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翩翩潇洒剑 作者:明月书生

    第 21 章

    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历代江湖中人觊觑寒月剑的不下百千。也因此历代庄主自庄内有了这把寒月剑后全都习武,并雇请高手看庄护院,在莫天寒之前的历代庄主,虽称得上高手,却是全都达不到绝顶之列。

    莫天寒从小就表现出了极高的学武天份,他二十岁时已经青出于蓝,高过了他的父亲。三十时钻研历代庄主手记的练武心得并结合闯荡江湖时与人交手的经验,从而自创出一套“无影剑法”,配以家传寒月剑那轻若无物的特性,更是凌厉异常、剑出如风、无影可寻。也就是在这一年,他赢得了“无影神剑”的称号,三十五岁时接任寒月庄庄主,励精图治、扩大规模、苦心经营。四十五时,“无影剑法”大成,达到宗师境界,并且把寒月庄推上了江湖四大名庄之一的宝座。

    他今年五十三岁,三年前,也就是他五十岁的时候,参加了上一届的武林较技大会,名列风云榜十大高手,排名第七,更使得寒月庄名噪江湖。庄内又有“双龙七剑客”九大高手,势力也是如日中天。

    儿子教顺,妻子温柔、媳妇贤慧、孙儿可爱,名声、地位、家庭,一个人至此还有什么好求的呢?莫天寒正率众站在寒月庄的大门外,想及他一生的成就,他威严的脸上泛起幸福的微笑。

    他的身后是儿子莫雁回与媳妇万玉蝶,以及寒月庄的左右二护法金银双龙,再后则是寒月庄七大剑客一字排开。他们站在这里,是为了迎接风云榜排名第二的风度翩翩的潇洒。

    莫天寒双眼望着远处正在翻过一座山坡的一队人马,看着那名潇洒的年轻人,遥想着三年前他在武林较技大会擂台上的风采。忽然,庄内跑出一个矮小的身影,跑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襟叫道:“爷爷,你今天为什么不教我练剑了?”

    莫天寒回过神来,含笑看着刚满五岁的爱孙莫非,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刚要说话。身后的儿子莫雁回已喝斥了一声“非儿,还不快回去!”

    莫天寒心道你老子在这里呢,你还敢在你儿子面前逞你老子的威风。瞪了儿子一眼,才对着孙儿慈爱地笑道:“乖孙子,爷爷今天有事情,不能教你练剑了。你自己去练吧,把昨天爷爷教的复习一下。要是不想练的话,那就不用练了,今天休息一天,自己去玩儿吧!”

    莫非高兴地道:“真的吗?爷爷!”

    莫天寒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当然是真的,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名丫环从庄内跑了出来,嘴里一边叫着“孙少爷!孙少爷!……”看见莫非在莫天寒的身边,连忙行礼叫了声“庄主”,神情显得很不安,拿眼瞄着莫非。

    莫天寒呵呵一笑,看了眼丫环,又拍了拍莫非的肩头道:“好了,快回去吧!”

    “谢谢爷爷!”莫非很兴奋地向回跑去,刚跑了一步就被万玉蝶拉住,道:“非儿记住爷爷的话,自己去玩。待会客人来了,千万别乱跑,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娘!”莫非答应了一声,跑到了丫环身边,然后两人跟着进了庄内。

    此时,那队人马已离他们只剩百步多远了。莫天寒看着高坐一匹骏马上的潇洒,微微笑着。他看着潇洒,自然也看见了与潇洒并骑而行的公冶扬修,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讶色。后面则是双手捧着礼物的十名伙计,傲雪则骑着她的小白马,在旁边窜来窜去,一会儿跑到了前面,一会儿又落到了后面,反正就是安份不下来,规规矩矩地随着大队走。

    相隔还有三丈多远,潇洒率头翻身下马,莫天寒则带领着身后的众人大步迎了上去。

    隔远莫天寒已拱手大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三年一别,今日方能一见,潇公子一向可好呀?”

    潇洒抱拳回礼道:“有劳莫庄主挂心了,潇洒一向很好!”

    两人已走近了,莫天寒看着潇洒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微微一笑,道:“公子的气质与三年前相较起来更加沉稳、成熟,而且还多了一抹飘忽不定。在三年前我与你对手时,心中有着三成的胜算。但现在,我却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了。唉——!”他的话了长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意味,是那种觉着“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叹,与一直找不到某种出路的困境苦恼。

    莫天寒身后的儿子、儿媳与双龙七剑客不由听得心中大震,莫天寒的武功如何他们是知道的,但如今连他自己都承认现在对上潇洒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那么现在潇洒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呢!

    潇洒也十分佩服莫天寒眼光的锐利,淡淡一笑,看着莫天寒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遂无比,用一种如梦如幻般的语调道:“当我们走到一条路的尽头时,多会停滞不前,苦恼不知该如何走下去。其实路就在我们的脚下,天下原是没有路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的脚站在哪里,哪里就是路,只要认准方向就可以一直走下去!”他的话把人带进了一种深奥的意境里,众人的脸上都有着一种茫然的神色。

    莫天寒轻皱着眉沉思着,等到潇洒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突然间双目一亮,面露喜色。对着潇洒微笑不语,但眼中有着深深的感激,潇洒的话点醒了他近年来在武功上一直突破不了的瓶颈。潇洒报以会心一笑,随后笑道:“庄主不请我们进庄吗?如此让客人站着,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莫天寒哈哈大笑道:“倒是老夫一时感触,有些失礼了!”又转向公冶扬修抱拳道:“还未与公冶大师见礼呢!”

    公冶扬修笑了笑,还礼道:“莫庄主客气了!”

    双方相互见礼毕,一行人让进庄去,客厅落座。早有婢女将茶点、水果之类的端了上来。接着又是一翻客气话与开场白,傲雪是对这些没兴趣的,也插不上嘴。只自顾嗑她旁边桌上的一盘瓜子,她觉着这个莫庄主的待客之道还是蛮不错的,懂得给客人吃瓜子。

    其实潇洒也是不太喜欢这些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家跟他客套,他总得回应一番,约摸小半盏茶的时间。他觉着也差不多了,轻咳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对着莫天寒道:“莫庄主,在下昨天托少庄主相传之事,不知庄主是否考虑好了呢?”

    “好了!”莫天寒淡淡一笑答道。莫雁回夫妇以及双龙七剑客全都以惊讶的目光望向莫天寒,因为昨天他们商量了一整天都没有商量出个结果,只待今日潇洒来了之后再适情而定。怎么这会儿潇洒才刚来不久,屁股还没坐热,情况还未明了,他怎么就说已经考虑好了呢!

    他们不明白,公冶扬修也不明白。他想不到莫天寒竟会如此干脆,想必是早有腹案。但看莫雁回夫妇以及双龙七剑客的样子,似乎他们根本不知道莫天寒已作出了决定。少庄主、少夫人、两大护法、七大剑客,这些全都是寒月庄的重要人物,而出借“流星天矿”对于寒月庄更是一件重大的事。如此重大的事,莫天寒有了决定不应该不知会一下这些重要人物的。但看他们惊诧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莫天寒的这个决定是临时作出的。是什么原因使得莫天寒临时作出了决定,公冶扬修想不明白。是以他也颇有疑惑地望着莫天寒,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潇洒对于莫天寒的回答毫无一丝意外之色,似乎他早就知道莫天寒会如此回答的,也似乎莫天寒无论作何因答也丝毫引不起他的意外之色,好像天下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意外。他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永远是那么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让人感到无比轻松写意。他现在就那么轻松写意地坐在那里,淡笑着对着莫天寒道:“庄主的决定是什么呢?”

    莫天寒也对着他淡笑着,道:“借给你!”

    潇洒听后,嘴边因淡笑形成的弧形逐渐拉大,莫天寒嘴边的笑容也跟着拉大。两人互视一眼,会心一笑。潇洒拱了拱手道:“那潇洒就多谢莫庄主了!”他说完向站在堂下的十名捧着礼物的伙计招了招手。他们陆续走了过来,排成一排,打开自己捧着的礼盒。

    这当儿,寒月庄的十一位重要人物在听到他们庄主作出的决定后更加惊诧莫名,不解其然了。还相互用眼神询问着,但每个询问者及被询问者在对视一眼后,都是相互摇头,还是不明所以。

    公冶扬修突然想到了潇洒与莫天寒在庄外的那番对话,尤其是潇洒的那一段话很有道理。而且还能应用到武学修为上,这是他根据个人的武学造诣而想到的。他虽未名列于风云榜十大高手之内,但他的武艺却绝对够资格挑战这十大高手中的任何一人。他未列名,只是他未去争这个名而已。

    如果一个人的武功修为达不到他这个层次的,就很难将潇洒的那段话所蕴含的深义运用到武学上,也联想不到武学上。反覆思索后,只能觉着这段话很有道理。公冶扬修想了这点,而他知道莫天寒与他是同一个层次的高手,所以莫天寒自然也想到了。而且比他想到的要早,在潇洒刚说完那段话后就想到了。潇洒的话不是无的放矢,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才以这段话点醒了莫天寒一直突破不了的武学瓶颈,莫天寒的决定多半是与这有关的。

    要知道一个武学高手在他的武艺达到一定程度后,便会停滞不前,很难再有进展与突破。而一旦突破了,他的进境将是一日千里,达至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境界。这也就是所谓的“天地境界”,能够采纳天地灵气为己用,与天地同呼吸。“天地境界”修炼到最高层次时,甚至能够与天地同寿,也就是长生不死了。但据目前所知,江湖上似乎还没有哪个人能够有这样的修为。

    如果潇洒的那几句话真的使得莫天寒突破了他一直所突破不了的瓶颈,达至了天地境界。那么,潇洒对于莫天寒的恩情,岂是那一块“流星天矿”可以相比的。那莫天寒如此轻易的答应借出“流星天矿”,也就毫不稀奇了。

    这些全都是公冶扬修凭着对潇洒与莫天寒二人间的对话与举动,以及依据自身的修为而推想出来的。真相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急切地想知道真相到底如何,所以他将自己的猜想与疑惑以询问的目光望向了莫天寒。

    莫天寒完全了解到了公冶扬修那目光中所表达的所有意思,他回以一笑。公冶扬修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释然,颇为高兴,也相报以一笑。

    这一情景被银龙骆宏恩看到了眼内,顿时恍然。他认为庄主肯将“流星天矿”借于潇洒,多半是看在了公冶扬修的面子上。他暗骂自己笨,怎么现在才想到。随即,连忙以眼神知会其他人,其他人也跟着恍然,跟着骂自己笨,怎么就没想到公冶扬修与铁成的那层关系上。可以说,没有铁成就没有寒月剑,而没有寒月剑也就没有今日江湖上的寒月庄。庄主看在铁成传人的面子上将“流星天矿”借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潇洒指了指那捧着礼物的十个伙计,向着莫天寒道:“一点小礼,不成敬意,还望莫庄主收下,以表潇洒的感激之情。”

    莫天寒拿眼扫了扫那十件礼物,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那瓶“玉芝灵丹”上。他仔细地看着,待看清瓶上所标的名字后,不由惊呼出口“玉芝灵丹!”

    众人闻言也是一惊,所有的目光全都锁定在了那个翡翠小瓶上。

    莫天寒呵呵笑道:“潇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单这药王的一瓶‘玉芝灵丹’,已是十分珍贵。此等重礼,实让莫某受之有愧!”

    潇洒笑了笑,道:“其实这瓶‘玉芝灵丹’已让潇洒用去不少,瓶中现在最多也就剩十颗了,庄主此话才是让潇洒有愧!”

    “此种疗伤圣品,又兼具增功之效,一颗已是贵重之极,何况十颗。潇公子说笑了!”莫天寒也不客气,朝后挥了挥手,旁边的管家带着十名庄丁将礼物接了过去。

    庄内的其它人心中对庄主轻易将“流星天矿”送出有点不甘的人,在看到这么贵得的礼物后,也心里头也平衡了。就算庄主不看公冶扬修的面子,撇开这份关系不谈。单凭人家潇洒的这份礼物,跟他们换“流星天矿”,那也是值得的。

    事情到这里,也就算是办完了,且是圆满结束,两边都欢喜。潇洒得到了他想要的“流星天矿”,而寒月庄这边虽然是让出了传家之宝,但能得到一瓶“玉芝灵丹”和其余九件珍贵礼物,也算是得到了补偿。这也等于是以物易物,双方都觉着物有所值,也就各自满意,大家都欢喜。其实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潇洒点透了莫天寒最近的练武瓶颈,单是这份恩情,莫天寒也要送出家里的那块“流星天矿”的,只是这个原因却只有当事人双方和公冶扬修清楚。

    反正不管怎么说,事情总是圆满地解结了,双方也是皆大欢喜。正事已经谈完了,接下来就是闲聊一会儿。比如聊聊这“流星天矿”是为谁打造兵刃的,还有怎么打造的问题,还有潇洒过两天要跟第三比武的事。关于为傲雪用“流星天矿”打造兵刃的问题,莫天寒提议就在寒月庄打造。反正当年铁成打造寒月剑时做的铸造器具都还在,也就不需再置办了。潇洒与傲雪呢这段时间就住在寒月庄里,直到兵刃打造好为止。这段时间也是不短的,当年打造寒月剑时,铁成可是用了一年的时间。这一次能不能缩短时间,也就要看公冶扬修的了,他们再急也是没有办法的。

    聊了一会儿,也就快到午饭的时间了。然后莫天寒为了欢迎他们,邀请潇洒他们吃午饭,为他们接风洗尘。吃饭的当儿,莫天寒已着人安排好潇洒他们住宿的问题,并遣人回暮春楼把他们的行李拿来。

    事情也就这样解决了,吃过饭后,潇洒、傲雪还有公冶扬修就在寒月庄里住了下来——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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