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幽暗、浑浊,似乎也被暗影病毒污染了。林凯恩迈动双腿,在这咸水空间里,还保持着人的姿态,似乎不受洋流的影响。周围许多奇奇怪怪的海洋生物,有些已经有了灵智,围绕过来观察,乃至发起攻击,却扑了个空。
    他的身躯比先前更加暗淡、透明,海水可以通过,小鱼小虾可以通过,大海龟也可以通过。他只是一个淡淡的影子,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其他生物既感知到他,又不能接触他,这情形真是诡异。
    他自己又是什么感受呢?浑浑噩噩,丧失了自我意识,似乎以上帝视角看自己,看自己在海水中的色声香味触等感觉,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对这种前所未有的状态,都没有任何疑惑。
    到了深水区,再前进一步就是海沟,就像一个站在摩天大楼的轻生者,随时有可能跳下去,可是他跳下去也不会死的!此时此刻,他介于生死之间!
    一阵阵微不可察的地球精神波动向他袭来,与他连接、相互融合,暂时压制了他的自我意识,增强了他的客观意识,达到了地球的星球意识的级别,所以无喜无忧、浑然天成。
    本来他是随身携带着从前任地球领主司马徽那里得来的星灵印玺,此刻已经不见了印玺的影子,当地球精神与他的精神连接融合的时候,星灵印玺就消融不见了。那只是一个凭证而已,充其量是一块敲门砖,现在门开了,当然就扔掉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凯恩感到自己的身躯已经彻底溶解于大海,继而感觉自己越来越大,与每个水分子都关联,分散到了整个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乃至北冰洋。
    然后,随着海水蒸发,他的身体又被水分子带到了大气中,然后遇冷凝结为雨落下……从天空往下看,无数个影像重合起来,就像无数个谷歌照片组成了一个地球整体的景观。
    他感受着,心胸从未如此开阔,完全没有了凡人的恩怨情仇,没有了儿女情长,甚至父母亲情都抛开了。他看着地球,就像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熟悉,淡淡的喜欢。
    忽然,他看到一个女孩在哭泣,明明声音不大,到了他的耳中却大如洪钟,“凯恩,你在哪里?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的心已经属于你,你走了带走我的心,我是要死的,呜呜呜……”
    哭声与雨声交融,回响在他的身体里,一次次冲击着他,将他本身的意识和地球意识分离,咔嚓咔嚓~强韧的部分是脆弱的,被哭声击碎;而柔软的部分却很坚强,迎接哭声的洗礼。
    呼呼~林凯恩的意识一下子从星球意识退化为客观意识,从无数的雨滴、大气、海水中缩回来,从一个星球到一个海洋,再到一片大海的范围,速度极快,越缩越小,最后仅有百米直径的范围,这大概是他物质能量场的范围。
    哗啦啦,以他为核心,这个范围内的海水旋转起来,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旋涡,越来越小,巨大的力量将水中的空气都挤出来,然后不是浮起跑到海面上,而是游到林凯恩身上。
    空气构成了他的身体,已经无形的身体再度有形,在海洋深处,压力何其巨大!他却能牢牢站着,似有千钧之力。这空气之躯,其实就是他的物质之躯,因为是意志力超能人,所以掌握风物质能量场,能够使自身化作风之躯体。
    但这只是暂时的,以强大的意志力提升自身的风能量,导致风能量的存在大大超过其他物质能量,成为唯一的显性物质能量,呈现为透明的气体。
    不但是意志力超能人,其他类型的超能人也可以化身相应的物质之躯:体力超能人可以觉醒‘火焰躯体’;感知力超能人和精神力超能人,可以觉醒‘水之躯体’。
    忽然海洋深处传来强大的精神波动,却不是温和的地球精神,而是冰冷带有邪恶意味的精神,这让林凯恩的空气之躯微微颤动。受此刺激,他睁开双眼,一瞬间恢复了自我意识。
    与此同时,他站不稳,开始向上浮起。“天哪,我这是在哪里?”周围都是水,上浮了大概二十分钟,这才看到上方闪烁的光线。他感到恍然如梦,奋力向上游去。随着自我意识的苏醒、加强,他也开始恢复原本的血肉之躯。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站在海面上,以心灵能量场支撑身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四下茫茫都是水,就连怪物都没见一个,许是被先前的大漩涡吓跑了?”记忆慢慢浮现,他脑海中出现妻子佐伊在雨中哭泣的情景,“天哪,她哭的那么伤心,知道我当时就在她身边吗?知道我其实化身为雨,与她相伴吗?”
    那一幕多么像死去的丈夫与阳间的妻子啊,能看到却摸不到,能听到却不能说话,她在伤心,当时的林凯恩却无喜无忧,死去元知万事空,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呼~林凯恩脚踩水面飞起,一下子到了千米高空,脱离了灰雾的遮掩,他看清了,这里是大西洋靠近欧洲大陆的地方。“当务之急是赶回去,告诉大家我没有死,至于我是否加入电蛇保安公司,经过这一番折腾,我已经有了答案。”
    刷!青灰色的大剑在前方开路,凡是有胆敢阻路的怪物禽鸟,都被一剑斩之;遇到大群围攻的,他便使用两把飞剑,使出生死之间这一招,周围剑光闪闪,凡是碰到的都死。
    不知斩杀了多少飞禽怪物,终于引起了地面上的各支怪物队伍的注意,“听说之前大鲨哥被杀,就是人类救世主林凯恩干的,现在他又在空中肆意屠杀我辈中人,真真是个大恶魔!”一只大海龟怪物惨呼道。
    一个额头上布满皱纹的乌贼怪物道:“唉,有什么办法,他不但是一名六级的意志力超能者,还拥有永恒之心,说起来还是我们一方的呢,跟女王陛下一个级别……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回大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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