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相遇开始[13部全集] 作者:藏妖

    ”

    “不觉得我没情趣吗?”

    “你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司徒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

    好吧,不管司徒就是喜欢宠着自己,还是他本身同样是个工作狂,在床上谈案子这个提议至少俩人达成一致。林遥皱了皱眉,说到王铮案。

    因为没亲眼所见,林遥始终抱有一些疑问。比方说,王铮跟凶手发生了搏斗,起始点究竟在哪里?客厅还是卧室?司推论说不会是客厅,因为客厅没有留下痕迹。可说实在的,林遥有些信不过当地的鉴证水平。进一步说,当地的鉴证水平虽然不错,但终究是比不过特案组的。如果让特案组的人来做勘察现场的工作,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果?

    对此,司徒让他放宽心。

    “我发现尸体后,就跟亮子做过初步的现场勘查。我发现,客厅很整洁,至少当时,在我看来非常整洁。桌子上既没有红酒杯子也没有水杯,我估计肯定是凶手处理掉了。卧室是主现场,其他地方、东西咱姑且不提。单说卧室里的那面镜子。你也看到了,镜子碎了。我进入现场的时候发现碎片都在地上。经过验证,镜子碎片上有一些死者的血迹,但是不多。”

    这时候,林遥已经坐了起来,光溜溜的,在司徒身边盘着腿,听的入神。司徒正说着自己的分析,一瞥眼瞧见了这般无所顾忌的林遥,只觉得鼻子一热,喉间一紧,他赶忙把眼神移开,继续说:“因为血迹太少,暂时分析不出是在哪种状态下留下的。那时候,我翻看过死者的裤脚和袜子。”

    死者所穿的睡裤裤脚是有折边儿的,袜子虽然也穿着,但是很薄。司徒先把袜底检查一遍,发现并没有碎的镜子碴儿,继而又将裤脚的折边翻下来,在里面找到了一些碎小的镜子碎渣。

    “如果死者跟凶手在扭打过程中碰碎了镜子,那么,死者的脚上就会沾上很多的镜子碎渣。但是他的袜子很干净,脚也没有刮破。”

    林遥打断了司徒的话头,也跟着分析:“嗯,这说明镜子不是俩人扭打的时候弄碎的。但是,死者的裤脚里怎么有少量的小碎片呢?啊!”林遥忽然低喝了一声,“这他妈的不对劲啊。”

    未等林遥说出下文,唐老的电话打到了司徒的手机里。司徒对林遥笑的蔫儿坏,“你猜,唐老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林遥摸着自己的大腿,也跟着笑的蔫儿坏。彼此心照不宣地笑着……

    跟唐老接通了电话之后,果不其然地听见了司徒彦和樊云娜的名字。司徒把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唐老那边半天没吭声,须臾,才说:“司徒彦也是带着圣旨下来的。只不过,此圣旨非彼圣旨。同样是圣旨,你说我能不接么?”

    “那樊云娜是怎么回事?”

    “司徒啊。”唐老微声叹息,“这就是你不适合官场的原因。肉就一块儿,谁都想吃。吃不到的,也要流流口水。你们别管了,让他们自己闹吧,反正这肉到最后谁都吃不去。”

    司徒明白了,说了几句道谢的话,算是把唐老那边的问题搞清楚了。

    回过头来,夫夫俩相视一笑。都有这点烂事怎么想怎么可笑的意思。

    在林遥看来,樊云娜那个人虽然傲慢了些,对待工作还算是比较认真的。

    司徒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但是她那个工作方式不可取。虽然我没接触过多少侧写师,对这个行业也是有些了解的。我可没听说把推理过程放在最后写到报告里的。按照他们的工作顺序,是必须在第一时间给出一份‘可调查性物证’报告,好让战斗在第一线的傻小子们有个调查方向。所以,我才说樊云娜的这一点,招人烦。”

    “那你觉得她水平怎么样?”林遥伸出手,手指轻刮着司徒的下巴。

    司徒正色想了想,说:“在很多大问题上她的结论跟司徒彦一样,所以,樊云娜还是有点能耐。但是我觉得司徒彦比她高明,她要是跟司徒彦在一起工作,会被压的死死的。”

    说到这里,司徒搂着林遥坐起身来,表情也认真了些,他说:“你发现没有。司徒彦在做侧写的时候将自己代入的是凶手的角色,但是樊云娜侧写的角度是从被害人出发。”

    林遥能没有发现么?他还发现,司徒“侧写”的时候,是以第三人的角度出发。三种不同的角度,得到的结论自然也不同。司徒分析出的几个最重要的疑点,也是困惑了林遥的问题。但是,对于两位相互不看好的侧写师,林遥觉得他们的帮助并不大。

    于是,问题又绕回来了。司徒彦究竟抱着什么目的而来,这一点必须搞清楚。不把这事鼓捣明白了,司徒睡不好觉!

    司徒勾着林遥的下巴贼兮兮地说:“你信不信,司徒彦下一步就是拉拢咱俩。”

    “拉拢我们?”林遥琢磨着这种事的缘由,不甚其解。

    司徒给他分析了一下,“司徒彦不可能轻易放弃。但是樊云娜的存在他也无法撼动,那么,他要想留下继续查案,只有拉拢我们。想让我们来重视他,他必须做的比樊云娜好,所以,他再出现的时候一定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所以?”

    “所以,咱俩再做一次。”

    “妈的,去死!”

    ☆、15

    这一夜,林遥做了很多梦。他梦见了几年前跟司徒一起办过的案子,跟司徒一起走过的路。他梦见了司徒老家的那道彩虹,还有彩虹下十几年的大石头。过往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梦境里重现,最终还是逃不过紧张与胆寒。那时,若司徒稍有偏差,他与他便是阴阳两隔。

    天才微微亮,林遥在“扑下潭水寻找司徒”的梦中醒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扭头看着身边睡的香甜的司徒,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胸口。

    手心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林遥这才长吁了一声,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却也因此,再没了睡意。他给司徒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沙发打开台灯,拿过司徒的包,在里面翻找叶慈调查王铮的资料。

    摸索了好半天,也没摸到。林遥干脆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仍旧不见那份资料。林遥猛地意识到,资料很可能被司徒彦拿走了。为什么?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排挤在外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起身拿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穿好。裤子才拿到手,他看见了床上酣睡的司徒,冲动的念头就在这一眼里消弭。或许,他不该这个时候离开。

    林遥耐心下来暂时把司徒彦和资料的问题放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整合两个案子的线索进行分析。

    姚志案、王铮案,相同的地方不少。首先,案发时间都是深夜、两名死者的死因都是钝器击打头部、凶手食用死者身体部分的时候都用了容器,用过后都擦洗干净。

    王铮案在前,姚志案在后。从时间上来看,姚志案的凶手的确有时间作下王铮案。但是,林遥总觉得两起案件不是同一个凶手。他的看法跟司徒相同,姚志案那个凶手要比杀了王铮的凶手聪明。

    但是,通过昨晚跟司徒聊了一些情况后,这个推论似乎产生了动摇。而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王铮家里的那面镜子。

    这一点,可以做一个简单的逻辑分析。

    俩人扭打,碰碎镜子,镜子的碎渣有一些掉进死者裤脚的折边里。在俩人继续扭打的过程中,死者的脚踩到了镜子碎渣,脚破。好吧,镜子碎后,俩人扭打的地方马上改变,死者没有踩到镜子碎渣,也是有可能的。

    林遥又把主现场的布局图打开,上面标示了每一样家具的位置。穿衣镜在门旁,对着床的右下角。假设,当时凶手背对着镜子,站在死者面前。死者挥拳打他,凶手避过,死者的拳头打在了镜子上留下少许血迹。然后,凶手必须把死者扑到。死者的脚底处于无落处状态,这才不会踩中镜子碎片。接着,凶手骑在死者的肚子上殴打他,抓着死者的头发朝着床上扯。

    为什么是床?

    既然凶手不在乎杀人手法,杀人过程,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把死者拖上床?亦或,凶手只是想要一个更能施展手脚的空间?那卧室的地板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等一下!

    林遥想起,姚志是先被凶手诱骗到林间。凶手将他打昏后,扛起来徒步行进约有三十分钟,到达主现场,也就是林间的小木屋里。其实,凶手大可不必非要进入屋子再行凶。林子走的深一些,照样可以杀人取脑。姚志的死亡时间,跟温雨辰巡逻时间相互错开。这说明凶手知道保安半夜巡逻的具体时间,所以,他成功地避开了温雨辰。那么,问题回来了,凶手为什么固执地要进入小屋?

    就像王铮案一样。凶手为什么固执地要在床上取了死者的骨髓?

    林遥再一次看尸体照片。王铮趴伏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几乎被血染红大半。尤其是头部、肩部几个位置。从血迹、痕迹两方面观察,王铮就是在床上被凶手杀害,取出脊骨。确定了这一点,林遥不得不重新审视“两起命案非同一人”的推论结果。

    司徒会错么?

    司徒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况且,推论是同一凶手的结果仅仅是初步的分析,做不的数。但林遥却认为,有些话,司徒还没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司徒醒了,看到林遥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笔记本电脑还开着。他无奈地摇摇头,下了床拿了毯子,轻轻地盖在林遥的身上。

    “吵醒你了?”林遥抱歉地说。

    司徒坐在地上倚靠着林遥的双腿,他看了眼笔记本上面的资料,说:“其实,我在王铮家做的再现案发过程是错误的。”

    果真么?

    在以往的案件推论中司徒不是没错过,在发觉自己走了偏路的时候,司徒很快能够找到正确的路线。也不会因为错了就烦恼不已。但是这一次似乎不同。

    “说说看,哪里有问题?”

    “不是‘哪里’,而是从根本上。”司徒的神色沉了下来,“在我看来,凶手伪造现场这件事就是个错误。凶手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但是有哪个抢劫犯还会吃掉屋主的骨髓?这根本起不到蒙蔽警方的作用。我不信凶手傻的连这个都不明白。”

    可这也是这么回事。林遥开始烦恼起来。司徒的分析合情合理,既然如此,那之前的那些推论都是白做工。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摸到通往真相的大门,白做几份工又有何妨?关键是司徒这个情绪,不对劲。

    “司徒,既然你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跟樊云娜争来争去?我不觉得你是无事生非的人。”

    司徒苦笑一声,坦言,“我也是想在樊云娜的嘴里听到些不同的分析。樊云娜是个合格的侧写师,但不是一个优秀的刑侦人员。他忽略了镜子碎片的问题。她把凶手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合理化了。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管中窥豹,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好的,对不对?天底下又不止我一个聪敏人。或许,人家想的比我更靠谱呢。”

    听他一番言论,林遥不免哑然失笑。樊云娜的问题,已经不能用“靠谱”与否来衡量了。毕竟她的出发点就是错的,因为她不知道司徒所提出的的‘伪装现场本身就不合理’的论点。但是,如果排除这个论点,从樊云娜的角度出发,她的侧写还是靠谱的。所以说,这个事真的很难掰扯明白。

    林遥知道,司徒被“卡”住了。司徒意识到,凶手伪装现场这一点极不合理,却又找不出其正确的答案,所以才会隐瞒疑问,希望能从樊云娜嘴里听到些提示。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好。看到司徒眉间隐约透出来的烦恼,林遥就知道是这样。

    轻轻揉弄着司徒的头发,林遥低下头吻了他的额头,轻声说:“我赞成司徒彦的一句话。合作伙伴不应该因为私人问题相互有意见。所以,司徒,我们是男人,人家一个女人,我们何苦为难她。”

    司徒欲言又止,林遥也不催他。须臾,司徒反身搂住了林遥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呐呐地说:“去找她吧。”

    一个小时候,司徒联系了刘队,约好了早上八点在刘队的办公室跟樊云娜见面。

    路上,林遥告诉司徒王铮那份资料很可能是司徒彦拿走了,司徒也没急,低声笑了笑。林遥也不急,这俩人似乎肯定那份资料会回到手里,还是司徒彦自己交出来的一样。

    关于司徒彦这个人,目前为止只有持观望态度,毕竟对方马上就要被踢出局。他们只能耐心等着司徒彦新的招数,在此之前,那位樊云娜更难解决。

    樊云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见到司徒和林遥也没什么好脸儿。刘队那边继续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这回司徒还要怎么挤兑她。

    但事实上,司徒见到樊云娜后,很正经地说:“昨天是我口不择言,我很抱歉触及了你的私事。为此,我向你道歉。”

    樊云娜没想到司徒居然放低了姿态,一时间愣愣地看着司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林遥那边倒是毫不意外,司徒本来就是个爽快人,从不会因为自己错而不好意思去跟对方道歉。只是,能够得到他的歉意,也是需要代价的。

    被司徒这一手先发制人搞的有些尴尬,樊云娜低下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没了婚戒的手。刘队见气氛尴尬了起来,赶紧打圆场,樊云娜也借着这个台阶下来,说:“是我的工作方式不适合你们,这一点我做检讨。”

    司徒客气了几句,这个话题算是就此打住,谁都不再提起。末了儿,司徒问道:“樊博士,别怪我多嘴。能说说你跟司徒彦是怎么认识的么?”

    “司徒彦?”樊云娜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头,“怎么说呢。大家都是搞心理犯罪的,这圈子才多大?时间久了必然有一些接触。”

    “他那人怎么样?”

    “背后莫论他人非,他到底怎么样,你们自己去品。我不好说什么。”

    尽管樊云娜婉转地拒绝了司徒的询问,她的理由和言辞却赢得了司徒的好感。这时,林遥已经翻看了一眼樊云娜的报告,果然在物证里看到了“镜子”

    已经放下偏见的樊云娜始终不会多露几次笑脸,对待工作更是严肃认真。就自己那份报告她特别说明:“就像我之前说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我在镜子、床、客厅之间做了一个对比性的侧写。我发现,凶手对于最后的杀人地点似乎非常执着。姚志案的小屋、王铮案的床。打个比方,世界上一流的烹饪大师都非常在乎自己的工作台,工作用具。如果,把凶手比喻成一个烹饪大师,死者就是他的食材,那么,床、小屋就是他的料理台。他在那里烹饪出极佳的美食。”

    这些侧写都与凶手的性格、逻辑性参与错误、自我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相吻合。

    换句话说,在以上几点,樊云娜和司徒彦的推理是相同的。

    “我的侧写不会有问题,这一点我可以用自己二十三年的职业荣誉保证。我也希望,你们相信我。”

    “当然。”林遥马上给予了肯定。

    司徒也点点头,表示会相信她。但是,有些问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司徒说:“樊博士,在工作上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你坚持你的结果,我也坚持我的结果。你可能觉得我很固执,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

    “我会认真考虑。”樊云娜冷着脸说。

    看吧,接到司徒的道歉,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林遥默默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资料做好准备。

    司徒说:“首先一点,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会将王铮案的主现场看成是入室抢劫。因为,没有哪个抢劫犯会吃掉死者的骨髓。在姚志案里,你侧写出凶手的性格、特征以及心理异常等问题,你判断凶手是个聪明人。那么,这个聪明人怎么会做把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这是不是不合理?”

    面对司徒提出的疑点,樊云娜第一次给了个笑脸,只是这笑脸让林遥非常不爽!

    樊云娜笑道:“我总说过,你们不了解侧写这门高深的学问,所以无法完全领悟我的结论。就司徒你这个问题,我的结论是:凶手的目的就是你的答案。”

    麻痹的什么态度?林遥越发不待见樊云娜。啊,你承认自己的工作方式不对,还特么的损我们家司徒四六儿不懂。你什么意思?

    见林遥的眼神有些寒意,司徒偷摸对他眨眼睛,似在说:乖,忍忍,老公摆平她!

    林遥短促地哼了一声,脸扭一边,不搭理司徒。司徒倒是极有耐心地问樊云娜,能不能再给我解释解释?

    樊云娜说:“昨晚,包括现在,你都坚持凶手不是一个人。这就是凶手伪装现场的目的。”

    说着,樊云娜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认为,他不是杀了姚志的凶手。姚志的凶手比他聪明。为什么这么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恐慌’社会性大面积的恐慌。就像很久之前,柏林墙刚刚倒塌,德国出现一个杀人魔,那里的人民在杀人魔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年。这个人几乎不会自己动手杀人,他去怂恿别人,去蛊惑那些心中有杀意,却没有胆量的人。让他们作下一桩又一桩的恐怖谋杀案。我们的凶手也是这个目的。他要让警方乃至社会知道,食人魔,不止有一个。而是有两个、三个,甚至是四个。”

    言罢,樊云娜停住了脚步,眼睛紧紧地盯着司徒,“不要把我的话当成是危言耸听。不久之后,就会出现第三名被害人,现场勘查结果,仍然不是同一个凶手。但事实上,食人魔,只有一个。”

    在樊云娜分析的过程中,林遥在看她的报告。她发现,在分析凶手的性格、心理特征等等问题上,樊云娜的结论和司徒彦是一致的。所以,林遥打断了樊云娜,问道:“你的报告里提到,‘凶手熟知这个社会的法律,却毫不放在眼里,甚至连藐视的心态都没有。过度漠视周围的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会关注周围的任何人和事’我可以不可以把这段话理解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社会?”

    樊云娜一愣,随即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他不在乎这个社会,甚至连藐视社会的态度都没有,何来报复这个社会,给社会造成大面积的恐慌?”

    小遥,干得好!司徒站在樊云娜身后,偷偷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16

    樊云娜摇摇头,似乎不怎么耐心。她说:“你求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的时间不多,不能解释的过详细。其实,你要是认真看过我的报告就能找到答案。凶手早年的一些经历造成了他有稳定的,系统的自我价值世界。他只存在于这个世界里。那么,林警官,我问你,什么是世界?”

    刘队觉得樊云娜太较真儿了,而且实在不该向林遥提出这么学术性的问题。这一时,温和的刘队也不免有些气恼。至于司徒,似乎在一旁窃笑不已。

    林遥已经面露愠色,他说:“以地理学角度来解释,世界是全部的时间和空间的总称;但如今,所谓的世界偏指空间,也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中文所讲的世界,来源于佛教用语,‘世’为时间意。‘界’为空间意。樊博士,你是搞科学研究的,用你的角度来解释,世界就是一个知识体,用科学方法收集起来的真相集合体。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忙真没时间研究这腻歪玩意儿。说的不对,樊博士别见怪。”

    樊云娜:“……”

    刘队:“……”

    司徒几乎快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去捂着嘴,憋着满肚子的欢喜和狂笑之意。林遥出身学术世家,家里大老学究、大学究、小学究各种学究配备齐全。他爸爸是搞文学的、他妈妈是搞历史的、他姐姐是搞什么中外古典文献的。把林遥养大的姥姥是搞语言的,姥爷是搞地理的……

    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就算林遥挺厌烦,耳熏目染的也会有些收获。所以说,樊云娜这一手,真是没戳中林遥的软肋,反而打中了他的铁骨。

    就像司徒所想,樊云娜万万没有料到本以为会将林遥逼到哑口无言的问题竟然输了。林遥表面上只是个有些能力的刑警罢了,怎么会对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

    可说了。樊云娜惊讶归惊讶,可人家好歹还是个双料博士,对林遥的反击马上回以颜色。她说:“很高兴林警官学识渊博,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讨论下去。”

    樊云娜继续揪住“世界”这个话题说下棋。她觉得,世界就是个知识体,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凶手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两个世界在凶手的概念里完全不同,所以,他的世界跟现实世界就会发生冲突。

    凶手不是变态,也不是杀人狂,他是个思维正常的疯子!但是,不管给凶手怎样的定义,首先,凶手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好的,坏的,正面的以及负面的。他也会想要报复,但是他报复的不是个体,不是哪个鄙视他、害过他的人,因为在他眼里“人”都是食物。所以,他报复的是这个社会,也就是他眼中的另一个世界。

    在刘队听来,樊云娜的这番解释很清楚了。但是司徒和林遥始终觉得太过笼统。而且,司徒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不会像樊云娜那样的分析,他拿出来的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的线索。

    司徒点开笔记本里的一张照片,让樊云娜看。

    “樊博士,你注意看这几张。”司徒说。

    随着他的话,林遥还有刘队都集中在电脑前,看着点开的图片。

    图片中,是凌乱不堪的卧室。尸体已经被移走,只有血迹淋淋的床和满屋子的凌乱。镜子碎片散落在一堆衣服里,还有些许是在衣服下面的地面上。

    “樊博士,按照你的推理。凶手先和死者相互殴打,期间碰碎了镜子。然后,凶手杀了王铮吃了他的骨髓,最后才是布置现场。照这样分析,这些镜子的碎片就会全部被压在衣物下面。但是,镜子碎片其中的三分之一都在衣服上,也可以说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这就不对了。难不成,凶手在布置现场的时候,特意将一些碎片拿到了上面?这是为什么?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不合理啊!”

    尽管司徒说的巨细靡遗,可仍然无法说服樊云娜,反而让她彻底失去了闹心,甚至拍了桌子,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凶手的思维虽然正常,但是他自我的世界观念还是会给他造成一些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性。在他的思维逻辑性里有合理的,也有不合理的!”

    司徒抿着嘴哼笑了两声,及有耐性地说:“樊博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专业知识可以将不合理为合理化,但是我不行。在我这儿,不合理的就是突破点。”

    “关键是:我已经给你合理了!”

    “这算什么合理?”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了解心理画像的人没办法完全领悟我的结论。”

    操了!林遥的眼睛都瞪了起来。见司徒还想跟樊云娜继续掰扯,他疾步走过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一手抓住司徒,狠狠捏了他的手腕。

    林遥对樊云娜说:“你有你的坚持,我们有我们的肯定。我们意见无法统一,是没办法继续合作。我们特案组还有很多优秀的警员,你随便挑,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司徒赶紧劝林遥别冲动,刘队也劝樊云娜再考虑考虑。但是樊云娜显然已经被林遥的做法打个措手不及。很快,樊云娜回敬了林遥,“我也没办法跟固执己见的警员合作。你们主动提出真令人欣慰。”

    “那你慢慢欣慰吧。”说着,林遥扯着司徒离开了刘队的办公室。

    樊云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自语地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负气离开的林遥一路拉着司徒回到车里,狠狠地把车门关上,磨着牙嘀咕了一句,“她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

    司徒无可奈何地笑着,伸出手给自家炸了毛的猫顺气儿,并劝说:“你怎么了?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林遥一生气小脸煞白,一双眼睛瞪着,那架势见谁都能咬一口似的。他气哼哼地说:“你就没看出来?她压根没把你我,不,她是没把特案组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我们这种刑侦方法就比不上她的侧写。”

    说着说着,林遥来劲儿了。转过身正面对着司徒,“如果她只是说话难听点,态度傲慢点,但是对合作伙伴是平等看待的话,我绝对不会生气。但是她压根就不是那样,她就是看不起老套路的刑侦手法。觉得他们那个侧写才是最牛逼的,最稳妥的。我操,没侧写那时候案子都是怎么破的?”

    听见自家小祖宗爆了粗口,司徒赶紧把人搂进怀里,继续顺毛,“但是,你怎么就决定不跟她合作了?这几年的脾气改哪去了?”这很容易得罪人啊,宝贝儿。

    “我这是快刀斩乱麻,省得她在组长面前唧唧歪歪。”组长那是只狐狸,肯定会把樊云娜丢给自己解决。这样就彻底掐死了组长的念头。少来,别想,大爷这儿不是麻烦收容所。也被提什么收敛脾气,男人再怎么容忍,也不能丢了自家的尊严。

    林遥越想越生气。到方才,他才终于明白,樊云娜根本瞧不起他们,瞧不起重案组。如果樊云娜针对的只是自己,忍忍也就罢了。妈的,他连特案组都瞧不起,再不吭声还是男人么?

    虽然他的做法冲动了些,但绝对不后悔!林遥挺直了身子,双手捧着司徒的脸,一边用力地揉搓一边气鼓鼓地说:“咱一定要先破案,要不,你去跟亮子住半年。”

    “啊?”司徒惊了,“不是。小祖宗,你跟樊云娜志气,怎么是我遭殃啊?“

    “我身边就你一个!她要是个男的我还能骂几句,气急了还能打几下。可她是个女的啊,骂不得,打不得,再没个撒气桶,我会憋死。”

    自家小祖宗摆明了态度:我就是不讲理,我就是用你撒气,你怎么着?

    怎么着?司徒把心一横,大手一挥,“走,再去王铮家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来。”

    被推开的林遥偷偷地笑,心说: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其实林遥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不是司徒宠着他,愿意顺着他,就这点激将法能撼动这满肚子坏水儿的爷们?所以啊,老话当真说的在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两个人急急忙忙赶到王铮家,负责看守现场的警员也没拦着他们。他们大大方方走进去,其结果有点意外,也有点在预料之中。预料中,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司徒彦;意外,是因为司徒彦身边站着葛东明。

    林遥惊讶地叫着:“组长?你怎么来了?”

    司徒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跟着说:“你怎么来了?”

    葛东明愤愤地白了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就给我找事儿吧!”说着,怒指林遥,“你说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林遥的眼神开始往别处瞧,没心没肺地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人家樊博士刚刚跟我打了电话,投诉你!投诉你懂不懂?”

    “我又不是没被人投诉过,早习惯了。”

    葛东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

    一旁忍笑的司徒彦拍了拍葛东明的肩膀,感概道:“你这个组长还真不容易啊。”

    组长大大无奈地叹息一声,借用林遥一句话,习惯了。

    司徒知道葛东明也就唠叨两句,不会真把林遥怎么着。所以,他没再关注葛东明,而是定睛看着司徒彦,“我说,你怎么回事?”

    关于司徒彦,葛东明抢先给了回答,“司徒博士也是累协助我们办案,他是权威部门‘行为画像协会’安排过来的,跟樊云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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