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死亡视线落在铜钱身上,散发着一个意思:这猫不能要了,待会老板不在就打死了吧。

    裴时易也是一身的水,他缓缓道:亲爱的,虽然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洗,但我想蛋黄他们一定很介意。

    蛋黄沉痛点头。

    铜钱猛猫含泪:太难了,难道从今以后他就要被所有猫办公室霸凌了吗?

    会不会被全办公霸凌不清楚,但今天以后,大佬一定会更凶的。

    云潮身上还湿着呢,泡沫都没洗干净,裴时易无奈道:反正铜钱身上没湿,让他自闭一会儿吧。薄靳你先帮我去调一下水温,我给云潮冲干净,然后我们吹干去床上好不好?

    最后半句话是说给云潮听的,这平常仙女一样的大团子被迫洗了头,这会儿揪秃铜钱的心都有,正背对着两个大人生气,听见裴时易哄她,耳朵动了动。

    云潮性格矜傲,但教养极好,从没有迁怒的习惯,老板一来哄,她就转过来低低叫了一声,任由老板把自己抱起来。

    薄靳已经调好了水温,裴时易接过他手里的淋浴喷头,仔细给云潮冲干净,赶紧用一块干净的毛毯子包住小仙女,然后打开吹风机。

    云潮坐在台子上,居高临下用眼神凌迟角落里的铜钱。

    铜钱瑟瑟发抖,贴着墙恨不能站成一株黄底黑花的无辜植物,好让大佬无视他。

    裴时易开着吹风机只是糊弄相机,他的手轻抚过云潮,指尖的灵力就抚干了柔软的长毛,没一会儿,云潮又是一只蓬松的大团子了。

    裴时易亲亲她的耳朵:好了,都干透了。

    云潮仰起头蹭过他的脸颊,扫了一眼铜钱,迈着步子出去了。

    铜钱一哆嗦,耳朵都趴下了。

    铜钱蔫头蔫脑,薄靳再次把他抱起来放进水盆的时候,他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挂在薄靳胳膊上,任由温水打湿毛毛。

    洗完猫,裴时易匆匆关了相机,随手收拾了乱七八糟的浴室,抱着铜钱回卧室。

    卧室的大床上整整齐齐坐着一排猫,全都顶着一头湿毛,裴时易一进来,七双眼睛就直直看向他怀里的铜钱。

    在毛巾里冒出头观察的铜钱:要死了。

    他把自己团了团,塞进毛巾里。

    裴时易好笑,连毛巾带猫一起放在床上,让毛孩子们自己去解决恩怨。自己则去衣柜里拿了两件上衣:你是要换一下,还是自己弄干?

    薄靳的上衣不仅沾了水,还有洗铜钱时蹭上的浴液,他接过裴时易手里的上衣:换一件。

    大猫们都在床上,裴时易就绕过屏风,懒洋洋道:我这儿没有衣帽间,你凑活过来换吧。他生性喜洁,弄的一身水早就不舒服了,人刚转过屏风,就脱掉了上衣,随手扯过干净的衣服往身上穿。

    薄靳正要说话,抬眼就撞见裴时易脱下上衣,肩背的线条格外清晰,再往下一截腰线收进长裤。

    薄靳:他默默挪开目光,转过身背对裴时易,解开了自己的衬衫。

    裴时易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说话,莫名其妙地看向薄靳,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裴时易一愣,突然撑着屏风笑了: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害羞啊?不是,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薄靳:

    这鸟跟他越来越不见外了。

    裴时易深谙乘胜追击的道理,占了一次上风就得意洋洋地开起屏,走到薄靳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不会嘲笑你的身材。

    薄靳衣扣全解开了,裸露在外的肌肤敏锐地捕捉到裴时易的温度,薄靳不动声色地绷起身体,拍开他的手:我是怕你见了自惭形秽。

    裴时易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缩回手:轻点,我打你有那么重吗?

    薄靳眼睛一垂,在他微红的手背上扫过好像下手是重了点。

    裴时易撩闲完毕,绕过屏风哄他的猫去了家里的毛孩子大概是为了保留证据,全都顶着一头湿毛,裴时易得过去把毛孩子们都吹干。

    绕过屏风,铜钱正被几只猫摁在床上摩擦。

    小蜜糖似的翻糖既舍不得欺负猫,又觉得委屈得不行,前爪扒着裴时易的胸膛,喵呜喵呜地控诉:毛毛湿了好难受!会感冒的!头顶好凉,还不好看!

    谁能挡得住小公主的撒娇呢?

    裴时易拿过毛巾,笑道:老板给擦干好不好?

    翻糖泪汪汪的,脑袋抵着裴时易的胸膛,很小声地叫唤:喵。明天想晒太阳。

    家里的小公主是真的讨厌水,大概是自己在外流浪的时候经常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吧。

    裴时易沉默几秒,莞尔道:倒也不必等到明天。

    柔和的华光突然亮起,翻糖呆呆地仰起头,俊美的老板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尾羽华丽的鸟。

    翻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生物他的羽毛上好像烧着火焰,身披赤霞与辉光,说不清到底是红还是金,那长而姿态曼丽的尾羽铺落床铺,其夺目耀眼,无言可表。

    窗外霓虹变幻万千,只能凝成其中最渺茫的一点。

    此为凤凰,一翅天风,一翅明火,尾羽缀着三千日的辉光。

    凤凰清鸣一声,将翻糖拢入羽翼,华光铺天盖地,翻糖在他的庇护下,仿佛置身在猫咖最明亮的窗下,潮湿的水汽消失不见,满身暖融融。

    薄靳在灵光闪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恰好他换完了衣服,于是迈步出来看个热闹,他还以为裴时易玩了什么小把戏哄孩子,没想到出来就撞见这一幕

    那凤凰立在床上,羽翼流火,几乎称得上辉煌,却又奇异的柔和。他脾气好极了,尾羽在轻轻晃动,任由好奇的毛孩子们扑来扑去。

    凤凰听见动静转脸看了他一眼,目含星色,灼灼逼人。

    薄靳在这瞬间几乎失语,他木然片刻,坐在床边,迟疑着探出手在凤凰的羽翼上轻轻碰了一下。

    裴时易对他突然摸上来有点诧异,但也不算出乎意料喜欢他这个样子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裴大凤凰翘了下尾羽,懒洋洋地想:谁能不喜欢凤凰呢?摸就摸吧,猫都摸了好几遍,再叫龙摸两下也不算什么。

    第44章 原形上班

    大约是属性为火,裴时易身上的温度比正常人要高一点。

    翻糖头顶的毛毛早就被烘干了,从凤凰华丽的羽翼下冒出头:咪!

    云潮快来呀!

    云潮却没动,鸳鸯眼中露出一丝犹疑,她不是刚开灵智的小妖怪,很明白凤凰的意义天生神物,能庇护一方的存在。听说在很多年以前,凤凰一族曾经镇守另一个世界,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整个族群都销声匿迹,这片天地再没有凤凰的踪迹。

    她以往只当老板是成名已久的大妖,不曾想竟然是凤凰。

    裴时易半合的眼眸睁开,含着笑意:怎么了?

    云潮难得有些紧张,正要转头询问蛋黄,那缺心眼的二百五已经一头钻进了凤凰的羽翼下,铜钱早就疯了,蹦到床底下去捞凤凰的尾羽。

    银舟是老板带回来的,和松糕一样,对裴时易充满依赖和信任,这会儿老板成了毛绒绒,他十分顺利地接受了这个设定,依偎在老板身上,跟羽翼下的松糕玩拍爪子。

    至于佩妮小姐,她压根没认出这只过于华丽的鸟是什么,还在没从流光溢彩的羽毛中回过神。

    云潮沉默片刻,自暴自弃地跟着钻进了老板的羽翼下,和翻糖并排趴着除了不了解情况的佩妮翻糖和小猫们,满猫咖都是二百五,她又何必非要唱反调地认真呢?

    裴时易逗了会儿毛孩子,就变回人形,这回他身上不是睡衣,而是一件毫无花哨的黑色长袍,长发落在肩上。

    裴时易勾了一把黑发,好久没变回来了,还有点不习惯。他的羽翼没有收回,向下垂落还懒洋洋盖在毛孩子们身上。

    毛孩子们并排趴卧在羽翼下,一边四个一边五个,齐齐整整九个猫头,在令猫安心的温度里昏昏欲睡。

    薄靳的手还被层叠的羽毛压在下面,常年冰凉的手被焐得温热,他手指微动,不舍得抽出来,低声道:你不送我一根毛?

    裴时易眯起眼睛笑了下:你想什么呢?知道问我们鸟要毛是什么意思吗?雄性凤凰会用自己的羽毛来装点鸟窝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女主人,因此意义非凡,绝不会随手乱送。虽然不是只能拿来定情,还会当做信物,但送的对象一般都是放在心尖上的。

    薄靳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道:我可是送了你一片鳞,总得等价交换吧。

    裴时易随手拢起黑发,觉得有点碍事,于是在袖子里摸了个小冠束上,他回想起跟这龙头一天见面对方的举动,猜测薄靳可能真的不了解有翼一族。

    他道:我说薄局,你当我不知道?你们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下旧鳞,鳞片压根不值钱。我们凤凰绒毛褪尽之后可不换毛,你那片不知道哪年哪月换下来的鳞片还想骗我一根毛?

    他三两下束好发,凑到薄靳面前:你想等价交换,行啊。你给我一片逆鳞,我就跟你换。

    龙颈下有一块逆着生长的鳞片,那块鳞片比其他鳞片更坚硬,而且底下护着心脏,谁要是碰了,绝对会引来震怒。

    因为全身上下只有一块,而且靠着心脏生长,这块鳞片格外金贵。可能换下来之后也有点别的用处,但裴时易不知道。至于说到鳞片会不会犯了薄靳什么忌讳薄靳犯他的忌讳次数可不少,他也没把这龙扒皮抽筋烤了吃。

    薄靳慢慢挑眉:你确定要?

    他压在凤凰羽翼下的手收回,看样子是要拿什么东西。

    裴时易调戏向来只是嘴上厉害,行动上是个矮子,闻言往后一仰:别别别,我要不起,我不配!您快回吧,松糕今晚上跟我睡。

    逆鳞是能随便拿的吗?薄靳一肚子弯弯绕绕,回头再绕到他身上来。裴时易挥挥手,赶紧打发薄靳回去。

    薄靳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裴时易已经拿了小刀刻木牌子小猫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开始楼上楼下的乱跑,也该带个刻了小名的牌子。

    眉目低垂的模样看得人心口发软。

    裴时易嘴欠爱调侃,做事却极妥帖周到,他要是把谁放在心上,必然照顾得细致入微,看猫咖的毛孩子无法无天地蹦跶就知道了不过做饭就算了,他实在不是那块料。

    薄靳指间仿佛还残留着凤羽蹭过的温度与触感,叫人无端端生出满满一把的舍不得来。

    唔,那么暖和一只凤凰,要是冬天揣在怀里,肯定比什么热源都熨帖。

    薄局长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转身走了。

    次日清早。

    裴时易早上起来的时候,身后黏着一串猫,跟着他跑前跑后。

    裴时易惊奇道: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起这么早?以往这个点,毛孩子们还在床上睡回笼觉。

    蛋黄紧紧黏在他脚跟后面,明明一大早也没人顺毛摸毛,他还是从起床就开始咕噜,活像吸了猫薄荷。

    几个大团子都眼巴巴地仰头看着他。

    云潮也一直绕着他打转,铜钱比较直接,抱着裴时易的小腿直蹭:老板老板老板

    裴时易被他念得头疼:你昨晚上溜出去打碎什么东西了?又想吃零食?还是抓坏了昨天才买的抓板?

    铜钱咕噜着摇头:没有没有。

    裴时易无可奈何,他严重怀疑毛孩子们昨晚是不是偷偷出去聚众洗了猫薄荷,不然怎么一大早全都是这种状态?

    铜钱死死抱着他:老板,你今天也变鸟吗?

    什么叫变鸟

    裴时易被闹得没脾气,俯身问道:你想干什么呢?

    翻糖躺在他鞋面上:喵老板陪我们吧,陪我们吧!

    小公主像是开了所有猫猫的开关,几只大猫都围上来,佩妮小姐还矜持些,只是用充满期待的眼神凝视他。

    她生得这样美,换个其他猫奴可能直接就色令智昏了。

    裴时易艰难抗住了诱惑:不行这帮小混蛋吸鸟还上瘾了。

    他变成原形,员工们有事找不到他怎么办?裴时易默念道:我是个有原则的老板,要为猫咖负责

    云潮和翻糖一起依偎过来。

    裴时易:你们赢了。

    他默默伸手捂住脸,深感自己颜面无存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做了昏君。

    于是今天早上,来得最早的甜点师张遇进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老板,而是老板基友。

    张遇打招呼:薄先生早上好,今天怎么没看见老板?

    他们老板以往都会在猫咖入口给猫猫们带牌子,然后和他们进来的每个员工问个早上好,让每个员工进门就心情愉快起来。突然有天早上没看见老板,他还感觉怪怪的。

    薄靳给惊蛰戴好小牌子,淡淡道:他今天有事不在。

    张遇浑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点头:哦哦好,那我先进去煮茶啦!

    薄靳颔首。

    张遇绕过薄靳,抬眼就看见沙发上立着一只红色的鸟,全猫咖的猫都窝在沙发上,紧紧挨着那只鸟。

    张遇愣愣看着:这是什么鸟,也太好看了吧。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鸟!孔雀在它面前都只能是不过如此四个字。

    大概就是能被抱在怀里的大小,羽毛在阳光下有千万般的光彩,张开羽翼侧头梳毛的动作都充满了难言的优雅。

    不知道是不是张遇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开口之后,这只格外漂亮的鸟似乎僵住了,然后这鸟默默背过身,也不叫,非常安静。

    薄靳:

    张遇发现这位面瘫晚期的薄先生终于有了表情大写的一言难尽。

    薄靳:他是

    后面几个字被一道清越的啼鸣打断,张遇愕然回头,只见沙发上背过身的鸟回过头,紧紧盯着他们。

    那只鸟舒展羽翼,一振翅就飞起来,径直朝他们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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