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李治冷声道,案子都说了一半了,怎么可能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是。”君兮得令,方站起身来。
    “奴婢有一个故事要讲,因年代过于久远,所以多为道听途说,更多的不过臆测,不存真凭实据,陛下与诸位大人姑且算是奴婢妄言罢了。”君兮福了福身,已开了口。
    “昔日有一位大将军,统帅三军卫国边疆,南征北战十数载。某年某月,边关动荡不安,他领命卫边,朝廷倚仗,特派遣朝中大臣领任振威副尉辅佐左右。那将军是个武将,不善文稿,遂将处理文案一事交由了这个新遣的振威副尉。”
    “可惜那振威副尉并不是一个老实的,他并不甘心屈居人下,于是利用职权便利,对那将军的往来信件进行临摹,伪造了一封将军通敌叛国的反信,以飞鸽之途经自己同乡友人之手递到了天子面前,天子见了反信,勃然大怒,当即召其还朝。”
    “那一仗,将军率领部下深入敌腹,大捷而归,听闻京中来信,喜而还朝。却没想到刚入了京,当夜便被抄了全家,卸了兵权,府中二百四十五口,无一得免。可怜那将军至死都不曾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陛下一眼,更不知犯了何罪竟落得株连之惩。”
    “在那之后,将军麾下所有副将尽皆株连,而那位凭着检举有功的振威副尉却不曾受到半点牵连,反而一举深得君主赏识,从此仕途之路大顺,官阶直升至一品中书令,长伴帝王侧。”
    “荒唐,你有什么证据竟敢当着众人的面污蔑一品大员!”周喏开口怒斥,本来他还对君兮没有公开他与柳如烟的事心存感激,想不到她竟胆大包天的污蔑父亲伪造通敌信件,其心可诛。
    “虽然各中细节多为臆测,不过证据奴婢还真是有的。”君兮微微欠身,转身来到钟离身侧,取过一叠信件。
    “周大人遇害后,奴婢曾在周府书房进行勘察,于桌案之边坐榻之下得到一八角玲珑盒,盒子机关精密,这沓信件便出自其中。”君兮拿着泛黄的信纸看向周喏,“周道直周大人早年弃笔从戎,入的可是风广亮风将军麾下?”
    “是又怎样?”周喏横眉冷对。
    “我手中这一沓皆为风广亮将军与京都往来信件,粮草调度,抗敌近况……”
    “父亲当年任的乃是振威副尉,负责执掌军中墨笔,父亲念旧,虽风广亮通贼叛国,终究还是有些哀悼之情的,留有这往来信件虽于国法有悖,却也不至于如你所说那般。”周喏不待君兮说完便已开口打断,愤愤道。
    “周公子所言,确实合情合理。”君兮微微点了点头,“若这些只不过是寻常信件,奴婢怎敢拿出来指正一品中书令大人?”君兮反问一句,继续道,“这些信件内容虽不过平常内容,然而在一些文字的下面,有一些浅墨记号着实有些意思。”
    “怎么说?”李治沉声道。
    “记号只不过是墨笔轻点,有趣的是若将这十数封信被标记的字连起来读,倒像是另外一封信。”君兮说着从怀里又取出一张信纸,“这是奴婢按照标记的信件临摹的一封信,陛下请看。”君兮将标记的信与临摹的信对照着摆成一排钉于墙上。
    李治抬步来到近前,看着明白纸上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字,再看一旁泛黄信纸被标记的字,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
    “贞观二十二年,陛下已经辅政,不知可还记得,二十一年前还是振威副尉的周道直周大人托同乡友人穆宗穆大人辗转送到您手中的所谓风广亮通贼叛国的信,与此信可有差异?”
    “不可能,这些信是伪造的。”周喏发疯了似的看着君兮,尖叫道,“她是风家余孽……”
    “信纸已黄,墨迹已干,奴婢伪造不来。”君兮恭敬侧立,声音绵长细悠,极具穿透力的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众官员敛声屏气,这些泛黄的信纸已经将当年那个轰动一时的大案彻底翻了过来,如今周道直已死,此事一出,周家必定落不得好,素日里与周道直交好的人都把头沉得低低的,恨不得从未与周道直有过往来。
    “你是说,当年风广亮通敌叛国一案不过是周道直为了自身荣华所伪造的?”半晌,李治低沉着声音,略显沉重。
    “是。”君兮应声道。
    “不……不是的……”周喏颤抖着摇着头,红着眼睛看着李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家父为官几十载,为人您是清楚的,家父绝不是那种人,是这个女人污蔑家父,陛下,您要相信家父啊,陛下……”
    “滚。”李治一脚踢开跪在脚边的周喏,将他踹翻在地,目光甚至不曾垂下扫过一眼。
    “你说的这些和三公被害一案有何关系?”李治转头看向君兮,眸子通红。
    “回陛下。奴婢曾随国公大人去过刑部,查了贞观二十二年洛阳的大小刑件,发现了一件极其巧合的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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