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时,潘小竹郑重地安慰他:“沈队,你别担心,你要相信楚哥肯定不会要你的利息的。你就安心还本金!”
    一屁股的债就应该用屁股来还。潘小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异常乖巧的沈听,迫于他平日的积威,最终没能敢把真心话说出来。
    等到楚淮南把这些同事一一安排送回了家,一转身才发现沈听还在原位坐着呢。肩宽腰窄的青年人把抱枕规规矩矩地抱在怀里,人已经陷到沙发里去了,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桌面上都已经清理干净,只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楚淮南坐过去,把牛奶端到他的嘴唇边。
    这个人体质特别,喝完酒哪儿都红,不仅唇色比平常深就连抱着枕头的手背都泛出微微的粉色。
    “我不喜欢喝这个。”沈听淡淡地说。
    他虽然醉了,却不像陈聪那样明显大了舌头,这会儿咬字依旧清楚、条理清晰,只语气软绵绵的。
    楚淮南一愣:“为什么?”
    沈听每天都会在他的监督下睡前喝一杯牛奶,可在此之前却从来没听他说过不喜欢。
    沈听把牛奶推得远了点,舔着嘴唇说:“因为不够甜。”
    楚淮南哑然失笑,喂猫似地在奶里加了点蜂蜜:“这下甜了。”
    沈听晕乎乎地接过来,礼貌地道了谢,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地把整杯牛奶都喝光了。
    楚淮南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喝,心里涌上一种酥麻的满足感。谁都没见过稳重冷淡的沈警督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嗜甜,喜欢甜食喜欢到旁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大概也正是因为是在糖罐子里泡大的,所以这个人尝起来才也是甜的吧。
    资本家也喜欢他的甜味,忍不住探过身,舔了舔他沾着奶沫子的嘴角。
    被占了便宜的沈警督尚不自知,低着头像是又害羞了:“楚淮南。”
    “嗯?”
    “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没好意思说。”
    资本家疑惑地微微侧头,青年人红着脸说:“你看上去一副很好亲的样子。”
    楚淮南一愣,随即抿着嘴唇靠得更近,他岂止是看起来很好亲?
    公狐狸精带着酒气的呼吸,撩拨般地喷在敏感的脖子上:“那你想不想亲自试试看?”
    也难怪聊斋志异里那么多纯情的书生都抵挡不住狐媚的精怪,哪怕是在感情方面神经大条得比棍还粗的沈警督,也根本不是公狐狸精的对手。
    靠近的嘴唇被软软地含住,舌头滑到湿热的口腔里,还没学会接吻的青年人,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软腭。楚淮南扶着他后背的手一下子使了点劲把人按在了沙发上,反客为主地咬住他的脖子。
    因为仰头而暴露出的喉管脆弱又敏感,被资本家的牙齿一磕,醉得浑身软绵绵的沈听忍不住“唔”地一声,却没有反抗,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上方呼吸明显也粗重了的资本家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句话,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不知从哪本书上摘抄来的——这世间的一切,光用眼睛是看不见的,重要的东西往往得用心去看。
    沈听对此不以为然,怎么会看不见?楚淮南俊美的脸深深地印在眼底,脸上所有的弧度都很流畅,只一双眼睛十分难缠,沈听望着他,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泥足深陷”这个词。
    但他愿意陷进眼前这样甜美的泥潭。
    资本家十分正人君子,扶着他的臀居然还记得问他“要不要”,沈听的脸热得快要滴出血来,他为对方不合时宜的绅士态度而突然恼羞成怒,敞开的两条长腿蜷拢起来,脚后跟抵着楚淮南的腰窝磕了磕,“不要!”
    正人君子的公狐狸精楚淮南在此刻突然发难,按住沈听肩膀的力气倏然大了一些,好看的桃花眼略微一弯,盈着笑意。嘴上却是一句顶顶霸道、容不得人反抗的:“不要也得要。”
    沈听被他按得一下子陷进沙发里,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假民主的资本家又凑过来吻他的嘴唇,这只可恶又□□的公狐狸精像是要亲自给他渡这口仙气,趁人之危地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唇。
    沈听眉心紧皱,作势使坏地要咬他的舌尖,却被他灵活地躲开了。
    资本家吻了吻他蹙着的眉间,叹息道:“你啊,总有一天要了我的命。”
    沈听被磨得满脸通红,不甘心地抬起眼瞪他。
    有没有搞错?到底谁才是公狐狸精!?你自己去看看戏文,这世上只有被妖精吸光精气的书生,又哪里有被书生弄死的狐狸!
    实际上,是有的。
    文中戏里,多少道行高深的精怪,多少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不都输给了软绵绵的一个“情”字?
    世间文字无数,唯它即毒又甜。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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