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自觉说漏了嘴,尴尬一笑,僵硬地点点头。
    云歇这会儿算是全明白了。
    他之前还纳闷,阿越这家伙虽心思活络,也不至于头昏脑热帮萧让,原来还有这一层在里面。
    他倒是想不到,狗东西竟然还会学他写字,不仅会,还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
    阿越就是再迟钝也想通了前因后果,焦急道:“表叔你别生气——”
    云歇瞥他一眼,打断道:“我真没生气,我不喜欢生闷气,得不偿失,我生气也没必要隐瞒,我有发火的权力,我生气的时候……”
    云歇微微一笑:“一般会……发泄一下。”
    发泄?阿越一呆,刚要蹑手蹑脚挪到边上抱走身侧易碎易伤人的花瓶,云歇却拿着信到了案前。
    “替我磨个墨。”云歇指了指手边的砚台。
    阿越一头雾水地过去帮忙,见云歇从一边抽出宣纸,还是忍不住问道:“表叔,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歇执着毛笔蘸墨水,懒懒笑道:“陛下以我之名送了我封信,我不投桃报李,岂不是太不识礼数?”
    阿越在这个笑里突然一阵头皮发麻。
    云歇开始提笔写,阿越一边磨一边不住踮脚望,看到云歇面前宣纸上娟秀文雅的字迹,猛地一怔。
    “表叔,我在你书房见过你的字迹,明明不是这样的……”
    云歇抬眸轻掠他一眼:“话多。”
    阿越一噎,默默磨墨,却忍不住在想,云歇这是学谁写字?
    这字虽少了份令人赞叹生羡的潇洒不羁,却多了端庄自矜之气,入目极赏心。
    云歇写道:“萧让奉上,相父亲启。”
    “让儿自知犯下大错,茶饭不思,彻夜难寐,终是忍不住提笔自白,以求相父宽宥。”
    “让儿其罪有三。”
    “其一,也是罪中之重,让儿欺骗相父,玩弄人心,无所不利用,劣迹斑斑,屡教不改,愧对相父教诲……”
    “其二,让儿毁人婚姻,与失德之君无异,齿幼而不知廉耻,勾|引旁人……”
    “其三,让儿造伪信……”
    ……
    云歇把人骂了顿,顿觉舒坦,气定神闲地将宣纸叠好,塞进了信封里,动作从容而雅。
    云歇一想到萧让看到信的表情,就得意地微挑眉笑了下。
    他出去,找到管家:“你进宫一趟,把这信带给陛下。”
    阿越方才堪堪瞥了眼信上内容,眼见管家揣着信进宫了,捂嘴憋笑。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皇宫里,萧让自矜又冷淡地看着管家走了,才迫不及待地拆信。
    他自己的字映入眼帘。
    萧让凤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眨了两下眼,定睛再看,还是那样。真的是他自己的字。
    承禄在偷瞥,萧让装作若无其事地浏览内容,嘴角开始不住抽搐。
    云歇以他的口吻,给云歇写了封道歉信,然后把信送给了他……
    萧让心头猛地一跳,云歇是知道他学他写字骗阿越了??
    承禄眼见着原先还喜上眉梢的少年猛地正襟危坐,手开始微微发抖,越发好奇,悄悄瞥了眼,发现是陛下的字迹,顿时一呆。
    云相送过来的信,却是陛下的字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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