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来喜的枪法比冬瓜的枪法要好,灰皮老鼠是在高速跑动中,冬瓜要打中至少要五枪,而来喜是一枪爆头。第二,打死灰皮老鼠之后,我们要立刻就跑。只听到三爷焦急地说一声糟了,这乌黑的地宫里就忽然想起了蹭蹭的声音,这种声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稍有迟疑,就有几双绿色的眼珠子,从暗地里亮起来。赫然又出现了十几只灰皮老鼠,到这里三爷才叫了一声跑。
    原本来喜还想继续开枪,但这脚下的声音络绎不绝,打死一只就又出来一群,根本灭不了,才被三爷拉了一下,跟着我们一起撒腿就跑。第一个跑的是驴子,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出口的地方跑去,我们也慌不择路地跟在他后面,跑的时候我还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些绿眼睛灰老鼠已经跟洪水一样地涌上来了。三爷跑在最后一个,驴子只顾着自己逃命,来喜跟他不一样,放慢了速度跟在三爷身边,时不时地向后打一枪。一想到有人垫后,我心里就轻松多了。这五十米的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眨眼间我们这些人就冲到了左耳室里,身后那群灰老鼠越来越近,来喜开枪也没有用,就一只手架着三爷的胳膊,紧随在我们身后进了左耳室。
    驴子抬头一望,哭丧着脸说,“井口被堵着了,我们出不去了。”我抬头一看,井口果然被封的死死的,他娘的还真是倒霉,慌乱之中,我也来不及去想着井口到底为何被封死,而是着急地盯着左耳室的外面,地上铺满了一大群绿眼珠子。即便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可我心里头也是直发毛。发毛过后,还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我们被一群老鼠给瓮中捉鳖了。驴子现在才想起三爷,走上去关心地道,“三爷,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三爷实在忍不住骂了一句,“老子白养你那么久了,关键时候跑的比谁都快,真是丢人丢到家里了。”驴子尴尬地一笑,忙说这是给大家伙探路呢。老四跟师爷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都不出声。我就上前说了句,“三爷,这怪罪的事情回头再说,现在可怎么办,这么多吃人的耗子都在等着,再等一会儿,我们就变成了枯骨了。”
    一说到这里,我心里猛地一咯噔,在前殿的石棺里看到的那具白骨,里面的肉是不是就被这群耗子全部吃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里面那个人未必是鬼王的陪葬,也有可能是以前来鬼王地宫里的一个人。三爷摇了摇头,看着那群耗子掏出了枪,说,“这么多耗子靠手枪根本打不完,要想灭掉它们,除非用炸药包。”
    “三爷,这么近的距离要用炸药包,我们肯定也要跟着遭殃,尤其是要把这地宫给炸塌了,这后果……”来喜犹豫地劝道,来喜说的不无道理,地宫仅过了这么长时间,稳定性肯定大大减弱了,可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驴子献着殷勤地道,“三爷,要不我们顺着这梯子先趴上去吧,这些老鼠不一定见得能上去。”
    “晚了。”三爷毫不犹豫地道,确实是晚了,我们爬梯子的时候,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这群老鼠精正好下嘴。谁知道老四忽然开口道,“三爷,晚倒是不晚,只是需要有人在下面扛着。”老四的话让我心里一跳,他的意思就是放弃一个人,丢在下面给耗子精咬,剩下的人就可以借这机会顺着梯子爬上去,真是太他妈的阴毒了,我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声。尤其是这些人里面,最有可能放弃的人就是我跟冬瓜。三爷没有说话,但是他回头望了一眼,也不知道看地是谁。一时间气氛有点僵,我跟冬瓜心里头都有些忐忑。三爷他们不是要用我们把山神爷引出来的吗?那就说明我们还有价值啊。
    或许冬瓜也感觉到危机四伏,就开口道,“三爷,四哥,你们也别讨论了。大家伙都是兄弟不是?谁舍得让自己兄弟去送命呢?一定还有办法的。”冬瓜想了想,就接连学了声猫叫,“喵!”三爷脸上一怔,随即苦笑着说,“这群耗子在这里呆了一辈子,连猫都没见过,你学猫叫它们也听不懂。”
    没想到的是,这些老鼠非但没有被冬瓜的猫叫唬住,反而被刺激地向前一步,已经进了左耳室里面了,气氛愈加地紧张,冬瓜也没辙了,黑着脸退到后面。老四语气坚决地道,“三爷上梯子,再迟大家伙就一块儿死了。”
    听到老四的话,三爷默不作声地向后退去,第一个爬上木梯,那些灰老鼠又骚动着向前一步。老四拿着枪站在木梯下,语气平和,让人听了只感觉到一阵阴冷。“事情到这一步,牺牲一个总比大家牺牲都好。哪位兄弟能自己站出来?我老四会记住他一辈子的,家里不用挂念,你们的底细都清楚,我会帮忙照看,还有一百万的补贴。”
    老四说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垂着头不敢看他。虽然他的条件看上去也算仁至义尽了,可这赔上性命的事,除了傻子是每人会干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更何况,有些事情是拿钱买不来的。看着所有人都没说话,老四也不生气,只是很平淡地道,“既然没有人主动来,那我可就点了。”
    气氛一下子冷到极点,我跟冬瓜屏息凝神,连气都不敢出,满手的手汗,可两个呼吸后,噩梦还是发生了。“冬瓜,就委屈兄弟你了。”老四笑着道。
    在冬瓜举起枪的一瞬间,老四、来喜、驴子和师爷的枪就全部对准了冬瓜。“冬瓜兄弟。我知道你枪法好,如果你不开枪,这一百万还有,家里的老人我也会帮忙照顾,可你要是开了枪……”
    冬瓜脸上的肉抖了抖,终于憋不住气了,“老四,你他娘的也欺人太甚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冬瓜的愤怒,跟火山爆发一样地喷了出来,我也实在受不了这老四的态度,鄙夷地看着他道,“早就听说你心狠手辣,今天才知道心狠手辣形容你都太仁慈了,你能对冬瓜这样,也敢一定对你手下的兄弟这样。对了,你真的把他们当做兄弟吗?恐怕必要的时候,他们的下场就跟冬瓜一样吧。兄弟不是你这么用的。”说完,我把手搭在冬瓜的肩膀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力量,吼了出来,“冬瓜,你放心,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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