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芳 作者:纸扇留白

    味儿,与虞芳搬到太白湖上的大船上,几道好菜、一壶好酒做伴,赏天水风光。

    这日,微雨天凉,夏随锦撑着伞坐在船头,遥望桃花坞,飘渺朦胧,烟雨暗千家。

    孤船飘在太白湖上,半晌,虞芳端着瓷盘出现,脸上有几道烟灰。

    夏随锦回神,登时笑得打跌,道:“你又进厨房了!做饭讲究天赋,瞧你练了多少回了,蒸煮煎炸炒没一样儿能行,由此看来你悟性极差。”

    瓷盘里堆了几块软趴趴的黑炭头,昨晚那一盘烧茄子也是这个模样,夏随锦猜:

    “……烤茄子?”

    虞芳木着脸,眼里有一丝丝难言的委屈,说:“狮子头。”

    “哟,我可真看不出来。你也别指望我吃。”

    他将瓷盘推开,摸出一根鱼竿,认真且渴望地道:“我想吃烤鱼,你钓几条上来。”

    虞芳青白脸上这才有了喜色

    微雨过后,阴云散去,一轮红日挂在白云端,日光灼灼耀眼。

    夏随锦收伞,道:“船上呆腻了,咱们去湖边玩儿。”

    虞芳暗自抿了抿嘴唇,有几分不舍的意味。

    ……

    太白湖旁极是热闹,夏随锦如蒙大赦,钻进人群很快不见了踪影。

    街边的摊子上挂有各式各样的铜铃,铜铃系有红绸,风中叮铃清脆、摇曳飘飘。夏随锦被勾得心痒痒,取下一只铜铃,问摊主:

    “这铃铛干什么用的?”

    摊主笑道:“这位公子是外乡人罢。这铜铃是保姻缘的,两个是一对儿,绸子上一个写您的名字,另一个写娘子的,拴在一起挂在桃花坞里的姻缘树上,包管琴瑟和鸣白头到老。公子真心想要,能算您便宜些。”

    夏随锦想到古树上叮叮当当的铜铃,红绸飘来飘去颇是心动。这时候虞芳跟上来,他将其中一个铜铃丢过去,嘻嘻笑:

    “快写上你的名字,等会儿去桃花坞保姻缘。”

    虞芳握着铜铃,道:“这对儿铃铛叫莫失莫忘。”

    “为什么是‘莫失莫忘’?”

    夏随锦将那红绸缠系在手腕上,同时解开腰间小袋,正要抠出一块碎银付钱,突然一阵惊风扑过来,胸前猛地一痛,竟是被一个少年撞上了。

    换作平时没什么,但这几日腰虚得厉害,这么一撞立马站不稳了。

    夏随锦忙喊:“虞芳——”

    下一刻,腰环上一条手臂,他整个人贴进了虞芳的怀里。

    夏随锦心有余悸:“那孩子走路不看路么?!”

    可手一摸,登时跳起来,指着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大叫:

    “小偷——还我钱袋——!!!”

    第27章 第二十七回 有匪

    “看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偷东西?”

    小巷深处另有岔路,通到一处农舍,柴门虚掩,院里几只扑棱花翅膀的肥鸡正在晃晃悠悠地啄食,门口趴着一条瘦骨嶙峋的土狗。土狗听见动静立即吐了吐舌头,叫唤:“汪!汪汪汪!”

    夏随锦凶狠地吼回去:“呜汪!!”

    土狗窝回去

    一方狭窄阴暗的角落里,少年缩成一团,怒目瞪着阴恻恻邪笑的青年,掘强道:

    “你个瘸子这么有钱,偷拿一点儿怎么啦?再说钱袋都还给你了,你还不让我走,想揍我出气?丢不丢人,我还是个孩子,你是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幼不幼稚?”

    夏随锦将指骨捏得咯吱响,狠笑道:“还是个孩子就敢偷钱,长大还得了?我小时候比你还皮,痛揍一顿就听话了。”

    说着,一把拽起少年的胳膊。

    少年惊恐地抱住头,大喊:“救命!!——大人欺负小孩儿啦——”

    夏随锦不管不顾地夹住少年的腰,扬手一巴掌打在圆翘的屁股上。

    虞芳:“……”

    少年立即发出一声羞耻的怪叫,紧接着奋力挣扎。

    没过一会儿,土狗“汪汪”叫着领来一位老妇人。

    老妇人忧心地喊:“是伢子不?”

    少年立即吱哇大叫:“娘,我在这儿!——娘救我——”

    老妇人应声走过来

    夏随锦立即放开少年,告状:“这位婆……呃婶婶,这孩子偷了我的钱袋,还死不悔改,我正替您教训他!”

    说是婶婶,老妇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满面磨砺的风霜,看上去更像是婆婆。

    老妇人拎起拐杖“咚”地敲上少年的头,骂:“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捡你回来是给我劈柴挑水干活儿的,你倒好,成天给我闹事儿!”

    少年嗫嚅着嘴唇,似是咒骂着什么,夏随锦没听清。

    “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长大了,我管不住你了?——哼!真到了那一天,我就学那江夫人毒亲儿子一样毒死你,省了我操心。”

    老妇人拧住少年的耳朵往农舍走,还在骂骂咧咧:

    “——混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夏随锦却一个激灵冲上去,拦在老妇人的面前,急急追问:“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江夫人毒亲儿子,是哪个江夫人?”

    老妇人嗤笑:“除了桃花坞的江夫人还有别的江夫人?”

    “这……话不能乱讲,江夫人的三位公子都好好儿的,没听说谁中了毒。”

    ——不对!

    江柳的双腿就是中毒致残的!

    他心中猛地生起一个危险的念头,追问老妇人:“您怎知是江夫人下毒?”

    老妇人道:“我是江大少爷的奶娘,那个毒妇做了什么她自个儿心里最清楚!才三岁的娃儿就下得去手,还把罪名扣到我的头上,真是蛇蝎心肠。”

    难道说……

    直到老妇人走没影了,夏随锦才愣愣地回神,抓住虞芳的手,说:

    “我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是真是假尚不能定论,可这老妇人没道理诬陷江夫人。

    江夫人寿宴当天,桃花坞宾朋满座。

    江夫人问江柳:“怎么不见锦公子?”

    江柳道:“阿锦在后厅,稍后便来。”

    夏随锦将贺礼丢在后厅,跑到古树上忧心忡忡地沉思,整个乌泱乌泱的桃花坞尽收眼底。

    虞芳陪在身旁,略带醋意地问:“你担心江柳?”

    “不,我没有……”

    唉,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心中隐隐不安着什么。

    等到开席,夏随锦没动。

    虞芳问:“你不去贺寿?”

    “不去,等人。”

    ——等谁?

    等一个搅乱寿宴的人

    便在这时,古树下传出一声轻笑,随即一个儒衫书生缓步走出来。

    这书生看上去文弱谦谦,手持一柄水墨折扇,正掩唇取笑:“秋老大要知你瞒着他做了些事,估计你的脖子就保不住了。”

    身后跟着一位白净清秀的青年,眉宇间稚气飞扬,拉着书生的衣袖讨饶:“苏大哥,平日里你最疼了,你就发发善心,护我这一回罢。”

    书生摇了摇头,一柄折扇敲上青年的脑袋,叹气:

    “无忧,你是越大越胆大了。”

    古树桃花烂漫,他二人掩在桃枝后,皆屏息向树下张望。

    待书生走了,青年转向古树,抬手招了招,大声道:

    “阿芳!下来。”

    夏随锦心惊,忙问:“你认识?”

    虞芳道:“是苏大哥,同我打小玩到大的。”

    然后跳下古树,面色虽疏冷,但眉梢尽是喜色,说:“无忧,你怎出现在此?”

    青年“嘘”声:“我现在是桃花坞的客卿秋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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