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风皆海棠 作者:见字不如面

    。

    沈昀棠本以为被徐皆撵出来,这件事便算是落了帷幕。

    可他没想到,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他突然接到了徐皆的经纪人吕梁的电话。

    沈昀棠与吕梁并不算陌生,七年前,就是吕梁在乌鲁木齐到上海的列车上,向沈昀棠发出来摩森的邀请。再后来,也是他请求沈昀棠离开。

    沈昀棠有必须要走的理由,但那理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徐皆喜欢他。

    他还记得,那个男人望着他的眼神,就如同撞破了一场无耻的偷盗。

    “你应该知道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徐皆他在美国长大的,他对这种事几乎没有概念可言。我跟他认识几年了,对他还是很了解,他这个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跟谁都是几天新鲜劲儿就过去了。”

    沈昀棠那时没有应声,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觉得吕梁口中的徐皆,并不是他认识的徐皆。

    “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也没有做艺人的意愿。勉强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练习生那点补助。但这也只能养活你自己,可据我所知,你现在怕是不只要养活你自己了吧。”吕梁见沈昀棠不为所动,话也说的越来越难听:“你家的那堆事我也有所耳闻了。沈昀棠,这样的一个你,就没必要拉徐皆下水了吧。”

    “你会毁了他的。”

    最后,他提出可以支付沈昀棠一笔钱。沈昀棠当时确实很难,但他不能接受吕梁这样的好意。

    他知道,即便他离开徐皆,也是为了他的前途考虑。

    他不能拿吕梁的钱,他不能那样对徐皆。他不能让那个人对自己的一腔衷情,顷刻间化作笑谈。

    如吕梁所愿,沈昀棠离开了徐皆。

    他没有接受吕梁的施舍,相反,他们之间有过君子协议。

    他不能告诉别人他曾和徐皆在一起,他也不能再去找他。

    徐皆是沈昀棠的初恋,虽然短暂地犹如昙花一现,但他们算是两情相悦过。

    就是这么来之不易的情感,仿佛天上掉下的馅饼。

    沈昀棠唯一的一场爱情,就是与这样一个不能提起、又远在天边的人,虚虚实实地相爱了一场。

    命运再一次掐灭了最后一束光,他的世界依旧暗无天日。

    七年之后,沈昀棠再次接到吕梁的电话,只觉得当年那个屈辱的自己又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他单单薄薄、凄凄惨惨。就连爱与不爱,都不能自己定夺。

    他几乎在吕梁报了姓名之后,就不假思索地冷淡开口:“吕先生,七年来我一直信守我们之间的诺言。不是我要去缠着徐皆,相信情况你也清楚,请你去劝劝他。”

    沈昀棠可以被徐皆羞辱,但他不能让吕梁把七年前的事翻出来,再羞辱他一番。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阵,语调倒是出奇温和。

    “我打电话来不是和你说这个。沈先生,七年前的事确实是我有些莽撞。但现在情况和当年不同,如今的徐皆也不是当年的徐皆了。我虽然是他的经纪人,但他的事也不是桩桩件件我都可以越俎代庖的。”

    “所以呢?”沈昀棠不禁攒眉:“您今天打这通电话来,是为了七年前的事来道歉?”

    吕梁沉默了稍许,似乎对于接下来要说的事,不知要如何启齿。

    最后,他说:“是徐皆让我打给你,他在西郊陵园,要你去接他。”

    其实徐皆的原话是:“沈昀棠不是要做我的狗吗?叫我的狗过来接我。我陪爷爷喝了点酒,不能开车。”

    吕梁自然不可能跟沈昀棠如实复述他这一段话了。

    但吕梁心里明白,徐皆的狗有很多,想做徐皆的狗的人更多。

    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沈昀棠?

    沈昀棠也明白,他觉得这是徐皆对他的松口。

    他心中不禁一暖。

    他们在一起时,沈昀棠的若即若离有时也会让徐皆生气。可他就算是生气,也只会生一小会儿。只要沈昀棠反应过来跟他服个软,他就立马雨过天晴。

    就是那样的徐皆,让沈昀棠觉得,他甚是爱他。

    “告诉我地址吧,是西郊哪里?”沈昀棠几乎是没做思考,就同意了吕梁的请求。

    “那个地方有些特别,恐怕你还得先来摩森一趟。我的秘书会给你安排一辆车,那辆车上有陵园的出入证。”

    听起来甚是复杂,但沈昀棠不做他想,唯有徐皆。

    他想要见到他,仅此而已。

    他采纳了吕梁的建议,先去摩森取了徐皆的车。只是他没想到,那辆车是一辆“红旗”世纪星。

    沈昀棠当然知道,这肯定不会是徐皆唯一的座驾。他只是惊诧,徐皆为什么会有辆停产了多年的老式国产车。

    他就带着这个疑问上路,开着这辆老式“红旗”车,按照吕梁发来的位置,赶到了他所指的那个隐蔽的西郊陵园。

    那不是一座开放式的陵园,四处还有军队把守,入口处还有解放军站岗执勤。

    好在沈昀棠开的车很是显眼,军人也只是做了简单的询问与登记。简单攀谈几句,沈昀棠方知此处却不一般。

    沈昀棠将车停在陵园外,步行入园。

    路过排排石碑,他举目望去,不禁喟叹。

    如此肃穆庄严之地,葬的无一不是国之梁脊。

    沈昀棠远远就望见孑然而立的徐皆,他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独自静立在一座墓碑前,高大的背影显得肃穆沉寂。

    沈昀棠注视了他半晌,方才轻轻走向他。

    他目光先是落在地上喝了半瓶的白酒,一路再到墓碑上篆刻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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