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寒一早来了苏家,手上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还提着几斤肥螃蟹。
    苏家父母和奶奶正为昨天苏格儿的事情发愁呢,爸爸连公司也没心情去,就以为他女儿受了欺负了,想等她起来后问清楚。
    见蕲寒拿着这些东西来了,一时间有些搞不懂是什么状况。
    苏妈妈去敲门喊苏格儿,那时候苏格儿还没有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妈妈说蕲寒来了。她刚要起来去开门忽然记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坐起来的身体又躺回去。
    睡了一觉气消了很多,但是想起他转身走的样子还是心里委屈地想要砸东西,她隔着门喊:“我要睡觉,让他走。”
    虽然没有说出来别的话来,可是语气很冲,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正常。
    苏妈妈昨天晚上见她眼睛哭成那个样子担心的一夜没睡着,听见这话心里明白了,原来女儿昨天晚上哭是跟蕲寒有关啊!怪不得拿着花来了,原来是道歉的。
    她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但是做父母的没有理由的偏心自己的孩子,她认为自己女儿吃亏了,也没有多问就走了出来。可是一看见那束花又觉得可能也没有多大的事情。
    就算是吵架了,可蕲寒一大早的过来了,这道歉态度也算不错了。同时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被宠的有些坏脾气的。
    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要问问,毕竟她女儿都哭成那个样子了。
    她坐到沙发上,叹着气说:“格儿昨天晚上回来的晚,早上起不来了。哦,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在一块儿啊?”
    蕲寒的职业就是要察言观色,一进门见他们的态度就知道苏格儿没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但是脸色都有点儿不好,应该是知道苏格儿昨天哭过了。不用说,苏格儿肯定是不愿意见自己,所以她妈妈才来这么问的。
    他可没那么傻和盘托出,说道:“是阿姨,我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吃完饭又看了场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时间太晚了,本来我是要送格儿回来,没想到又临时出了点儿急事。格儿回来不高兴了吧!”
    他说假话不眨眼,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苏家人都信了,真以为苏格儿哭是因为蕲寒没送她闹脾气,恋爱中的人腻在一起一点儿小事儿都可能闹一场。
    可是躲在房间里偷听的苏格儿气的跺脚,差点儿跑出去揭穿他。说瞎话,真不要脸。
    苏奶奶还是有点埋怨,说:“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确实危险,你们该打个电话来,让她爸去接她。”
    苏爸爸说话倒是很大度:“她自己开车又不是打车走路,有个坏人也追不上她。蕲寒的工作那都是拖不得的。以后别这么晚就行了。”
    “您放心吧叔叔,以后不会了。”蕲寒说完又故意纳闷儿地问:“诶,我们看电影的时候碰见她一个朋友,说好的他送格儿回来的,他没有送吗?”
    苏家三口一听这话炸了,他们同时想到苏格儿该不是让那个人欺负了才哭成那样吧!那可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三个人的心里都想到了各种各样可怕的可能性。
    苏爸爸忙问:“什么朋友啊?是男人女人?”
    蕲寒见三口人都紧张地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道:“是个年轻男人,我看格儿跟他很熟,那个人看起来也是正派人,就没有反对。”
    苏格儿在心里骂蕲寒:臭男人,嘴巴这么大,还乱造谣。
    她猛地一下把门给拉开了,披头散发光着脚就走了出来,风风火火的三两步站到了客厅里,气冲冲地怒视着蕲寒。
    他们都看着她,蕲寒是笑吟吟地看着她,一件粉红色的小熊睡裙,露出的小腿白皙纤细,脚小巧柔嫩。眼皮还有些肿,可是没化妆的脸看起来非常稚嫩干净,没有一点儿瑕疵。他觉得苏格儿比以前更漂亮了。
    苏格儿一见他的笑脸就知道中计了,他是故意那样说骗自己出来的。心里有气又恨:这个臭男人简直是太狡猾了。又看了那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把头扭开故意不再看。
    苏妈妈早就心急了,抓着她的手问:“你碰见的什么朋友啊?那人是做什么的呀?认识很久了吗?有没有送你回来?”
    苏格儿瞪了蕲寒一眼,拉着脸低声说:“是好朋友,弹琴的,到小区门口就走了。”
    她父母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怨气还集中在蕲寒身上,知道就是两个人闹别扭不关旁人的事,心里都松了口气。
    苏格儿没好气地冲着蕲寒说:“你来干什么?”
    蕲寒对她的怒火视而不见,笑着说:“我今天休息,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想叫你去看。你上回不是说很喜欢吗?我提前好几天就让人帮忙订票了,昨天一直忍着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苏格儿可以对天发誓她没有说过自己喜欢音乐会的话。
    见他嬉皮笑脸地冲着自己笑,苏格儿气得胸前一鼓一鼓的,臭男人,昨天不还跟自己装忧郁吗,怎么不装了。对他好的时候装大尾巴狼,不理他了又来赔笑,真是没脸没皮。
    不,才不会轻易原谅他。
    她板着脸说:“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待着。你认识那么多人,看卖菜刀的也能找到人陪,找别人吧!”
    蕲寒听见她的比喻忍俊不禁,还看卖菜刀的,怎么不说卖耗子药的啊!
    “这孩子,说的什么呀。”妈妈拉着她的手坐到自己身边,抓抓她踩在地板上的脚看凉不凉,起身去房间里给她拿拖鞋。
    “既然你不愿意出去,那我们就吃螃蟹吧!”蕲寒说道,又跟苏爸爸他们说:“我认识一个做水产生意的老板,打电话让他给我捡的最好的螃蟹。我来之前先去早市去了一趟拿来的。”
    苏家父母和奶奶也都夸螃蟹好,该怎么做。反正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儿,他们自然得做做和事佬。
    苏格儿说:“我爸妈要去公司,我奶奶要去看戏,没工夫给你蒸螃蟹。”
    蕲寒一挑眉:“那不是没人给你做饭?正好我来了,我会做饭也会蒸螃蟹。”
    苏格儿见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充分发挥了牛皮糖的精神,还一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样子,真是豁出脸皮来了。可她才不领情,嘴巴噘的老高。
    虽然她很生气,可是在奶奶和父母眼里看着却分外高兴,他们家的女儿这么任性蕲寒还一直上赶着哄她,这说明蕲寒喜欢她呀。总比追着男人跑,低眉顺眼,伏低做小的好多了。
    苏爸爸见女儿刁蛮想要说她两句,可是对他的小棉袄从小到大就是宠着,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现在也舍不得说她一句。
    最后说道:“公司都没什么事儿了,你妈今天不用去,再说还有刘阿姨呢!你们在家好好准备,我中午早点儿回来吃。上回你姑姑说没有黄酒,我一下买回来好几瓶,正好今天吃螃蟹喝。蕲寒你帮奶奶和阿姨收拾一下,我到公司安排一下很快回来。”
    妈妈也说要去菜市场,让他开车带她过去。苏奶奶说昨天晚上没睡好,要去歇一歇,转身进了房间。
    三口人很有默契的安排好了,让出空间给他们了,可是还留个老太太在家里,别和好了又太放肆了。
    苏格儿见父母和奶奶都躲开了,表情怨恨地看着蕲寒。
    蕲寒坐到她身边去,见她要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拿起那束玫瑰,嬉笑着说:“我今天是花店的第一个顾客,这花刚从车上拿下来我就让他们包好了,你看上面还带着露珠呢!”
    苏格儿抽不开手,只好撇过了头,不屑地语气说:“什么露珠,明明是水珠。”
    刚才蕲寒一通死缠烂打就让她心里的气都消了,这会儿不过是惺惺作态的摆样子,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好哄的。
    蕲寒假装惊疑:“嗯?原来是水珠啊!那他们告诉我这是露珠,这算得上属于欺诈了吧。按照法律我们可以维权,让他们假一赔三,假露珠就赔真露珠,找三倍多的露珠来滴到花上。我得数数上面有多少颗水珠,别到时候又让他们短露少珠给蒙了。一二三……这一朵上面就有八颗,”
    苏格儿咬着嘴巴,指甲戳着掌心忍住不笑。真讨厌,耍宝扮白痴篡改成语。
    她用力绷紧了脸上的肌肉,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来做什么?没有人等你了吗?我说了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哪里也不去。不喝酒也不喝茶。”
    蕲寒的声音一顿,眼睛眨了两下又笑起来:“等着我的人多了,好些人等着我去审呢!不过我今天休假吃螃蟹,就让他们等吧!”
    装糊涂!苏格儿审视地盯着他,仿佛要从等他内心的想法变成文字出现在脸上。
    蕲寒不怕被她看,可是那张微带红润的脸上一层白色绒毛,好像一颗饱满地水蜜桃。眼睛又黑又亮,特别被她咬过的嘴巴分外的红艳水润,就好像手里没有盛开的玫瑰花一样,极具诱惑。
    他情不自禁地一下将自己的嘴巴凑了过去,可是才碰到,忽然间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慌连忙闪开。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苏格儿身体好像电流流过,可是脑子还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看着蕲寒。
    是保姆刘阿姨来了,她认得蕲寒,看见两个人抱着一大束花坐在沙发上,苏格儿的脸跟花几乎一个颜色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掩着嘴巴偷偷笑。
    蕲寒脸皮厚,神态自若地跟刘阿姨打了招呼。
    苏格儿却是窘极了,自己还在生气没原谅他呢,他竟然还来这一套。心里骂着臭男人,转身去了房间。
    蕲寒也起来跟在后面,眼看就成功了可不能功亏一篑,要不然等苏格儿缓过神儿来更尴尬。
    苏格儿站在房间门口横了他一眼,冲着奶奶的房门喊:“奶奶,刘阿姨来了。”听见奶奶答应,开门进了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是妈妈精心布置的,淡粉色的公主房,摆放着玩具公仔,还有各样精美的小饰品,漂亮的衣柜,窗子上挂着轻纱窗帘,除了睡过的床上被子凌乱,到处都干净整洁,还有淡淡地茉莉花香味道。
    蕲寒一直知道苏格儿是受宠爱的独生女,可是看刚才苏妈妈摸她的脚,她爸爸犹豫了半天也没对她说一个重字,又看到这个房间的布置,才了解她是怎么被捧在手心儿里的。也更理解了昨天晚上自己转身走人后,她的尖叫失控。
    苏格儿找了件外套穿在外面,自己坐到床上指着凳子让蕲寒坐,得离他远点儿,免得他又起歹心。
    她抿了下发烫的嘴唇,好整以暇地说:“你别想蒙混过关。什么玫瑰花、螃蟹,捧着一堆糖衣炮弹来想干什么?”
    蕲寒叠着双腿背靠衣柜,迟疑了片刻才说:“我……道歉。昨天晚上是我的错,不该自作主张答应别人的约请,也不该在没有取得你的原谅之前离开……”
    又是道歉又是认错说了一大堆话,好像念早已经写好的检讨书一样,在他的生命里这不是第一次认错,却是第一次毫无道理地自愿对一个女人认错。
    苏格儿从头到尾都注视着他,听他讲完了,娇嗔地哼了一声:“你在对地板道歉吗?”
    蕲寒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垂着眼睛的,听见苏格儿又挑他的错,抬起眼睛看着她说:“我这是认错态度诚恳,因为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内心无比惭愧,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低着头。”
    苏格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板起脸:“诚恳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总之一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
    蕲寒呼出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苏格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她认识制服了那个女人的那个……五颜六色的男人。本来还跟吴道士他们说今天苏格儿会带那人去的,可是她现在的态度这么强硬恐怕不太可能了。
    苏格儿可不是小绵羊,不会因为哄两句就答应的。只好让自己再次食言而肥。
    他也没办法,两个人的关系都差点儿闹崩了,总不能为一件已经解决的事情强迫她吧,那样他们俩可就真是玩儿完了。
    只怪自己昨天的心情太差了,当时应该先听那人怎么说的,是怎么样回事自己心里有数了,就算转述也是可以的。
    也怪自己的疑心太重,一直担心那位苏先生、林医生他们的来历有问题,对他们的朋友也怀疑,所以才想让吴道士他们在场甄别。没想到弄巧成拙,惹怒了苏格儿这只小辣椒,还爆发出一场争吵。
    面对苏格儿的警告他也只好举手投降,放弃自己的疑问,并保证以后不再问这件事。
    苏格儿非常喜欢蕲寒,见他什么都答应了自然心满意足,立刻换了个人似的笑逐颜开,温柔如水。
    不过蕲寒又问她:“那你昨天是说的话呢?还记得吗?”
    苏格儿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说过什么,她当然记得,但是装糊涂地说:“我昨天说我长的漂亮,有什么错吗?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
    蕲寒见她这么会耍花腔,不禁嗤笑出声。他早就说过了,苏格儿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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