾搭他。”

    “真的吗?”宋建平在我身後问。

    “真的!”我低声抽泣,“建平,拿出来……”

    身後安静了一分锺。

    接著安全套被扯了出去,还发出轻微的“啵”声,我没来得及羞赧,宋建平的东西就插了进来。一插

    到底。

    滚烫的感觉还没有消退,它让我的身体里像针扎一样的痛著。

    宋建平就仿佛带著利刃,让我恍惚中感觉被劈成了两半。

    我被痛感茫然了思维,混乱成一片。

    49

    “你跟杨琦那边事情办的怎麽样?”我问。

    “在走流程了。”他边穿衣服边说,“到时候请你喝喜酒?”他回头笑著说。

    我哈哈笑了两声。

    宋建平的笑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你还要见他不?”

    “……不用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不想见他。”

    我知道我们两个都在说屈晓枫。

    “你是觉得你父母对你不好?”宋建平问我。

    我瞧瞧他,也不知道说出来会怎麽样,想了想:“我哥是个图书管理员,从小就喜欢图书,现在在县

    图书馆工作。他小时候学习就好,不像我……”

    “说不定是你家里出事了呢?”宋建平说。

    “能出什麽事。”我叹气,“我父母身体都健康著,连高血压都没有。两个年岁都才五十七八,能出

    什麽事?我哥其实只是要尽他当哥哥的责任。”

    宋建平没再说什麽,他继续穿著衣服。

    我这个时候开始好奇,宋建平的家庭是什麽样,他年轻的时候什麽样,他遇见过什麽……

    “我父亲是服兵役的,後来复员後就在青海本地找了个老婆。”宋建平仿佛知道我在想什麽,穿好鞋

    子之後,他跟我说,接著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严老板送过来的。邓子爵听说参演了《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里面一个小配角。国内小范围公映。严老板挺开心的。”

    “这片子不是被禁了吗?”我接过票来。

    “这是内地一个小导演今年翻拍的。”宋建平看看我,笑起来,“怎麽?你初恋开始演电影了,你反

    而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会是这麽一部片子。一个充满了疯狂极致甚至毁灭的爱情。纯情女爱上皮条客

    ,在互相折磨中,两个人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皮条客失去了自由,而纯情女失去了生命……

    爱到极致,还是爱吗?

    “宋建平,你不觉得这个片子太可笑吗?”我问他。

    “怎麽,歌颂真爱也可笑?”他在穿衣镜前系著领带,随口问我。

    可是我总感觉,他是发自内心的在嘲笑──就算他口头说的漂亮。

    我上网查了查。

    这部片子从导演到编剧,到演员,都不知名的可怜。大尺度,肉|欲,充满了各种光怪陆离的禁忌场面

    。

    也难怪只能小范围公映。

    公映的时候,邓子爵不在,听说是去上海拍摄新剧去了,还顺带在上海做一些新片宣传。严老板比之

    前看起来又胖了不少。依然一脸谄媚的跟宋建平鞠躬哈腰。

    我不禁要想,他那麽胖,怎麽能让邓子爵爽到。

    毕竟这个体型会限制插|入的深度……

    邓子爵饰演了一个新构架的人物,一个嫖妓的公子哥。出现时间不到三分锺,就被男主角揍得面目全

    非。

    那张俊脸上全是惨不忍睹的猥琐和狼狈。让我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找了个借口从放映厅出来,我瞧见

    了严老板在跟其他人说话。

    “屈老师啊,来来,我跟你介绍,这是电影的导演。”他招手让我过去。我走进一看,那导演跟他的

    片子一样,满脸都充满了赤裸裸的肉欲,甚至还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是宋局的人。您可别想挖走做演员。”严老板哈哈笑著说。

    我想到了那天脱光了的邓子爵。他浑身充满了各种奇怪的伤痕。与剧中描写如出一辙。

    这个世界就是一堆光怪陆离的怪胎堆砌,明明不信爱,却硬要说那些扭曲和偏执都是爱。

    可是爱到极致,不一样也只剩下肉体关系?

    看电影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远,我出了放映厅根本不想坐车回去,就跟宋建平两个人在路上走

    著。

    “邓子爵这样混下去怕是完了。”我说,“他没条件跟小孩子一起往上爬。”

    “他自己选的路。没人逼著他是不是?”宋建平说。

    我回头瞪他:“你故意给他介绍这麽恶心的人的吧?”

    宋建平无辜的笑著:“怎麽可能。我给他介绍了很多人,他自己去接触。最後他攀上谁,我也管不著

    。”

    “邓子爵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我说。

    “晓易。别想太多。”宋建平的声音虽然温和,我却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於是我沈默起来。

    “你是几号去上海竞标?”

    “还有一个周,下周三开始,我周二下午跟曾然过去。”

    “唔。北京上海温差太大,你注意一点,小心感冒。”宋建平说。

    “好。”

    走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冷,把外套紧了紧:“又秋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一晃就两年了。”宋建平说,伸手摸了摸我的後颈。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了在车行剪彩的时候的在阳光沐浴中的宋建平。那时候的他,才三十六,

    正是人生的金黄时期,踌躇满志,斗志昂扬。

    只是两年的时间,他却已经有了些许白发,走路的时候,也有些苍老的姿态──虽然只是轻微的一点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原来时间,能改变一切。

    肉体关系(5052)【正文完】

    50 第一个男人(35)

    曾然合上电话。

    “走吧。”他说,“飞机是晚上的,如果堵车,可能就有些赶了。”

    “你和杨睿说的怎麽样了?”我站起来,穿好外套问他。

    “我说被第三方不知名的小公司拿了标。我们竞标没成功。她批评了我几句。”曾然说,“她暂时还不会想到我们两个的头上。更多的应该在奇怪是什麽背景的公司吧?”

    “那就好。”我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屈总。”曾然难得露出了一个稍微轻松的笑,“回了北京再找地方庆祝也来得及。”

    “好。”

    曾然先走两步,给我拉开後车门:“屈总请上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顿时龙心大悦,笑骂一句:“少来这套。”但是心里还是极其受用的。

    “上海这些年都没什麽变化。南京路还是南京路,外滩还是外滩。”我说。

    “您在上海呆过?”

    “05年的时候呆过一阵子。後来就去了北京。”

    “哦。”他回了我一句。

    我们陷入了沈默。

    上海这些年来,都没什麽变化,南京路还是南京路,外滩还是外滩。为了迎接2010年的世博会,到处都在整修。城市里乱成一团。

    我其实没有对我们中标这件事情抱有任何期望。

    可是最後确是赢了。

    不是尖峰科技。

    而是我跟曾然在境外注册的一家小公司。

    不可否认,许竞的标书,宋建平的关系,在这中间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这次小小的胜利,却让我看到了走出去的希望。

    也许就好像曾然说的那样,一小步,一小步,总有一日,有某个机会,蚂蚁也能绊倒大象。我不知道那需要多久。

    但是它确确实实让我这无聊又受人制肘的日子,有了新的盼头。

    我的心情,好久没有如今天这般雀跃。

    我雀跃到甚至对未来产生了美好的幻想,我有很短的时间以为我能做任何事,只要我愿意。

    车子开到快要到徐浦大桥的时候就缓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整个路面就不动了。从徐浦大桥过的,很多是赶飞机的人,自然著急的不少。

    曾然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後下去问了一圈儿回来,说:“听说徐浦大桥有人爬上去,要跳黄浦江。整个封路了。”

    “跳江?”我愣了一下,“干什麽要选这儿?”

    “说是一个剧组的演员,正好来这拍戏……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好像是个小明星什麽的。没人叫的出名字。”曾然一说完,我脑袋嗡的就大了。

    上周依稀就听见宋建平说邓子爵来上海拍戏。

    虽然知道应该没那麽巧,可是我心里就是跟装了秤砣一样,隐隐不舒服。赶紧拿出电话来拨过去,电话是响了。

    一直“嘟──嘟──嘟──”的没人接听。

    “怎麽了?”

    我怔怔的挂断电话:“曾然,你说不会是邓子爵吧?”

    曾然也愣了:“没这麽巧的事儿。”

    可是他那种语气,却让我更加不安起来。我不由得立即开了车门下车。

    曾然立即跟我下了车,一把扯住我:“前面警察封路。你过不去。在这里等著。”

    “我得去看看。”我焦急起来。

    “屈总,就算是邓子爵,你能怎麽办?有警察,有心理专家,他们能帮忙的。”

    “曾然,你──”

    曾然还要再劝:“屈总。”

    我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曾然,你放手。”

    他一出神,便垂下了手,站到一边。後来他在医院里说,听见我当时那种语气,就不由自主的听了。

    我在路上跑起来。

    天色有些阴暗,高速上大桥两岸都是延绵的车灯。

    越聚越多。

    我突然想到了“车水马龙”四个字。

    周围的车子在不停地打喇叭,有一声没一声,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夹杂在喇叭声中间。徐浦大桥入口被拉起了长长地警戒线。

    交警应该交通管制很久了,但是很明显一筹莫展。

    我上去一问。果然是邓子爵。表明身份後,警察最後同意我过去跟他谈一谈。

    宋建平送我的光动能表,就是在这个时候丢的。

    我走过去之前,脱了外套、领带、手表……

    想到那个小范围公映的电影里他惨不忍睹的处女秀,还有那个跟他的处女秀一样惨不忍睹的导演。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麽想要跳楼。

    他为了自己的选择,留在北京,亦留在了污秽之中。不停地自我谴责中,把拍电影当成了唯一的梦想。梦想轰然倒地的时候,也许生命也就终止。

    可是我觉得我自己永远没办法理解这些人。

    什麽理想,什麽倒塌,什麽没有意义的生命,没办法活下去……统统都是扯蛋的借口,说来说去,好死,真不如赖活著。

    如果邓子爵能把後面六十年的命都送给我。

    我愿意替他再这麽憋屈的活六十年。

    邓子爵站在栏杆外,双手抓著栏杆,身体前倾,风呼呼的从他身边刮过,宽松的衬衣凌乱舞动。

    整个人仿佛展翅欲飞。

    “daily。”我叫了好多年没叫过的英文名字。

    他回头看了看我。

    我记得高三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扫视所有的同学,露出自信的笑容,有些拘束的说:“大家好,我叫邓子爵。英文名字daily。”

    我把他和那时候搞混了,怔了一会儿,才说:“邓子,是我。”

    他回头去瞧黄浦江:“我知道是你。”

    “哈哈,真巧对吧?我正好来上海做生意。”我干笑著说,距离站的很远,几乎都已经在喊了。

    他沈默了久久,才突然说:“这次来上海,导演还说给我安排个好角色,至少是男三号吧。我信了。挺开心的过来。谁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又是纨!弟子,又是个猥琐的富二代……”

    我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讲拍戏。

    “我上周来的,在剧组等了七八天了,都没给我安排镜头。今天责任导演才让我去试镜。最後给我的套路跟上次几乎一模一样。我得被人揍的面目全非,然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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