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安觉得自己与都亭内的书办衙役之间有巨大的隔阂,但只能怀疑是疑似逆种之子的关系,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没有办法,张经安只能询问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但那些人更是毫无办法。

    张经安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用狗爬似的字体写了一份推脱责任的文书。

    第二天,全城官吏都知道乔知府把张经安叫到知府衙门,大发雷霆,当着众人的面高声斥责,几乎把张经安骂哭。最后逼着张经安在知府衙门写完一份认错的文书,才允许张经安离开。

    张经安无比屈辱地回到都亭,坐在房间里前思后想,隐隐明白,自己把当官想得太简单了,明明自己犯下的错远远小于那个倒霉亲爹,但也不知道那个倒霉亲爹做了什么,乔知府根本没有提及,反倒是把自己当替罪羊。

    又过了一日,张经安不再继续呆在都亭院内混日子,而是带着几个高大的好友开始体察民情。

    除了偶尔听到有人骂逆种,张经安觉得一整天都很顺利,对武德街更加了解,以后还要继续走访,认真完成自己的职责,不让御史找到借口。

    第二天,御史台的御史们竟然再度攻讦张经安,理由是“携狐朋狗友招摇过市,状如净街虎”,乔知府再次下书申饬。

    张经安无比愤怒,但只能主动去乔知府那里,保证不再犯错,上街不带那几个狐朋狗友,改带衙役。

    但是没过几天,御史们又参了他一本,原因是他的友人竟然在武德街仗着他欺行霸市、欺辱妇孺。被告到荆州府衙。

    张经安顿时焦头烂额,枯坐一整天,终于壮士断腕。与那些狐朋狗友彻底划清界限,把他们逐出都亭。

    翌日。南城数百地痞流氓出动,用各种秽物堵塞了武德街的都亭。

    张经安一上午都没法出门。

    当天,不等御史台上奏,乔知府抢先下了第三封申饬文书。

    张经安欲哭无泪,突然意识到,观场虽然不会受伤不用锻炼,但却远远比军中更加难熬。

    张经安急忙求教书办与衙役,但那六个人依旧刻意疏远。终于明白,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当时根本就不应该带那些狐朋狗友来衙门,他们和衙门是天然对立的群体,带了他们,就等于跟衙门的人全面割裂。

    张经安忽然看懂了当时高老头的眼神,当时进都亭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拿出小侯爷的身份。

    而现在,不要说自己一个孩子,哪怕是观场老油条都难以解决。

    张经安不是个容易服输的孩子,意识到错误。就马上改正,为自己制定了一个短期目标,立威。

    抓捕以前的狐朋狗友。是最好的立威方式,但想到南城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张经安便放弃。两个书办和四个衙役也可以当成立威的对象,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御史台和乔知府的态度就是六个人最大的靠山。

    最后,张经安决定拿武德街的商户立威,于是开始走访,很快发现近期的一件与武德街有关的大事。

    一个叫历度的江湖郎中因为医术极差,难以靠看病维持生计。于是走上邪路,充当掮客。作为中间人蒙骗病人,让他们去一些极差的医馆或药堂治病买药。

    此事已经过了好几年。本来没什么,但就在前不久,历度把一个人推荐到一家医馆后,那人被治死了。

    那人虽然没有功名,但在荆州微言书院颇有名气,全书院师生愤慨,声讨历度这个江湖骗子和那家医馆。

    张经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少数人在同时抨击武德街的医馆和历度,大多数人都改为攻讦历度,认为历度罪行最大。而且历度已经被捉拿下狱,准备严惩,那医馆也已经被封。

    张经安了解完整件事情,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划。

    “那个叫历度的的确该千刀万剐,那医馆的大夫也不是东西,不过,只有少数发现,武德街周边有三十多家医馆和药堂,足三成在坑害病人。御史台和知府既然说我尸位素餐,那我就做一些实事,要求武德街所有的医馆药堂展开自净,禁止他们利用江湖郎中诱骗病人,禁止使用效果不明显的药方和假药。”

    张经安前思后想,觉得十分可行,于是一夜没睡觉,写了一份《武德街净医令》,然后不停抄写,在第二天清晨,足足写了一百份。

    张经安顶着黑眼圈把四个衙役叫来,指着桌子上一叠纸,自豪地道:“你们现在就把《净医令》张贴到每一处医馆或药堂门前,然后把剩余的告示贴在各个路口,让全武德街的人知道,我这个新亭长做了天大的好事!”

    四个差役接过那一叠告示,认认真真看了好几遍。

    高老头抬起头,看着张经安问:“亭长大人,您真要张贴这些告示?”

    “自然!”张经安无比自信。

    其他三个衙役看了看张经安,又看向高老头。

    高老头叹了口气,把告示分成四份,自己拿了一份,转身向外走。

    在高老头转身的一刹那,张经安发觉高老头的表情似曾相识,或许是背光的关系,高老头脸上似乎多了一抹阴影。

    四个衙役走后,迟迟没有回来。

    张经安一开始不在意,但等到中午也不见衙役回禀,开始坐立不安。

    吃过午饭,张经安向院子门口走去,想去找那四个衙役。

    没走几步,就听到门外传来喧闹声,就听一个尖嗓门喊道:“那个狗屁新亭长就在里面,走!”

    张经安更加不安,站在原地,就见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十余个身穿华服的少年与青年呼啦啦冲到近处。

    张经安认出其中几个人,有封侯家族的旁系,有当朝高官的侄子,还有致仕阁老的亲戚,甚至还有一位封王家族的人。

    这些人也大都认出张经安,毕竟全楚国只有这么一位逆种侯爷之子。

    一个愤怒的青年快走几步冲到张经安面前,不等张经安有所行动,抡起右臂狠狠打在张经安的脸上,直接把张经安打倒在地。

    张经安趴在地上,头脑嗡嗡直响,左脸火辣辣地疼,仰着头,又委屈又愤怒地看着那高大的青年。

    “逆种的小畜生!当逆贼还不够,竟然还想祸害我们家的产业!老子打死你!”那人说着对着张经安的脸踢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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