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晓驰被晃得七荤八素,刚发出疑问,一把斧子插在了脑袋旁边,后面连着一根不算粗的绳子。

    唧唧唧唧

    唧唧唧唧

    虫子又开始尖叫,尾巴的晃动变得毫无章法。

    顾萌在下面喊道:跳!

    王晓驰精神一振,扑向了绳子,双臂挂在上面,直溜溜地顺着绳子往下滑。

    绳子另一头,薄晔牢牢地牵着,但毕竟承担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有些支持不住,好在顾萌很快前来支援,跟他一起拉住。

    王晓驰滑到离地面还有两米高的时候,插在尾巴上的斧子在甩动中脱落了,绳子在空中散开,他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虽然很痛,但好在没事。

    王晓驰趴在地上涕泪四流,只觉得死里逃生,特别惊吓,但也是真的刺激!

    薄晔扔了绳子,甩甩手,手心被粗糙的绳面搓出两道深深的印痕。

    毛毛虫似乎是发觉情况不妙,没再拖延,直接将尾巴甩向了机翼,目标十分明确,短短几秒内就挨近了机翼,下一秒就该捅穿了。

    顾萌心底一沉,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被动地接受事实。

    显然,不忌讳灯光的怪兽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可正在这时,怪兽突然发出凄厉的怪叫声,疯狂而又刺耳。

    雪地一阵晃动,毛毛虫带黄斑的背部拱出雪面,疯狂跃动,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一会,整个躯体向其他地方窜去,掀起一阵雪浪后不见踪影。

    雪原上,大雨不停,飞机停靠在原地完好无损。

    顾萌、薄晔、唐止以及王晓驰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直到发现站在机尾的那道颀长身影。

    恩瑾松开握着钢管的手,任银色的管子竖着深插在雪地里,走向了其他人。

    你怎么做到的?薄晔看了眼那根钢管,道,插中了那东西什么地方?

    恩瑾:眼睛。

    你看到他眼睛的位置了?

    唐止问道,有些难以置信,他记得全程怪兽都是埋在雪地里的。

    根据尾巴摆动的弧度,风速,雪地的摩擦力,怪兽的躯干长度看到其他人愈发困惑的目光,恩瑾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说结论,测算出来的。

    啧。众人看看他,异口同声发出感叹,你这个人

    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薄晔总结道:科学打怪,从恩瑾做起。

    一场战斗下来,各个都精疲力尽,大家在附近拾捡掉落的道具,远一点的地方就不准备去查看了,准备明早天晴了再说。

    顾萌收回绳子,一头还系着斧头。

    他将斧头拆下来,看到刃上沾着黑色的粘稠物体,明白是虫子的体|液,便顺手在手袖上蹭掉。

    蹭着蹭着,动作忽地慢了下来。

    他渐渐想起了什么。

    上一场游戏中,他也看到过这样的体|液,当时他用手摸了一把,质感

    顾萌看向衣袖,下意识在上面摸了一把,指尖捻了捻,质感滑腻,有点油。

    他看着自己的手,呆滞了两秒。

    找到了。

    唐止恰好在他附近,听到他语调平淡地说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奇怪地看向他:什么找到了?

    燃料替代物。顾萌将手翻给他看,表情还有些愣怔,或者说,求救信号。

    *

    你说什么?薄晔道,刚刚那个怪兽就是求救信号?

    离飞机的不远处,五个人聚在一起,因为事关重大,都忘了进飞机里避雨,而是在原地商量了起来。

    一定是这样的。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忧虑情绪消散了,顾萌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笑道,既要保护飞机,又要不拆除油箱,但又找不到其他的燃料替代物,简直是个死循环,但如果通关的关键在于那条虫,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如果虫子的体|液能够燃烧,点燃那条虫,就能够发出求救信号。

    我们一直陷入了固化思维唐止若有所思,道,以为只有树木才能燃烧,砍伐了树木后又不得不寻找助燃物,于是就打起了油箱的主意,一步一步直到然而在游戏里,真正的求救信号一直都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认为的那样。

    对!顾萌将斧子递给其他人看,上面还残留着黑色黏液,我们一直都被误导了。

    王晓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顾萌想了想,把东西都递给他,道:你先进飞机里避雨,我们马上就回去。

    王晓驰明白他们的谈话自己不方便参与,便没坚持什么,抱着手电和斧子等东西朝飞机走去。

    但你说过,虫子不怕火。薄晔指出问题,那我们要怎么点燃那条虫?

    顾萌静默下来,思考着这件事,过了会儿,道:毛毛虫的表面确实不怕火,但身体里都是可燃物质,说不定一旦有了伤口,体液漏了出来,点上火,就能燃烧起来问题是该怎么达到这一目标。

    难道说要先制服怪兽,才能点燃它?唐止不确定道,但依照我们现在的能力,完全做不到。

    恩瑾沉吟了一会,打了个响指,道:还有一件道具,别忘了。

    几乎是他提醒的同时,薄晔想到了,问他:弓箭?

    恩瑾点点头,道:弓箭才是那根点燃求救信号的火柴。

    另外三人同时看向他。

    上一场游戏中,雷厉拿到弓箭后,将箭头包着的纱布拆了,一开始,我也以为那纱布不过是起保护箭头的作用,现在想来恩瑾推断道,纱布上浸染了可燃物,让箭头燃烧起来,再射向巨型毛毛虫,就能让它燃烧。

    月色黯淡的夜晚,顾萌眼里亮起点点星光。

    所有人都能逃生。他看向另外三人,压抑着激动,道,这就是最优解。

    *

    理清一切后,四人赶紧回飞机上避雨。

    王晓驰提着重物,还未抵达机舱门口,听到身后涉雪的脚步声,回头看去,道:你们商量好了?

    嗯。什么都没解释就让他回避,顾萌有些愧疚,见他拿的东西太多,快步上前,准备帮他分担点,一边不忘夸道,你今天做得很好,要不是你,飞机大概就被破坏了。

    嗨!别提了!王晓驰背过身面对他,倒退着走路,想到刚刚的场景,一阵丢脸,我挂在上面的时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了。

    笑着笑着,不知绊倒了什么,一屁股向后坐到了雪地上。

    没事顾萌刚想上前,话音堵在了喉咙口。

    王晓驰身侧的雪地里,翘起了一截黑色尖锥体。

    时限还没结束。

    走路还能摔跤,太背了。王晓驰还在爽朗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见其他人定在前方不远处,奇怪,你们怎么了?

    眼见尖尖的尾巴将要刺向那个年轻人,站在近处的顾萌一咬牙,无法坐视不管地扑身上前:趴下!

    王晓驰预感到了什么,愣愣地侧头看向一旁,黑色的物体迎着面门直冲而来。

    下一秒,就被人扑到了雪地上。

    顾萌护住王晓驰后,几乎能听到那可怕的尖椎体接近的声音,知道在劫难逃,闭上眼正准备挨一下,整个人被大力推到了一旁。

    刺啦一声。

    顾萌仰面躺在雪地上,脸上溅上了温热的液体,抬手抹了一把,满手的红。

    恩瑾!

    唐止的声音由远及近,透着藏不住的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9169557扔了2个地雷,静可可1个地雷,浅夏2个地雷~

    我是真的想你们了。

    第60章 水曜日2.0

    帅哥, 你不能有事啊!一定要撑住!王晓驰从外面进来,拿医药箱时没托住,里面的物品乒铃乓啷落了一地, 连忙蹲下身将药盒及纱布搂揽了满怀,急急送到顾萌面前, 慌得语无伦次,我当时太大意了,要是早点躲开也就没这些事儿了我的天!这么深的伤口,不会有生命危险吧?顾萌,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他要是出什么事,我 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年轻人满脸涨红,看着趴在躺椅上的男人血淋淋的后背,声音低了下去, 喃喃地说个不停,懊悔和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晓驰。顾萌手握剪刀, 沿着恩瑾的外套后领剪起,动作平稳,比起其他人, 此刻显得出奇的冷静,却因王晓驰聒噪的声音微微拧眉, 只想让他安静会儿,嘱托道,帮忙弄些热水来。

    这这哪儿来的热水?王晓驰摸了一圈脑袋,在机舱内环视一圈,急得跺脚, 最后下定决心道,等着, 我回山上一趟,把火种带下来。

    我跟你一起。唐止在衣服上蹭着手中血迹,转身去寻找手电筒。

    顾萌剪到一半似乎是嫌太慢,直接扔了剪刀,执着外套的两片后襟撕开,看到里面浸满了血的衬衫时,双手顿了一下,目光微闪,接着继续撕扯贴身的衬衫。

    随着衬衫的开裂,一条深而宽的血口子呈现在男人精瘦的脊背上,暗红的皮肉外翻,隐隐露出白骨,从一侧肩头延伸到另一侧的腰间,斜亘了整个背部,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机舱内沉默了半晌,外面嘈杂的雨声愈加清晰。

    薄晔轻轻蹙了下眉,移开视线,从散落在地上的箱子里抽出棉质衣物递过去,先让顾萌止血,道:我陪晓驰回去,di留下来帮忙。

    走!王晓驰拎起背包,大步朝外走,急得眼睛发红,不能再耽搁了。

    顾萌紧抿着唇不说话,半跪在躺椅上,从薄晔那儿接过衣物轻轻摁住恩瑾的后背,不一会便感到手中布料在濡湿。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向早已陷入昏迷的男人。

    恩瑾半侧着脸,脸上失了血色,一片粉白,连呼吸都十分微弱,一动不动的样子令人揪心。

    看着恩瑾从未有过的脆弱一面,顾萌只想为他多做些什么,便伸出冰凉的手,去抹他脸侧挂着的水珠,不想满手的鲜血蹭了上去,衬得肤色愈发惨白,又想将血迹擦干净,却是越擦越多,越擦越模糊,似乎帮了倒忙,最后不得不作罢,收回手,埋下了头,连同眼角闪着的水光一同掩进了昏暗处。

    di。薄晔掀开布帘,出去前侧过身,朝里面道了句,你过来一下。

    唐止看了他片刻,预感到了什么,低低哦了一声,起身跟上他,朝外面走去。

    机舱口,王晓驰已经穿好了雨衣,正要动身。

    你先走。经过时,薄晔对他道,我随后跟上。

    行,你也别急,我自己可以。王晓驰拉好帽子,跳下了飞机,疾步朝杉树林前行。

    薄晔径直来到机舱尾部,因为机尾在第一天晚上受到攻击,两边被捅了一个窟窿,风从其间穿梭而过时带着呼啸的声音。

    他避开破损的窗户,寻了个位置,随意地倚坐在座位扶手上,看着男生慢吞吞地朝他走来,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什么事?唐止在距离他半米的地方停下,掀眸瞄他一眼,没什么底气地低声道,如果是关于先前绑你的事可以不用说了。

    薄晔等了他半晌,见他不再向前,男生额前乌黑的发丝剪得很碎,潮湿地耷拉在眼皮上方,又在疾风中吹得凌乱,鼻尖也被吹得微红。

    你一定要站在风口么?他不得不开口,带些咬牙切齿的意思,选那个位置,故意的吧?

    唐止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缩缩脖子,摇头,整个人恰好站在破损的窗户之间,在贯穿南北的风中细细地眯了眯眼。

    冻得楚楚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挨了欺负。

    你过来!薄晔低头揉揉眉心,没办法,亲自上前把人拉离风口,带到眼面前站定,沉声道,别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装可怜也没用。

    我没有装可怜唐止小声哼哼,又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细钻似的红色泪痣点缀在左眼角,乖巧又清纯。

    说是这么说,薄晔一主动靠近,他就跟没了骨头似的,贴在男人身前站不直身体,小脸也往男人的领口里钻,蹭了一头一脸的雨水,刻意憋着奶音道:你别说了,可以吗?我不喜欢你这样。

    恋人撒娇功力一流,薄晔往往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但这次的事唐止做得太过,行为近乎偏执,如果不说清楚,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薄晔只好暗自咬牙,稳住心神,握住唐止的双肩推离一些,严肃道:谈正事,站站好。

    刚扶着人站正,松手,唐止又倒向他,依靠着他不愿站好。

    再扶。

    再倒。

    再扶。

    再倒。

    薄晔干脆带着唐止转了个身,将人按在后方机舱壁上,少了往日里的和颜悦色,冷着一张俊脸,在杳杳月光之下显出几分森然。

    自己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薄晔垂着视线看他,声音冷然道,别浪费时间,一句话的事。

    知道男人不愿意让步,唐止心里难受,眨了眨眼,泛去即将冒出来的泪花,红着眼眶,不情不愿地嗫嚅道:我错了,对不起

    哭什么?薄晔烦躁地拧眉,强忍住把他摁怀里的冲动,依旧保持着两人间不近不远的距离,硬着声追根究底,错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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