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萌点了下头:嗯,走吧。

    恩瑾上前,微微弯腰,似乎又想把顾萌打横抱起来。

    惊得顾萌连忙一巴掌拍他肩上,瞪他一眼,又瞥向一旁三人,压着声道:我自己走!

    上楼时,顾萌听到身后几人的交谈声。

    应该没事吧。瘦高个说道,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我以前也经常莫名其妙听到有人叫我来着。

    对对对。另一个男人道,而且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真被鬼盯上了,后果应该像刚刚那位一样才对,怎么也得弄个头破血流吧。

    顾萌:

    兄弟你是真不会聊天。

    齐刘海犹犹豫豫的:希望如此吧不过我们也别自己吓自己了,人这么多,哪儿那么容易出事,今晚都累了,好好休息吧

    随着距离的拉远,谈话声也轻了。

    顾萌扶着栏杆,若有所思地慢慢朝前走着。

    可很多事依然觉得云里雾里,想不透。

    他拧了下眉,用手肘顶顶一旁的恩瑾,凭直觉提醒道:如果晚上听到有人叫你,别理会,只管向前走,记住了吗?

    说不定一回头就是一张惨绿的脸。

    担心我?恩瑾瞥他一眼,轮廓分明的侧脸又冷又傲,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跟着心底小声补充:你管好自己不出事就是帮大忙了。

    顾萌摇摇头,习惯了他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便也没再说什么。

    *

    隔日,守夜的几人普遍起得晚。

    都是睡到中饭的时间点才起床。

    相约着到了食堂,坐下还没多久,就看到玩家里那个眼镜男朝他们走来。

    听说了吗?有两个人不见了。

    一上来,就是个不详的消息。

    顾萌和薄晔等人面面相觑,齐声问道:谁?

    经了解,两个消失的男人同样是昨天夜里巡逻的。

    室友关系。

    昨天晚上,顾萌和恩瑾在回去的时候还见过他们。

    先发现他们不见的是齐刘海的妹子,后来不少玩家留心寻找,毫无结果。

    目前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出事了。眼镜男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道,但出事的概率会比较大吧,因为你们也是昨晚巡逻的,所以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想法。

    顾萌回想昨晚的事,觉得那两人要是真失踪了,多半是因为男鬼的原因。

    正要说些什么,隔壁桌坐下三个人。

    终于不是土豆炖牛肉了。是矮个子男人的声音,道,今天是烤牛肉?

    可能吧。另一人附和道,这孜然味还挺香,有口福了,刚想说这两天的菜都吃腻了呢。

    眼镜男回头看了眼,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

    他对一桌五人道:到饭点了,你们先吃饭吧,我不打扰了,有事大家下午再聊。

    顾萌等人点点头,跟他约定了大致的时间。

    *

    顾萌去窗口打饭,果然看到换新菜色了。

    今天不再是土豆炖牛肉,而是换成了包心菜和烤肉。

    他端着餐盘往回走,路过其他犯人的桌旁时,不经意扫了一眼。

    却见大家餐盘里的依然是土豆炖牛肉。

    经过几桌,看到的都是这种情况,不禁有些奇怪。

    顾萌回到座位旁,放下餐盘,说:好像只有玩家换伙食了,NPC们依然是原来的菜。

    薄晔抽出一双筷子,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上下擦了擦,递给一旁的唐止,淡淡道:这游戏终于知道要善待玩家了?

    潘彼得闻着孜然烤肉味,看着面前酥脆金黄直冒油的肉皮,简直要馋哭了。

    他夹起一块四四方方的肉吹了吹,道:这里伙食真不赖,我先开动了!

    顾萌正要拿起筷子,却见恩瑾盯着餐盘不动。

    恩瑾?他唤了声,提醒道,不吃饭?

    恩瑾仍然盯着餐盘,淡声说:不是牛肉的纹理。

    一桌子人停下动作,看向他。

    潘彼得刚把筷子塞嘴里,还没来得及嚼一口喷香的烤肉,茫然道:啊?

    这时,隔壁桌一个男人突然顿了一下。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异样地动了动嘴,抬手从嘴里扒拉出一根半长不短的头发。

    他拎着头发,嫌弃地皱眉:这厨房的卫生也不怎么样啊。

    顾萌闻声,朝隔壁看了一眼。

    此时又听身旁恩瑾道:是人肉。

    餐桌上沉默半刻。

    之后是筷子纷纷掉落的声音。

    潘彼得朝旁边一弯腰,直接呕了出来。

    隔壁桌三人仍吃得津津有味,矮个子男人喝了一口汤,道:哎?你们说突然失踪的那两个人还能不能找得到?

    *

    潘彼得吐了个昏天地暗,脸色惨绿,奄奄一息,在房间里躺着不能动了。

    于是没有参与到玩家们的集会中。

    眼镜男的房间里聚集了十来个人。

    顾萌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多数人面色难看,大概是被中午那餐肉给膈应的。

    他注意到齐刘海的妹子不在人群里,问道:昨天巡逻的那个女生在哪里?

    她听说有两个人消失后,又在餐盘里被发现小平头回答他道,受了点刺激,在房间里休息了。

    顾萌了然。

    从昨晚的谈话中可以听出,妹子对自己的处境一直很担忧。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可能要致郁了。

    薄晔看时间差不多了,开门见山道:目前为止已经找出了两张卡牌,如果找全了所有的牌,可能会拼出一张地图,所以这场游戏需要各位的配合,大家今天有新的发现么?

    眼镜男摇摇头,说:上午我们继续在文体活动室里搜索,又找到两张空的卡牌,其他的倒是没找到。

    有用的牌只找到两张,空白的却已经翻出三张了唐止背靠在门边,看着外面的走廊,自言自语地说,干扰项会不会太多了?而且设置干扰项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个就在这时,人群间一个瘦小的女生举了下手,面色尴尬道,其实昨天我们也搜到不寻常的东西来着

    眼镜男机敏地问:你指什么东西?

    一张卡牌。瘦小女生对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又向大家补充道,在活动室管理员的办公桌上找到的。

    眼镜男叹气:这种信息你应该早点说才对。

    瘦小女生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因为不确定有什么用就没拿出来给大家看。

    御姐站在窗边,明显是不信任地嗤笑了一声。

    瘦小女生的同伴从背包里掏了掏,拿出来的却是一个水晶球。

    她在室内环视了一圈,递给靠得最近的眼镜男。

    眼镜男将水晶球拿在手里看。

    果真在水晶球的液体里看到一张漂浮着的卡牌,跟已有的另外两张的规格一模一样。

    只是液体里充斥着很多絮状物,看不清卡片上的图案。

    他没什么头绪,便将水晶球传给了薄晔。

    薄晔把水晶球拿手里转了转,问那个瘦小的女生:你们没想过把它取出来?

    女生道:这根本取不出来吧,水晶球是封死的呀。

    小平头摇摇头,不赞同地说:既然把卡片放里面,肯定就有取出来的方法,找找底座有没有机关之类的。

    眼镜男推了下眼镜,学识满满:或者搜搜监狱里有没有氢氟酸,可以把表层的玻璃给溶解了,这样拿出来也方便。

    矮个子男也加入了探讨,摸着下巴道:我觉得可以找锯子先把底座给锯了,从底下把卡片抽出来。

    另一个男人又说:我觉得不能轻举妄动,免得破坏了里面的卡牌,不过可以

    大家一时间纷纷为如何取出卡片出谋划策,讨论得热火朝天。

    薄晔将水晶球拿手里颠了颠,挑了下眉梢。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

    水晶球摔地上。

    碎了。

    液体淌了一地。

    众人:

    薄晔蹲下身,从地上拎起卡片一角,拿空中甩了甩。

    这不就取出来了么?他慢条斯理道,眼都没抬,很复杂?

    原先争论不休的几人不自觉轻咳一声,看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

    第三张卡片为壁画的右上角。

    画面中的天使背着十字架。

    可惜的是跟前两张卡片的位置不连贯,因此凑一起依然看不出什么。

    正当大家准备散去时,房间外,走廊里传来高分贝的尖叫。

    啊啊啊啊救命啊

    光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惧情绪。

    小平头神色一凛,第一个反应过来:糟了,是她!

    说着就冲了出去。

    唐止离门口近,微微探身就看清走廊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女生从某间囚室里推门跌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叫,似乎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女生便是那个齐刘海妹子。

    齐刘海哭得涕泪四流,扑进小平头怀里不停尖叫,偶尔能听清她破了音的喊声:他在那里!他在那里!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众人起初还不明所以,可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尖叫,也渐渐被恐惧的情绪浸染。

    人群里,胆小点的姑娘都缩到了后排。

    潘彼得这时也开了门,睡眼朦胧地抓抓后脑勺,显然是被惊叫声吵醒。

    发生什么事了?他顺着走廊左右看看。

    右手边的走廊上堵了一堆人。

    左手边正好是齐刘海妹子的房间,此刻门敞开着。

    他迷迷糊糊地,下意识往左边走了几步,好奇地朝房里看去。

    就见正对门口的墙上爬满常春藤。

    常春藤中间软塌塌地挂着一套囚服。

    黑白条纹衫,黑色长裤。

    潘彼得奇怪地嗯了一声,犯困地眨眨眼。

    谁会把常春藤当衣架?

    可看着看着,渐渐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潘彼得揉揉眼睛,定睛仔细一看。

    发现领口上方垂挂着什么黄色的东西,同样是软软的。

    两边袖口也束着那种黄色的

    潘彼得走近几步,眯了眯眼,看清楚是黄色的

    皮

    人皮。

    倒抽一口凉气,潘彼得瞬间心肌梗塞了。

    他这时才看清前方为何物。

    常春藤上挂着的不是一套衣服,而是一张套着衣服的人皮

    从头顶到脚底,完整地被剥离的一张人皮。

    *

    游戏进行到第三天下午,众人才感受到这个副本满满的恶意。

    这根本不是什么逃生游戏。

    而是真实的死神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连受到冲击的玩家们一下子变得束手束脚,大多数人暂且躲回各自的房间,不再贸然行动。

    潘彼得作为一个孩子,受到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承受的惊吓。

    此刻正抱着顾萌嘤嘤嘤哭泣。

    就算后背被恩瑾盯出一个洞了也不肯撒手。

    顾萌偏过头,将小少年的脑袋往旁边扒拉一下腾出些许空间,艰难地看向另外三个男人,说:原先以为两个都被烤了,现在看来,又瘦又高的那个被剥皮了。

    唐止点点头,坐在床边,舒展着一条腿,看着一整面墙的常春藤像是在发呆。

    他一出神,说话时就忘了语调起伏:我想起一件事。

    顾萌:嗯?

    最后的审判这幅画里,也有一张人皮。唐止晃了晃搁在地上的脚,说,使徒巴尔多禄茂因传道而死,死时被割下了皮,所以在画中他手上拿着的就是一具人皮,不过大师米开朗基罗将那具人皮画成了自己的脸。

    潘彼得泪眼朦胧地回头看去,哭到打嗝:这么嗝残忍暴力的吗?

    唐止从常春藤上收回视线,淡淡道:画中画了几位殉道的圣者,他们都是因传授道义而死,在最初的三百年间里,基督教徒们都是遭受打压和迫害的。

    恩瑾终于忍无可忍,沉默地拎起潘彼得的后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弄到一旁,远离顾萌。

    接着若无其事地走到洗手台前冲手。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画里还有一个细节。恩瑾低着头,仔细、反复地冲着碰过潘彼得的那只手,低柔的声线缓缓道,另一位殉道者,圣劳伦斯,手上拿着的是烤肉架

    提及烤肉,潘彼得呕了一声立即捂住嘴。

    薄晔见青葱一样的小少年又是哭又是吐,受刺激不小,被折磨得都快崩溃了。

    于是可怜他,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顾萌立即意会过来,问:男鬼收割人头的方式是按照壁画来的?

    唐止慢慢地点头,道:有可能。

    顾萌兀自嘀咕:有仪式感地杀人,好变态。

    潘彼得捧着搪瓷杯,喝了几口热水压压惊,抽抽噎噎道:还有什么死法,能一次性告诉我吗?我想有点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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