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 作者:衣落成火

    苦笑之色――这女子,果真是忆起了她那嫡亲的小弟。

    此女正是玉真仙子,六劫散仙,是位数万年前就已成名的孤僻女仙。当初她出身寒门,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但姐弟二人俱为修仙天才,又拜入同一个四品宗门,受宗门极力培养。而两姐弟自幼孤苦,修炼极是努力,不过姐姐悟性更强,早早到了渡劫期,而弟弟稍微逊色,却也出窍,正是风头无二。

    然而就在玉真仙子将要渡劫之时,她那弟弟忽然被人围杀,猝不及防下,便放出邪魔□,脱出重围。原来这弟弟修炼的法门极为特殊,修炼出来的分身,却是邪魔。而这邪魔十分厉害,有溶血之术,只要喷出精血,就可毒杀散仙,引起四方关注,尤其对魔道中人,用处更大。

    此事被邪魔道捅了出来,宗门虽想要护住弟弟,但到底品级低些,而邪魔道来势汹汹,又因弟弟□毕竟乃是邪魔之身,仙道中人不便相助,以至于弟弟惨死邪魔道之手,只留下一缕元神,浑浑噩噩,被玉真仙子收入葫芦,至今不曾恢复神智。

    玉真仙子因此怒火攻心,原本十拿九稳飞升之事,也叫她险些陨落,败在心魔劫下,后来不得已转修散仙……事后玉真仙子以一人之力,拔除数个同为四品的邪魔宗门,后来更杀死十万邪魔修,凶名赫赫,一直到了现下,每逢思念弟弟,皆要到邪魔门里杀戮一场,安抚道心。

    此刻邪魔修意欲逼迫徐子青,在玉真仙子自然便思及当年弟弟之事。可怜她的胞弟,堂堂仙道修士,心性端正,修炼那邪魔分身时,亦不曾动手作恶,而是除魔时寻得资源,后来落到如此结果……此事被人知晓,那些袖手旁观的仙道中人,心里也难免有丝愧意。

    是以嗜血妖藤虽然极为可怕,这些仙修们,却不曾脱口要杀,那玉真仙子更是因其弟当年之事生出怒火,出口就将邪魔道们呵斥回去。

    众多仙修想起往事,再看一眼徐子青,心里也深以为然。

    人恶者作恶,人善者能克制己身。

    那个年轻修士虽有妖藤在手,但自打榜战以来,唯独遇上邪魔道时,方会痛下杀手,平常对战则往往留有余地。仅此之事,足见他品性颇佳,绝非滥杀之辈,而他修炼到化神境界,妖藤亦乖顺无比,自然是与他感情深厚,更不曾将其神智吞噬……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因妖藤凶名,而胡乱对其迁怒?

    只是也有散仙叹气,如此修士,竟并非在他们宗门之内,实在有些惋惜,但毕竟周天仙宗原本便是霸主,妖藤之主落在那宗门里,反而不叫他们生出什么妒意了。

    尤其此刻,他们都为仙门之人,面对魔门逼迫时,怎能自乱阵脚?自然,是要凝聚一处的。

    于是,众多散仙皆不多言,便是默认了玉真仙子之意了。

    与此同时,周天仙宗里,此行为首的六劫散仙最终开口:“徐子青为我周天仙宗之人,若是哪个想要动他一动……我周天仙宗,不死不休。”

    此言一出,不仅魔门散仙们,便是仙门的散仙,也都心中一颤。

    不死……不休。

    那周天仙宗,好生看重此人!

    仙门中人却是明白,嗜血妖藤能吃仙人,若是徐子青能够飞仙,即便到了仙界,也要受到看重。若是徐子青在他们门派之内,门派亦会做出如此决定。

    而魔门众仙,都是闭口,仿佛已偃旗息鼓。

    但明里不能如何,暗地里却是难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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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论嗜血妖藤一出,众人如何议论纷纷,徐子青回归峰中后,则是与云冽相对而坐,将先前对战之事,同云冽讨论一番。

    徐子青手掌摊开,那处有一株细细藤蔓探出头来,殷红好看,如同珊瑚,正贴着他的手指,慢慢蹭动,一派爱娇之态。

    原来容瑾先前吃得欢喜,这时却不愿再缩头回去,只想要在外头玩耍玩耍。也是它生来就有灵智,意识如同三岁小儿,对徐子青最是亲昵,即便后来生长于万木之界里、有无数草木陪伴,可毕竟都是从属,又是灵智未开,叫它不愿亲近。

    徐子青怜它单个孤独,心里一软,也就遂了它的心意……左右早先不让它出来,不过是担忧自己实力不济时,恐怕要有变数,但如今他已然是化神境界,师兄的剑道境界更是不凡,两人身在周天仙宗里,也显露出一番实力,多半并不会被宗门当作弃子。加之先前容瑾已然暴露,他便再不忌讳了。

    云冽看容瑾一眼,说道:“此物还需慎用。”

    徐子青自然明白,不过他更知此乃师兄关切之心,否则哪里会明知他谨慎还做提点?便目光一柔,轻声说道:“师兄且放心,容瑾煞气不改,除非必要之时,我必不让它轻慢人命,更不会让它堕落成邪魔的性子。”

    云冽略颔首:“此后邪魔道当有不轨之心,你需得多加防备,不可掉以轻心。”

    徐子青眉头微锁,随即一叹:“是,师兄,我明白的。”

    云冽见他这般,又道:“虽是小心,却不必时时记挂,恐生心魔。我自在你身侧。”

    徐子青心里越发温暖,笑容也越发柔和,语气却带着亲近:“是,谨遵师兄之令。”

    云冽知晓徐子青性情,神情微缓,他目光如剑,落在容瑾身上。

    因早年云冽即与徐子青朝夕相对,后来二人更是结为道侣、元神双修,容瑾第二位熟知之人,便是云冽。且云冽剑魂极其锋锐,其中杀戮之气能逼退血煞,就让这孩童心性的容瑾对云冽生出些敬畏,反而对徐子青越发亲密。

    这时候,容瑾将叶苞点了点,又朝徐子青处缩了缩,传出个断断续续的意识来:“听、听话……”

    此回原是容瑾头一次与云冽这般交流,徐子青也有讶然,随后他微微一笑,用指尖在叶苞上轻轻抚摸:“容瑾最是听话。”说罢将手掌往前方递了一递,“容瑾尚且幼嫩,教训过后……师兄,你也当稍稍安慰才是。”

    云冽抬眼,顿了顿后,方也探出一指,点在那叶苞之上。

    容瑾小小身子一挺,叶苞再扭了一扭,终于也在云冽指尖蹭蹭,怯怯传出意识来:“父……父?”

    徐子青一愣,便是云冽,也似乎略怔了怔。

    容瑾察言观色,意识越发怯生生的:“和,和娘亲,交……配!父父……亲……”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徐子青听清了容瑾的言语,思及容瑾从前对自己的称呼……饶是他如今已然是心境如水,也禁不住生出了窘迫来,就连面上,也泛起了一层薄红。

    容瑾思维如幼儿,自他体内孕育萌发,自将他视之为母,而他与师兄成婚之后,二人……与母亲结合者,自被它视之为父。它心思纯净,不分男女,以本心论父母,这原本无错,只是……这当着师兄面前呼唤出来,却是叫他有些尴尬了。

    云冽垂目,已是神情如常:“不必多思。”

    徐子青赧然,随即正色道:“是,师兄。”

    师兄弟二人说了几句后,容瑾察觉不对,叶苞懵懂转动,云冽早已收回手指,徐子青却将它轻轻抚摸,就将它安抚下来,仍是欢喜四顾。

    不多时,云冽接到符,要去下场比斗。

    云冽此回对手,是风云榜上,排位三百二十二位的阴阳圣尊,是一位仙修。

    此位圣尊所使功法有阴阳相生之能,是以百般苦心熬炼出一种本命法宝,不论是神通、术法,亦或是法宝威能,只要有阴阳之分,尽数可以吸收。

    但这一种法宝并非无物可破,此仙修本身境界正在化神初期,凭借法宝吸取外力反弹而出,再留有部分弥补自身,本来也有生生不息之能。但毕竟法宝受境界所限,若是有一物至阳,或是有一物至阴,亦或是阳力与阴力大盛、超越这法宝所能容纳极限,则阴阳圣尊必败。

    于他其上三百二十一名尊位修士,便多半因此将他战胜。

    云冽所修无情杀戮剑道,剑为凶器,以杀戮为本,至刚至正,又有徐子青以一情引之,方不曾落到过刚则折之境。但论起根本,也算至阳之物。

    而这等神通对切磋、领略功法来,并无太多益处,是以云冽先以剑魂一炼出手,见剑意被那法宝容纳,便有所了然。随即他不再停留,一剑而出!

    剑魂五炼!

    强悍无匹、锋锐无阻,那法宝直接被斩出一道裂痕,阴阳圣尊也是一口鲜血呕出,伤了心神。

    五炼剑魂催生的至刚剑意,已是将那法宝损坏,需得有数十年的功夫温养,方能回复如初。然而若是再被中上一剑,便是彻底碎裂,也有可能。

    那阴阳圣尊自知不敌,心痛法宝之下,便即认输。

    这一战后,云冽吞噬阴阳圣尊身后四十九丈五龙虎之气,自身的龙虎之气,则有五十一丈九之多。

    紧接着,到最后几场时,终于那七百尊位修士已是全都比过,除却徐子青与云冽以外,约莫还有数十人,能胜过尊位修士,同样龙虎之气暴涨。余下数百人,则分别与经过数度轮战的新晋修士比斗,决出了许多胜者。然而这几回胜者身后龙虎之气不过只有四丈八,比起与尊位修士对战得胜者大有不同,但他们之中自觉实力强大者心里颇有不忿,而实力弱些的反而暗喜――对上金榜修士必败,好歹此次能留存下来,尽管龙虎之气尚且不足,也叫他们心存侥幸了。

    到这时候,所有轮战都已结束。

    龙虎鼎光芒大作,所有的修士,识海里都传来不同声音。

    徐子青与云冽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原来接下来即为挑战,尊位修士除却前百位外,名次已然打乱,而最高山峰的洞府,则依照众多修士身后龙虎之气多寡,进行重新排位安排。

    算上之前已然身死的、已然斗败被赶下尊座的金榜修士,那些山府一时间也空出不少。

    徐子青身后龙虎之气三十四丈七,原本的对手为六百八十八位的血河魔尊,现下名次上升,他应当到排位六百六十九位山府前入座。

    云冽身后龙虎之气五十一丈九,原本的对手为三百二十一位的阴阳圣尊,现下名次上升,他应当在三百一十八位山府前入座。

    师兄弟二人,此时则不得不分开了。

    没多久,所有的修士,全都重新入座。

    徐子青足下生出一团青云,悠然来到六百六十九位山府前,盘膝坐下,其身后龙虎发出一声长吟,声动九霄,十分霸道。

    云冽则踩着两寸剑光,剑意飞遁,身形如电,眨眼间已在三百一十八位山府处安顿,他身后龙虎仰天长啸,声势更加惊人。

    和他们相同,那百位下、八百位上的修士们,身后龙虎之气越是庞大,吼声越是惊人,都是威势赫赫。排位下落者并不甚多,排位上升者面色也无太多惊喜。

    而那些因先前一败而不得不让出尊位山府之人,神情也无太多不喜,至多心境略有动荡,旋即便安顿下来――他们虽被掠夺龙虎之气,但实力强悍,待挑战之后,未尝不能重归尊位!

    正这时,新的限制也已下达。

    自此刻起,所有修士都可向他人发起挑战,但却有以下规定:

    凡金榜前十尊位修士,所挑战之人不能在百位之外;

    凡金榜前百尊位修士,所挑战之人不能在两百位之外;

    凡此时山府入座修士,所挑战之人不能为上回轮战败者,其余无限定;

    凡上回轮战胜者,所挑战之人不能为上回轮战败者,其余无限定;

    凡上回轮战败者,所挑战之人无限定,可向任一人挑战。

    所有挑战可认输,但不可拒绝。

    另有要求强调,龙虎之气在十丈以下者,一旦战败,则尽被吞噬;而龙虎之气在十丈以上者,一旦战败,被吞噬一半。

    是以所有想要在风云榜占有一席之地之人,自此挑选对手时,就要小心谨慎,同时更要防备他人挑战。否则五日一过,便是尘埃落定。

    徐子青难得一人独处,但师兄只在上方数十丈处,神识送去,也能时时感应,倒不觉寂寞。此时他便思忖,不论他或师兄,都在百位之下,八百位之上,除却不可挑战上回轮战败者以外,其他皆可,也算能随心所欲。

    他再数过如今余下的修士,此时新晋修士里,邪魔修所余不过三四人,他们都是血腥满身的大魔头,遇上金榜尊位上实力最弱者,也居于山府之中。而如今最高山峰里所有邪魔修算起来,总数则仍有一百余人……

    正想时,挑战之比已然开始。

    徐子青心里一动,抬头去看――

    只见那一抹冰冷的白衣人影,已是落在了其中一处场地中。

    徐子青不由失笑。

    师兄果然他,果然片刻也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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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徐子青所料,旁人犹在思量,云冽却已先行入场,剑锋所指之处,却是一位邪魔修,位于七百九十二位,乃是新进修士里,胜过一位金榜尊位仙修之人。而那位仙修,自是被此魔以秘法吞噬,已然丧命在他手上了。

    云冽气息冰冷,眼中无波无澜,口中则道:“请战第七百九十二位金榜修士。”

    他不称“道友”,也无半点客气,显然对此人毫无好感。

    那位邪魔修听得,皱紧眉头,神色不快:“拿剑的小子好不懂礼数,让本座来教训于你!”

    说罢他驾一团黑云,挟着一股腥风,也落在了云冽的对面之处,和他对峙起来。

    与此同时,另外四十九处场地里,陆续也入了许多人,大多为新进修士里上一轮之败者,以及刚刚被夺走全部龙虎之气、落下尊位的前金榜修士,他们这时摩拳擦掌,想要挑选一位好对手,将自己的龙虎之气壮大起来。前轮对战的胜者,反而在这时越发谨慎,仔细观望。

    最高峰头、靠着峰顶处山府前,一位紫袍青年眼里笑意一闪,已是说道:“迟了一步,恐怕此次不能与云兄对战了。”

    倒是他右侧有个位列六十五位的高挑女子,从前同他对战多次,也算相熟,就问道:“乐正道友,你同这白衣剑修相识?”

    那紫袍俊美青年――乐正和徵对她也有几分欣赏,并未不理会她,便应声:“何止认得,云兄与我结识多年,也称得上是好友了。”

    女子扬眉:“哦?”她旋即道,“这新晋邪魔手段尚未尽出,看来修为不错。你既为剑修好友,可能推知他胜败如何?”

    乐正和徵冷笑道:“自然是云兄为胜。”

    女子越发好奇:“你倒信心十足。”

    乐正和徵声线更冷:“云兄当年元婴时,我将境界持平于他,以数倍于他的经验神通与他相斗,却只能堪堪压制,如今他连番突破,剑意更是远胜当初,实力不知强了多少倍去。即便是我,现下也不敢说确确能胜过云兄,那邪魔又算个什么东西?你我若去与其相搏,不出多时便能将其击杀,云兄剑意正可克制邪魔,怕是出不了几剑,就能脱身了。”

    女子听得,面露讶色,也不再与乐正和徵言谈。

    她先前也曾见过云冽剑意,知晓其锋芒无匹,多有留意。但毕竟不曾亲自体会,她印象也不算太过深刻,只觉得此人杀入金榜,的确有些实力,但却不曾想到,乐正和徵会对他推崇备至。

    莫非,那剑意当真那般可怕?

    这般想着,她将神识放出,小心接近云冽与邪魔修所战场地。

    是与不是,看过便知。

    邪魔对云冽态度不满,本身也因胜过金榜尊位修士而有些膨胀。他们这类修炼邪道的魔头,素来放纵心性,嫉妒则越是嫉妒,愤怒则越是愤怒,出手时也因这诸多情绪,有各种不同。

    当下里,他手掌一搓,周身就有三面黑幡直直竖起,每一面都足有三丈高、半丈宽,血色纹路在黑底之上画出诡异字符,每一个字符上,都如同血水流淌,狰狞可怖。

    咒语过后,这三面黑幡团团转动,陡然黑光大放,就有好些恶鬼哭嚎,尖锐刺耳,随即许多黑蒙蒙的鬼影扑出,眼中猩红一面,张牙舞爪,扑杀而来!

    这种阴鬼幡,也是能噬人血肉,哪怕是心性坚定的修士,却只要有丝毫缝隙给这鬼哭抓住,就要侵入心智,将他们的元神蒙蔽。紧接着,修士神通修为难以施展,沉沦越深,则元神直接被拉拔出来,生生被摄入到阴鬼幡里,被恶鬼啃噬、化为幡中一鬼了。

    在那邪魔使出这手段之后,坐于山府前的徐子青,便放下心来。

    这等的伎俩,绝不能伤到师兄。

    正如他所想,云冽也不觉此魔难以对付。

    他一指点出,黑金光芒迸射而出,乃是一道二炼剑意,直中最前恶鬼。

    那恶鬼发出一声惨嚎,就如同被炽热日光照住,立时如同雪融,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竟是连一炼的剑意,都经受不住!

    自然,这阴鬼幡中的恶鬼,虽有一些是元婴修士元神所化,但元神原本就较为脆弱,哪里会是凝炼的剑魂对手?寻常来说,其厉害之处,还是一种迷心之能,可以引发修士心魔,诱其深陷。

    于是那恶鬼虽被除去一头,黑雾越发弥漫,不仅使邪魔修身影隐匿在鬼雾之中,更有一种飘渺的乐声,在徐徐飘散。

    这乐声,似乎能侵入人心深处,叫人不想听也得听,压根不能推拒出去。

    边上群峰里,一些跟随师门长辈、师兄弟前来观战的,修为在元婴以下的修士,即便只听得飘来的一丝半缕,都不觉心头一震,似乎有一瞬恍惚。

    就有前辈在他们肩头一拍,叫他们猛然清醒过来,心里后怕不已。

    有人说道:“莫怕,是迷心鬼。”

    又有人道:“回去且闯问心塔,待能入了十二重,迷心鬼便于尔等无害了。”

    还有人说:“此后心性,还需多多打磨。”

    那些险些被迷者,自然都连声应“是”,丝毫不敢大意。

    云冽神色不动,他的双眼,瞳孔黑色退去,渐渐地,竟呈现出一种纯白之态。

    而他的目力,则一直穿透黑雾,将场中情景,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云冽元神早已同剑意相合,淬炼成剑魂来,由此所放神识也是强大无比,在鬼雾里,原本也能直通四方。但若是如此,那邪魔与鬼雾一体,也能有所察觉,故而他便将仙魔之体转化为极仙之状,单单只以肉眼神通去看了。

    鬼雾弥漫处,似乎有无数细碎声音,传进云冽耳中,在不停呢喃、引诱,可那些声音再如何诡异,再如何引诱,始终不能动摇云冽丝毫。它想要制造出幻境来,却也在那双纯白之眼扫过后,如同镜像碎裂般,让幻镜也都破碎。

    云冽之心,冷酷如冰,坚定无比。

    此时那邪魔手段已被摸清,云冽手指微动,已然握住黑金长剑。

    之后鬼影重重,铺天盖地,被他一剑而出,尽皆斩灭――

    杀神剑,可斩天下无形之物,邪祟莫近!

    三面阴鬼幡里,恶鬼无穷无尽,每一出必被剑意所伤,灰飞烟灭。

    不多时,恶鬼越发稀少,鬼雾渐渐浅淡,云冽目光看时,一道鬼祟影子似虚似实,不断以奇诡路线急速逼近,他手腕翻转,剑锋落下,剑意长虹,正将那影子击中。

    刹那间,虚影化为实体,在凌厉剑光之中,被一剑两段,分在两头!

    那邪魔元婴元神分散逃出,却是有一条如丝剑光飞窜而起,先将那元婴杀灭,随后绕个弯子,把另一边的元神,也绞成了粉碎!

    这一头邪魔,身后龙虎之气有十二丈二,但因其已被杀死,因而所有龙虎之气,尽被云冽所得。如今云冽身后,龙虎之气已为五十四丈一。

    此时鬼雾尽散,场中只余下云冽静静站立,一身白衣,滴血不沾。

    三面阴鬼幡都被一道剑光削过,齐中段被尽数斩断,光芒黯淡,再难以修复。而这阴鬼幡围拢之处,被斩成两截的尸体汩汩流血,十分凄惨。

    然而云冽身形不动,说道:“继续。”

    下一刻,空中龙虎鼎立刻放出黄光,笼罩在这场地之上,几乎只在瞬间,那破损的阴鬼幡、邪魔修尸体,也都已消失不见了。

    就如同,不曾有任何事发生一般。

    云冽这时双目已然恢复如常,他略转身,看向另一处山府,冷声说道:“请战第九百二十三位金榜修士。”

    那也是一位新晋的邪魔修,他面色有几分难看,却是在沉思数息后,纵身而下。

    他已然明白这位剑修十分厉害,心中不由有些徘徊,但思及自己用作压箱的手段,也未尝不能因此战胜――至不济,也可以稍作抵挡,开口认败。

    如今这局势,倘使他未战先怯,失去尊位事小,恐怕要被嘲笑。到时候,还怎么去博得尊上亲睐?倒是不如拼上一把……这般想明白了,这邪魔自以为得计,也就迎战。

    到了场中,这位邪魔虽不同先前那位嚣张,却也是面露诡笑。

    随即,他双手一拍,周身就竖起了五具棺材。

    五具棺材,五种色泽,各个厚重无比。

    当是时,就有不少修士看出,此位邪魔是何种手段。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些棺材盖齐齐抖动,发出如同骨节碎裂般的声响,倏忽间,猛然跳起!

    五副棺材盖在空中连番转动,“嘭嘭”作响,不多会头尾相连,形成个相克相生的形状。

    之后血光落下,分散到五具棺材之内。

    只听得“刷”一声――那五具棺材里,齐刷刷地跳出了五具尸体来!

    这些尸体色泽不同,分作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色,正是五行炼尸。其身高两丈,遍身长毛,皮肉坚硬无比,就连寻常的宝器,也难以破开。

    而炼尸面目靛青,长牙如刀,根根有两寸余长。它们双眼僵化,面无表情,却十分敏捷,身形如电,每一具,都有一种五行之力!

    当即许多修士认了出来。

    “此乃五行炼尸。”

    “尸体取自元婴修士。”

    “这修士生前,至少为双灵根者。”

    “观此尸形貌……已然有千年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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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具炼尸一出,登时化作数道残影,口中喷出尸气,弄得场中剧毒无比。眨眼间,它们逼近云冽,腥臭气息几欲叫人作呕,十指尖尖,仿佛能将苍穹撕碎!

    千年元婴炼尸,元婴已成尸婴,在阴气满身的同时,也能使出五行法术,彼此配合,形成五行阵法!这正是那邪魔的杀手锏,打从开场,就使将出来!

    云冽冷静如常,在炼尸扑来刹那,他已然先行抬手,长剑劈斩。

    剑意一瞬击出,化作长长流光,那剑锋处,剑意成丝,丝丝成网,不多时,丝网交织半边天幕,铺天盖地,往下笼罩。

    锐利无匹的锋芒疾斩而过,那俯冲过来的、奔得最快的两具炼尸,头颅已被齐齐斩断!那传言宝器都难以损伤的铜皮铁骨,竟是如同豆腐一般,已然被切开了!

    剑网落下,飞速笼罩另外三具炼尸,将那三具炼尸,都化作了坚硬碎块,落了满地。整个过程只在一息之内,众人只觉那前两具炼尸分开刹那,后三具也粉身碎骨,居然都不曾看清那剑光之快!

    同时,云冽却未停下动作,他在劈出无数剑丝后,又仿佛将剑意凝炼起来。此时他斩出这剑,就如同劈开了星河,也劈开了前方空间,直接击中那邪魔修了。

    那邪魔甚至不曾反应过来,自己便已是被斩成了两半!几乎是在意识到事情发生的同一时刻,他正见到自己五具炼尸被毁,心里大为后悔,就要脱口认输,可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无法开口,只因他好不容易遁逃出来的元婴,也正迎上了一道犀利的黑金光芒……

    云冽此剑斩杀邪魔,之前留下的剑网还未散尽,正把炼尸吐出的尸气绞碎,邪魔修余下的元神,也同样无法逃离,同样被视为邪祟,全都除了个干干净净。

    此战比上一场更快,五具等同五位元婴的炼尸因着形影明晰,被杀了个片肉不留。

    若是这邪魔修遇上其他修士,与众多炼尸配合起来,倒是能够以众凌寡,只可惜对云冽这等剑修而言,炼尸皮肉尚且不够坚硬,本身境界也不够高超,能力更不够强大,虽是数目多些,可再如何多的蝼蚁,又如何能啃噬一头巨象?

    虽说这些炼尸比蝼蚁强上不少,但对云冽而言,他不耐在此处耗费,故而将五炼剑意使将出来,也只是几剑的工夫罢了。

    这邪魔修龙虎之气有十五丈五,身死后尽数归了云冽。

    此时,云冽之龙虎之气,多达七十九丈六。

    这样厚重的龙虎之气,已然攀升到前百位之内了,堪称飞速。

    云冽并不罢休,剑锋所指,又是一位位列七百零八位的邪魔修,然而在前车之鉴下,这位邪魔修自觉实力不比前两位强上多少,不肯应战,直接认输。他身后十七丈六龙虎之气,分出八丈八,归于云冽。到这时,云冽之龙虎之气,达八十八丈四。

    随后,云冽接连挑战邪魔修,自低位始,渐渐往上,然而拒绝者多,而接受者少,但凡接受者,被诛灭者多,能认输者少。

    数场之后,云冽龙虎之气破百,已然积累到一百一十三丈了。

    如此连番对战,虽说云冽一直场场不落,仿佛不曾如何消耗真元,但另外四十九处场地中的修士们,至多胜过二三人,也就先行离去,稍作调息。待他们位置让出,后来之人接连下场,又同许多人挑战起来。渐渐地,众多修士,都战得如火如荼。

    徐子青眼见师兄大发神威,龙虎之气不断暴涨,心里微动。而后又有忽见两人身受重伤,齐齐退场时,他身形一晃,已然进入场中!

    这时候,他竟是动作比念头更快了。

    至于他所想要挑战之人……

    徐子青微微一笑,温和说道:“请战第七百零八位金榜修士。”

    他的言语与云冽一模一样,所挑战的,居然是曾经拒绝云冽、直言认输的那位邪魔!

    而那位邪魔修见状,面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狞笑。

    “本座听说,你与那剑修,乃是双修道侣……”他心思十分阴沉,眼里也有怒色,“尔等小辈,竟将本座当作软柿子了么!”

    话音一落,他即可落下,稳稳站立在徐子青对面之处!

    顿时魔焰起,尸骨摇摇晃晃,这位邪魔修,修炼的是《枯骨寂灭大法》。

    徐子青不慌不忙,照旧并指点出,自脚底下蔓延一片青翠,同时种子化作丛林,小乾坤显化虚实之间,有无数草木,化作无数猛兽,同那些枯骨厮杀起来!

    这般的情景,同早先徐子青与血河魔尊对战时相仿,似乎并无什么变化。

    而徐子青使出的手段虽然厉害,却也是众多修士早已见鬼,施法时中规中矩,也未见什么特别之处。若是如此,岂非又成消耗之战?

    那邪魔修,此时突然掀开了一直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斗篷。

    这斗篷里,现出的竟是一位身形枯干的瘦长男子,他一身外皮几乎紧贴骨头,除此之外,似乎连血肉也无――就连脸面上,也是犹如骷髅,眼眶里,更只有两团鬼火。

    若说是哪个魔头炼制出这般模样的鬼物,倒还算常见,可将自身弄成这副模样,就极其罕见了!

    是以便是徐子青,也微微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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