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至极!

    殊不知,如今那儒雅温文的皮囊下,装的是一个何等冷淡世事的魂魄。千百世流离,足以将任何人对世的热情都消磨殆尽。何谈世本对人就无比残忍。

    即便记忆有所重合,姜晨,也终究不会如原来至情至性的王遗风那般,为情字而负尽天下。文小月,那仅仅是王遗风一人的感情寄托。

    过了一会儿,又听其自语道,“那女人传消息回来了,恶人谷乱做一团,这等巨变,王遗风倒是沉得住性子,竟还未有他动身回谷的消息,未免太过自大。哼。”

    “如此也好,先端了他的靠山。到时以本将军朝堂权势,岂会惧这小小江湖浮萍。”

    屋顶上,烟仔仔细细查看过这个大堂,没有看到姜晨踪迹。听到此话时,不由冷笑,也不知这个夏子谦知道他口中算计的王遗风现下就在他身边,表情会何等精彩。

    只是,按理此人与谷主一人在朝堂,一人身在江湖,不会有所牵扯。为何这个夏大千会对谷主这般,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无论这王遗风回谷或是不回,都难逃一死。若他回了正来个瓮中捉鳖,若他不回,那就先灭了他的依仗恶人谷。

    总之,一定要他先死。

    夏大千冷笑着将文书拍在桌上,言语间不无咬牙切齿,“至于南诏!哼,给他几分好颜色还嚣张起来了,乌蒙贵那王八蛋,拿了焦冥去研究,这会不认主子了。老子不弄死他老子就不姓夏!”

    一阵诡异的静默。

    屋顶上的烟眉头深皱,夏子谦身为大唐重臣,为何会与五毒长老乌蒙贵有牵扯。

    他敏锐的觉得事有不对,莫非,与五毒教的分裂有关?

    屋内的声音猛然激动起来,“王遗风王遗风!我知道,重点是他我自然知道,你不必这般频繁的提醒我!我自有分寸。”

    他如此这般自言自语,倒像是面前有人相谈一般。在这般晦暗的灯火下,面色渐显狰狞,变得阴暗和可怖。

    “哼!恶人谷混乱,他这谷主也绝难以安生,还有西域那边牵制,没空找我们麻烦!等他回去,早已木已成舟,即便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无力回天。到时浩浩天下,他一介江湖散人,也不成气候。”

    烟更觉奇怪,他又来来回回看了看屋内,没有发现他人踪迹。为何这夏子谦却好似在与谁交谈?

    屋中灯火闪烁,明明灭灭,

    话音未落,耳边乍然传来两个字,“是么?”

    语气极其平淡,好似只是一句陌生人的随口问答。

    但这声音,却是如此令人惊惧。

    夏子谦整个人一僵,循着声音转过头,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来。

    这声音,想必再过几辈子夏子谦都不能忘记。

    王遗风!

    他惊恐的情绪表露的如此明显,以致烟都不必特意观察,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出来。

    倘若是陌生人,他此时该疑惑,该质问,却不该如此惶恐。不过一个声音罢了,竟让他慌张至此,甚是可疑。

    他们见过面。

    “来者何人!”夏子谦四下环顾,未假思索从身边刀架抽出一把长刀护在身前,是很明显的防备姿势,思及王遗风,心中惊惧异常。

    周围明亮之处无人,阴暗之处,则物什难辨,也不知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良久的沉默。

    才听那一如既往平淡的声音,“你认识我?”

    夏子谦心头一激灵,当下果断摇头,“不识?”

    姜晨手中玉笛拨开华丽的帘幔,厅中的布置落入眼底。

    左右放的是金丝楠木雕花椅,前堂所挂是颜真卿字画,左右有越州白瓷,藏物架上倒是放了些书籍,尽是孙子兵法之类。

    环境铺陈确然无比像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将军。

    姜晨想了想,“夏子谦?”

    夏子谦松了口气,才思及如今在系统帮助下已全然改换了样貌,便是死去的亲娘来了,也绝计认不出他来。

    他定定神,冷静道,“是,你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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