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长鸣,鼓声震天,响亮的声音在圣庙的广场上回荡。

    “吉时已到!”身穿红色礼服的于八尺说完后,方运率领众官开始祭天。

    经过繁琐的祭天流程之后,方运起身。

    随后圣庙轻轻一震,形成无形的力量向城南翻涌,深入地下,消解冻土。

    突然,官员队伍里传来一阵骚动。

    主簿申洺突然大喝一声:“快来人擒下这头妖狐!此时是祭天大礼,竟然有妖狐闯入,实乃悖逆上苍!快来人,把这头妖狐就地扑杀,向天告罪!”

    在场的官吏和衙役扭头寻找,发现一只可爱的白色狐狸蹲在广场边缘。

    众人都愣住,因为人人都知道方运有一只小狐狸,而且许多人都认识可爱的奴奴。

    奴奴原本见前面人多,没敢上前,乖巧地蹲在广场边缘等待方运,可没想到突然迎来主簿申洺的呵斥。

    奴奴又怕又怒,后退半步,望着申洺,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与此同时,不知圣庙力量余韵还是为何,天空突然乌云笼罩,云中生雷,遮天三万里。

    敖煌瞪着眼睛张着大嘴,傻傻地仰头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了疑惑,身为一头呼风唤雨的龙族竟然看不懂这天气变化。

    在看到奴奴出现的一刹那,方运眼中闪过一抹仿佛能冻结天地的寒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又迅速恢复,随后望着申洺,神色极冷。

    申洺却轻咦一声,随后望向方运,道:“方大人,您家的小狐狸怎么跑到祭天仪式上来了?不是我说您,无关人等破坏祭天仪式,不仅是让全县的收成减产。更是破坏大礼,让上天震怒啊!您看,天上突然生出乌云,这就是上苍震怒的证据。按照大礼,但凡乱闯祭天大礼者,理当宰杀如三牲献上,平息天怒。下官恳请方虚圣,为了宁安县百姓,为了人族大礼,请献祭小狐狸!”

    “呀呀!”奴奴全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惊恐。

    方运望着主簿申洺,右拳捏得咯咯作响。

    所有官员已经猜出来,是有人故意给方运下套。

    大多数官员沉默不语,但少数人却无比兴奋。

    “方大人,您身为宁安县令、人族虚圣,理当以身作则。您若力保小狐狸,恐怕会被剥夺文位。驱逐出人族啊!”

    “小小狐狸竟然乱闯祭天大礼,这是对众圣不敬,是对天地不敬!莫非,这狐狸是妖族派来破坏人族大计的?”

    “方虚圣。您可不能为了一只狐狸牺牲前途啊。”县丞陶定年终于开口。

    于八尺怒道:“无耻!是谁?是谁把无辜的小狐狸骗到祭天大礼上?我就不信它会无缘无故进来!”

    方运一愣,随后面色剧变,猛地一握官印,轻轻一眨眼。就见他的双目闪过无数影像,最后仿佛神游九天,从高空俯视整座宁安城。

    此刻方运眼中宁安城如同一个圆桌那么大。他再度眨眼,宁安城迅速变大,很快在县文院的东门看到杨玉环等人。

    就在此时,一个卫兵匆匆前来,大声道:“不好了!县令大人家的两个女人突然闯入县文院,据说是想破坏祭天大礼!”

    “荒唐!”申洺猛地大喊一声,眼中却闪过得意之色。

    “什么?”于八尺等几个投靠方运的人失声惊叫。

    许多人听后脸上浮现不忍之色。

    “这下可不好办了。”县丞陶定年手抚胡须,低着头,看上去忧心忡忡。

    申洺却突然一拍额头,道:“哎呦,祭天大礼最忌讳非读书人前来,若是闯入祭天大礼,会如何判罚呢?”

    “自然是死罪!”申洺身边的一个小吏道。

    申洺突然一笑,道:“你看我这老糊涂,竟然把这事忘了!对对对,违大礼者,杀无赦!连堂堂雷家都被降下三礼之火,两个妇道人家和一只狐狸怎能幸免!”

    与此同时,县文院侧门突然响起一个舌绽春雷的声音。

    “何人为祸祭天大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方运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面色更差,并转头向说话的人望去,但是,他的手仍然握着官印,双目不断有影像闪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宁安县地位最高之人,转运司司正耿戈!

    那日耿戈被龙马踢晕之后,再也没露面,这还是在那之后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

    包括方运在内,所有人都向这位年过七十但身体硬朗的老翰林,而且都是瞄着他的额头。

    那里除了皱纹什么没有。

    耿戈纵然再有城府,被如此多的人看向额头,脸上也闪过一抹怒色。

    申洺急忙快步迎上去,边走边道:“下官见过耿大人!您可算来了,听说不仅是一只小狐狸来了,方家的两个女人也闯了进来,简直视祭天与礼法如无物!县令大人又迟迟不发话,看来只能由您主持公道了。”

    耿戈立刻道:“我方才已经用官印巡视,发现东门口竟然有两个女子和妖蛮!不过两人既然是方虚圣的家眷,不得动粗,马上请过来!”

    “是!属下亲自去‘请’!”申洺说到“请”字的时候刻意咬重音,然后扭头看了方运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快速往东门方向走,并召集差役。

    耿戈冷冷地望着方运,道:“方县令,祭天大礼无比重要,不仅关乎宁安县一年的收成,也关乎人族的体面,你竟然任由家眷乱闯,简直有辱斯文!待今天的事了,我必当联合同僚上书礼殿,参你一个‘治家无方’,将你的教化一科定为丁等!连区区一家都无法约束,如何能教化一县,如何教化人族!”

    方运手握官印,似乎不便说话,反应慢了一些,正要说话,敖煌勃然大怒,猛地冲向耿戈,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吼。

    耿戈终究只是文官,吓得后退三步,面色惨变,差点口吐唇枪舌剑。

    敖煌怒道:“你没被龙马踢够?狗官!左相的狗奴才!方方面面斗不过方运,无能也就罢了,竟然还使用阴招,针对他的女人,甚至连只小狐狸都不放过!你们这些畜生,你们亲爹是妖蛮吧!”

    耿戈气得七窍生烟,那句“亲爹是妖蛮”在人族是最极端的侮辱,用通俗的话说,就是骂他娘被妖蛮玷污了。当年曾经有人因为这句话杀了人,最后当地县令判了一个过失shā're:n,只关了五年就放出来,可见这种辱骂有多严重。

    至于有翰林在朝堂上如此开骂被革职并永不录用的事更是人尽皆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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