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达摩洞内,了结大师口诵《心经》,归海一刀盘膝而坐,面上的表情一半严肃端正,一半漠视苍生。
    林轩站在达摩洞之外十丈处,收敛全身精气神,好似一根枯枝,以了结之敏锐,也无法发觉林轩的存在。
    以林轩的藏身能力,在不主动释放恶意的情况下,便是朱无视,也不可能发觉林轩的存在,林轩若是决心刺杀,除了向雨田,无人可以逃避。
    十丈距离,一切都逃不过林轩的感知,归海一刀看似魔性扎根,实际上魔种已经收敛,表现出的是他本身的魔性,而这股魔性,不过是无根之木,可以被佛法渡化。
    达摩洞是达摩祖师参禅闭关之所,传闻达摩祖师面壁悟道,影子刻入石壁,使得这达摩洞之内残留有佛法意念,僧人在此边关,很容易进入禅定状态。
    自达摩祖师之后,禅宗历代高人在此悟道,使得达摩洞的石壁之上沾染了无数佛法意念,乃是修佛之人的无上宝地。
    如此宝地,自然不是寻常人物可以进入,别说外人,便是少林弟子,也必须是精才绝艳之辈才可进入,本代少林弟子,有资格进入的唯有了结一人。
    归海一刀可以进入,还是亏了朱无视的面子,或者说,少林要结交护龙山庄。
    不同于原著,这次归海一刀入魔,那些杀戮都是他亲手做下的,入魔了,死了,万事皆空,一旦恢复,自然要偿还,这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情债,归海一刀还三辈子也还不完。
    护龙山庄家大业大,归海一刀还不完,段天涯,上官海棠等人可以帮他还,还是还不起,那就要看万三千,朱无视的了。
    没错,少林知晓万三千和护龙山庄的关系,更知道万三千在江湖上有多大的人脉。
    佛也是要吃饭的,若无如此巨大的利益,归海一刀顶多被关在后山地牢,怎么可能在少林第一圣地修佛。
    魔种收敛,属于归海一刀的本性逐步显现,随着了结诵念佛经,善念被逐步激发出来,了结念到三遍的时候,归海一刀已经可以跟着诵念,念到五遍的时候,归海一刀断断续续的念完了经文。
    了结满意一笑,喂归海一刀服下一颗“佛祖除魔丸”,柔声说道:“痴儿,且再诵念两遍《心经》。”
    归海一刀默然不语,面上满是挣扎之色,半晌,神志略微清醒,诵念经文,越是诵念,面上表情越是慈悲祥和,显然已经有了效果。
    佛就是魔,魔就是佛,自古佛魔一体,一念成佛,一念堕魔。
    然佛法无边,众生皆可成佛,万事万物均有一线生机,便是堕入阿鼻地狱的恶鬼,听地藏王菩萨讲经说法,也有解脱之日,更何况原本心存善念的人。
    这场佛与魔的交锋,不单单是归海一刀和魔种的交锋,更是了结修佛之路上的劫难。
    渡过了,山高海阔,少林再多一位绝世高手,可保三十年安定,渡不过,佛心破碎,要么一念堕魔,要么身死道消。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虽有算计,有利益,却无损了结的高深佛法,若无普度众生的慈悲,第一关他就已经输了。
    第一关是什么?当然是引导归海一刀诵念《心经》,每日三次,并服用明心静气的佛祖除魔丸,此乃渡魔的第一步,也是最险,最难的一步。
    唐玄奘成佛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种心魔劫难,了结成佛,归海一刀拔魔也是如此,八十一日之后,渡过最后一桩劫难,一切便水到渠成。
    可惜,向雨田不会允许,曹正淳不会允许,朱无视更不会允许,甚至,相比于置身事外,随手布局的向雨田,步步紧逼,锋锐正胜的曹正淳,示敌以弱,养精蓄锐的朱无视才是最着急的。
    作为当世顶尖的武道高手,朱无视的直觉极其敏锐,虽然没有察觉到林轩和向雨田的斗法,可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烦闷感觉一直环绕在身边,即便有素心陪伴,也没有丝毫好转。
    所以,他出手了,柳生但马守奸猾似鬼,却终究不明白,他唯一能够依仗的不是智慧,不是女儿,而是武士刀,他的武士刀不够锋利,所以他必须臣服于拳头大的那个。
    他原本以为他那个出色的女儿可以迷惑林轩,可以引导林轩和朱无视争斗,他左右逢源,火中取栗,却不知柳生飘絮早已跳出这低等算计,朱无视不必亲自出手,只是派出手下三十六天罡密探去东瀛转了一圈,他便只能重新成为一件工具,一把杀人刀。
    柳生但马守很不满,所以他到大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天下第一庄责问柳生飘絮。
    天下第一庄的守卫很严密,但这难不住精通忍术的柳生但马守,苍老的身子在黑夜中不见一丝一毫软弱,如同一只蝙蝠,轻而易举的寻到了柳生飘絮的卧室。
    双足落地,没有半分声响,甚至连责问女儿的怒气都收敛了起来,柳生但马守和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这么厉害的潜藏之术,以前的柳生飘絮肯定发现不了,但现在,早在柳生但马守落地之前,飘絮的手已经握住了武士刀,只要她愿意,至少有七个机会可以进行偷袭,占据绝对的上风。
    窗户轻轻打开,柳生飘絮一身黑衣,轻盈如同燕子,快步离开,柳生但马守双目微微一缩,闪过几丝不可思议,把心一横,跟着柳生飘絮离去。
    两人你追我赶,不多时,出了京城,到了郊外的小树林。
    柳生飘絮停下身子,转身向后,躬身一礼:“参见父亲。”
    “你还认我这个父亲,我还以为你要改姓林了呢!”
    “女儿很想这么做,可天差地别,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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