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的常朔严矩行两人:“……”
    很显然,这话让三人都给想到了一处。
    顾淮笙是因为什么离开的烎王府?
    外面烎王负心的流言又是怎么传的?
    眼下人躺在那,昏迷前更是留下那么一段哀莫大于心死的话,想让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一时间几人面色各异。
    果壳儿小心看着赵越脸色,下意识想要解释:“少爷他就是……就是……”
    赵越抬手打断果壳儿,目光复杂的看着顾淮笙:“大夫,顾大人情况如何?这烧可有办法退下?”
    “回王爷话,顾大人乃是旧伤未愈,落水以致伤口恶化,这才引发的高烧不退。”大夫不过一介草民,被赵越气势镇的立即就跪下了:“草民已查看过伤口,腐烂化脓的地方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若是个身强体壮的,熬过这阵也就无碍,只是顾大人之前重伤大病,身体亏空尚未养回来……”
    “本王问你,可有法子退热,你只需说有还是没有即可。”赵越冷脸打断大夫的乱扯一通。
    “草,草民医术浅薄……”大夫肩膀瑟缩抖了抖:“顾大人这情况,针灸推拿,进药都已试过,能否退热醒来,但看造化,恕草民无能为力。”
    大夫的话,让管家和果壳儿双双脸色大变,赵越脸上虽没有变化,却也是下意识握紧了顾淮笙放在被面上的手,房里丫鬟更是不扛事的呜呜哭了起来。
    也是这时,常朔跟严矩行迈步跨进了房门。
    顾淮笙此番发病着实凶险,便是堂堂太医院院正出手,也煞费工夫,直忙活到后半夜,才总算把高热给退下来。
    确定没有性命之忧,严矩行才随同常朔一起告辞离开,然而赵越却留了下来,甚至挥退下人,独自坐守床前。
    “便是散播流言还不忘踩本王一脚,这样不肯吃亏的顾大人,又岂会真为了谁寻死觅活?”赵越一把扣住顾淮笙手腕脉门:“人都走了,顾大人还不醒么?”
    顾淮笙睫毛抖颤,悠悠转醒。
    “顾大人好手段。”赵越松开顾淮笙的手:“差一点,本王就信了。”
    然而看到顾淮笙闻之微红的眼睛,赵越嘲讽挑起的眉头又平了下去,看着对方一时无语。
    本以为顾淮笙又会装模作样说些轻佻不正经的话,不想对方却随即垂下眼睑移开了视线。
    赵越放在膝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了攥:“你……”
    “王爷之事,心中自有权衡,倒是臣僭越了,也罢……”顾淮笙说罢忽而一笑,只是那笑容说不出的落寞:“以后王爷之事,自行计较便可,臣,不多事了。”
    “顾淮笙。”赵越皱眉看着顾淮笙:“自你重伤醒来,本王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是么?”顾淮笙笑笑:“那王爷可能是……眼瘸?”
    赵越:“……”
    眼看赵越吃瘪,顾淮笙面上快意,心中却着实堵得慌。
    没办法,这场病虽然是人为,但也是货真价实的发烧,伤口也是货真价实的腐烂化脓,他现在一点不比自然生病好受,相反,人为还要难受许多。
    可是赵越这个白眼狼,他这么难受都是为了谁?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讽刺他!
    “臣现在已无大碍,王爷请回吧。”顾淮笙笑眯眯的赶人,眼底却凝聚愠色,果真如外人形容那般,是个笑面虎。
    赵越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淮笙一脸假笑,忽然想起来,十年前,顾淮笙就顶着这么一副怄死人不偿命的表情,生生受下顾老将军五十军棍,弃武从文,一瘸一拐走进的考场。
    顾家三子,虽说如今是顾淮准子承父业,但在当时,论天资,却是顾淮笙略胜一筹。尽管他年幼跟着自己一起给太子做伴读,武学却永远名列前茅从未落下过,是以相比顾淮准,顾淮笙才是被顾老将军寄予厚望的那个。
    谁知就是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天资过人的天生武者,最后却没有如顾老将军期盼的那样捭阖沙场封候拜将,竟是生受五十军棍,摇身一变高中探花,成了玩阴耍奸的文官。
    赵越还记得,顾老将军身殉沙场那一年,顾淮准那向来冷心冷肺的都攥紧拳头于灵堂起誓要勤修武学,手刃敌军为父报仇守卫疆土,顾淮笙却始终披麻戴孝的袖手跪在灵前,眼眶微红一言不发,此后依旧我行我素,于朝堂官场混得风生水起。
    赵越正想着往事心中颇多感慨,就见顾淮笙忽然没羞没臊的扯开衣领,冲他眨眼抛媚眼,还学着那勾栏院妓子做派掐兰花指,点戳他大腿,当即被恶心一激灵。
    “顾淮笙!”赵越一把攥住顾淮笙作乱的手:“你是不是有病?”
    “有啊……”顾淮笙表面笑嘻嘻心里翻白眼:“王爷不是看着呢么?”
    赵越甩开顾淮笙的手,站了起来,却依旧转身瞪着他,那表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淮笙看着有意思极了,笑的愈发轻佻风流:“王爷眼神好生火热,莫非,是见臣这般任人采撷病弱坦xiong的模样,想要与臣云雨共赴,生米煮成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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