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作者:三行

    话。

    他觉得给了这个人冷遇,这个人定然会撕下自己那看上去深情款款的外衣,可霍西川依然没有做什么。他只在顾远假寐的时候在他额间眉角落下几个吻,又在顾远浑身僵硬的时候沉默地离去。

    有时候顾远宁愿霍西川施暴。

    顾远昏昏沉沉不知白天黑夜地过,不说话,也经常懒得动作,那些人来来去去,好像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有神色越发隐忍疲惫的霍西川能够叫他察觉时间的流逝。

    有一天顾远醒来看见了祁曜。看见祁曜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祁曜竟然坐着发呆。祁曜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他,房间没有开灯,便显得祁曜的神情都分外晦暗。

    顾远倍感无趣,扭过头打算继续睡,祁曜却是在这时候开了口:“还记得过了几天吗?”

    顾远沉默了片刻,问道:“几天?”

    祁曜便扯了扯嘴角:“……按理说一周前你已经该能好好走动了,可是你一点恢复的样子都没有,霍西川急得要把我的实验室给拆了。”

    “……哦。”

    祁曜又说:“他可真有力气啊,西南那边的莽汉真的是从不按理出牌,李疾铭那家伙和他抢那批货抢得要死要活,抓不住把柄,我都知道他那边天天有警察找茬,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能应付完了过来一天一天守着你。”

    顾远疲惫地闭上眼睛,说:“可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这对于顾远来说只是很普通的话,可祁曜竟然奇异地沉默了下来。

    漫长的沉默过后,顾远听到祁曜带着几分淡漠的声音,那一点也不像他印象中的祁曜。

    祁曜说:“对啊,你是白越,你永远跟别人没有关系。”

    祁曜又说:“我有时候错觉你变了很多,有时候又觉得你还是那个白越。”

    “……我当然不是那个白越。”顾远低声说。

    “哪里不是呢?”寂静中有打火机的声音,而后便是脚步声慢慢往阳台那边渐收,“当时你也是这样。”

    顾远睁开眼睛,阳台那边身材修长的青年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色,半张脸隐没在夜幕将至的晦暗里,手指上夹着一根烟,“当时也是那个房间,你被霍西川折腾得狠了——”

    “你被霍西川折腾得狠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我来的时候你抬起眼睛,好像在看我,又好像没看我。我不爱冷场,同你打招呼,我想我够亲切了,你却一声都不愿回我。半晌后,你才说出我认识你以来的第一句话,”这时祁曜压低了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刚才那人怎么少了根手指?’

    “我觉得你在明知故问,便没什么耐心,我说‘因为他听信了你的鬼话,把你放了出去’,那是霍西川的得力下属,原来枪法极好,可因为这一件事,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开枪,你一声叹息也没留,语气甚至有些惬意,你就说了一声‘这样的啊’,又撇过头去出神。

    “霍西川这边的人我不熟,可我也知道,他是被你拉着几天讲故事被你打动了,才冒着天大的险,相信你只是想冒头看看。我觉得你和我想的不一样,可你是霍西川心尖尖上的人,我能说什么?我什么也不能说。我给你上药,地方挺尴尬,你也没点表情,倒是擦到了伤口你才忍不住发出一点声音,又立刻咬着嘴唇不说话。我多嘴,说,‘你不和霍西川对着干,他也不至于这样’,其实我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我感觉你根本不会在乎。

    “后来你就抬起眼睛看我,我见过俊男美女不少,也知道你长得好,却没想到你盯着人的时候……那么特别。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特别亮,你的眼睛很好看,又有点冷,你开始看我,你说‘你不是医生’。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你说我手上的茧的位置,用针的手法,打开仪器的习惯,样样都是我没注意过的,也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可你只见了我几面而已。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很亮,你当时其实身体不太好,苍白得像门外的路灯,可那时候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你伸出一根手指,手上筋骨分明,青色血管隐隐约约,你看上去很疲倦,眼神却又清又亮,我觉得我好像什么都被你看穿,竟然对你这个病人有些害怕。

    “‘你不是医生,你是药剂师,’你说,‘人人都觉得你们家洗白了,可是你还在同霍西川合作,研究某种……精神类药物,是吗?’那是我第一次正眼看你,你也在看着我,神情特别平静,没有一点害怕。我们对峙了很久,终于是我先开口了,我说‘怎么不猜我研究的是毒品’?你态度也还是很冷静,我以为你又要从我熟悉的门类开始分析,可是你说,因为霍西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说不出出话,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总归还是平静了一点,我说‘你既然那么聪明,那你知道霍西川为什么要让我来当你的医生吗?’你似笑非笑,说‘方便控制我?’

    你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可是你还是不知道,霍西川从不需要这样的控制,他想要就要自己得到,不想要就自己摧毁,没有依赖任何第三者的选择。霍西川从来没说过为什么是我,可是我知道,别人只要知道你的事情、他对你的态度,就一定能明白你是他的弱点,霍西川可能不怕有弱点,但你毕竟是他珍贵的东西。他不舍得你放在任何一个别的人面前,他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不希望任何人暴露你的踪迹,他把你放心尖上,不允许任何风吹草动来惊扰你,如此而已。

    你于是又笑了,你的眼睛很亮,也很清,可是你眼睛里没有半点感情,你说,‘可是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祁曜恶狠狠掐灭了烟,回身看着顾远说:“你看,你永远都是这样,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管是被你利用过的,还是爱你的,你从来不在乎霍西川、或者其他的人怎么样,你看你的书,想你的事情就够了。”

    顾远还在想刚才祁曜说的关于白越的事情,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想,这个时候除了不在乎,又还能怎么样呢?

    祁曜说:“你冷漠无情,孤僻高傲,但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白越。霍西川从没有对谁那么在乎过,也从没有对谁那么用心过,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犯错,却屡屡在你身上失控。”

    祁曜逼近他,提起他的领子,顾远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只隐约觉得手上的针口隐隐作痛。

    祁曜却看着他的眼睛,说:“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你,你不应该这样一直伤害他。”

    顾远就笑:“说得好像他没有伤害我一样。”

    顾远那天第一次见祁曜那么生气,不过他的生气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毕竟顾远现在还好好的。

    现在的顾远能清晰感觉出自己体能的衰退,他自己也不记得卧床了多少天,只知道因为在室内久不见阳光,他的皮肤好像褪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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