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相里先生是决定雷述山为第一,还是墨杉更优?”为首的刑殿大儒问。

    那刑殿翰林道:“既不是雷述山,也不是墨杉。”

    “什么?”雷述山失声惊叫,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刑殿翰林。

    墨杉也愣住了,疑惑不解。

    “不可能!”

    “怎会如此!”

    无论是雷家人还是墨家人全都如同开锅的沸水,而旁听的刑殿众人也不明所以。

    “相里先生是如何说的?你不可漏掉一字。”

    刑殿翰林答道:“相里阁老说:‘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交由刑殿判决便是,老夫不去也罢。’随后,学生细问为何,相里阁老很不满意地说道:‘让那两个争名夺利的小子滚出仲裁庭,去好好学学方虚圣的木鼓弹花机和图纸绘制!对了,还要学习新式轧花机!’。属下又找了工殿和其他刑殿之人了解,这才知道,方虚圣早在多日前研究出了效率提高三倍的新式轧花机,并且又制造了出木鼓弹花机。听工殿人说,箱式弹花弓超越这个时代一百年,但木鼓弹花机超越这个时代三百年!”

    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许多人甚至根本不相信这位刑殿翰林的话。

    什么新式轧花机?什么木鼓弹花机?什么图纸绘制?刑殿翰林说的是人族语言?为什么每个字都听懂,可连到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个雷家老进士大声喊道:“信口雌黄!信口雌黄!区区县令,怎能创造出比工家天才更好的机关!我不信木鼓弹花机超过箱式弹花弓!轧花效率提高三倍?他方运在短短不到一个月内怎能做到!简直把我们当愚夫!”

    在没有人说话的时候,雷家老进士的声音格外大,雷家人都很愤怒,而其他人在这种时候都算是局外人,平静地看着雷家人,都知道雷家人和方运的矛盾。

    那刑殿翰林轻哼一声,道:“此事确凿无异。”

    墨杉突然笑着向雷述山拱手道:“恭喜雷兄成为箱式弹花弓第一人。此次仲裁我主动离开,要为木鼓弹花机第一人祝贺!”说完,墨杉离开仲裁庭。

    墨杉话里暗藏机锋,雷述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变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前些天,雷述山还以为凭借改进翻车可以震慑方运,然后再以箱式弹花弓击溃方运,逼方运彻底放弃工事一科,可谁知道方运不仅同样改进弹花机关。而且还远远超越他。

    现在事态已经明朗,方运在工事方面的天赋恐怕不下于他在医道或兵道的天赋。

    雷述山深吸一口气,向那刑殿翰林一拱手,道:“请问大人,方运的机关革新,是由他主导,抑或只是参与?”

    刑殿翰林道:“无论是新式轧花机还是木鼓弹花机,都是方虚圣自己设计并一步一步指导工家之人打造安装,同时指点其余人的工家技术。”

    雷述山身形一晃。无法相信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事实。

    别说雷述山,就算是机关术更胜一筹的墨杉,都不敢说指导那些老工家之人打造安装,反而经常被老工家之人反对并指点。

    墨家人突然开始低声窃笑。

    “雷述山真是倒霉透了。刚当了一刻钟的箱式弹花弓第一人,就出了更好的木鼓弹花机。哈哈哈……实在太有趣了。”

    “之前我就说过,墨杉可以输给方虚圣,但绝不能输给雷述山。没想到应验了!”

    “雷述山自觉造出箱式弹花弓并引以为傲,可人家工殿阁老看都不来看!什么第一人,一刻第一而已!”

    “这下好了。方虚圣既然打造出更先进的弹花机,谁还去用什么箱式弹花弓!”

    “走走,离开李圣文界,快出去问问何为‘木鼓弹花机’,既然工殿之人已经确定,必然错不了!”

    “同去!还要问问新式的轧花机,今年恐怕是我工家技术井喷之年啊!”

    “方虚圣真是太出人意表了,还有那什么图纸,既然是工家大儒提起,定然不凡!”

    墨家众人欢笑着离开文界。

    雷家人却不知道是走是留,一起看着雷述山。

    三位刑殿阁老已经商量好,就见中间那位阁老道:“若是涉及人族重大革新、影响人族发展进程之重大纷争,由刑殿仲裁庭仲裁,既然工殿阁老认为此案并不重要,那老夫在此宣布,箱式弹花弓之争由工殿自行解决,若不服判决,可到刑殿上诉!退庭!”

    刑殿众人陆续离开。

    雷述山和雷家人站在空旷的仲裁庭中,都在品着别样的凄凉和悲伤。

    “工家之争,暂时落败,但农家之争,我绝不可能输给你!更何况,我已经知道……”雷述山阴沉一笑,离开仲裁庭。

    和那天的情景相似,方运在茶室里喝着茶,弹花工坊内的工家人一起冲进来,带着和上次冲进茶室一样的喜悦。

    “大喜啊!老式的弹花弓一人一天不过弹十几斤,您的木鼓弹花机,六个时辰可弹两百余斤!而且除了送入皮棉其他过程完全不需要人工!”

    “这个进步简直难以置信!”

    方运无比淡定地喝茶,现在所有的机关改进,都是在为将来真正的先进纺织工业做准备,在未来,纺织流程会有变化,不过一切都需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方运才道:“明天开始,一部分人加紧批量打造新式的轧花机和弹花机,另一部分人跟我打造新式纺线机!”

    轧花和弹花之后,就是纺线。

    刘育佩服得五体投地,道:“方虚圣,您真是不给其他殿试进士留活路啊!您连续改进轧花机关、弹花机关和纺线机关,不仅对织造行业有巨大的提升,对机关术影响更大,以后所有的机关恐怕都会有严格的图纸,而且都会根据您定下的标准来绘制!”

    “嗯。等改进纺线机后,就对诸位论功行赏。”方运道。

    刘育笑道:“我们都是给景国出力,都是按照您的指点做事,而且已经拿五倍的酬劳,论功行赏就算了。”

    方运笑、道:“我来宁安县之后,罚严,赏自然要重。三月初一那天,我会根据诸位这些天和以前的功劳,进行一次论功行赏。诸位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方运微笑着扫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工人欢呼雀跃,但那些坊主却神色不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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