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飞翼上,骆有成给贡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两人平安,顺手定位了牧场定居点所在的坐标。
    他将两个女人送回定居点。牧人们千恩万谢,当他们看到被斩了头颅的切莫,热情被燃爆了。如果不是下着暴雨,又得杀羊点火堆玩了。
    进了普布家,几兄弟请骆有成去换下湿衣,骆有成摆手拒绝了,他在衣服的第二颗扣子上按了一下,烘干进程启动,身体很快干爽起来。牧人们啧啧称奇,这种衣服他们听说过,却是第一次见。
    骆有成进来不是给他们表演衣物自干的,他有话要说:“这只魍死了,短期内你们不会受到魍的侵扰。但我不能保证还会不会有新的魍投放过来,也不确定牧业那边的魍在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会不会迁徙到这边来。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长则十天,短则两三天。我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一下。”
    普布的四弟巴桑问道:“强大的先生,您能帮我们铲除牧业的切莫吗?”
    骆有成向门外指了指,说道:“我能杀死它,是因为它太弱。牧业那只,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说着,他用单片镜放出魍魉大战全息影像。两只庞然大物的碰撞让所有人变色,女人们吓得躲到了墙角。
    “浑身扎满小辫的就是牧业的魍了,次仁大叔应该见过。另外一只像熊的怪物,他们称之为魉。它的老巢离这里有五六十公里。”
    骆有成又投放出一张全息地图,上面标注着已探明的魍和魉的位置。
    贡布和普布的脸色都变得非常凝重,从前觉得切莫吃人的事情离他们很遥远,但今天却发生在曲珍和旺姆身上。幸运的是这只切莫还没成长起来,而强大的异能者恰巧在附近留驻。想在末世生存下去,期盼虚无缥缈的好运能常相伴,无疑是痴人说梦,作为这个定居点的两位领头人,他们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今后的路。
    “我愿意加入先生的书院。”一直没有说话的次仁终于开口了。他与扎辫子的切莫交过手,子弹打在它身上就像击中了钢板。那一次,牧业的定居点死了五个男人,被抓走了三个女人,其中就有他的妻子芭姆。如果不是他的飞橇性能足够好,他也会变成草原上的碎肉块,成为食腐动物们的果腹之物。他加入这个定居点,是以为这里安全。今天他知道了,草原上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普布问:“能讲一讲书院吗?”
    骆有成调出书院日常劳作的影像,简单将书院目前的组织架构、人员构成以及战力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侧重讲了一下牧场。除此之外,他没有多说。
    “让我们再商量一下。”贡布和普布同时恳求道。
    “好。”骆有成说,“需要我把梅朵送回来吗?”
    贡布摇摇头,“麻烦您了,能让她在您那里多住几天吗?”
    骆有成点点头,向门口走去。该说的已经说了,能不能成为一家人,还是要讲个缘分,勉强不得。
    未等门口的德吉撑起伞,他已走入瓢泼大雨中,脚离地一尺,浮空行走,头顶上硕大的意念力护罩让他片雨不沾。斩杀半成体魍没有耗费他多少意念力,精力充沛的他自然没有必要再挨雨淋,而且适当向牧人们展示一下强大的实力,也可以帮助他们在做选择的时候有所倾向。
    他刚刚进入飞翼,贡布就追了上来。几步路,已经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他坐到副驾的位置,对骆有成说:
    “先生,我是赞同加入书院的,但是,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反对,我也不会离开,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同进同退,希望您能理解。”
    骆有成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贡布脸上带着不舍与挣扎,继续说道:“不管结果如何,我希望您能带走梅朵,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每一位父母,都希望孩子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可惜自己的妈妈不是。骆有成在为梅朵有一位好父亲欣慰时,也为自己无情的父母感到悲哀。
    回到庄园,骆有成用意念力托举着魍的尸体向黑箱所在的屋子走去。大小两个女人很快跟了上来。
    “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女巫问道。
    骆有成突然急匆匆地离去,惹得这两人书都读不下去了,一直焦急地等到现在。
    骆有成一边走,一边将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讲了一遍。
    梅朵拉姆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先生哥哥,你好厉害。”
    骆有成被逗乐了,“先生便是先生,哥哥就是哥哥,哪有先生哥哥的说法。”
    小姑娘就当没听到,在他身边蹦蹦跳跳。
    将魍尸打包发送给米豆豆后,骆有成把贡布的话转告给了梅朵拉姆。小姑娘沉默了,她虽然信誓旦旦,说无论阿爸做出什么决定自己都会加入书院,可真让她和阿爸分别,还是万分难舍的。
    梅朵拉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眉开眼笑。骆有成以为她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小姑娘却说:
    “事在人为,他们总会想通的。”
    到了午饭时间,骆有成主动要了一瓶红酒,让女酒鬼眼睛一亮。
    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骆有成想着一瓶红酒不多,自己喝一点,小梅朵也喝一点,剩下大半瓶留给女巫,醉不了。但他显然低估了女人的酒量,不是大女人的酒量,而是小女人的。
    梅朵拉姆一来就把家里的那套搬来了,三口一碗,第一轮半瓶酒就没了。看小姑娘这么生猛,骆有成立刻怂了,好在藏家只要走完第一轮,就不会强劝。骆有成换了只红酒杯浅饮慢酌。大小两个女人却斗上了,没一会儿,酒瓶见底。
    酒精一上头,女巫就胆儿肥,吆喝着让智能管家上酒。
    “艾伊莎姐姐,红酒没劲,喝点白酒呗。”小姑娘神志清醒得很。
    女巫豪气干云地一拍桌子:“管家,上白酒。”
    骆有成的心脏跟着桌子一起嘭了一下,这位可是喝了酒就不讲究的女人,又是放屁又是吐的,这饭还吃不吃?当即发话,要喝酒可以,但不能醉,必须保持七分清醒。大女人和小女孩都答应了。
    管家上的是绵酒。这酒口感绵软柔和,不辣喉,但酒劲却不小,在白酒里属于温柔乡里捅你几刀的阴狠货色。
    小姑娘依旧用大碗,大女人就怂了,换成小酒杯。接下来是梅朵拉姆的表演时间,小姑娘喝酒跟喝水似的,一斤装的绵酒,八两是她喝掉的,喝完除了额头出点汗,跟没事人一样。
    女巫不喝酒了,好奇心大过了酒瘾,她想探探小姑娘的底,于是又要了两瓶。小姑娘见她不喝了,直接拿着瓶子吹。喝完第二瓶,梅朵拉姆去洗手间。女巫觉得小姑娘要耍诈,跟着去了。结果小姑娘既没有往嘴里塞解酒药,也没有用手指扣着喉咙把酒吐出来,就是老老实实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继续喝,将最后一瓶喝完,依旧啥事没有。
    见女巫又要喊酒,骆有成急忙喊停,他问梅朵拉姆:“你酒量到底有多大?”前几天篝火晚会,梅朵可是滴酒未沾。
    “不知道,没醉过。后来阿爸阿妈们不让我喝了,我说喝酒纯属浪费。”
    梅朵应该是既有高活性的乙醇脱氢酶又有高活性的乙醛脱氢酶的酒中仙吧?能迅速把酒精变成乙酸进入TCA循环,除了出点汗不会有任何异状。
    “是挺浪费的,和喝水有啥两样?”女巫撇嘴道。
    骆有成笑着对女巫说:“梅朵算酒仙的话,你连个酒鬼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个醉鬼。”
    吃完午饭,梅朵开始认真学习,她的单片镜与光屏匹配后,手指不停地在光屏上指指划划,不时在卷屏笔记本上做些笔记。她的身边是智能管家,时时给她做些讲解。要论知识的储备量和耐心程度,没有人比智能更适合做老师。
    没喝多少酒的女巫心中不爽快,跑去睡午觉了。
    下午四点过,雨终于小了。骆有成也接到了商士隐的电话。他说留在半成体魍那边的监视仪连不上了,想过去看看。
    “那货没准已经被我姐切成片了,还看啥?这事等你回来再说。”骆有成说道。
    商士隐在疑惑中收了线。
    骆有成给史湘云打了个电话,让他多准备点能够应付各种极端气候的全天候浮空监视仪,通过黑箱发过来。监控工作,机器比人类更适合。
    又过了一小时,雨终于停了。两只监视仪同时发回了影像,魉离开了自己的巢穴,向北方走去。“一撮毛”东嗅嗅西闻闻,最终在一条熊道旁埋伏下来。
    “头陀”四肢着地,越走越远,速度也越来越快。半小时后,它来到二十公里外的一座山前,熊兔从躯壳中钻了出来,绕着山前的草地跑了一圈,又回到躯壳里。“头陀”走到山脚下,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前肢发力刨土。很快,这里便多了一个山洞。
    “头陀”藏了进去,山前的草地上多了一只打门球的熊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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