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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2章
    话未说透,但等老皇帝触及到惠妃眼里的担忧,又哪里能不明白这个已陪了他多年的枕边人心里的思虑?
    老皇帝心头一震,面上原本的感慨与不甘,瞬间就化作了满是苦涩的笑意。
    他轻叹着道,“也对,倒是朕执妄了,长生不老,哪里有那么好求的?”
    将装有延寿灵丹的瓷瓶紧紧捏在掌心,老皇帝在殿中的空地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等到约摸大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的心里才总算有了决断。
    实在是又多了两枚丹药,老皇帝早前所思虑的分配方案,已然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踱步片刻,老皇帝看看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并不言语的惠妃,又瞧了眼就坐在惠妃身旁的矮凳上的太子,心中终于有了主意。
    他也走去到惠妃与太子那边,面上含笑,将眼光停到了惠妃的身上,“既然肖道长替朕多炼了两粒丹药,那么爱妃你,就与皇儿一样,也得一粒吧。”
    惠妃不仅是他的枕边人,更是太子的母亲,惠妃能得一粒,也算理所当然。
    况且,自慈航普度死后,老皇帝早就有废掉皇后,立惠妃为后的心思。
    毕竟现在的那位皇后,其膝下并无子嗣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现任的皇后,可是慈航普度当初所指定的人选,其家族在慈航普度任国师时,可没少替慈航普度摇旗呐喊。
    也就是因着皇后的家族与京中诸多高官家族都有联姻,盘根错节之下,老皇帝需得等待一个契机,才好对朝堂后宫,完成自慈航普度死后,最后的一次大清洗。
    至于这个契机,老皇帝其实早就已经选定,就在慕容白的白云观大开山门的那天。
    惠妃也是个聪明人,若非如此,她怎么可能以不争的恬淡性子,在步步是血的后宫生存这样多年。
    平心来讲,老皇帝愿意给她一粒延寿灵丹,惠妃可着实是受宠若惊的很。
    但在她来看,太子能得一粒,使得太子的储君地位更加稳固,对她便已经足够。
    能不能延年益寿,还当真就没有被她太看在眼中。
    于是,惠妃便连忙从榻上起身,冲着老皇帝屈身行礼,口中只是拒绝道,“陛下,此仙丹这样珍贵,臣妾不过一区区后宫妇人,如何能够使得?”
    “将之交予朝中重臣来用,保我朝江山稳固,才是正理啊。”
    惠妃的这等至公之言,使得老皇帝心里实在是感动不已。
    他示意太子去将惠妃搀扶起来,而后对上惠妃的眼眸,沉声对她说道,“朕金口玉言,既是说了要赏你,你且收着便是。”
    太子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是啊母妃,您便收着就好。”
    有老皇帝与太子在一旁连连劝说,惠妃才算是收了心底的杂念,谢过了老皇帝的这番赏赐。
    一共五粒丹药,他们一家三口分过以后,便只剩下了两粒而已。
    这两粒丹药如何分配,可以说是一件极为考验帝王智慧的选择。
    老皇帝想要考校太子一番,于是,便笑着冲太子问询道,“至于剩下的两粒,皇儿觉得,是按照咱们原本的打算,还是给林明海与傅天仇两人,一人一粒的好?”
    “又或者,给你两位皇叔,各自分上一粒?”
    大概十天前,傅天仇在两个女儿的陪伴下回到了京城,因着在慈航普度死后,慕容白也大概向老皇帝提过几句傅天仇的事,所以对傅天仇的“死而复生”,整个京中官场倒是并没有引出多大的风波来。
    为了能让整个国家走上正轨,老皇帝有意重启丞相之制。
    以傅天仇的能力与名望,他与林明海一样,都有极大的希望入阁为相。
    但傅天仇毕竟曾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顶撞过老皇帝,所以此时老皇帝问出这个问题,所考察的,却绝不止是一样东西。
    太子虽早已参政,心中自是有自己的看法,但在此时,他却不敢当着老皇帝的面胡乱发表言语。
    于是,便赶忙对着老皇帝跪了下去,“孩儿不敢妄言。”
    老皇帝笑道,“你是朕的儿子,是这天下的储君,有什么不敢妄言的?”
    他示意太子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后笑着对太子说道,“那妖僧早就已经死了,等朕过些时日找个机会出来,废了那贱妇的后位,皇儿你便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说无妨吧!”
    有了老皇帝的许诺与鼓励,太子也少了许多的顾虑。
    他深吸口气,在凝眉思索了好一阵子以后,才冲着老皇帝沉声说道,“孩儿以为,丞相之位只有一个,父皇若留一枚仙丹在手,朝臣们心里,才能更有拼搏向上的劲头……”
    暂不提老皇帝父子二人,针对朝堂上的诸般变化,又有怎样的谋划算计。
    只说回到白云观后的慕容白,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去到白云观上空的小洞天内。
    而是去到观内专供自己来用的禅房里,翻看起了从各方势力传来的回信。
    忙碌多日,距离三月之期,已然只剩下了不到半月而已。
    昆仑、崆峒、茅山、蓬莱等派,已都给慕容白送来了回信,说是等三月之期一到,一定会来京中赴会。
    但龙虎山方面,却仍然并没有任何的消息。
    想想白云观与龙虎山过往的渊源,慕容白的嘴角,不由得便带出了几分玩味的笑意。
    略想了想,慕容白也没有再给龙虎山去信的打算,而只是将白云观将会在数日后开山收徒的消息,再一次通传天下。
    随即,又喊了聂小倩过来,冲她问询起来,“夏侯那边已回了庐山?”
    聂小倩想了想后,对着慕容白回答道,“算算时间,夏侯长老该是昨日就回了观中,等夏侯长老他们出发以后,燕长老也会在应天府等候接应。”
    慕容白挑挑眉头,笑道,“待夏侯护送着怀明、怀真两人以及白云观历代的祖师牌位过来,咱们的开山之举,才更算是名正言顺。”
    将代表白云观正统传承的东西悉数带来京中,等到那时,任谁也不能对慕容白于此立道统开山门的举动说出什么。
    即便是与白云观渊源极深的,龙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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