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让人很憋屈,有点类似于漂泊在大海上,海天一线,想要找一个港湾靠岸,可是你怎么走看到的都是无穷无尽的足以吞没你的大海一样。我们就在这样的处境里,只不过要吞没我们的是布满黑暗的石阶。向上爬了几十层阶梯,两个人都汗流浃背,大喘着气,越是碰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头就越是想向前走,直到看到心里头的港湾才会放松。可如果看不到呢?我心里头猛地惊醒,从这种焦虑中跳了出来,察觉到不对劲,拉着冬瓜停了下来,等着呼吸缓缓地恢复平静。
    “他娘的,我就知道鬼王造的石阶没那么容易爬,按道理,我们早应该走到尽头了,怎么可能爬了这么久还什么都看不到。而且无论怎么向上攀,我都觉得我们好像一直呆在原地,根本没有动过。”我拿着手电筒朝着上头一照,所看到的跟我们刚踏到这石阶上看到的一样,前面是手电光照不到的漆黑尽头。这种感觉比在鬼神梯上还怪异多了,鬼神梯上怎么说也是有四道头尾连接的石梯连接在一起,总是有迹可循的。可这里就只有一条笔直的石阶,无限向上。而且这一路走来,两侧都毫无任何出口,我们所能做的,就只能是不停地向上走,越走心里头就越惊。
    “乔状元,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通天梯?传闻通天梯上通天庭,下接地府,你说会不会鬼王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这地宫里头建成了一条通天梯?自己顺着通天梯爬上去了?不然这脚下的路怎么解释?咱们向上走的这一段距离,少说也有三十层楼那么高了,要说还在鬼王地宫里头,我肯定不信。”冬瓜指了指了石阶,一脸惊惧地道。别说冬瓜,就连我心里头也没有了主意了,这条路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比我们在上一层里见到的所有东西都要诡异,我就不信邪了,他娘的怎么可能有走不完的路呢!看着冬瓜的脸色有些差,我只好打着气道,“冬瓜,别的我不敢说!可这通天梯绝对不存在,像鬼王这种人,活着的时候,跟鬼将打了一辈子交道,身上都是鬼气,即便是要上天庭,天庭也不会收他。所以这条石阶肯定有到头儿的时候。咱们都打起点精神,怎么能被一个死去近千年的人给镇住了。而且你想想,咱们在鬼王宫外的时候,什么时候有看到梯子延伸出来了?对不对?这就说明咱们还在鬼王的地宫里头,这条路只不过是鬼王使的障眼法。依我看,这条路两边一定有出口,咱们得找找。”
    听到我的话,冬瓜哈哈一笑,颇有滋味地道,“乔状元,给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像鬼王这样的人,即便是真的想上天庭,他那地下的鬼兄弟也不会放手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围在一块儿喝喝小酒,打打麻将。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不是通天梯又能是什么?就算是一座山他也得有个顶啊,可这些石阶就跟没有顶似的,我估摸着咱们再走一截,都快爬出大凉山了。”
    我不自觉地嘬了嘬嘴,摇着头道,“肯定不会的,不管这条石梯还有多长,肯定都在地宫里面。要真的出了地宫,都归土地爷和山神爷管了,鬼王他还管得着?我们再向前走走再说,这条石梯一定有走完的时候。”说着我又向上瞄了一眼,乌漆墨黑的石阶不断地向上延伸,看得人心里直发虚,就连腿都有点软。现在除了继续向上走,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一次我跟冬瓜就不能太急躁了,脚下走地越急,我们心里头也越急,就正好上了鬼王的当。所以我们两个就跟看风景一样,顺着石阶游赏地宫,不紧不慢。况且我们两个还有后路,实在不行,就再顺着那条甬道退到上一层去。这么一想,心里头就释然了。
    就这么晃荡着又过了五层石阶,依然瞧不见这石阶的尽头。冬瓜视力比我好,眼睛又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指着远处小声地道,“乔状元,你看那里像不像是一个在睡觉的人?”冬瓜口中的人距离我们有三层石阶,不过我倒是没有看出来人的形状,只瞧见那东西身上全是黑色的,不管怎么说,这是在这条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东西,就开口道,“得到近处去瞧瞧,小心点。”
    拿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到那玩意身边,低头一看,没想到还真给冬瓜给猜中了,真是一个人。只是我们两个都没猜中的是,这个人竟然就是被我们从干尸口中救下的那个人,所以看到这个人的面目,我们俩都愣住了。
    “乔状元,他不是跑得挺快的吗?怎么会死在这里了?真是怪啊!”冬瓜的声音里包含着浓浓的惊讶和不解。我没有回答,低头看着这个人的样子,他几乎如一个婴儿一般缩成了一团,双手抱头,躺在两个石阶间的平台上,能做出这种动作的人,一定是死于极大的痛苦当中。可他受伤了都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不会是普通人,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可当我把他翻过来之后,就彻底傻住了,他腰间被干尸咬出来的伤口竟然小了很多,尤其是上面连牙印都消失了。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指着那个伤口,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冬瓜,他娘的真是撞邪了,你看他右腰间的伤口,好像自己长好了?可是这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冬瓜一看也懵了,蹲下来用枪口在伤口处拨了一拨,整个伤口被扒地向外卷曲,伤口附近都是黑色的,这是尸毒感染后的迹象,就连新长出来的肉都也是变成了黑色。冬瓜瞪圆了眼睛,略带感慨地道,“他娘的,尸毒发作死的,应该死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不过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要跑?难道他没有遇到他的队伍?”
    这两个问题我也奇怪,我还以为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溜走是急于跟他的队伍汇合。我又在这人身上瞄了瞄,忽然看到他手指动了一动,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道,“冬瓜,你说他有可能会尸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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