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 作者:衣落成火

    心切,庄惟吃力呼救,心中却未抱太大希望,只是想要最后一搏。

    但下一刻,四阶妖兽重重歪倒,那极沉重的分量压得庄惟胸口闷痛、吐出血来,然而他此时却是知道,那紫色衣角的主人,居然当真将他救下。

    从求而不得、备受磋磨,到心灰意冷,又有后来惊心动魄。

    庄惟这番经历,着实让他受了许多折磨,觉出许多苦楚。

    徐子青听到此处,也是总算松了口气。

    他不消细想,就已开口说道:“那救你之人,想必就是乐正宫主。”

    庄惟的面上褪去先前一丝沉重,露出松快的笑来:“不错,正是和徵。”

    徐子青这时方才明白,原来乐正和徵同庄惟是这般结缘。庄惟本身对徐紫罗失望至极,恰被乐正和徵救了性命,相处之下,渐渐将情思转移,倒也并不奇怪。

    不过他隐隐却又觉得,事情恐怕非是如此简单。

    果然,庄惟再度开口:“我原以为醒来之时必然被抛到一边,没料到睁眼却见到和徵。”

    378

    378、

    那时紫衣青年居高临下俯视于他,气质孤傲,眼中亦有一丝不耐,口中则道:“好生愚钝,还不起身么?”

    庄惟愣了一愣,才发觉正有一股清流在体内流转,唇齿间似有清香,顿时明白,约莫是被这人塞了一粒丹药,才有如此效用。而他体内灵力,居然也帮补得充裕了。

    他果真是被这青年所救,更是蒙他相助,将伤势都恢复了大半。

    此后庄惟得知那人名为乐正和徵,虽是脾性不甚温和,对他也多无什么好言语,然而却不知为何也将他带在身边,竟是一路将他护持。

    庄惟也才知晓,那空间裂缝所通之地,竟是上三千乾元大世界一处小秘境,这位乐正和徵出门游历,恰到此处,正见他要被妖兽所杀,方才出手把他救下。

    正因此事,就让庄惟觉得此人面冷心善,比之他于小世界、倾陨大世界中所见之人,都要正派百倍。

    就这般,庄惟一直跟随乐正和徵身边,见他斩杀无数妖兽――便是那些凭借气势就能将庄惟压制的妖兽,在那乐正和徵术法之下,也往往数个回合,就能轻易除去。

    渐渐庄惟亦是明白,这人一身修为境界,怕是已是到了他无法想象之境地,就算他曾经偶尔见过一些匆匆掠过的元婴老祖,其威压也有所不及。

    徐子青试想两人相处情形,不觉微微一笑:“故而庄兄就跟随了乐正宫主,一直到了如今?”

    庄惟笑道:“中间倒还有些故事。”

    本来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庄惟修为不济,就要从他处报答一二,于是力所能及之事,件件妥帖周到。

    如此相处下来,庄惟不知不觉十分殷勤,而这一份殷勤中,竟生出许多熟悉之感。

    尤其那乐正和徵有时嫌他行事温吞,居然出言教导,虽不是极为细致,但也算得上很是悉心,只是每当略有急躁,总要说他一句“愚钝”……庄惟恍惚之间,见到这一个紫衣人影,就不觉回想起幼年往事来。

    那些往事常年日久本是逐渐只剩了些微影像与久远温情,可那些时日下来,居然慢慢清晰。

    当年紫罗姑娘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也同这人影重叠。

    如此念头,使得庄惟一面心惊,一面又觉得自己唐突了恩人。

    恩人身为男子,紫罗姑娘却是女子,他如何能将他们看成一人?

    可不论是神态语气,甚至不耐时的“愚钝”呵斥,都叫他迷惑起来。

    庄惟说到此处,神情很是愉悦,似乎颇觉有趣,笑容越发深了。

    徐子青此时说道:“所以……这位乐正宫主,才是庄兄心心念念的紫罗姑娘?”

    他说出这句,不由就看向了自家师兄。

    若是从前,他或者还要迷惑不解,不过经由师兄元神托生、天魂离体二事,他便有些猜测了。

    就与他师兄一般,不论是因着什么契机,这位乐正宫主必然是将元神寄托到了那时年幼的徐紫罗身上,同庄惟相处的,自然也是乐正和徵。后来乐正和徵又不知何故而离去,余下来的那位徐紫罗,自然也不再是庄惟惦记的紫罗姑娘。

    庄惟受限于小世界里的浅薄见识,自不会明白还有这种奇事,就以为徐紫罗是忘记了他,且随着年纪渐长而性情大变。

    不过即便尝到了很多痛楚,若说尚有一件幸事,那便是庄惟终究只是认错了人,而非是爱错了人。

    果然,庄惟就将后事解释出来。

    他因迷惑而晃神,又同乐正和徵历练多日,终是到了乐正和徵将要离去之时。

    于那时,乐正和徵方才说道:“多年不见,你是情愿一人历练,还是仍随我回去做一个书童?”

    庄惟听他此言,当真是如遭雷击,混沌之间,也就随他回来这冰宫里了。

    徐子青大乐:“那乐正宫主倒是有趣,他恐怕早已认出你来,却将你蒙在鼓里,后头再给你丢下那一句炸雷,可不就将你吓坏了么!”

    庄惟也是哭笑不得:“此事我亦问了和徵,他确是认出我的气息,才会出手相救,后来本以为我也可认出来来,孰料我待他历练终了,也不曾出口相询,他才要吓我一吓,算是惩处了我。”

    说起乐正和徵为何会寄托那徐紫罗之身,也有一段缘由。

    乐正和徵乃是冰宫中两名普通弟子成婚而生,虽父母资质都不过中等,生出的孩儿却是天生冰属变异单灵根。虽说冰宫里寻常有水灵根者就可习练其功法,但若说最佳,自然是冰灵根。

    然而这冰灵根非是普通货色,便是在双灵根、三灵根里能变异出这么一根来,都不容易,何况还是这单冰灵根?当代宫主掐指一算,得知乐正和徵所在,立时抱了回来,收为嫡传弟子,就连这姓名,也是宫主亲自取来。

    如此备受重视,乐正和徵自是千娇百宠长大,他的资质悟性也的确在众人之上,短短两百余年,居然已然结婴。

    可正是这么一个千好万好的少宫主,他的性情,却是极其暴躁。

    众所周知,但凡是修仙之人,都得耐得住性子,否则一个打坐就是数日乃至许多年,又如何能够熬过?乐正和徵初时凭借天资倒是没什么妨碍,结婴之后,就出了岔子。

    乐正和徵所习为冰宫最好之法诀,唤作《冰沅大觉录》,为天阶中品功法,已然是世上一等一的功法了,与他的单冰灵根极为相配,修行起来一日千里。

    但顾名思义,冰属功法原本就以冷静见长,偏生习了它的人,却是急躁易怒……

    可想而知,不仅是让乐正和徵有了瓶颈,长此以往,更会让他心魔丛生,是再无寸进、甚至跌落境界。

    就让形势变得极其严峻。

    仙宫宫主自不能容忍自己嫡传弟子这般废去,偏偏乐正和徵却浑不在意,丝毫也不曾收敛性情,到后来更专心不得,只要打坐半日,就立即起身,再度寻人打斗去了。

    眼见他渐渐不能自控,越发要生出心魔来,仙宫宫主大怒之下,就出手擒住乐正和徵,直将他元神抽出,投入了一件半仙器里,由得那半仙器将他送入小世界里,要他磨一磨那性子。

    显然,那件半仙器很有本事,就此把乐正和徵的元神送入下界,那渺渺一丝,就依附在了年仅七八岁的幼女徐紫罗身上,将她意志压制下去。

    而乐正和徵堂堂元婴老祖,又是九尺男儿,却不得不以幼女身份过活,他元神更被下了禁制,竟是没得任何力量、弱小不堪,只能靠这具小小肉身过活……他才不得不强行压抑性情,以免被人觉出异状,让他没了性命。

    那一段时日,于乐正和徵而言,当真是煎熬无比。

    庄惟忆起往事,眼神便有些悠远:“那一年我初见紫罗姑娘,不过是个乞儿。”

    徐子青神情一动,听得越发认真起来。

    庄惟本是一个小家族、庄家支脉之子,那一支人丁单薄,早已没落,与凡人农夫无异,更不知修仙为何物。父亲死去前给他信物,要他前去投奔宗家,他孤身上路,因性情淳朴,被人骗走钱财,又吃了许多苦头,到底于雪天之际,险些冻死。

    他的运气却是不差,倒卧之地,竟然就是徐家侧门。

    乐正和徵自出生就与冰雪为伴,每逢雪日,总要出来领略一番。然而幼女之身叫人不能放心,往往不得出门。而他就算压抑性情,也是常年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肯听区区不入流的小家族修士言语?自然我行我素,终是走了出来。

    也恰恰见到了庄惟。

    许是那一时恻隐之心,又许是磨练性情太过无趣,乐正和徵一探庄惟脉门,瞧出他有灵根在身,居然将他救了回去。

    之后种种,就如庄惟记忆之中那般。

    庄惟被洗刷干净,又吃了一顿热饭,已是没了大碍,他对这救了自己的幼女极为感激,便也不再去投奔宗家,反而留了下来,以书童身份做了这幼女的玩伴。

    乐正和徵平日里无从消磨,就使唤了庄惟,而庄惟性情极好,对乐正和徵百依百顺,这般相处下来,乐正和徵反而对他生不出怒气来,更在无事之时,教导庄惟读书习字。

    这位少宫主是何等眼界的人物,一身气度就算落入幼女身躯,也远胜旁人,行为举止更是瞧不出年幼痕迹,在那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庄惟眼里,自是无处不好,就连那脾性,也被他觉得有十分可爱。日后情窦初开,心中也只余下了这位姑娘。

    而乐正和徵待庄惟也比旁人好上许多,对他种种指点,于庄惟以后修行,亦是有了不小的用处。

    如此年余过后,冰宫宫主自觉乐正和徵已能耐得住性子,就起心将他召回。

    临行之前,乐正和徵也只来得及要人将庄惟送回庄家宗族,元神就被吸引而走,同庄惟再也不曾相见了。

    那时庄惟固有不解,却也很是顺从,只想着日后学成,再来报答紫罗小姐。后来他果然极为努力,恰好庄家原本依附徐氏宗族,他终是凭借修为,能到得徐氏宗家苦修。

    再然后,支脉徐紫罗年岁到了,也被送到宗家,他就处处照拂,生出了后面的许多事来。

    379

    379、

    待庄惟尽皆讲完,徐子青一声长叹:“你能终于同乐正宫主重逢,果然十分巧合。”

    说不得,这便是上天注定的一段缘分。

    庄惟眼里闪过一丝怅然,但更多则是欢喜:“自与和徵重聚,于我而言,此生已是足够了。”

    他素来所求不多,唯独童年那份暖意经久不散,后来得乐正和徵厚待,再没什么不甘心的。

    再说那处小秘境,于五品宗门而言也可算作福地,只是内中空间裂缝着实不少,即便是乐正和徵也要小心行事,否则一旦被那裂缝卷入,怕是即便性命保全,也要不知道被抛入何处。

    因此庄惟应了随乐正和徵而去后,乐正和徵眼见那空间裂缝渐渐增大,若是等它将整个小秘境都卷入,恐怕就要对外界空间也有影响。故而他虽没得能力把空间裂缝弥合起来,却在离去前使了大法力,直将这小秘境摧毁。

    左右如这等小秘境在乾元大世界乃是多不胜数,也没什么可惜,终究被这煞星彻底弄没了。

    余留下来的空间裂缝还不算大,很快被外界规则包容收拢,消失世间。

    同时那倾陨大世界与其相连的裂缝,也因此消失。

    庄惟从前呆过的五品宗门白费了一场气力,到底还是没能真正进入这所谓的“福地”。

    但那一些事,则再和庄惟无关了。

    庄惟随乐正和徵到了冰雪仙宫,就做了他的侍从,服侍他起居,与他可说形影不离。

    乐正和徵待他也是极好,不仅为他探脉后择取了十分适合于他的法诀要他修行,一应所需资源亦是丰厚,比之他从前际遇,何止天差地别。

    庄惟感激之余,对曾经“紫罗姑娘”的心意再度涌上心头,他既已明白是认错了人,就不会再将痴心错付,反而惭愧自身见识不足,居然那般愚钝。爱慕之情难以遏制,即便这乐正和徵同他之间犹如天渊之别,他也只是暗暗将心思藏好,然而对待乐正和徵也越发周到。就这般过了许多年。

    交谈过后,徐子青与庄惟堪称推心置腹,双双都知晓了对方心底的秘密,其交情也越发深厚。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之久。

    正这时,众人忽觉一种极其危险之感自外放传来,乃是一尊有大能力者气息外溢所致。

    庄惟稍稍一怔,已是起身:“和徵回来了。”

    果然那殿门大开,一个紫衣人影倏然而入,长发飞扬,气势凌人。

    他神色冷傲,看了众人一眼,将目光落在庄惟身上:“你尚有事不曾做完。”

    庄惟憨厚一笑:“我同子青贤弟说得久了,误了和徵的事情,是我的过错。”

    乐正和徵眼神亦很冷淡:“自有人引他们前去客房,你随我来。”

    庄惟点了点头,就朝徐子青两人歉然道:“子青贤弟,我少陪了。”

    徐子青也起身笑道:“你去忙罢,不消理会我等。”

    几句说罢,乐正和徵就转身而出,袍袖飞舞,像是有遏制不住的怒意翻腾,又好像冰川镇压,一瞬冷却下来。

    这般情绪无常,却隐隐更在控制之内,仿若风暴入海,又有冰火融合之感。

    徐子青目送那两人出去,随后吁了口气:“这位乐正宫主,脾性果真怪异。”

    而门外,也有一个黄裙少女走上前来,福身道:“请两位客人随婢子而行。”

    徐子青自不会为难于她,就同云冽携手,一起跟了她去了。

    乐正和徵为两人安排客房倒也在这小殿之内,只是绕到后方,相距庄惟所居之处并不十分接近。

    徐子青和云冽入得房中,便觉一股冷气袭来,内中竟也是冰玉所造,尽管奢华,却冰冷异常。

    不论床榻、衣柜、桌椅,尽皆寒意逼人。

    想来这位二少宫主地位崇高,就算招待客人,也得让人按着他的规矩行事,并不肯设下法阵,辟去冰寒之气。

    那婢子悄然退去,徐子青也不多言,足跟轻轻一跺。

    霎时间,一股极温暖的木气就在这室内漾开,一瞬仿若春回大地,再无冰霜。

    云冽身负无情杀戮剑道,倒不觉什么,而徐子青这般施为了,他也未有什么动作。

    一切只作寻常。

    徐子青就走到榻边坐下,微微一笑:“乐正宫主看来果真待庄兄不错。”

    云冽先前不发一言,此时对他,便肯开口:“庄惟思虑过甚。”

    徐子青目光柔和:“我当日对师兄生情时,亦是那般忐忑不安。”

    云冽则说:“并不必如此。”

    徐子青失笑:“师兄心性坚定,忽然便道同我成婚,可也将我吓了一跳。”

    大抵世上有情之人,如师兄这般坦然无垢者少。那时师兄入魔醒转,他本以为师兄将两人之间暧昧□忘却,结果后来只师兄一句话出口,就叫他溃败了去。

    如今想想,也觉十分有趣。

    云冽行至徐子青身侧,以手按抚他之发顶,说道:“修仙乃修一点真我,既心意如此,便无需遮掩。子青,日后你当使道心无尘,方可得证大道。”

    徐子青越发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略踮脚,凑去轻吻云冽双唇:“师兄说得是。”他唇边暖意同云冽相触,笑意温和,“我此时便想要亲近师兄,师兄以为如何?”

    云冽垂目,就以手将他揽入怀中,也微微张口,将他唇舌含住。

    一刹那,两人气息交融,正是缠绵相拥。

    便已结成道侣多年,这般亲昵之时,亦叫人无尽欢喜。

    徐子青眼中含笑,同云冽呼吸相触。

    经由多年艰险,能同师兄修成正果,着实难得,再思及好友庄惟坎坷□,比照自身,就也觉得幸运几分。

    即使磨难万千,他与师兄总是心意相通,如此已然是极好了。

    一夜无梦,两人倒是在那冰榻上睡了去。

    次日醒来,徐子青朝师兄一笑,云冽目光略有缓和,就一同起身。

    这时天色尚未大亮,云冽走出门去,在院中阖目。

    院中有不少冰雪般的草木,通身剔透雪白,似乎由冰雪雕成。

    但徐子青身具木属传奇功法,又哪里看不出,这些分明只是极特殊的冰属草木,并非虚假。

    其木气,亦是清清楚楚。

    徐子青见师兄正在观想己身剑道,并不去打扰,他以为此地环境殊异,于师兄剑道磨练上,必有用处。

    而他自己,则立在一株巨木前,以手抚摸那极白的树干,将木气缓缓注入,探寻脉络。

    待临行前,若不甚麻烦主人,他或者也可寻好友谋得几粒此类种子,收为从木,壮大自身。

    两人都沉浸于悟道之中,并不曾留意周遭。

    不多时,徐子青先收了木气,感知这巨木传来亲切之意,不由微笑。

    云冽双目一张,目中黑金光芒一闪。

    刹那间,一枚叶片落下,正被这光芒斩作两半。

    徐子青看过之后,才回过头去。

    他先前便察觉有人在后方观看,只是并无恶意,他方不曾如何戒备。这一看,却是那位乐正宫主,正是立在长廊之内、冰柱之下,视线落在他二人身上。

    徐子青就笑道:“见过乐正宫主。”

    乐正和徵目光扫来,开口道:“他剑意境界如何?”

    此言不消说,问的自然就是云冽了。

    徐子青看一眼自家师兄,笑道:“师兄境界尚在金丹期时,便已是剑意大圆满。而今师兄剑道上造诣如何,我虽能察觉,却无法道出了。”

    乐正和徵略点头,再看向徐子青:“你功法不错。”

    徐子青一怔,随即温和说道:“天下功法万千,于己身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乐正和徵神色好些,眉目间煞气仍在,但疏离之意,却少了几分。

    云冽立在徐子青身侧,神色不动,一身冰冷,似比乐正和徵更甚。

    他如今修为虽仍是元婴初期,面见这位化神期的强者,也从不曾怯场过。

    不过他亦明白,这乐正和徵同他守柱之战时所见化神更不相同,此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天资悟性皆远胜常人,绝非易与之人。但与此同时,也要他生出了一丝战意来。

    乐正和徵忽而笑了,他这一笑,就如同皎月生辉,一张冷酷的颜面也霎时变得生动起来:“你想同我打一场?”

    云冽微微颔首:“我所习之道,当百战不退。”

    乐正和徵身形一晃,已然立在了云冽身前:“你所习是什么道?”

    云冽道:“无情杀戮剑道。”

    乐正和徵眼一亮:“既然如此,我便亦以元婴初期境界,同你比斗一场。”

    云冽说道:“如此甚好。”

    虽说被高境界之人压制之下更易突破,他却也知晓乐正和徵乃是要看他的剑道,而他也想要看一看这冰雪仙宫至高功法,究竟有什么能为,又能将他逼迫到何种境地。

    如此,正是一拍即合。

    徐子青见状,神色也柔和下来。

    师兄虽同他倾心相交,但他修为尚且不够,不能陪师兄切磋比斗。

    他看这二少宫主积累极为雄厚,不知将境界压制同师兄一般时,可能与师兄斗得酣畅?

    而凭借师兄资质,在同化神高手切磋之下,必然能所得甚多。

    师兄剑道孤独,天资纵横,天下少有人能及者,便有他在身边相伴,也难免要失了一些乐趣。师兄不觉,他却不忍。

    这乐正和徵气度人品俱是不凡,如若能与师兄以战会友,自然再好不过。

    380

    380、

    在这第二冰宫之内,有一极大演武场,正是二少宫主乐正和徵所有。

    此时一行人直奔那处,就立在了演武场中央。

    徐子青晃身后退,只站在边缘之处。

    这演武场十分平整,举目望去如同冰原,浑然一色。

    云冽早已将大氅取下,而今正一身素衣,同紫衣的乐正和徵遥遥相对。

    二人之间,气息由松散到凝练,总共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呼吸间。

    徐子青离得虽远,却也在这一刻察觉到两股极恐怖的意念,分从左右包抄而来。

    他需得将周身真元运起,才不会被这气势逼退。

    ……好厉害的威压!

    那两人皆不是多话之人,只见乐正和徵屈指一弹,掌心里已抓住一柄长枪,通体有如银铸,却是蕴含莹润流光,直达枪尖,生出一种既纯粹,又暴戾的杀意。正如同冰原之下烈火熊熊,一瞬就要爆发出来!

    与此同时,云冽微微抬手,也握住一柄长剑,剑色黑金,形态古拙,似乎黯淡无光,然而又仿若吸尽所有光芒,使得其剑身上反而显露不出了。也有一种杀意铺天盖地,既是冰冷,又如同水银倾泻,肆意铺展,使得周遭一片凝滞,恍如冻结。

    徐子青屏息,他认得师兄手中那剑,乃是庚金之精与融水精晶相合炼成,本体不过尺余长的小剑,但只消师兄心念一动,就可化作御敌之物,成了这般形态。乐正和徵手中长枪如何炼制他并不认得,却是连神识都难以接近,只要稍有动作,就立时被一种风暴吞噬,化作无形。

    这一场对战,不知会是如何惊心动魄,让人元神震荡!

    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仿佛只在眨眼间,紫衣与白衣就交织一处,速度之快,简直如同两团虚影,叫人看不清其中情形。

    只能听到长枪锐鸣,剑气呼啸,空间犹如撕裂一般,发出无数尖利声响。

    徐子青睁目,将真元汇聚双目之上,运足目力,专注观战。

    太快了!

    即便如此,他也往往跟不上两人动作,只刚刚看到一个交错,就立时连番变换,使得他眼花缭乱,只看了须臾工夫,就觉眼中酸涩,头脑昏涨。

    不过此回却是他头一次见到师兄与人对战如此剧烈,不再同从前般多是静立以剑意对敌,而是真正运起剑法,同人缠斗。

    他从前虽知师兄剑法超群,有无数年磨剑之功,但真正见到时,方知自己所想不如师兄所为之万一。

    乐正和徵与云冽,的确正斗得酣畅。

    那长枪如龙,纵横开阖,枪尖过处挽起寸寸冰霜,极寒之气如同洪流,穿刺时有冰封之声。

    云冽以剑相迎,剑锋凝出一缕微芒,层层破冰,翻卷出杀气若水,绽放出团团剑花。

    斗得剧烈时,乐正和徵纵身而起,枪身紧绷,又好似一条长鞭,狠狠砸下!若是一个砸中,就要将人砸得头迸血流,筋骨俱碎!云冽转身如电,生生避让,那长枪正中地面,裂开无数冰纹,圈圈扩散。而云冽反身腾空,长臂一展,长剑斜劈而来。

    乐正和徵骤然拧身,银枪一架,正正抵住长剑!

    “锵――”

    只听得一声脆响,道道声波四溢开去,无数力量八方横流。

    云冽身形滞空,长剑连斩。

    又是成串声响,轰鸣不绝,乐正和徵手臂一抖,枪身连震,化作滚滚气浪。

    此时那长剑斩击之处,正是银枪拱起之地,颤动不止,再难聚于一点。

    云冽剑法稍顿。

    乐正和徵趁机矮身而出,随后银枪横砍,如同大刀一般,带动一片银光!

    云冽目光微冷,长剑生出无数剑影,如同天罗地网,汹涌而来。

    那银枪亦不遑多让,立时舞作一个飞轮,使得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那无数剑影,也尽皆被抵挡在外了!

    两人斗得兴起,一个剑法无穷无尽,一个枪术转换不休。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却都是使出浑身解数,要将对方压服下去。

    互不肯相让。

    徐子青看得久了,眼中都有些发花。

    但他能见师兄双目里战意灼然,却另有一种风采。

    到此时,他也看出这一场对战正是势均力敌,同等修为之下,就算那乐正和徵多出数百年的经验,也不能将他师兄压制!

    而他的师兄,潜力远远未到极致。

    正看时,徐子青身旁多了一人。

    他回头一看,那神情平和的憨厚青年,可不就是他的好友庄惟。

    徐子青就笑道:“你来得晚了些,不曾见到方才的精彩。”

    庄惟也笑了一笑:“如今续看,是否已是太迟?”

    徐子青却摇头:“倒也不算太迟。”

    庄惟身为乐正和徵座下极有地位之人,许多事务都要处理,因而来晚。

    他现下见到乐正和徵与云冽激战,心里很快明白,倒对云冽有些忧心――他深知乐正和徵性情,若非看中之人,定不肯多看一眼,可如若看中了,就非得邀人对战,战意几近疯狂。

    庄惟对云冽原本并无了解,对乐正和徵实力却很了然,自会因好友而担忧其道侣安危。

    徐子青见庄惟神色,反而一笑:“庄兄不必如此,我那师兄也难得遇上对手,能得二少宫主相陪,正是十分欢喜。”

    庄惟闻言,也放下心来:“我从不曾见人能同和徵斗到如此地步,今日见到了,云道友果真不凡。”

    随后二人再度观战,不复对谈。

    而场中两人枪术剑法斗过一遭,比的也不过是身法罢了。

    许多手段,都尚未真正拿出。

    只见那乐正和徵将银枪一抡,枪尖顿时爆发一蓬寒芒。

    云冽见状亦是收手,剑锋之处,也有黑金之光如针尖一般,吞吐不定。

    很快那寒光暴起,黑金之光也很快迎上。

    二者正面相撞,一个相触,发出震撼巨响。

    “轰轰――”

    响声过后,徐子青与庄惟如有炸雷打在耳边,都是一阵心神动荡。

    但他两个极力去看,却不见有什么动静,反而是两种光芒撞击之后,都是被彼此打散。

    这竟又是不分轩轾。

    乐正和徵眼角泛红,眉心之中,似乎有一团癫狂之意。

    他“嗬嗬”笑了两声,忽而将银枪收起。

    云冽立在数丈之外,神情里一片冰冷,此时他如同冰川屹立,已是全心沉浸在无情杀戮剑道之内,七情冻结,无惧无怖。

    同时,他眉心隐隐裂开一条细缝,隐约孕育着极为狂霸的力量。

    乐正和徵动了,他倒没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动,只一抬手,掌心突生一点银芒。

    那银芒极为细小,好似十分羸弱,但其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尖锐到了极处,似乎无处不可穿透,无物不可摧折。

    眨眼间,银芒迸发而出,陡然变作一蓬雪雾。

    这雪雾极其轻薄,如同只是一块银纱,又仿佛是一片银网,就那般飘忽而去。

    这般的招数,理应不甚厉害,更没什么叫人害怕之处。

    可云冽见后,身形一晃,已是再后退数丈之远。

    不过他却不是躲避,反手之间,他眉心里劈出一柄黑金巨剑,直直斩在那雪雾之上!

    雪雾轻轻飘浮,黑金巨剑就如同黏着其上一般,丝毫不能深入。

    然而云冽双目里光芒一闪,那黑金巨剑,也生出了变化来!

    它霎时抽出无数黑金细丝,正是剑意成丝,需知剑意若是凝形,往往化为剑状,若要改变形态,何止千难万难!若能将其改变者,于剑道之上,成就定然非凡。

    寻常人若要将剑意完满都极不容易,何况剑意细丝,既柔且刚,越发困难!

    乐正和徵见了那细丝,目光很是明亮。

    他所使雪雾自也不是寻常雪雾,而是他所具九种本命神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穿越之修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衣落成火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衣落成火并收藏穿越之修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