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冬瓜点到了关键上。
    在甬道出口,我们的确瞧见了万常石几人的踪影,只是看不到他们的正脸,无法判断出他们究竟是清醒的,亦或者是在幻境里。
    不管怎么说,只要我们朝着中央走去,跟他们的距离势必会越来越近,这万一真是要是遇到了,可就麻烦了。
    “他们跟我们一样,被蛇兰果的气味迷惑,困在原地,无法走出来。”山神爷适时地开口,算是打消了我的疑虑。
    这番话落入耳中,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起了别的心思,“山神爷,照这么说,咱们的机会是不是来了?从他们手里抢走鬼眼血玉?”
    万常石一行被困住,而我们却能在蛇兰树林中行动自如,这其中的差别摆在台面上,而且是难得一遇的良机。冬瓜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飞快地点着头,“乔状元说的对,被万常石骗了这么些次,现在可是报仇的好机会,不能白白错过了。”
    “不着急,他们被困住,短时间内出不去的。”山神爷显得依然很冷静,态度坚决地道,“先办完正事,再去会会他们不迟。”
    所谓的正事,便是先去瞧瞧长生仙的棺材。这两件事在重要程度上,其实并没有差别,只是在主观意义上,对我们来说,先对付万常石会更重要些。
    一路前行,距离长生仙的棺材越来越近,我很好奇,长生仙这么一个超越了时代的人物,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安葬自己?他的长眠之地又会长什么样子。
    水汽,不用山神爷点破,我也能感受得到,可奇怪的是,耳旁居然听不到任何的水声,目光所至之处,更是看不到任何的水流,我明白,这就是被蛇兰果麻痹的感官在作怪。
    因为知道了万常石他们也被困在幻境,所以我跟冬瓜便打开了手电,尽管我知道眼前所看到的不一定为真,至少明亮的感觉会让心情更放松。
    “到了。”山神爷忽地停住,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一片空地,空地上长着一株尺寸要大上几分的蛇兰树。
    “山神爷,你确定没有搞错?这里只有一棵树,难不成长生仙葬在这颗树里?”冬瓜一语也问出了我的疑问。
    “你们看不到,是因为蛇兰果在作怪。”山神爷斩钉截铁地道。
    虽然我明白山神爷的意思,但是要让我相信他的话很难,毕竟我所看到的,跟山神爷所形容的差别甚大,所以一时间才难以判定哪个对,哪个是错。
    冬瓜狐疑地原地踱步后,缓缓地朝着那一株特殊的蛇兰树走去,刚越过山神爷,便被他拉住了身子,“不能去,前面是深水。”
    这句话落到我眼里,更加地诧异了,这明明是平地,怎么会变成深水呢?
    不过山神爷也说过,靠近水源的地方,气味会比较特殊,所以他应该不会认错。
    “山神爷,你该不会在唬我吧?”冬瓜半信半疑地望着山神爷,而他的动作表明了他的立场,始终没有迈出去那一步。
    山神爷或许料到了我们的反应,蹲下身,手指在面前的平地上划去,接着诡异的一件事发生了,山神爷的手居然径直地伸进了地面,简直像是在变戏法一样,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水,可以化解蛇兰果的致幻作用。”山神爷自言自语地道,手指还在地面中搅动,“这也是墓室中有水的原因,避免当时的工匠死于蛇兰果之下。”
    山神爷说的言之凿凿,让我更加相信了他的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右手。
    “山神爷,您倒是别玩水了,赶紧让我们俩恢复正常啊,我跟乔状元现在可是睁眼瞎!”冬瓜不满地瞪着山神爷,眼神里写满了委屈。
    山神爷点点头,略有迟疑地道,“千年之久,说不定会有蛇兰果落入水中,如果是这样,便无法化解致幻作用,说不定还有让情况变得更严重。”
    我仔细衡量之后,硬着头皮道,“无论怎么样,都得试试,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的希望。”
    “好,你们把手伸出来。”山神爷忽地扭过头看着我,“我会把水放进你们手心,你们以鼻孔吸入即可。”
    “用鼻子吸水?山神爷,我们可不是大象,这样会呛到的。”冬瓜当即不满地嚷嚷道。
    “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蛇兰果的致幻作用。”山神爷淡淡地道。
    “冬瓜,就听山神爷的吧。”我适时地劝阻道,把手伸了出来,“山神爷,开始吧。”
    山神爷又看了眼冬瓜,轻嗯一声,右手便从平地里缩了回来,只是他现在的手,看起来颇为恐怖,哪里是人手,分明是一只布满黑毛的爪子。
    吓得我浑身一抖,差点把手缩了回来。
    “你们记住,眼中所看到的都是幻觉。”山神爷语气凝重地提醒道,“要想化解致幻作用,只能克服幻觉带给你们的恐惧。”
    我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认真地点点头,只听得冬瓜在耳边嘀咕一句,“这玩意难道真是幻觉?”
    山神爷率先走向我,长满黑毛的手置于我手心上空,他的手掌一侧,一丛丛枯黑的毛发便落入我手心,每一根毛发都有拇指长。
    我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这只是幻觉,黑色毛发的本体其实是水而奇怪的一点是,毛发了落入手中,手心里并没有感觉到清凉,反而有一丝丝犹如针刺的痛觉,刺的手心都在颤抖。
    难道触觉也被干扰了?
    直到我手心里落满了毛发,山神爷才走向冬瓜,如此重复一遍后,冬瓜盯着自己的手心,表情嫌恶地道,“乔状元,要不咱们再重新考虑考虑,我觉得现在这样子,身在幻境里也挺好的。”
    这一瞬间,我几乎也有放弃的念头了,要把“黑毛”吸入鼻孔中,实在是太过挑战我的忍耐极限,而山神爷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话,又让我变得坚定起来,“长生仙就躺在面前的棺椁里。”
    “男子汉大丈夫,拼就拼了。”我咬咬牙,吐出这一句,作势便要把水灌入鼻子,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
    “乔麦,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什么都不要信。”
    声音是山神爷的,而我面前的这个山神爷并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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