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蠹 作者:贺喜

    特别一点,但这也没有。

    谁知道他顿了一顿,又道:“当时我们搬了张桌子,四个人就在这儿摆了一桌麻将呢。”

    “你有病啊?”谁会在屋顶上打麻将,我一下就知道他是在满嘴跑火车了,可我讨厌他用这个来开玩笑,心里甚是不爽。

    齐金明也不乐意了:“我看你才有病吧,我没事儿带那些傻|逼上来干什么?莫名其妙。”语罢他猛然起身,扬起一脚踢飞一块瓦片,几大步跃到另一家房顶上去了。

    我很生气,一下子恶从胆边生,看见旁边的牌楼就往上爬。这个牌楼是现代修的,比较矮小,再加上屋顶又高,没费多大劲我就窜了上去。等到齐金明发现我在搞危险动作时,我早就爬到了明楼正脊上,高高立着,上边风大,我几乎站不住,摇摇欲坠。齐金明有点慌了,匆忙又飞奔回来,站在牌楼旁的屋顶上说:“辜舟!你又发什么神经!赶紧给我下来!”

    我很难过,又不乏愤怒,于是发出了人类历史上千百万人曾经问出口的那句经典名言。

    “齐金明,你到底爱不爱我?!”说到这里,我心觉没什么威慑力,于是又补一句,“你不回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齐金明一直在下面做着一个双手张开的动作,试图在我掉下去时将我接住。听见这句话后,他的双手慢慢垂下,他仰头看我,脸上是一种复杂的神色。他想笑,就像平常一样耍贱,却又多了一些悲伤和不解。他摇了几下脑袋,好像在感叹烂泥扶不上墙,接着他说:“我当然爱你,不比你爱我少。”

    我对他喊道:“不可能!”我自问情深,他不能胜我一筹。

    他又冲我展开了双臂,这次是语气犹如命令:“少爷,下来。”

    我低着腰冲他喊:“你骗我!我真的跳了!”

    他妥协道:“我真的,真的爱你,我不骗你,你只是现在不知道,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简直成了自言自语,为了听得更清楚,我在牌楼正脊上跪了下来:“那我什么时候会知道?”

    他冲我喊道:“我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儿!”

    “为什么?!”我问。

    他说:“因为真到了那天,不是我死就是你死,不都说人只有到死的那天,才知道真正爱自己的人是谁吗?”

    我早已经眼泪滚滚,但还是要骂他:“去你妈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要骗我就行!”

    齐金明很冷静地说:“我喜欢撒谎,但这次不是骗你,你没有让我骗的价值,赶紧下来吧。”说完他又一次作势要接住我。

    我说:“不行!”

    他表情有些恼怒,给我一种我再不下去,他就要一拳打断牌楼柱子让我掉下去摔死的错觉。他纵然生气,但还是很耐心地问我:“为什么?我真的没有骗你。不然我答应你,我以后不和那些人来往了,你看,我和白润麒早就断了;蓝田长大了,现在在西安独当一面,不再和我一起了;还有辜松年,我tamade发誓我现在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是看中了他的钱,他还对我爱答不理的!我他妈真被你们这些姓辜的傻_逼气死了!”

    我很是惊奇,没想到诈出了他这么多实话,但也有可能是他急中生智,为了骗我下去当场编的,以后还需要慢慢考察。不过他有这份心,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就行,于是我也终于亮出底牌:“这儿太高了,我脚软了!下不去!你赶紧上来接我!”

    齐金明烦不胜烦:“给我蹲那儿别动!”说完便爬上牌楼来。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我和齐金明在北京一直呆了下来。春天我们一起去北海划船,游览故宫,看宫里的鹿和猫。我喜欢叫齐金明给我拍照,但他拍照技术很烂,所有照片里的我看起来都像一米三的二傻子;我拍他倒是很帅,肩宽腿长,可惜永远只穿一套衣服,难免少些乐趣。

    夏天我们白天不出门,在家里吹风扇躺一天,晚上则去银锭桥附近的酒吧喝一晚上,听兴许一辈子也出不了名的民谣歌手唱歌。要是想吹吹风了,我们就一人拎一瓶啤酒,沿着湖岸走几圈,后三海自古是游乐消夏的好去处,现在是个夜不收的天堂,就算到了半夜,行人也绝不算少。我已经没什么北京口音了,对这片路快失去记忆,齐金明不爱玩,对这块也不熟,我们手挎手到处玩,看什么都很新鲜,就像是一对很普通的外地情侣游客。我们夜游什刹海看荷花的时候,还被一个摄影师拍了下来,他说自己在搞一个摄影系列,专拍情侣,主题叫爱神之手,准备拿去国外参赛。他生拉活扯叫我关注他的公众号,说这张照片一定会得奖的,关注了就可以获得他的一手消息云云。后来我关注了他,丫没事儿就找我给他点赞,差点没让他给烦死。

    到了秋天的时候,树叶黄,宫墙红,寒风渐起,四九城的风景变得伤感。酒吧里的北漂民谣歌手要回家了,开了几场告别演唱会,我和齐金明去听了几次,也没听出什么名堂来,还他妈越听越想哭。后来我们也不太出门了,每天坐在屋顶上伸长了腿看风景。秋风卷过的时候,我们放眼望去,近处是人间烟火,枫海翻波,远处则是后三海,湖水吹皱,唯留爱痕。

    有一天我们又在屋顶上远望。我抱着膝盖坐着,嘴里哼着小曲,两只脚脚跟并拢,脚尖不停相碰,一下一下打着拍子;齐金明则半躺在瓦片上,拿手肘撑着身体,长腿半屈,眼神逡巡,随意而沧桑。

    他可能不知今夕何夕,但我一天天数着日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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