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四十九 作者:寒山调

    霜降憋了又憋,到底没憋住,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好。”

    眼眶上忽然贴了一层干燥温暖,霜降受惊一睁眼,忽然明白那是李疏衍的手。

    青年的手指修长,掌心微微有些烫,指尖却显凉。霜降下意识想伸手去拉开李疏衍的手,刚刚触到他的手背,却忽然放弃了,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安静躺了一会,困意便涌了上来。

    迷迷糊糊间他低声唤他:“李疏衍。”

    “嗯?”

    说点什么呢?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他。

    朦胧里他在情绪的角落拾回那么一点年少时的孩子气,坚持道:“我年龄比你大。”

    他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太轻了,仿佛并未存在过。

    而后他的意识就无法控制地坠进了温柔的黑暗里。

    第17章 窥见风霜五百年

    三个月后。

    “铛!”

    “四!”龙吟沉声说,等霜降跳到挺远的地方才挽了个剑花,“左边。”

    剑风尖锐地刺破空气,霜降身子往后一仰,几缕发丝被剑气割断,手中铁刀往上扬,和龙吟的剑重重磕在一起。霜降往下蹲卸力,而后抽身往左边跳,稳稳落在另一个梅花桩上。

    “五。”龙吟回剑,刹那逼近霜降身边,“注意!”

    霜降全身紧绷,又是铛的一声响,铁器嗡鸣不止,霜降与龙吟一个擦身掠到他身后,喘着粗气紧紧盯着他,汗都来不及擦。

    这是霜降自己提出来的练习,在勉勉强强接过沈冬在十招之后,霜降提议让师兄们好好“打磨打磨”他——今天轮到龙吟。

    梅花桩下面观战的白初一问沈冬在:“老二有消息没有?”

    “谁管他,死在赌场里最好。”沈冬在一声冷笑。

    “九!右边!”

    “铛!”

    “你明明有那东西,”白初一向着沈冬在不离身的玉佩努努嘴,“却从来都不联系他,光等他联系你,什么道理?”

    沈冬在摩挲着白色的红心玉佩。这是谢千秋当年和老六一起做出来的,玉佩本身就十分珍贵,其中存了一部分谢千秋的灵体,可以和他本人联系,用一点少一点,用没就没……谢千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不舍得。

    沈冬在转移了话题:“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赤霞峰的女弟子们望眼欲穿。”

    “铛!”

    “嗡——”

    “十五!收气,把刀拿稳!”

    白初一叹息:“唉,大师兄传信回来说他从南禺出来,去苍原雪域找冰蛟筋修琴了……冰蛟那玩意又不好找,归期自然不定。你说他回来一趟多好,带上我啊,我能帮他多少忙啊。”

    沈冬在觉得赤霞峰的女弟子望眼欲穿,身边这人已经在散发闺怨的气息,五十步笑百步地心想:出息。

    “二十一!”

    “铛——哐!”

    铁刀脱手而出,砸在梅花桩上,而后咣当落地。霜降向后一晃,轻飘飘下了梅花桩,抬脸道:“谢谢五师兄。”

    龙吟收剑,仍旧面无表情,毫不客气说:“动作太慢了。”

    越熟悉的人越容易被他怼,霜降这么久也习惯了,把刀捡起来一笑,并不答话——免得再被怼。

    一片树叶轻盈飘落,绕着霜降转了一圈,扶桑的声音传出:“小乌鸦,鸣鸿刀现世,就在云城,各路人马都在往云城聚集,九重山也准备分一杯羹,宿神峰有一个名额,你去不去?”

    霜降茫然问:“去干嘛?”

    “鸣鸿是天下最好的刀之一,你一个刀修,不去抢一下?”扶桑奇道。

    缺乏常识的霜降:“……”

    他几个月前把鸣鸿放走是造什么孽!

    “我去。”霜降说。

    “行,那你去争鸣峰集合吧。”扶桑说,“他们已经打算出发了。”

    “啊?可我还没——”

    白初一捏一个他自制的净决,从灵泉引来的水凭空倾倒,把霜降从头到脚浇了个透。霜降一句话没说完,猛然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呛了一口水,刚抹了抹脸,白初一又一个自制手决捏出来,不知哪来的热风粗暴地把霜降吹干了。

    “我——”霜降挣扎着吐出一个字,白初一拍拍手飞快往霜降后衣领贴了一道符:“行了,澡也洗完了,师兄送你一程,千万别耽误了行程。”

    霜降刚感到不妙,一柄飞剑“嗖”一声从天际而来,精准地穿了霜降的后衣领,眨眼已经把人带飞了,化作往争鸣峰去的一道光。

    白初一不会御剑,但这小子捯饬出来一种定向的飞剑,在剑上刻一个阵法就成,可惜飞行体验向来不怎么好。扶桑听着一声迅速被扯远的惨叫,沉默了一阵子,对白初一说:“小乌鸦回来肯定要揍你的。”

    白初一开心地露出白牙:“这不是还没揍我嘛。”

    扶桑心怀敬佩地想:好一个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霜降惨叫着被飞剑带着直直戳进地里,头昏脑涨爬起来,看见面前站着个姑娘。姑娘十五六岁,懒散散地嚼着一根草,对霜降的出场造型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掀了掀眼皮:“宿神峰的?”

    “是。”霜降爬起来拍拍衣服,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把他三师兄扔下山一次。这样想着他抬起头,愣了愣:“师姐?”

    这姑娘他见过,在山市开的那天。

    姑娘微微睁开眼:“唔,是你。”她和那天没什么不同,只身后背了一把长刀,长刀的刀鞘是漆黑的,刀柄也漆黑,看上去不知为何,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姑娘慢吞吞说:“我姓郑,郑以桐,争鸣峰的。”

    “我叫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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