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出书版] 作者:青丘

    我觉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又看了看只剩下半口气的鲁老师,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疑问,我纳闷地问道:“既然你恨她恨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过了二十几年才报复呢?”

    女人恶毒地看了我一眼,白翌开口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不是你不想,而是不能吧。”

    女人冷冷地道:“没错,因为那个女人的照片禁锢了我。她估计自己都不记得了,二十年前在河畔之时她在拍照,照到了我们母子。那张照片因为禁锢了我太多的怨气,使得我没办法出来。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个女人又去了那个地方,我靠着自己留在那里的一个铁盒子里的最后一口残留的怨气附在了她脖子上,并且千方百计提醒她我的存在。果然!这个女人记起来了!她看到那张我死亡时的照片回想起来有那么一对被她害死的母子。她回到家里终于把禁锢了我二十年的照片给撕了!她愚蠢地认为再次忘记事情就可以结束了,她万万没想到这样才是让我解放的唯一办法,我这才能够让这个女人好好尝尝我所受的苦难。”

    白翌听到铁盒子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异样。沉默良久后他低声地说:“她已经……得到了惩罚。你肯放弃这种怨恨么,放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嘲笑声,好像我们说了一个低俗的笑话一样。她说道:“放下?不,我死了,她没有!我要她也死,我要她全家都死!”

    我一听这样的话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状况。其实我真的有些可怜那半张脸的女鬼,但是此时不是她消失就是鲁老师断气,白翌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冷冷地说道:“那么只有让你彻底消失了。”

    女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十分恐惧地看着他,由于绳子禁锢了她,她根本逃不走。白翌拿出一张空白的相片放进了脸盆里,顿时女人像是被什么烧起来一样,发出了尖叫。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一样溢出来,因为四周非常暗,只能够模糊的感觉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挣扎。她害怕地想要从脸盆里爬出来,然而她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虚弱。此时我好像还听到水里有小孩子的声音,但是并没有看到有小孩子的脑袋冒出来。

    此时鲁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呼吸器摘掉了,她捂着脖子居然挪了过来,整个身体都挂在床边,伸出手想要捞起什么似的。她看着那个被红色液体所侵蚀的女人,眼神中突然显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悲哀。她说道:“不是我不想要救你和你的孩子,当时是无论如何不能过去,你们的船已经翻了,暗流就在下面,我们如果再过去只有更多的人被卷进激流里。我们的船上还有一个孕妇,我不能……再让一船的人去送死……”

    女人一半的脸开始腐蚀,她悻然低语道:“你不能……你不能……真伟大!那我们的命呢!我和我儿子的命呢!不对,河里那个盒子!我要去找回那个盒子!我不能现在就消失!我要出来,我要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消失!”

    女人疯狂地摇着头,此时我们发现她慢慢地沉了下去,感觉像是化进了水里。四周都被染成了暗红色,黑布头周围隐约晃动着许多人影子,仿佛是受到这里的波动变得十分不安定,不过都是一闪而过后就消失了。女人最后死命地瞪着一只眼睛,怨恨地向鲁老师看去。渐渐地最后脸盆里只剩下暗红色的液体,女人像是沉入异空间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我们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个女鬼彻底消失的时候,突然脸盆里又伸出一只手,托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看样子至少有7,8岁。但是却要比正常孩子小很多,不过按照它的比例头却显得特别的大,奇丑无比,他贪婪地张大嘴巴想要咬住什么似的。

    那个小子拼命地挣扎,这个时候鲁老师居然做出了一个让我和白翌都吃了一惊的举动,她无视自己的伤口,一下子接住了那个孩子。而那只手胡乱抓了几下,就僵硬地沉入了水里。鲁老师的做法太让我们惊讶了,这种事情我们没想到,此时她居然救了那个小鬼?我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鲁老师手里抱着那个非常小但是丑得惊人的小男孩,他浑身都是暗红色的液体,感觉像是刚刚从血水里捞上来的怪物。鲁老师死死地抱着那个鬼娃,嘴里默念道:“我救了你的孩子了,你放过我吧……同样也放过你自己吧……”

    说完她就彻底地晕厥过去,白翌连忙过去,想要拉开这个小鬼。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阻止了他,无力地摇着头说:“就这样吧,咱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白翌瞪了我一眼说:“你快放手!我去看看鲁老师还有没有气!否则我们两个都麻烦了。”

    我才想到鲁老师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绳子,手里抱着那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小怪物,脸盆里的水溢得到处都是,还有挡住月光的黑布头!我靠!如果被人看到了不把我们当变态杀人狂才怪。我连忙帮着白翌把鲁老师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抬到床上去。这才发现她脖子的伤口居然开始愈合了,再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我和白翌使了一个眼色,连忙迅速把周围的东西收拾干净,谁都没有工夫去看着那个小鬼。当我们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巧护士小姐推门进病房。我们像干了坏事的学生一样心虚的看着护士,我撇了一眼病床,此时那个小鬼已经不见了。我们还没时间考虑他跑哪里去了,护士就发现了那个还没来得及倒的脸盆。

    我们自己都没来得及看它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心都提了起来,护士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瞅着脸盆说:“你们两个搞什么,来这里冲照片?”

    我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白翌这小子居然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向前,差点撞到人家护士小姐。我气愤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地回看我,好像在问我怎么了。护士盯着我看了半天,我想再不解释她真的会喊保安了,我连忙找借口解释道:“我们不是……我们是考虑长夜漫漫……看着病人有些无聊,就,就洗照片玩玩……”

    刚说完我就看到身后的白翌懊恼地哎了一声,其实话刚出口我就想抽自己的嘴巴。哪有在看护室里冲照片的!?护士听到我这句话脸都抽了,她拿起脸盆里的照片,惊慌地说:“你们是搞行为艺术的?这照片只有一张怪脸!我见过是验尸照片,你们太可疑了,我得叫保安来。”

    我一看那照片就知道坏事了,这不就是那张鲁老师一开始要找的多出来的照片么!我回头看着白翌,白翌捂着额头给我装傻。我连忙拉住人家护士小姐的手臂,刚碰到人家就以为我要耍流氓,一巴掌就往我脸上拍下来。我这辈子活了那么大岁数第一次吃了女人的巴掌,有一种想要买豆腐撞死自己的冲动。就在气氛僵得不能再僵的情况下,鲁老师居然微弱地开口道:“护士……他们是我侄子……搞艺术的。咳咳……不是坏人……你不要……不要见怪……”

    护士马上把注意力放在了鲁老师身上,放下照片就去看她。白翌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连忙拿起照片,一路跟着白翌溜出了病房。出了医院才松口气,白翌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忍着笑意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我的脸。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边问候着白翌的祖宗,一边怒目骂道:“你别小人得意,我操!怎么就不抽你个罪魁祸首。”

    白翌一边勾着我的肩膀,一边摸着我的脸笑意不减地说:“那不是我站得比较远么。回去我给你用热毛巾捂一下,那小妞下手也太狠了,看把我给心疼的。”

    我想到在关键时候他那种犹如出卖战友的行为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找一个棍子往他头上敲几下,于是马上操起手里的照片就往白翌的脸上贴去,白翌抓住我的手看着照片,脸上的笑意突然全部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拿出打火机准备点燃照片。

    我虽然还在生气,但是这会儿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在这件事上真的已经无法去定义谁对谁错了,如果我是当年的鲁老师,或许也不会划船去冒险救人吧。可是那对母子的确太可怜了,我阻止了白翌烧这张照片,问:“她最后说的铁盒子会不会也是一种鬼器呢?感觉她之所以能够把一口怨气保留二十多年,应该和那只铁盒子脱不了关系。烧了……会不会……?”

    白翌摇了摇头说:“这个已经很难确定了,而且我感觉这件事并不是那八局之一,因为事情没有威胁到我们身上,其实当初我答应插手管这事也是想要试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八局,会不会引到我们身上,但是看来此事并没有太多的牵扯。不过那个铁盒子我想有可能是那个东西……先不说这个了,照片里已经没有怨气了,烧掉反而安全。”

    我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但是越想越乱只好甩了甩脑袋。既然没危险就让他快点烧了吧,别管那么多了。这种照片看着就觉得恐怖。白翌点燃后一串火苗迅速的把这张照片给烧着了,很快照片化为了灰烬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此时我心里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后来鲁老师康复得不错,但是她的精神变得极其不稳定,时不时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说一些什么。最后她向学校递交了辞职报告书,带着一些行李离开了这个城市。临走的时候她把房门钥匙给了我和白翌,说希望我们能够帮她看着房子。她说也许她还会回来,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走得很匆忙,除了我们没有人去送她,那天又下起了雨,在雨雾之中我们似乎看到鲁老师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但是小男孩的眼神却像他的母亲一样怨毒,他像是看着猎物一样注视着鲁老师。

    再后来,我听说鲁老师去大西北的农村当了义务教师,专门给农村里的孩子教学。又过了很多年我听说鲁老师死了,死的时候身边除了一只单反相机外就只有一张模糊的人影掐着鲁老师脖子的照片。然而那些都是传言,我更加相信她在某一个大山里教育着一批朴实的孩子,不过在那些孩子里或许还有一个永远只有7、8岁的鬼孩子。

    第二十一回:虫墓

    经过鲁老师那件事之后,我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在处理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上实在是有待提高。过去的我从来没想过会和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所牵连,所以对我来说以不变应万变完全可以对付我身边所发生的事情。这也是我的性格所至,我天生不喜欢麻烦事,但是却也容易为身边事烦心。说白了就是胆小却又惹是生非的人。而今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像麻花一样缠绕着我,过去那些应变的方法也不实用了,只有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模式才能够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些。多年之后当我再问起白翌当时的我是不是蠢到让人喷饭,他每次都会笑着揉我的脑袋说怎么会,我媳妇儿怎么会笨?但是我知道我是在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太多牺牲之后才懂得了成长,回头看看这些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今天又是周五,六子惯例会来这里蹭饭,有的时候干脆就霸占我的床睡在这里,他说他住的地方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个保险箱,让他感到压抑,这点我也不是完全不相信。的确,我也觉得一个人天天待在一个有十几层保险设施的屋子里和被关在铁盒子里没什么区别。

    还没到开饭时间,我和六子两个人打着电玩。说到别的领域或许我没什么能耐,但是游戏这种东西向来是我强项,过去都是我让着他,但是现在这样的格斗游戏仿佛就是我最好的发泄途径,让我把平日的不快都发泄在游戏手柄上,我发狠地往死里揍他,没过多久他就被我over了。六子面子上挂不住了,硬说我赖皮,扯着嗓子喊道:“不算!这绝对是你阴险。重来重来,我选你这角色,明显你这人物比较牛!”

    白翌没有理我们,只安静地坐在电脑前看东西。

    我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手柄被我捏得布满了一层汗水,于是干脆甩开去倒腾锅子,看锅里差不多烧干了又加了些水进去。白翌瞅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还有五分钟开饭。”

    我拍了一把六子让他帮忙一起收拾,其实三个男人这样吃饭怎么都觉得有些可怜,三个光棍,没媳妇也没女朋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如果不自己烧菜只有等着饿死。一开始我还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后来也习惯了,迅速地收拾桌子,放碗筷,拿了一盒纸巾就等着开饭,一切显得如此的正常。白翌通常都是主厨,但是有时候我也会帮着下个面条或者是包下饺子什么的。

    六子摸了摸肚子,显然心思没放在吃饭上,用筷子倒腾来倒腾去的,最后贼兮兮地看了我们两眼还是说了来意,他神秘地说:“你俩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有什么名堂么?”

    我悻悻地说道:“不就是来蹭饭么?顺便给我练习下格斗游戏的技巧。”说完我又低头想了下,觉得这个小子好事不会想到我们,看那样子很可能又是些烫手的山芋,于是我又低声警告说:“我先告诉你,那些有危险的事你自己担,别让我们两个给你顶炸药包。”

    六子殷勤地用筷子夹了一块鱼片给我,然后微笑道:“瞧这话说的,我们是师兄弟,又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我坑我姥姥也不会来坑你呀。”然后又夹了一块放在白翌的碗里,白翌没想到他那么谄媚,十分不习惯,于是放下碗筷问道:“有话就说吧,你吃你的别夹了。”

    六子放下筷子,仍然有些忌惮,不过啧了半天还是摸着头发龇着牙说:“这事……我说出来兄弟们要给我保密啊!否则兄弟我可能有官司吃啊……”

    我和白翌都停了下来,没想到居然牵扯到这种司法问题上,于是眼神都警惕起来。六子一看我们这样连忙安抚道说:“哎呀,真是的,我说是我吃官司又不是拉着你们去蹲班房。不过你们得保密,就算不帮忙也别说出去,我是拿你们当换帖子的兄弟才告诉你们,否则你以为我会那么坦白么?”

    他放下筷子,摸着下巴说:“哥几个都是高人,特别是老白在风水造诣上估计是我平生仅见的。这么说吧……我有一层关系,他们都是一些倒腾明器的手艺人。有时候有一些刚出土的生货是需要人修复的,比方说他们这帮人没什么鉴赏能力的,总是挖出单颗的珠宝或者黄金什么的,这种东西的定价很尴尬,反而没有那些瓦罐来得热销,但他们经常会忽视了那些看似残砖破瓦的陪葬品。这时候就需要像我这样鉴定师级别的人出马给他们估价和做销路,不过最近我们有了一些麻烦。”

    我听到这里脸就黑了下来,压低声音说:“你小子活腻啦,这个是贩卖文物啊!什么倒腾明器的手艺人,这个就是盗墓贼,抓住了要坐牢的呀!”

    他一脸你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的表情,摆了摆手继续说下去:“这事其实在我们圈子里是见怪不怪的,哪来那么多古物给我们倒卖?人家认准了一个罐子都可以传个好几代拿来当传家宝。那些所谓的国学大师哪个不是过去接触过这方面的?底子黑着呢!咱们这是意识形态不同,没事,主要的事情不是这个,是我们遇见了一个怪墓!”

    我听到盗墓就已经十分反感了,这种人是最没有道德的,为了几千块钱就可以把一件咱们本国的文物倒给老外,他们为了钱连自己祖宗的坟也不放过,洛阳邙山那块已经几乎是十墓十空了,逮到了就该拉去枪毙。

    六子看我一脸鄙视干脆就转过身看着白翌说:“哎,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又不是下地的。其实我也遭不起这个罪,不过因为我铺子有时候接待那些专门接头的人,我们叫他们为黑掌柜,其实这是沿袭民国时期的习惯而来的,就是对外八行做交易买卖的商人的统称,算是暗语,不懂这行规矩的是不可能深入我们这个工作流程的。黑掌柜就是盗墓的第二道交易,土夫子把明器捞上来后就会先交给黑掌柜初步定一个价格,那些黑掌柜没什么文化,不过见过的古物多了识别能力就不是一般性拍卖行里的小伙计能比的,一眼就可以看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货,但是价值的最后评估还都是我们这些人来定的。和我接头的一个黑掌柜就是一个行事能力非常强的中年汉子,我们叫他老鸬子,我过去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为人十分犀利。就在三天前我老板又去跑到那个什么国学大师那里讨论玉器去了,留我一个人看铺子,那时老鸬子就来了。他说他急于脱手一件明器,价格无所谓我随便开,只要有人收就可以。我一听这事可不常有,大家都知道这种东西有价无市,那种像卖废品一样的我还是头一次遇见。

    “我就见他打开了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一只玉雕碗,虽然碗口有些损坏,但是玉质十分上乘,是明末清初典型的青玉双耳碗。这个东西绝对是开20万马上就有人来抢购的热销货。我给他报了一个35万的价格,说好我拿走百分之5的提成算是中介劳务费,但是他根本不在乎我开多少,仿佛就算一毛钱给卖了他也不心疼。我当时就傻眼了,我在这行混了也有些年头,这种高级货哪有贱卖的道理,我硬是要他说清楚这东西是哪位道上朋友手上收来的,否则我可不敢接这种不明不白的黑货。

    “后来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好像是为了早点脱手就告诉了我这个东西的由来,原来这个东西是他们在山西长治太行山那里的一座清初举人的墓里挖出来的。其实那个墓也不算特别高档,挖出来的也就是一些普通的随葬品,但是唯一奇怪的是尸体居然没有腐烂,倒是衣服已经烂了。他们隐隐觉得到这具尸体有古怪,都十分小心,最后干脆把尸体拖出来给绑了。盗墓贼通过洛阳铲发现在墓的下方有一些瓦碎,这些人马上就意识到土下还埋着东西,估计是一个墓下坟。这种坟基本不会埋人,而是藏有大量的明器,因为坟下埋尸是风水中的大忌,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坟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坟上当封土。于是可以断定下面就是一个藏宝坑!果然那帮人又往下挖了差不多七八米挖到了一个石室,石门用牛皮给封了起来。这下他们的肾上腺素都开始发疯似的分泌了,都知道里面有好东西!拿起铲子就把牛皮给刮了,使劲推开石门。但是和他们同行的一个盗墓贼过去当过好几年的黑掌柜,看得懂一些铭文,就看了看刻在石室的两边的墓志铭,上面写道:上古仓颉,为黄帝左史,生而四目,有荣德。见灵龟负图书,丹青甲文,遂穷天地之变。然人之无限未达琼台,则穷期阴阳变化,未可通神,自尧舜而今,难见神迹也……

    “这段话的意思很古怪,它说的是人类自从仓颉造字以来,虽然有了文明,懂得了道理,却依然无法与天上的神人沟通,于是那个盗墓贼就认为这只不过是当时那些想要得道成仙的方士在死之前的抱怨罢了。但是当中一大块的字都已经被腐蚀了,只有最后一句话,在那个盗墓贼的心里埋下了些许的阴影,因为最后一段话只有七个字:“入此地,罗刹鬼也。”他自言自语道难道说这里面有恶鬼?

    “不过毕竟都是倒斗的,哪里会被几个字唬住?于是也钻了进去,他们发现石室保存得非常好,不过空间不大,也就十平方米左右,四周的壁画早已模糊不清,只有一些比铅笔淡彩还要淡的图。盗墓的不是考古的,他们一心就是找值钱的宝贝,这种壁画他们是看也不看的,只是迅速地扫视石室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但那个方方正正的石室居然什么东西也没有。他们不免有些失望,认为可能被同行捷足先登了。就在他们极其失望的时候,一个盗墓者的铲子撞到了朝北的一面石墙,发现了这个石室的一面墙是空心的青砖。他招呼了其他同伴上了炸药就把那整面墙给炸出了一个洞,里面果然还有一个耳室,放了许多玉石。那些人心花怒发,于是把能带走的都拿了,但就在走的时候那个垫后的贼最后瞟了一眼石室,他发现就在石室的角落里好像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嘴上带着一种无比阴邪的冷笑。他当时心中一惊,回头再看发现角落里只不过是一幅壁画,这幅壁画一点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模糊,反而颜色极其艳丽,画得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似的。那种表情和姿势仿佛是墓主人料到有人来倒他的斗,特地画了一个人在那里,目送那些盗墓贼离开一样,可是最开始的时候那里并没有那样一副画呀!

    “盗墓贼吓了一跳,连忙给壁画磕了个响头,又把部分玉器放回去了,心想这样总不会有麻烦了吧。于是他们就各自回家,这帮盗墓贼是家族集团的,所以都是住在一个村里。就在当天晚上他们都做到了同一个梦,梦到有一个不阴不阳的男人趴在他们背上,和墓里面壁画上的那个怪人有些相似。他们就像是背孩子一样的驮着那个怪人,而怪人不停地从口里吐出黑烟,他们一下子都从梦里惊醒。从那之后他们就得了一种古怪的病,就是无法碰水,只要一碰水皮肤马上就会溃烂。但是人本身就是有血液的呀,他们便由内脏开始逐渐腐烂,最后就像是被自己的血液完全腐蚀了一样,死状十分凄惨。能够活下来的也只有靠透析来维持生命,而且身体像是被吸干的木乃伊一样。随后大多数明器都下落不明,但是这个双耳碗却是那个从清朝举人墓里挖到的。后来唯一一个幸存者就是那个看了墓志铭给壁画磕头的人,他把所有盗来的东西全部都脱手了,而且还警告自己的后代千万别进那个墓。最后玉碗流到了老鸬子的手里,当老鸬子接手之后他居然也做了类似背后驮着一个人的怪梦,而且马上就发现背后有大块的皮肤腐烂,后来他一打听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马上就想要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扔出去,于是找到了我,想要我给他找一个楞头打发掉。”

    我听后感觉背后好像痒起来,就问道:“你小子既然知道这东西那么邪门,不会还财迷心窍的接手了吧。”

    六子这个时候说得也有些饿了,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又夹了一块鱼说:“有毛病才去拿那种东西,我又不是缺钱缺到这份儿上。我没拿,但是我老板这个时候回来了,他是玉器的疯狂爱好者,看到那只碗眼睛都直了,二话没说就收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里面的内幕,老鸬子就像逃命一样把碗搁下跑了,连钱也没收。”

    我捂着额头无力地问道:“那你老板最后烂死了?”

    他摇了摇头说:“烂死了我还来找你们做什么?直接奔殡仪馆给他哭丧去了。他后来也出现了肠胃溃疡的早期病症。啧,其实他收下那货的时候我没敢把这事告诉他,就怕他说我怎么不提早提醒他。不过我老板也不是普通人,一来二回地琢磨着就想到可能是这个玉碗的关系,于是他找了一大批所谓的高人来瞧门道,发现原来在玉碗底下有一个凹槽,里面抠出来一块类似于甲壳虫一样的虫子化石。因为颜色与玉质极其相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一个对蛊非常有研究的大师,他说这个碗其实就是一个蛊皿。盗墓自古有之,所以古代人就有专门对付倒斗的一套做法,因为古人也知道只要是坟墓就必定有被挖的那一天,于是就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心态。你要明器对么?好!我给你,但是这些东西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这就是一种十分阴毒的蛊毒,把它制作成精美的器皿混在随葬品里,拿到它的人就会全身溃烂。

    “于是我老板有些慌了,想到自己还有那两个美得像花似的小秘情妇,实在不想死。后来,呵呵,也是兄弟我……喝高了,就给他讲了二位的事迹,所以他就想请你们替他看看有没有法子破解。不过二位放心,酬劳绝对不是问题,你们救了我老板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奶奶的你们要龙他都会给你们搞来。”

    我皱着眉头想到历来许多古墓,其内机关重重,有些名堂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小心极有可能成为坟墓的陪葬,这也真的应了古人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六子抖了抖筷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说:“不过这次来还真是因为这事和你们有一定联系。”说着他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我放下碗筷也凑过去看,发现这就是那套石室的局部。

    他指着石壁上的一副图说:“虽然很模糊了,但是你们仔细看,看到些什么了没?”

    我揉了揉眼睛,凝神仔细地查看那张照片,发现在石壁上的确有壁画,但是早就淡得和没有图案没什么区别了,我只有发狠地往细处看,靠着自己的联想来判断那些是什么。但是用脑子仔细一琢磨就发现它画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九k噬魂棘!它画的是一幅k族人祭祀九k噬魂棘的图案,只不过树上的头颅感觉像是夸张的桃子,还有一个祭祀戴着一个类似于狐狸脑袋的面具在砍一个祭品的脑袋。

    六子很满意我们现在的表情,喝着鱼汤说:“这照片是当年那批盗墓贼下地的时候拍下来的,做这行有个规矩就是如果挖到不知名的墓就要拍下里面的东西,一来是方便定义价格,二来也是告诉你东西确实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绝对不掺水。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替哥们请缨了吧,就是觉得这事和咱们脱不了关系,当初那鬼藤子可都碰到二位过的,若是这玩意也能搞出什么慢性腐蚀内脏之类的,那你们可算是挂得莫名其妙了。我也是为了你们好,而且这次行动一切费用都是我老板出。”

    六子并不知道鬼咒的事情,他只是抓住了我们对于碰过九k噬魂棘这点来游说。我看了看白翌,他显然已经陷入思考。点着眼镜架看不清他的眼神。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件事极有可能和鬼咒有联系,很可能就是一个突破口,而且这么难得的线索掐断太可惜了。不过我习惯了先看白翌的态度定夺,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像要把照片看出一个窟窿似的死盯着看。

    白翌捂着下巴思考,我看他久久不发话便开口问道:“你确定是九k噬魂棘么?这不一定吧……”

    没想到白翌却肯定地说:“这的确是祭祀噬魂棘的仪式,你们看这个祭祀头上的面具,看上去象狐狸一样的怪兽实际上是k族特有的一个神明――夔魁。这种动物其实并非是狐狸,现实中也不存在,而是一种类似恶神一样的存在。上古神话中这种恶神因为咬食人肉吸食人血而遭到天帝惩罚,让他们的嘴巴变得尖长,使得他们无法大口咬人肉。不过他们确实是k族的保护神,其中缘故实在太遥远已经没人知道为什么了。”

    我一时失语,捂着下巴看着照片尽量控制自己的神态,六子看到我这样也有些诧异,不过我依然不想把鬼咒的事情说出来,我假装轻松地呼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虽说这的确是九k噬魂棘,但是事情过去那么久我和白翌身上都没有出现什么溃烂的现象,只能说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偶然,倒是我们进去了说不定真的是找死。”

    六子摇了摇头说:“找死不找死要看自己的能耐,不过貌似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双手接触过玉器才会出现病症,而我们并非要深入墓穴,所以要不要去还是看哥们的意思。”

    白翌拿起照片,透着光仔细的一看,突然他表现出了一种惊讶的神色,但很快又淹没在冰冷之中,他放下照片说:“我们去看看吧。”

    我有些惊讶,但是看白翌的眼神十分坚毅,于是我也不再嗦。看来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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