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 作者:天籁纸鸢

    薄他,待两人分开,我发现自己成了标准的熟虾子,还是龙虾,热血一直轰隆隆往上冲,不得不用手背消温。

    路西法勾了勾我的下巴,说:“快去,再晚点这没人了。”我点点头,第三次往那边走,结果又被路西法拉回去吻了一下:“如果你愿意,晚上来光耀殿,我们继续。”

    第四次离开终于成功。这回绝对是真正的撒丫子撤退。

    第73章

    头顶着爱的光环,脚踏着七彩云朵,我飘进了一楼宽大的走道。走了一段,停下来,半晌才抿了一下唇,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又开始乱蹦。捂着嘴,兴奋地在走道上乱蹿。还好考试完毕谁都不想来书塔,不然我肯定得给人鄙视到死。

    进入紫水晶宫殿,在大堂徘徊了很久。路西法说叫我去光耀殿。去光耀殿,光耀殿,光耀殿。我在书塔一楼做着不规则运动,水晶地面清晰地倒影出我的熟虾脸。跳到一半,我突然停下来。

    我想不想去光耀殿?当然想。

    我想去光耀殿做什么?当然是路西法所谓的“继续”。

    继续指的是什么?当然是……

    我想和他……

    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这么说,我现在是个……同性恋?然后,我们要采用同性恋性交的方式?难道我要用自己的部位,进入他的那个部位……?

    哎呀,那好恶心啊。

    如果我进去了,他肯定会红着脸,抓着我的胳膊,扬起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半启红唇,在我身下辗转呻吟……然后,然后我的鼻血……汗,刚还觉得恶心来着。

    哎,他怎么还没来。

    我在走廊上回荡,看着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脸更红了。

    正在惆怅呢,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头一棒。

    雷镜里面的那个人,应该不是伊撒尔。

    难道说,被xx的人……是我?

    那不可能!不可能!不想了,那不可能!如果他想xx我,我宁可不做!

    看镜中的伊撒尔,似乎真的很享受……

    脑中又浮现了路西法那张脸:“如果你愿意,晚上来光耀殿,我们继续。”

    汗!还是那句话,不可能!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快步在走廊上转了几圈,忽然看到一座雕像,不由自主停下来。

    卷卷的头发,英俊的容颜,瘦削的双颊。左手秤,右手剑。他正举目遥望远方。凹陷的眼眶看去格外深邃,眼中写尽了一个英雄辉煌的沧桑。

    我又把他的介绍看了一遍,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手指轻轻抚过他手中的秤,银制的秤。

    指尖触碰秤的一瞬,秤突然染上一层薄薄的金粉。

    我缩了缩手,又摸上去。

    金粉一层层铺落,越来越厚,最后发出光芒。

    剔透的水晶墙壁被点亮,金光浪花一般,一波接一波,照亮人的眼。

    我取下秤,放在手里掂量,然后放回去。

    太神奇了。我都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会发光。应该值不少钱,竟然没人偷。

    然后我摸了摸他手上的剑。

    砰,一声轻响,他的手心燃起了烈焰。红艳艳的火光,在冰窟一般的殿堂中闪亮。倒映在墙壁上,就像一层层红色的晶波。

    我快速伸手过去,收回来,竟然不觉得热。

    然后我试探地将手放在火焰中,长久一些。

    依然没有感觉。

    我惊愕地握住剑柄,将剑轻轻取下。

    x那间,殿堂被惹眼的眩光照得刺亮。冰砖一般的紫水晶像在燃烧,火的精灵在冰面上跳跃,赤红灼伤了眼。

    看去十分沉重的银灰剑,这一刻也变成了殷红色。而且,没有重量。

    我握住剑,微晃一下。剑带过一道残痕,在空中划过美丽的火纹,最后停在半空。

    就像有一个巨大的磁场在吸引着,我情不自禁地开始舞动它,看它带出的丙火比剑上的宝石还要明亮。挥动它,就像在把玩着一线冲天火柱。

    片刻后,我将剑放回雷诺的手上。继续看着那个雕塑发呆。

    再回头的时候,路西法站在我的身后。

    原本平静的心情又开始沸腾,我慢慢往前挪一步,顿了许久,在他的目光下,有些不自然地走过去。

    路西法看着我,凝眸晶亮如蓝宝石。却毫无笑意。

    我吐了吐舌头,低声说:“对不起,我随便乱动这里的东西……”

    他摇摇头,微笑:“没关系。”还未等我说话,他就拿出一个手卷,放在我的手中:“开学后,你拿这个入学,可以选七级战天使的任何班。一剑二弓三御四领,在战场上,前二者通常是前锋,能天使大部分都是选这两个。后二者在队伍后方,一是防御二是统领。”

    我想了想说:“我选剑好了。”

    普通rpg里强者不都是玩剑的么,我承认我恶俗。

    路西法怔了怔,像在皱眉,可仔细看去,又找不到一丝痕迹:“你最好先考虑清楚,因为天使指挥官卡麦尔和神剑大天使萨麦尔都是学这个的,想从这个地方出头,估计很难。”

    我摆摆手:“没关系,我只是想努力提高阶位。”

    路西法说:“为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想要能住进圣浮里亚,能获取进入圣殿的资格,能天天和你见面……最重要的是,要配得上你。”

    路西法伸手抚摸我的头发,笑得有些苦涩:“傻孩子。”

    我说:“我才不是孩子。你没听说吗?我在神法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摧毁了一个城堡。嘿,如果真是这样,我应该能很快变成六翼天使是不是?”

    路西法的手忽然停了动作,慢慢放下来。

    我提起一口气,努力放松,可说出的话还是在发抖:“殿下,我真的很喜欢……”

    路西法捂住我的嘴:“别说了。”

    我怔了怔,点头。

    路西法说:“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第74章

    回去的时候,小屁头不在。我在床上连续打了几十个滚,浮躁得掉渣。路西法说叫我去,可是看他心情不大好,万一想当上面那个怎么办?我晃晃脑袋,爱情嘛,就是要懂得欲擒故纵,这点道理我是懂的,贱人阿撒兹勒也说过。

    我决定了,我要放他鸽子,我要在家里安心地睡一个晚上……

    洗刷干净,爬到床上,也没人能聊个知心话。关灯开灯几十次,还是没有睡意。我拿下桌上的手卷,打开,看到里面写的字,艺术感十足,秀气飘逸,很像出自画家之手。

    很眼熟,就忘了和谁的像。汗,反正不像梅丹佐的鬼画符。

    我拿着手卷,一个字一个字读过。

    原来路西法是去找学校开这个玩意去了。官大就是了巴得呀,随便一个条子就解决。我长叹一口气,小屁头又不在,买的书又不想看,这日子真不好过。

    滚过来,滚过去,想起白天在七天门前发生的事,禁不住面红耳赤,缩成一团。

    他……多少对我有点意思吧?

    终于在第n+1次滚床的时候,一个打挺冲起来,穿衣关灯锁门,从阳台上飞出去。

    这时的希玛已无太阳,在下面的几重天,应该是晚上。

    我握紧手中的银链,直往希玛城外飞去,走到一半,路过一家药店,买了一瓶补身体的药丸装怀里,继续边胡思乱想边快速飞行。

    风猎猎而过,我沿着阶梯走上去,踩着金砖与玫瑰花瓣,声音神似踩破雪花。

    绕着金梯一层层上去,看着渐渐缩小模糊的希玛,我展开翅膀,冲破云层飞入第七重天。

    黄金时代的黄金世界。

    整个天界最神圣的所在,光辉与高贵的象征,圣浮里亚。

    我停驻在半空,看着远处的撒拉弗殿宇,提起一口气,沐浴着旋转的花瓣与光粒,朝那里飞去。

    穿过高到看不见顶的罗马柱,飞泻的水帘,闪烁的珠花落在脸上,镀金般的光芒从云中洒落,一道道流转在前方。圣殿外侧就只能步行,我着陆,加快脚步往前走。

    眼前的建筑直耸云霄,通往撒拉弗宫殿的台阶无边无尽,像是会通向太阳。

    一阶一阶走上去,越发觉得自己幽微渺小。

    路西法,神之右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住在这个地方。

    我是否……真的太高估自己?

    晃晃脑袋,不能乱想。

    天界有有明显的阶级制度,有诸多不平等的事发生,有贵族压榨平民的事发生……但那些人都是愚蠢的。路西法不可能。他美丽,自信,高贵,却不会轻视任何人。

    他离我并不会很远。

    耶稣说,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像他爱我们。

    要时刻提醒自己,我无所不能。

    站在光耀殿门口,看着比自己高出几十倍的大门,我深呼吸,走进去。

    几名天使拦住我,我拿出了路西斐尔送我的银链。

    他们对望一眼,放我进去。

    走入空旷的大堂,看着四处摆放着的华美雕像,还有顶端奢侈瑰丽的吊灯,感觉与上次截然不同。

    走了很久很久,才抵达寝宫门口。

    再出现天使拦截的时候,我依然拿出银链。其中一个尴尬地说:“等等吧,殿下现在……很忙。”

    我说:“他有什么事?”

    这句话刚落,我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自寝宫里传出,那声音分外酥骨娇嫩,出自少女之口。少女似乎在极力压住声音,可每一声一断,很快就有更大更煽情的声音发出。

    那个天使更尴尬了,半晌才说:“请等等。”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慢慢走过去,跪在明亮光滑的地面上,半垂着头,每吐出一个字都格外清晰:“殿下,有一个叫伊撒尔的力天使找您。”

    里面久久没有回答,我默默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再没勇气抬头看高高的殿堂。

    少女在痛苦与极乐中挣扎,颤抖着,兴奋着,她在呼唤他的名字,路西法。

    这个名字一传出来,我竟然笑了。

    少女进入高潮。

    她哭喊着,殿下,求求您,救我,我快疯了。

    之后许久,少女都在大声喘息,挽留他,请求他陪在自己身边。路西法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到,但是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心颤,就像对我那样。

    早已准备好的药瓶从手中落在地上,几乎击碎乳冰似的地面。

    然后路西法出来,单手按住半敞衣物的模样,比别人裸体时看起来更加艳丽。

    他走路时双手摆动的幅度很小,姿势高贵之极。

    六翼光芒四射,分不清颜色,济济楚楚。

    他停在我的面前,面带微笑。他问:“有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点头。

    我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药瓶,吃力地挪步,单腿跪在他的面前,双手奉上:“看您气色不大好,特地买来献给殿下。只花了一百来个金币,但都是我打工赚来的,望殿下笑纳。”

    这段台词是临时想的,比开始想的要温柔得多,服从得多,路西法一定很喜欢。

    路西法许久没有反应,我高举的手开始酸软。

    时间变得格外悠长,白色的手套出现在我手心上方。

    他接过药瓶,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抬头,微笑道:“谢谢殿下。”

    路西法倚在门栏上,垂头看着药瓶,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殿下,我退下了。”

    路西法握紧药瓶,轻声说:“嗯。”

    我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又停住,迟疑片刻:“有一个问题想问殿下。”

    路西法说:“嗯。”

    我说:“今天如果我提早来……在里面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路西法没有说话。

    我吞了口唾沫,告诉自己现在走掉是最好的,转身,走掉。走,走……可是,依然忍不住继续问:“无论是谁,都可以,是吧。”

    路西法走过来,旁边的天使都不由自主退一步。

    我笑了笑:“当初梅丹佐殿下找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玩玩’……殿下果然修养极好,连找个床伴……都要先……培养培养情趣……今天真的很抱歉,没有准时赶来。”

    路西法忽然抱住我,用了很大的劲。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用力晃晃脑袋,将我推开。

    在光辉书塔,我居然还说出那么多愚蠢的话。

    我甚至还妄想成为六翼天使,想要配得上他。

    我简直愚蠢到家了。

    我甚至……还想给他告白。

    这一次离开,没有再回头。

    走出光耀殿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我看着脚下长长的台阶,金色的,耀眼的,无边无尽的,一点也不觉得晕眩。

    我走下台阶,一步一步。

    鼻尖开始酸涩,我吸了吸鼻子,扬起头,扬起嘴角。

    没事儿,真没事儿。

    美丽的圣浮里亚。我不会再来。

    第75章

    离开第七重天,想去一件非常郁闷的事:天界没有喜力。想庆祝第n的平方次失恋都没法子,只有随便跑到希玛的小酒吧喝酒。一杯杯下肚,不觉得醉,反倒越来越清醒。希玛就是强,连酒吧都布置得跟卧房似的,窗前的雪色蔷薇,窗角的绿叶藤条,无不透露着天界独有的芬芳。

    以前失恋喝醉,就爱借酒发疯,在街上找人闹事。然后被哥们儿拖回去扔在房里,闭门思过数天,然后跟着同样失恋的人站在校门口大吼“女人他妈都不是好东西,水性杨花”!

    我估计我老了。这一次,竟然不想找任何人出气,只想休息。

    一路摇摇摆摆地走回家,上楼的时候还玩惊险动作,旋转着爬上去,就跟跳芭蕾似的。进了房门,一头摔在床上,眼前的东西摇摇欲坠。

    人就是喜欢装b。明明困得要命,不睡觉,却爬起来学习。翻开天界史,一页一页看,尽管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翻过来翻过去,最后倒回目录,看着出现频率最高的几字之一,拿出一张纸,模仿着课本上的字写,写得极度扭曲。一行行写下来,每次写出来的都不一样。我极力睁大眼睛,抵抗睡魔,看着满篇的“路西法”,晃晃脑子,又抽出纸来写。

    门什么时候被推开的我不知道,路西斐尔那个小鬼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我回头看他一眼,眼睛里跟燃了火似的,估计比吸血鬼的还红。路西斐尔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写下去。我拨开他的手,继续我的革命性工作。

    下一个“路西法”还没写完,路西斐尔就抢过我手中的纸条,有些恼怒地说:“说了叫你不要再写。”我回头,趴在椅背上对他痴痴一笑:“难得你也会生气,我以为你和那个家伙一样,无喜无怒呢。小屁头啊小屁头,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又继续翻天界史。

    按着目录,翻到“天神右翼”一页,立刻就看到泛黄的画像中,坐在祭坛上的六翼天使。

    他戴着雪白的手套,翘着腿。左手放在腿上,五指轻松地垂落。右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身子歪歪倾斜,长发松挽,搭在胸前。他在微笑,瞳仁冰蓝,如夜空中的破碎的零星。

    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上面的人发呆,双眼半睁着,口里哼哼着曲子,五音不全。路西斐尔又把书给抢了,压低声音说:“不要看了。”

    我说:“小屁头,你说话一点都不准……不过我也没相信过,没怪你的意思。”路西斐尔说:“既然他负你,就不值得你去爱。”我说:“这道理谁都懂。可是这玩意又不是你说收就收,说放就放的……唉,跟你说也没用。”路西斐尔的唇抿成一条线,轻轻说道:“我懂。”

    我傻兮兮一笑:“我也想把他打一顿,告诉他老子没你照样开心活。可是就仗着个原因我没法:第一,他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第二,我没有理由打,因为他没对我说过爱我。第三,下不了手,真下不了。”路西斐尔皱着眉,牙关咬得死死的。

    眼睛实在疼,眨了数次都还在烧。我按了按太阳穴,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没关系。我以前喜欢过很多人,失恋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后一个好了一年多,都能在一星期之内恢复。这次感情来得快,肯定也去得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把书接回来,展开:“我就今天看看,明天一定不会再看。小屁头听话,去睡觉。”

    路西斐尔迟疑了一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我回头对他笑笑,他裹在被子里看着我。我转过头,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画像里的人,顺着漂亮的眼角,一直到下颚。其实脑子里并没装着他,想的东西都与这个无关。可看那张画像就跟泡网似的,明明已经没什么事可以做,还要一个劲地浏览浏览浏览,觉得明天似乎就是世界末日,嘿他娘的今天就要泡个够,纯粹犯x。

    希玛没有天黑,只有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洒进房内的时候,突然想起一晚上没替小屁孩盖被子,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可头终于重到颈子承受不住,来不及回头,已慢慢合上眼,趴在书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勾住我的背和腿,将我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我想看看是谁,但眼皮重到打不开。

    然后有人吻我。而我被酒精麻痹到无法作出任何响应。

    印有路西法画像的天界史就像p,天天撂腿上,枕上,桌上,走哪看哪,容易养成惰性。接下来的几日都没有去排练,一直窝在房里看画像,跟猪似的。我这人有点洁癖,知道洗漱,不过洗完了立刻就睡,第二天脑袋就像爆炸鸡窝,还晃啊晃的。

    小屁头忍不住,抢了我的p,动真格的怒了,叫我立刻恢复正常。我一直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一定不看。

    开始他让我看,后来干脆收了不还我。然后我就躺床上装尸体,一装一个准儿。

    有一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人,差点被自己给吓死,下眼皮像涂了沥青,双颊凹陷,身子骨瘦得像骷髅,整个人看去就一难民,一吸毒分子。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几乎没吃东西。敢情我这失恋失得越来越深沈,不闹事,还节约粮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

    刚回到房里,就撞上路西斐尔,我一如既往靠在床头装雕塑。他翻上床,端起桌上的稀饭,舀了一勺放我嘴边。我摇摇头说我不饿。这段时间他给我送过很多次饭菜,都没说是从哪来的。路西斐尔放下碗,坐在床边呆了很久,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

    我下意识瞥了他的手一眼,立刻惊了。

    他的手上全是伤。烫伤,刀伤,红肿的,淤青的……大大小小,纵横交错,原本白嫩如莲藕一般的小手,这会儿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似乎是旧伤长新肉开始发痒,他用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端着稀饭,想要拿出去。

    我一个打挺坐直了,抢过他的稀饭呼噜呼噜喝下去,连气也没敢喘一口,喝完的时候差点咽死。我咳了几声,眼泪都给呛出来。很狼狈地饭粒舔干净,放下碗,我紧紧抱住路西斐尔,呜咽道:“对不起小屁头,对不起……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去了,对不起……”

    路西斐尔在我怀中摇摇头,轻轻回抱住我。

    第76章

    前几天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处于重病状态。家中没有别人,卡洛被我扔到地下室养蛆,生活真是造孽。路西斐尔真成了小蜜蜂,一个小不点儿居然挎着个小菜篮子,飞去菜市买东西。我阻止过他,怕他给人拐了,但是似乎没用。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买菜。上次买了根胡萝卜,花掉四个金币,买一迭生牛肉,花了二十个金币。我听后险些再次病倒。路西斐尔一个劲说钱不是问题重点是早点恢复,可是个人用着一个小屁孩的钱,估计是头猪良心都会一抽一抽的。

    这天下午,路西斐尔又出去了。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忽然窗子打开,翻了个人进来。我刚睁开眼,那人就飞速坐在我的床旁,笑道:“哟,累成这样呢。”

    上下眼皮仿佛被黏合住,半晌都无法完全打开。我揉揉眼睛,眼皮发烫:“梅丹佐殿下……”梅丹佐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令牌,白银杆,黄金头,上面镶嵌着巨大的星汉神砂。他用令牌撑着地板,头斜倚在上面,笑得特俏簇:“小伊撒尔,连我这帝都色魔之首都晓得不该过度纵欲,怎么你一向清心寡欲的还没节制了?”我完全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说话又说不出。

    梅丹佐抬抬下巴,讥笑道:“路西法老得跟神差不多了,基本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才多大点,就想跟他玩对手戏?他说要几次你就给几次,你这辈子都别想下床了。”

    总算听懂。我摇摇头。

    梅丹佐眯着眼睛说:“你们爱怎么着我管不着,但你也别太服从他。路西法跟一般男人没什么区别,你给他越多他就越得寸进尺。人都变成这样了他还忍心下手……你小心别给他玩了。瞧你瘦成那样……”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猛地一收手:“怎么回事?”

    我的脸可以烤乳猪,我知道。

    砰的一声,令牌从梅丹佐手中落下。

    他立马靠过来,用手背压在我的头顶:“怎么回事?怎么会生病的?路西法怎么搞的?喂,你不要睡,快说啊。”我干咳一声,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像老头:“不关他的事。我很多天没见他了。”梅丹佐说:“怎么会?自从沙利叶在希玛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就再没去过圣殿。这几天神右边的位置一直都空着。昨天回去了一次,神把他叫去训话很久,但训话一结束,他又走了。神很久没有动怒,今天居然下命令,叫我来找他……”

    我摇摇头:“别说了,别再提这个名字。”

    梅丹佐说:“好,我不提。但你现在病成这样不行,先到我那里待着吧。”

    我说:“不。小屁头会照顾我的。”

    梅丹佐怔了怔,慢慢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路西斐尔……”我打断他:“我知道,他们长得像。但我分得清谁是谁。”

    梅丹佐闭上眼,长吐一口气,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下次不要这样。叫人看了怪难过的。”我做了个大力士的姿势:“没关系,我身体很好,就是病了都会很快恢复。”

    梅丹佐拎了拎我的袖子,空空的,还晃了几下。

    我有些局促,除了傻笑不知怎么做。

    梅丹佐蹙眉,把我推到床上,唇压下来。

    我全身虚脱,无力反抗,挣扎也无用。他的手伸入我的衣襟,在我背上游移,指尖与皮肤轻轻摩擦。不经意间,我披在外面的单衣被他除去,还半袒露着胸口,他就整个人欺上来,将我覆在身下。

    意识有些模糊,我眼睛半闭着,几乎要产生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我和梅丹佐都下意识停下来,朝那里看去。

    路西斐尔端来一个盘子,里面装了一小碟水果拼盘,一盘牛肉片,旁边还放了一杯雪白的牛奶。他看着我们,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我趁这个空子坐起来,忙穿好衣服。路西斐尔飞到我们旁边,翅膀弧度很小,几乎是平移过去。他把饭菜放在桌上,脸上还有些黑黑的污渍。

    梅丹佐重新坐直,对他说了声谢谢。

    路西斐尔握住刀叉,将牛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他动作比以前愚笨得多,盘子被敲得当当响。这才发现原因是他手上有新伤。我一时心酸,翻过去抢了他手中的刀叉,捉住他的胳膊说:“小屁头,你不要再做菜了,流了好多血。”他的手收成一团,不断往后缩。

    梅丹佐笑了笑,叉了一片牛肉放在我嘴里:“你这弟弟真懂事……啊──”我也忍不住笑了:“你在哄我还是在哄他呢。”我随口把牛肉吃进去。路西斐尔呆呆地看着我。

    梅丹佐撑在枕头上,一手撑着后脑勺,冲我抬抬下巴:“我跟你讲的事你想好没有?明天住我那里去吧?”说到这,把我拉下去靠他身上:“我们也好温习温习原来试过的……嗯?”

    我准备摇头,但是路西斐尔一双水蓝眼盯着我不放。

    我默了片刻,不断点头:“好。好吧。”

    梅丹佐倏然坐起来,喜道:“真的?”

    我看了看路西斐尔,点头。

    梅丹佐抱住我,狠狠亲了一口,快步走到窗前,跳上去,半蹲在窗台上:“亲爱的,明天我来接你!”

    我继续点头,有些麻木。

    等他一出去,我回头看着路西斐尔,拉住他的手说:“小屁头,我答应过你,我会振作的。”路西斐尔微笑:“嗯。”我哈哈一笑:“我说我能恢复得很快,这会儿什么事都没了。”路西斐尔依然微笑,却没回话。我说:“我现在没想他,真一点都没想了。”我摸摸他的头,笑道:“臭小屁头,相信我,好吧?”

    路西斐尔微笑着点头,眼眶红红的:“嗯。”

    第77章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中,自己变小了,但却长了四支翅膀。

    绵绵细雨中,我蹲在草坪上,拿着一根棍子,在湿润的泥土中挖了一个小坑。翅膀就像海绵一样,吸收了大量雨水,重重地压在自己背上。坑越挖越大,我的手臂越来越酸,最后挖成洗脸盆般大。梦中的自己留着番红长发,顺着肩膀落在胸前,估计会很像小女孩。我抱着小腿,看着雨水滴入泥坑,一颗一颗数着。

    身后有人问我:“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呢?”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泥坑:“我在等爸爸。”

    那人问我:“你爸爸去哪里了?”

    我说:“他去杀坏蛋了。长着漂亮翅膀、漂亮眼睛的哥哥叫我在这里等他。”

    那人说:“那你挖这个是?”

    我说:“漂亮翅膀漂亮眼睛的哥哥说,等泥坑被水填满,爸爸就会回来。”

    那人说:“傻孩子……那个漂亮的哥哥骗你呢。水会漏下去的啊……”

    我说:“他才不会骗我!你走开啦!不要吵我!”

    那人说:“小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米迦勒。”

    我想了想,抖抖背上的小翅膀,“米迦勒?亚特拉。”

    被这三个字震住,雨声很大,我几乎是立刻惊醒。

    我一下坐起来,周围一片灰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定了定神,往窗外一看,外面的雨声重重砸落,就像无数细小石粒落入水中。我低声唤道:“小屁头?”

    没有人回答。

    我摸了摸自己身旁,床铺是空的。

    我又唤一声:“小屁头,你在吗?”

    风声雨声速禄飒拉,霖霖潺潺,还夹着闪电惊雷,刺得人眼睛发疼,响得人耳膜麻木。第六重天一旦下雨,跟下头没什么区别,也是黑黔黔的。我连忙下床,冲出门去。

    在楼下喊了几声,依然无人。跑到门口,开门,喊了一声:“路西斐尔!你给我滚出来!”

    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道旁种的白玫瑰被冲弯腰,碧草在风雨中飘摇。

    我试探往门外走一步,鞋立刻就被淋湿。我忙收回脚,用毛巾擦了擦,跑到厨房去看了看。火炉旁摆了一碗汤,桌子上一碗牛肉被冰魔法包围。盥洗池旁放了一迭盘子,洗得晶亮晶亮。一瞅小屁头那小样,就知道他是个子弟中的子弟,一标准的颐指气使小皇帝。一想到小屁头提个菜篮子上街,再用那双看都看不下去的小手洗盘子,我就觉得一股气血直往喉间涌。

    再管不了那么多,鞋也来不及换,顶着一颗100度热烧的脑袋直往门外冲。

    刚一出门,雨水的传播速度比光速还惊人,内裤都湿了。翅膀被淋湿的感觉真他x不好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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