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右带刀 作者:任池

    的杀过人?”

    “废话。”

    “杀人是什么感觉?”

    “杀人的时候不需要感觉。”

    不用看就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应是面无表情的。花岛终于搓好一个小雪团,寻了两片叶子作耳朵,捧在手心。

    一大早就讨论杀人的问题顺道还被小屁孩点名批评多少让韩径夜感到一丝郁闷,便悻悻然道:“回来吧,司徒先生等你很久了。”

    “来了来了。”花岛跑上台阶,把雪团递给韩径夜:“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

    “雪兔啊。”

    哪里像兔子......他倒是认真瞧了一会儿。

    “以前我常玩的。可惜今天没找到作眼睛的材料,只好将就一下。”

    韩径夜端着那只四不像的雪兔,没有第一时间扔掉就已经令花岛十分知足。于是越过门槛,大呼“司徒叔我来啦——!”接着便跑没了影。

    他不知道,韩径夜把它放在居室窗台的积雪中,实际上保存了挺久。

    当北方积雪慢慢消融的时候,潮口海面正火炮连天。

    硝烟遮天蔽日,哪怕在白昼,也如同黑夜。

    东海水师提督卢肃秋的长刀上血迹斑驳,扬手将一名北国士兵推入水中,但这军舰上数以百计的北国士兵又该如何应对?大贺朝水师已弹尽粮绝。

    他跪下,面朝西方皇城所在,深深叩首。

    “臣,无能。”

    随着一声巨响,军舰在纷洒的水花中分崩离析。

    /

    “第一第二炮台相继失守,北国军队已在南岸登陆,现在能起到防守作用的,就只有原本作为副火力的第五炮台了......”耀王手持战报,已经颤抖。

    皇城,太和殿。

    层层金帘笼罩中的太后只平静一句:“能抵的住吗?”

    耀王道:“抵不住。”

    那里边,传来珠弦绷断的声音。

    “大贺朝水师可是东洋第一,怎么会抵不住?去年不是把他们全部打退了吗?”皇帝拍案:“立即从你那里调兵过去支援。”

    “沛儿,你坐下。”太后命令道。

    “眼下我会调兵去言河镇,先拦他一把。京城以外还有安定侯把守,只好能拖多久是多久。”耀王对着地图沉思。

    曾经的大贺王朝版图如展翅腾飞的大鹏,如今伪燕国建立,东北角折断,这只鸟再也飞不起来。

    太后幽深的目光便落在那一角上:“伪燕与北国相接,半岛湾距潮口不远,若是它能替我们挡那么一下......”

    “伪燕出兵那当然好,可谁不知道它与北国穿同一条裤子?我们手中没有谈判的筹码。”

    沉默许久,太后一只手拨开金帘,竟站了起来。她如同一朵凋零的枯花在风中摇摇欲坠,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一丝光亮。她说:“有。”

    还有筹码。

    最后的筹码。

    “伪燕那群人,身体里流的是我们大贺的血;他们宣称独立的土地,是我们祖先一刀一马共同打下来的!只要还晓得一点忠义,还记得‘武士’何谓,他们就不能投靠北蛮,做亡我国、灭我种之事!”

    话音落,殿内是长久的寂静。

    耀王将战报收进怀中,望着窗外的雪一声轻叹。

    “......臣将尽快安排青灯卫前往伪燕谈判。”

    “就让韩侯爷的儿子去吧。”

    “径夜哥哥?”皇帝听到熟悉的人,不免一怔。

    “他是你的下臣。”太后投去一瞥:“也是我们留在伪燕国前一枚最有力的棋子。”

    /

    “卖报喽,卖报喽——!北国军队潮口登陆!卢提督沉舰自杀——!”

    报童并不清楚这些消息意味着什么,他所在意的是卖出一份报纸获得的两枚铜板。

    每逢有事发生,吴岭南都会出现。

    这次,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和泽火车站。

    花岛穿一身朴素便装,与灰毡帽、长风衣、棕皮箱的吴岭南坐在候车室磕瓜子。

    “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

    “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男人摘下毡帽:“这回以后,距我下次找你可能要过好长时间。这段时间应该也是青灯卫最动荡的日子,你一定要注意......”

    “等会儿。”花岛打断他:“你要去干什么?”

    吴岭南微笑:“回家。”

    “回家?回家好哇,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所以说吴老师成亲了没?有孩子吗?”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是来提醒你注意安全。”

    “我还需要注意安全吗?”花岛吐出壳儿,洒脱利落,显然没把对方的话语放在心上。

    “认真听着!”

    吴岭南打掉他手中的瓜子,忽紧紧抓住肩膀,把他吓了一大跳。

    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带血:“东海水师全军覆没,北国军登陆,炮火已经打到朝天京门口了!快要亡国了啊!”

    亡国。

    这个字眼太过沉重,令花岛一时无法把握。哆嗦了唇,颤出一句:“不会吧——”

    “如何不会?你了解北国军队所用的武器吗?”吴岭南抓起报纸:“他们用滑弹枪、用大炮。而大贺呢?用的是刀。我们落后于别人数十年,刀在火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花岛不明白。他所了解的大贺朝,武士视刀为生命。流派众多,道馆林立,倘若否定了刀的价值,那些武士的生命似乎也变成了一场徒劳。

    男人从手提箱里取出一只小盒,递给他:“这个留给你。”

    “这是什么?”

    “手|枪。”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陌生的机械,很沉重。

    花岛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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