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告诉卫羚君说我们只要活着,只要卫羚君自私一点自私对她来说很难吗?

    她冰凉的抚摸上卫羚君,卫羚君一愣,果然抬头复杂道:你说得有道理

    许诺满意于她的识时务,踮起脚亲了她一下。

    卫羚君一惊,打开她嫌弃道:干嘛呢!

    许诺摸摸自己的身体疑惑:我长好了啊,我不是平板了。她总可以用这具身体作为奖赏了吧?还不能亲?

    卫羚君振振有词:但是你满嘴的汤锅味!好意思亲我?你要伸舌头,不得亲我一嘴的汤?!

    许诺思考一下那个味道,心驰神往:听起来浪漫极了呢。

    卫羚君:滚!

    许诺一度以为她会这么和卫羚君厮混下去,占用许小言这个身份,往返与丧尸国度和人类联盟,征伐世界的同时占有她想占有的。

    她却忘了,许诺是个怪物,但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许小言也是个怪物。

    许小言一年前四岁,一年后二十四岁,从今往后不会老去。许小言能够走在丧尸群而不被伤害和注视,不需要进食,几乎没有血液,全身冰冷,依靠晶核活着,以保证没有心跳的冰凉身躯不腐烂和柔软。

    卫羚君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什么都不说,稀松平常的对待,仿佛那就是理所当然。

    但是对待稀松平常,并不代表心里面不曾防备。毕竟她是个未知,卫羚君确实相信许小言,但若是哪一天她醒来之后已经不是许小言了呢?

    或者许小言究竟是什么、代表什么、能够达到什么。

    不可能。卫羚君双交叉成桥,态度抗拒,声音冷冷,头一次,用一种对抗和不满的态度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同伴。

    你还是想一想吧?王一云犹豫一下:我也喜欢那个孩子,但是你知道她代表什么。

    可是我告诉你她的身份,是因为我信任你,不是要你透露给那群白衣服的魔鬼!卫羚君低吼,眼瞳有些焦虑地看向关上房门的卧室许诺正在午睡。

    白衣服的魔鬼们也就是来访的两个实验室研究员,一来就收到了一个空间切割,好容易才被王一云挡下来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对他们的抗拒如此之大。

    卫小姐,你冷静一下。戴眼镜的研究员看看同伴道:我们不会伤害猝不及防一脸冷水。

    卫羚君已经一杯水泼上去了,不知想到了什么目露凶光,仿佛被抢走食物的狮子。

    冷静!王一云赶紧按住她严肃地把她带下座位坐上:我没让你送她过去!

    那你让我怎么样?!卫羚君恼怒地看着她低低快速道:你是不是根本没把小言当做自己人!是啊你为什么那她当自己人她是个小怪物她不是人,所以可以随意拿来划开、加点料、吃掉就最好!

    卫羚君你冷静一下!

    王一云终于暴呵一声按下她怒道:我看小言长大!我那么喜欢孩子这个末世里只有孩子是最纯真的我为什么不喜欢她!什么吃掉杀死的!你究竟在自己激动什么!

    你自己激动什么?

    卫羚君才呼哧呼哧地喘气,倒在椅子上,懊恼地捂住脑袋,摇摇头道:我我她被吓怕了,只要是关于实验室的事,都能轻易地跳动她的痛苦神经。

    抱歉。王一云先和研究员道了歉,看他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无事,才舒了口气冲着瘫坐的卫羚君道:我们不想害她,小言不会有半点、半点危险。

    所以你们想干什么卫羚君虽然冷静一点,还是带着警惕和排斥:先说好,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把她骗出去,把她锁起来做一些暗无天日的狗屁实验我不管是不是为了全人类!你们这些魔鬼!

    不知道卫小姐你为什么会对我们产生这样的偏见另一个研究员斟酌着开口道:我们不会禁锢许小姐的人身自由,只是需要她的配合,我们只想要她的新鲜的血液,绝对保证她安全的药物添加!

    人类的情况已经太危险了,我们的图在一点一点的缩小,本来经过两年的积极配合和各个组织异能精英们可以说是自我牺牲一样的战斗,丧尸危已经有被控制的趋势。

    但是如今却变了,那些丧尸如同忽然有了首脑这是最可怕的情况!

    我们是靠着智慧来和它们进行对抗的啊!丧尸不会痛苦一往无前数量会一直增加,它们的战斗力远远高于我们而人类的优势在于智慧。

    它们像是当年的虎,虎比人强大太多而人类却仍然是霸主就是这个原因可是现在我们高度怀疑它们之出现了智慧而一旦丧尸进化成智慧物种,人类必将被淘汰!

    卫羚君一怔。

    这些她当然知道的明眼人看得出来,最近的丧尸不再散在于街道,一点一点更加像是军队,背后仿佛被不知名的可怖力量所控制。人类确实在危险的边缘挣扎

    她撇过头去:这跟许小言有什么

    你知道的,大有关系啊。研究员叹了口气:许小言可能是丧尸唯一保持人性的物种,她的体内含着抗病毒的基因啊!

    而如果研制出丧尸病毒的抗体一切将迎刃而解。

    眼镜放下他里的帕子,接道:卫小姐她是天神的宝物,她或许是人类的救主。

    这两个人静静地、期许地看向她。

    卫羚君张嘴,又低头。

    刚开始她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时间一长,这哪儿是想不到的呢?

    出于大局似乎一切没有第二种选择,但她毕竟死了一次。

    死了一次的人比较自私,总想着自己要活的更好,连带着自己认准的人也平平安安。

    不管如何,我不同意。她低下头。

    一轮一轮的劝告,卫羚君没有松口,死抱着双眯着眼睛坐在正对卧室的地方,虽然一副假寐姿势,却每根毛发都在散发着战斗的气息。

    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只有向前一步就会被切割成肉串这就是比较麻烦的地方,卫羚君是个杀神,一来真要打起来他们未必是对,二来人类需要她的战斗力否则许小言早被带走了,末世可没那么多人权可讲。

    口干舌燥之下,两个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起身道:今天太叨扰,抱歉打扰了。

    他们走之前留下了那协议单,只要写下名字便宣布开始实验的协议在卫羚君就要抢过去撕碎之前打断了说一句:请不要现在撕碎,留在这里吧。

    我们不会逼迫你,只想请你仔细想想。

    想通了,就签字吧。写下许小言个字而已

    他们疲惫地提起公包,沙哑地留下一句话,坷垃关门离去。

    人类已经流了太多血液。

    人类已经流了太多血液。

    太多人失去,亲人朋友和家园,缺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永失所爱不值一提。她摸着良心说,不是没有比她卫羚君更惨的人存在末世,她在地狱,别人也在地狱,比比等级没有什么意思。

    她大喊说那也不关许小言的事情,她的许小言从没意愿当英雄但其实她心里明白,没有一个可以把自己摘出人类这个群体,就算深通恶绝也没用。

    比她们做出牺牲多的人太多了,卫羚君虽生在地狱,却也知道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她没遇见不代表没有,高尚是永远存在的。

    那些选择奉献和牺牲的人,看见卫羚君的所作所为,大概会很难受。

    那一群人他们热血喷涌离开自己的至亲怒吼为了人类保卫家园而死保卫的是她这样苟且的人。

    卫羚君怔怔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没声没息地打开,午睡的女人揉着眼睛疑惑地走出来,白皙的双脚□□,声音还哑哑的:老大姐姐?

    !卫羚君忽然活过来,呼啦把协议纸扯在身后,心脏发紧,口干舌燥,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醒了?

    醒了啊。许诺闷闷说着,打了个哈欠转身冲着洗间去。

    卫羚君见她确实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这才松了,瘫倒在椅子上。

    许诺一边揉眼睛,一边冲镜子里的自己大大地叹气。

    作为丧尸心脏不会搏动,她却听见自己的胸口砰砰砰砰砰砰以极快的频率交替,砸得她钝痛木然!

    温馨了一年了,一年她平安喜乐疼痛这个感觉重新清晰之后,许诺竟然觉得遥远人啊,说什么刻骨铭心,竟然也能被区区一年给养成习惯。

    许诺把双撑在洗漱台上,僵硬的脸颊紧绷,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唤醒复苏,充斥了整个房间

    镜子里的眼瞳露出黑暗的气息。

    桌上的盖子是打开的!

    她想卫羚君我们竟然还是没能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每一轮世界我们都不遗余力地把对方送进那个地狱。就算这一次你甚至不知道我就是许诺。

    可悲啊。她以为她可以享有这点温度的。

    结果自私者从未改变。

    不要对别人抱有善意,是她贯穿始终的准则。

    卫羚君跌跌撞撞地跑回住所,房门禁闭,她用身体狠狠撞开,心脏发紧,嘶声和含糊的喉咙里似乎含着血液:小言

    然后怔住了。

    熟悉的影子端坐在桌前,打开的窗户划拉地被风吹响,光影细碎。那个女人正用筷子夹起一块炸肉,露出一截白莹莹的皓腕,光影里的侧脸神情似乎冷倦,却同时认真极了。

    卫羚君会要脱口而出许小言个字,却忽然被那截然不同的气质冰冻了一瞬间

    她几乎倒退一步,瞳孔里瞬间闪烁出惊恐,全身颤抖地就要失去神识这个人是谁,已经毫无悬念。

    许诺!她终于出现了。

    是日人类联盟终于还是被大举入侵的丧尸侵袭,基地里全部的异能者几乎全员出动,前线已经血流成河,后方安置点也一片狼藉,死的,跑的,散的,都惊恐地想要寻找出路。

    卫羚君好容易从前面看清那情况,立刻想起了许小言她不可能想着要与什么基地共存亡她只是要带着那个人跑!

    可是撞见的确不是同伴,而是恶魔。

    转过头她已经露出自己的样貌,那皓齿蛾眉冰冻在一层扭曲的恶毒里一言不发,最柔软和漂亮的面庞却似乎五官都流出那些粘雾一样腥臭的恶意来瞬间把她包裹!

    那个几乎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一年的恶魔。

    卫羚君几乎是瞬间从慌张到绝望,霎时后仰着倒退一步,面孔之下都闪现出恐惧的意味。

    许诺轻轻地放下筷子,抬头见她,周身都是冷厉和恶毒的气息。她本以为她会恐惧地扭头就跑,却没想卫羚君震惊过后,竟然是暴怒一样举刀,异能全部涌动在周围:

    你把许小言怎么了!?

    卫羚君一直怕她,却有一个让她压下恐惧不得不向着她举刀的理由愤怒和仇恨是最大的镇痛剂。许诺还记得她对自己究竟私下里怂成了什么样,一直对许小言灌输许诺是九头巨眼头上长蛇的女魔头,吃人肉啖人血的鬼魂自己哆嗦得那叫一个狠。

    她觉得遇见她自己就死定了,竟然这时候却暴怒而坚硬,挥上来的刀和萦绕的异能狂躁地想把她活生生撕碎那双瞳孔几乎已经充血。

    因为许小言。

    许诺愕然一愣,又须臾讽刺地扯开了嘴角,随一挥便治住她的动作。

    笑话你先放弃她的,这时候还找我要什么?

    精神力如海潮一样压迫着卫羚君的神经,挑动她的痛苦,让她不由得瞬间跪倒,却仍然仇恨地看着她,痉挛在地,咬牙切齿嘶吼:

    你把,许小言,

    怎、么、了?!

    许小言许诺张嘴念念这个名字,只觉得心里脓血一样的怒火正在翻腾。

    许小言本来会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普通人,乖乖地在这里被豢养,日落日出,只要安静地待在卫羚君身边的某一个角落,得到安抚她的温度就好卫羚君怎么能选择牺牲她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一次又一次许诺被戳到了逆鳞,温柔的羽毛掩盖下的仇恨于是卷土重来,或许更加恐怖谁叫她竟然第二次要杀她!?

    还是在她以为尘埃落定!她为了和卫羚君之间那个可笑的安然气氛放弃了什么啊!用仇恨做成的人竟然为她放弃了恨意,卫羚君竟然却捏住了她的软弱再一次想要杀她!

    许诺额角的青筋跳动一下,咧嘴笑,声音冷而恶毒,干瘪且划拉人耳膜:

    这世上再没有许小言了。从此只有许诺,放弃了那一丝柔软的温情的许诺。

    她没说完,卫羚君竟然会一拳轰到!

    她一时没有注意躲之不及,那带着能量波动的拳头就从她脸上划破还好卫羚君正被精神压制,只是伤了她的脸颊皮肉。

    许诺偏过头,轻轻嘶一声,压着眼帘看了她一眼,风暴就在这平静里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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