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嘴里哼着小调,左肩上挎着一柄并不符合其身材高度的大弓,步履沉重却不蹒跚,右肩膀上扛着一头刚刚捕获的猎物—黑斑豹,看样子没有三百也至少有个二百斤。
    “嗨!老苏,你家婆娘快生了吧!有没有偷偷问问,是男是女?”
    “男孩女孩都是我苏家骨肉,有何区别?”老汉身材魁梧,步伐稳健,憨憨厚厚的咧着大嘴,心理那叫一个美,因为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老汉叫苏忠,早些年在宫廷做过三等侍卫,练就了不错的身手。
    “给孩子取名了吗?我认识个巫师,起个名字只要三个铜板。“
    老苏看了同村李嫂一眼,心理合计:“你认识的老巫师,不就是你死了丈夫,后找的相好老李么?”看着风韵犹存的李嫂,不禁为老李捏了一把冷汗。
    这个村子叫柳湖村,可能是由于村东头那片几近干涸的水塘吧。没人知道村子到底是怎么形成,可能由于逃荒,可能由于战乱,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村子所处的这片大陆贫瘠中又带些荒凉,一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这里却无端的成了主战场。到处是断裂的山脉,废弃的屋舍,还有那一片片可能是因为仙力导致的几近枯朽的森林。林中生存下来的野兽无不是怀有生存本领的异类,好在他们对人类的惧怕,束缚了他们嗜血的本性。这个村子便是这片大陆最真实的写照,而这片大陆则被其他大陆视为废弃的大陆,被诸仙诅咒的大陆,这里便是蛮荒大陆。
    ……
    柳湖村的村民平时都是靠着打猎及捕鱼为生,谁家的男人背的弓大,谁家的男人渔网装的鱼多,证明谁家的男人实力强,能赚钱。
    李嫂看着苏忠壮硕的身体,赤着胳膊,露着因风吹日晒而略显古铜色的皮肤,眼睛忍不住多瞟了两眼。可看归看,人老苏的妻子苏柳氏,谁不知道那是方圆十里有了名的美人。可偏偏嫁给了苏忠,在当时看来,这苏柳氏这朵鲜花算是白瞎了。
    ……
    这一天,苏忠跟往常一样,挎着一柄因长时间使用而显得幽亮的大弓,后背背着一头将近三百斤的嗜血熊精,嘴里哼着调子,心里美滋滋的。“一会儿回家给婆娘蒸个熊掌,养养身子。对了,还要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炖一锅熊肉汤!”
    轰隆隆……
    “妈的,怎么突然下雨了?”苏忠随手从林间折断几根树枝,编了个草帽,扣在了脑袋上。
    “得加快些脚步了,大雨眼瞅着要来了,再不到家,夫人要担心了。”苏忠加快了脚步。雨已经下了下来,家的轮廓也正逐渐的清晰。
    “夫人,夫人,我回来了!“
    “啊!”
    屋内痛苦的哭喊声传来,吓得老苏急忙撂下战利品,掀开帘子,闯进屋去。
    “夫人,夫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老苏,我……我恐怕是……是……是要生了!“苏柳氏初为人母,对此也不甚了解,只是腹间传来的疼痛,大概也能猜出怎么回事。
    “夫人!坚持一下,我去找吴妈!“老苏慌忙的跑去隔壁屋舍,去寻找本村唯一一个接生婆吴妈。
    雨越下越大,乌云遮住了整个村子,越来越低,仿佛一个巨兽,张嘴就能吞掉整个村子。只是那雷声从这一刻却逐渐没了声响,不过那浓密乌云却仿佛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在村子的上空打着转转。
    “见了鬼了,老夫活了快八十年了,最大的一次海啸,也没这般诡异。莫非这次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不成。“吴妈的父亲,拄着拐杖,抬眼看着天空,那黑压压的乌云,使得老人家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
    ……
    “使劲!用力!对!很好,继续用力!“吴妈此刻仿佛略带煽动性的语言正主导着苏柳氏的意识。
    三天了,这个孩子始终是要出生却又生不出来的状态,急的吴妈一边给苏柳氏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时不时的擦拭一下自己因紧张而紧握的双手。
    吴妈内心既着急,又担心,这苏柳氏的羊水都破了三天,这孩子再不出生怕是不保。
    “快了!继续用力!“
    苏忠在门外踱着双脚,此刻的他比那热锅上的蚂蚁还闲不住。说他着急吧,的确是着急!但此刻填满他内心更多的是一种说焦虑,一种无法言语表达出的焦虑。
    “滋啦滋啦”
    苏忠抬眼望去,那天空好生诡异,浓厚的乌云始终在苏家屋顶旋转,整整三天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
    忽然,那浓厚的乌云此刻正以苏家为中心向两侧微微的分开,中间却漏出了类似人眼一般的物事。片刻后,那巨大的眼睛竟是有缓缓张开的迹象,眼中似有紫色的雷电在滋滋作响,却始终不见动作。
    “使劲使劲再加把劲!”吴妈继续煽动着苏柳氏,实则内心却啧啧称奇,按说这羊水破了,孩子还迟迟未出生,多半是得胎死腹中。可这孩子竟然生命力如此顽强,生命迹象还越来越强。吴妈生平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这种奇怪的现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啊!”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咔擦”天空中的巨眸瞬间睁开眼睛,紫色的闪电,对准苏家院落径直射下。
    苏忠暗道不好,这道闪电见了鬼似的,不偏不正正劈到苏柳氏的屋子。
    “不要!”苏忠大喊一声,直冲内院跑去。
    “哇哇哇”孩子的啼哭声从屋内传出。
    苏忠心中一颤,顾不上害怕,顾不上刚刚感觉到的无上的天威,他只想知道,此刻,他们母子究竟如何。
    “恭喜了,老苏!是个带把的!”吴妈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安下了。“你得多给赏钱,吴妈我接生孩子可从没这么费劲过,照这速度,吴妈怕是得赔个底儿掉。”
    苏忠心理高兴,没理会吴妈的敲诈,紧忙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打发走吴妈,苏忠抱着孩子,越看越是喜爱,来到苏柳氏的床前,说道:“媳妇,辛苦了!”
    苏柳氏望着襁褓中的孩童,不禁潸然落泪,自己是个妈妈了。
    “老苏,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夫人,你这可难为我了,斗大的字儿我可能就认识一筐。你知书达理,还是你来吧!”老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苏柳氏,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宫廷资料库的管事,那文学底蕴自不是苏忠可比。慈爱的看着床边的婴孩,轻喃道:“我希望我的孩子将来会有一颗如宇宙般包容万物的心,就叫他苏浩吧!”
    “苏浩,苏浩。”苏忠反复咀嚼此中的含义,装模作样的连连点头:“好名字,夫人真是聪慧过人,这么难的事情,对你来说,却是那般的轻描淡写。小名就叫他浩儿吧!叫着顺口!”
    苏柳氏点点头,不置可否。再也不顾及苏忠,摸着苏浩的小手,疼爱不已。
    “苏浩!”这孩童仿佛对这个名字也甚是满意,竟掠起嘴角,微笑着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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