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蓝婕才二十出头,在家中是被捧在掌心宠着的么女,一时兴起跑去当模特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就没受过什么气,性子直来直往,说好听是率真,说难听就是娇纵。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宣泄压力的方式更是简单粗暴,在专属休息里,摆满了可以让她尽情纾压的“玩具”,况蓝婕一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开始砸东西。
    易胜雄不知道况蓝婕的“癖好”,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被愁眉苦脸的小助理一把抓住,请他帮忙送咖啡进去。
    结果一开门,刚好被迎面而来的白色小瓷瓶给丢了正着。
    他眉心上的一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易胜雄完全傻了。
    况蓝婕也没想到会砸伤人,不过b起道歉,她更擅长的是质疑。
    “谁让你进来的?”她双手叉腰,吼了一声。“你是白痴吗?看到东西也不会闪的?是不是傻瓜啊……”
    最后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有点儿中气不足,尤其是在见到鲜血沿着易胜雄高挺的鼻梁缓缓流下,在他英气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痕后。
    她呆滞几秒,眼角余光瞥见正试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助理,连忙喊道:“小花,还不快去拿医药箱过来!”
    被点到名的小花心中叫糟,可听况蓝婕好像没有追究的打算,大声应下后就赶紧溜了。
    等人走开,况蓝婕见易胜雄还跟木头似地杵在原地,又看了眼周遭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休息室,抿唇,招呼他到唯一还没被波及的沙发上坐下。
    易胜雄那会儿就和提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等他在况蓝婕身边坐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像长出枝枒的兰花,肆无忌惮的爬上他的身体,捆住他的感官,让他动弹不得,脑中唯一记得的画面,是那个穿着红裙红鞋,乌亮的秀发高高挽起,姿态张扬恣意,眼神高傲自信,像在发光一样,让人觉得刺眼非常又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女人。
    而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况蓝婕靠近他耳边,微哑着嗓子,不甚自然说出的三个字:“对不起。”
    以此为开端,易胜雄对况蓝婕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按理,凭况蓝婕的身分和经历,什么样出色的男人没见过?她的每一任男朋友带出去都是能让小姊妹称羡不已的对象,而易胜雄追况蓝婕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看好的人没有,只有看热闹的。
    毕竟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易胜雄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可最后跌破眼镜的是,易胜雄不但真的抱得美人归,还让况蓝婕甘愿为他退隐回归家庭,没半个月过去,就听说两人已经私奔结婚去了。
    这事儿在当时还出过不少新闻,不过随着况家对此三缄其口,况蓝婕和易胜雄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再无半点消息,热度自然就退了下去。
    直到三年后况蓝婕再次出现在荧光幕前,昭告况家即将进军娱乐圈。
    她再次活跃于媒t版面,却不再是以模特的身分,而是作为“时心”娱乐的掌权者。
    至于她和易胜雄曾经的感情事,像是被尘封起来的潘多拉盒子,再无人提及。
    “真的是……没想到啊。”
    “是啊,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母亲,我当下只觉得,原来还有这么冷的笑话。”
    易朗的语气淡淡,薛薛却能体会他的心情。
    抛弃了他,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造成他悲惨童年的元凶之一,却在长大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眼前,诉说自己当年苦衷的母亲……薛薛目露心疼,紧握住易朗的手。
    易朗望着沉在薛薛眼中的难过,笑了笑。
    “没事的,我已经不在意了。”他说。“小时候觉得妈妈离开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后来才发现,这世界上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苦衷。”
    不过就是不甘寂寞,不甘落魄而已。
    在爱情的热呼劲儿过去后,一切回归现实。
    被娇养的大小姐和被奴役的穷小子,就像两条意外交会的线,短暂的纠缠撞出火花,却终究要回归平行。
    每天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的现实很快消磨掉况蓝婕的热情,她清醒得快,也够干脆果决,在和况家联系上后,毅然决然放弃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为了生活日夜奔波的丈夫,留下一笔钱和一纸离婚协议离开。
    回到家却发现老婆跑了的易胜雄,只觉得这一年多来的婚姻像是一场梦。
    醒来,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空虚。
    和破碎的自尊。
    可他没有立刻放弃,还抱持一丝渺茫的希望,为了挽回况蓝婕带着易朗上京北,没想到根本连况蓝婕的面都没见上还被况家狠狠羞辱了顿。
    那是易胜雄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间的阶级落差原来如此大。
    背靠着况家的况蓝婕可以随时反悔随时拍拍屁股走人,而他却和儿子一起被困在原地,为下一餐烦恼,为下个月的生活费担心。
    最后易胜雄将这些不如意全归咎到命运的不公,以此来让自己好受点,而年幼的,只会哭泣和嚎叫,还流着况家血脉的孩子,就成为他最好的出气筒。яóυщеňщυ.dе(rouwenw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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