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愿调出部分数据,“不是大额转账,都是十多块,顶多三十。我估计是项皓鸣帮他们买了饭,他们还项皓鸣钱。”
    “项皓鸣在一外没有朋友?”明恕问:“那和他联系频繁的人呢?”
    周愿说:“他几乎不与人联系,尤其是放寒假之后。陈红兵每天会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查岗’。1月19号,也就是腊月二十七,项林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明恕说:“项皓鸣没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甚至没有爱好……”
    “说起爱好。”周愿说:“我查过项家的电脑,没有安装游戏,也没有特殊的浏览记录。我的感觉是,项皓鸣就是个被母亲紧逼、压迫,不怎么会自己思考的小孩。”
    明恕说:“你把那八个学生的资料发给我。还有,项林还是没消息?”
    “项林的手机最后一次使用是1月21号下午,腊月二十九。他没有社交账号,从19号到21号联系的人不少。”周愿说:“方远航已经去核实了,晚些时候应该有结果。”
    明恕低头看着平板,食指不时滑动一下。
    平板上是周愿刚才传来的学生资料,他们都是项皓鸣的同学,在陈红兵发现项皓鸣失踪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就接到过派出所的电话。
    而当时他们给出的回答都是放假之后就没有见过项皓鸣了,不清楚项皓鸣去了哪里。
    现在是寒假,并且是春节期间,调查学生和老师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这些人,明恕得挨个见一见。
    从楼里出来,明恕打算去街对面——他的车停在那儿。
    他没穿警服,也不打算开警车去见那些学生,然而人还没走出去,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明队。”竟然是萧遇安赶了上来。
    其实明恕一看就知道,萧遇安这是要陪他一起去查案,但还是顺口问了句:“萧局,上哪儿?”
    “上你的车。”萧遇安笑了笑,“很久没有参加过排查了,趁今天不算太忙,去感受一下。”
    明恕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扣上安全带之后道:“你是特别在意这个案子吧。”
    天气太冷,车没有立即发动,两人坐在车里,等暖气把周围烘热。
    “这案子比较特殊,一是涉及未成年,二是凶手的作案手法极度残忍,并且匪夷所思,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怀疑是‘纯粹的恶’。”萧遇安道:“项皓鸣看似普通,来自低收入家庭,父母不睦,在他遇害之前,他的父亲莫名其妙失踪,还有,凶手大概率不只一个人……各种怪相的存在,令这个案子不可能简单。”
    “‘纯粹的恶’。”明恕轻声重复。
    发生在现代社会的绝大多数案件,都能够找到一个非常鲜明的动机,有的是复仇,有的是嫉恨,有的是谋财谋色,有的是失手,最多也最普通的是冲动情绪下的激情杀人。许多案例中,动机是极其关键的一环。
    但也有一类案子,凶手的动机难以被常人所理解,一些国家的警方将其称为“零动机”,凶手享受的是杀害这一行为本身的快感,其动机是“纯粹的恶”。
    温度渐渐上升,明恕却感到一阵寒凉。
    湖影所描述的贺炀,就代表着“纯粹的恶”。
    逼迫他人互相残杀,对其而言不过是一项乐子。
    “出发吧。”萧遇安说。
    南城区,春潮江畔小区。
    春节本该热闹,但在这个小区,热闹却成了闹心。
    两辆警车停在物业管理中心外,群情激奋的居民用锣鼓为自己造势,一位个头矮小的民警险些没能从车上挤下来。
    “抗议封闭滨江绿道!”
    “所有业主都有享受小区资源的权利!”
    “我要举报!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马上就来了!”
    几百名居民拉起横幅,个个面带怒容,物业保安被挤在玻璃门上,有人甚至拿来了嵌着钉子的木棍,准备往保安身上砸。
    民警们忙不迭地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
    业主和物业管理人员对峙,业主要求拆掉滨江绿道外三个入口处的铁门,物管始终不松口。
    僵持中,一辆警车被掀翻,电视台的记者赶来时,正好拍到这一幕。
    网络时代,新闻虽然还没有编辑播出,但视频已经在网上热传,一件小事突然引发全城关注——
    春潮江畔小区是个混合小区,占地面积广大,临江的南区是洋房区和别墅区,洋房和别墅的业主拥有私人花园、车位,宁静安逸,和江岸就隔着一条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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