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修仙 作者:衣落成火

    原本便未准备只用那凡人医术,更无须担忧了。

    当下里,他把脉之时,就将一缕极细木气探入到那孩童体内,细细查探一周。

    木气本有唤起生机之能,很快一路顺畅,直至寻到了个筋络纠结处,方才停下。而这一处,正是孩童生有烂疮之地,恶气淤积,方会如此。

    徐子青从容收手,笑道:“并无性命之忧。”

    那妇人急切道:“我儿的腿呢?又是如何?”

    徐子青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自也是无妨的。”

    这烂疮于他看来再容易治疗不过,却忘了若是凡人医者遇上,说不得还要锯了腿去,才能彻底根治。

    妇人一听,顿时露出满面感激。

    徐子青也不多言,他作势在袖口里探了探,便摸出一柄小小木刀,对着那烂疮,便切割下去。

    这些百姓平日里在这灾难之中,也曾见过不少医者锯手锯脚,现下倒没有太多惧怕,只是纷纷凑近去看,想要知晓结果而已。

    倒是那妇人,紧张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徐子青动作不疾不徐,手指微微用力,已把那烂疮切下,他另一手半搂那孩童,也早已输入木气进去,极快唤起生机。

    因此待他收了刀,创口处亦无多少血迹,再被他摸出个小瓶儿,往上头滴了几滴青色水珠,那创口便有收拢,孩童的面色,也红润不少。

    显然,是已然无事了。

    徐子青就把孩童交予妇人之手,温和说道:“此子已无事矣,夫人将他好生照料,过不得数日工夫,便可痊愈。”

    妇人喜极而泣,又要叩头:“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公子大恩!这求医的资费,妾身定然早日筹到,奉于公子!”

    她心里激切,却忘了这医者原本的说法了。何况这救命之恩,哪怕她日后要再辛劳数倍,攒钱还恩,她亦情愿!

    徐子青却摇头一笑:“既为义诊,哪有收费的道理?夫人不必挂怀。”

    说罢,他便又回了桌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到此时,那些观望的百姓之间,便是哗然。

    这公子竟是妙手神技,只不过这些许时间,就已然诊断出来,更已治好了!且这般怕要死人的烂疮病症,便是良医往往也难治得,他居然轻易施为,真是、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紧接着,就又有好几位身患重病者,试探而来。

    徐子青来者不拒,一一治过。

    这些人等,多半都是水毒入体,生疮溃烂,以至于生机微弱,性命危殆。但他们眼中求生之意那般强盛,徐子青自不会放任不管,只将木气稍一运转,那许多的病气恶气,便多可驱逐了。而生机微弱更不必忧惧,只待木气转过,自能唤起,从此好转起来。

    过不得多时,这些人等,也皆是治好了。

    那些本在挣命之人察觉自身舒坦许多,四肢力气也已回转,俱是大喜。且他们如今精神颇足,旁人看了,可不是又更确信了一些?

    下一刻,涌来求医者,便是簇拥起来,竟将徐子青生生围在其中,都是急迫无比。

    云冽见状,身形微晃。

    眨眼间,他便已站在徐子青身侧,再将手中宝剑稍一转动,一股气劲迸发而出,那所有涌来之人,就都被推了出去,并不能来到桌前三尺之地了。

    霎时间,这些求医之人想起还有位武者侠客守着那医者,方才那些热切就如同被淋了头冷水般,再不那般盲目了。

    徐子青便是笑道:“诸位且做个次序,一个个来。”

    众多病患闻言,面面相觑一阵。

    很快,似有长者出面,便按那病症轻重,排了个队伍。

    随后,再一一而往。

    徐子青诊治极快,将这许多病患快速医来。

    这些百姓之间生机愈浓,对这年轻医者的感激之情,也越发浓了。

    痊愈者与人说道,渐渐传得远去。

    到傍晚时分,此处重症之人皆已好转。

    徐子青稍一思索,便对众人笑道:“如今在下所配药物不足,恐怕要去准备一番。如今诸位都在此处聚集,也是阻了这道路,实为不美。待明日起,在下便到那山头处坐诊行医。”他一指那被洪水冲刷过的荒山,续道,“尔等也明日再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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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5章

    后几日,徐子青便当真在那后山上行医。

    他说是配药,不过是以一些促人生机的草木茎叶粗浅炼化,得了汁液,对于修士而言自是毫无用处,可对于凡人来说,却可以愈合外伤,十分神妙。

    因此这些伤病者,若是内里有恙,以木气逐之便可,若是皮外之伤,驱除恶气后便可用那汁液弥合。

    如此每每出手都有神效,那名声自也是传到城里。

    那许多难民便纷纷听说,有一位神医正在城外义诊,只要守着规矩,便可得治。只因那医者还有个实力极强的武者侠士守护在侧,若是不懂规矩想要争抢的,往往不知不觉间就给那侠士制住,又是不知不觉间,就落到了队伍后头,反而要重新排过,好生辛苦。

    还有许多传言,都在扩散。

    “那医者十分亲切,妙手回春,竟没得病症不能治好的!”

    “前几日有个全身都溃烂的病者过去,神医竟也不嫌弃,只消小半个时辰,便叫那病者好了大半,日后只消静养啦!”

    “有得了痨病的,也已好了!”

    “那被锯了手臂日日伤痛的兵爷,去过一回后,神医便给他做了个木手拴住,如今动起来虽不能一如往常,平日里一些简单活计,竟是能做的了。”

    “神医的那个侠士也极厉害,我昨日见到有人闹事,侠士目光一扫,那人便不动了。后来有人去看,你猜怎么着?他竟吓尿了裤子,狼狈得逃走啦!”

    被治愈的伤病者也逐渐到城里找活计谋生,传言也越发多了。而在那荒山之上,来等候医者诊治的病患,自也是越来越多。

    徐子青往往卯时便来坐诊,待到子时方才借配药之名离去,这般经心,又有妙术,就得来许多称颂。

    每每见伤病者痊愈后那般喜悦之情,于他心里,也有几分安慰。

    间或便不由想起前世之事,那时他缠绵病榻,何尝不想求生?只不过父母兄长尽了全力,却是命数到了,难以回转,终究只能不甘而去。

    现下他转世之后,虽经历许多磨难,最终成仙有望时,却又因要磨砺道心,在这红尘之内,见到了与自己当初一般的求生之欲。

    心里,不得不感慨万千。

    徐子青难得道心微动,也不知是在打磨,还是有所动摇,竟进入了一个极玄妙的境地里。

    他眼中温和依旧,手中动作也是依旧,其实却与最初不同了。

    这一点不同,自也被云冽看在眼里。

    他素来了解这位师弟,两人成婚多年,也早已是心意相通。天地有转时,而云冽心意不转。师弟既已入了那炼心之境,他便只管随同就是。

    到此时,他并不言语,只在一旁伴着,却不去干扰师弟心境。

    徐子青的气息,像是在一瞬间与天地更融合了些。

    还在列队等候医治的病患们,隐约也觉得这位神医更是亲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更加平和。

    如此,又过了半月之久。

    这州府之内,许许多多濒死之人在此处医过,便都活了过来。而有重症者,也大多痊愈。

    故而在那府城之内,许多伤病难民都焕然不同,各自有了气力,亦投身到灾后重建中去。那各自的精气神儿,也都越发健旺了。

    没了许多难民百姓哀苦求医,这府城里的医者们,也轻省不少。他们平日里忙碌,如今突然见到仿佛没了事情,心里便觉得有些奇异。

    府城里气氛为之一新,颇有些欣欣向荣之相,城中上下官员逐渐察觉,欣喜于政绩之余,也是觉得怪异。

    原以为这赈灾之事再如何顺利,也总要有不少百姓死去,恐怕接连要有不少尸身处理,还得防止瘟疫,该是极艰苦的一场差事。

    孰料这短短时日里,居然不曾发生那等事情,反而一切好转得极快,这、这怎么能叫他们不好奇?

    待这府官下令查明后,城中许多城卫便去打探,而这一打探,方知究竟发生何事。

    那府官听闻,竟是一位年轻神医在这城外义诊,顿时惊异。

    随后再听得神医一番事迹,心里将信将疑之余,便有意亲自前往一探了。

    略想了一想后,府官领了几个府内武者好手,微服而行。

    一路上,他也是打听起来,又有更多神医传言,都进了他的耳中。

    他心里,更觉奇异。

    想他如今知天命的年岁,辗转地方为官,也曾入得京城,做那二品大员。莫说是平常的医者,纵使御医,也见识许多。却不曾听说有这等妙手医者,往往只诊脉施术,再佐以一种奇药,已然使得病患痊愈。

    这府官心里更犯嘀咕。

    莫不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用了虎狼之药欺瞒民众?若果真如此,可是要将这等趁灾难发民财的作孽之人抓将起来,以儆效尤才是。

    于是这府官速速行走,快步来到城外那一座山头之下。

    此处他原本见过,颇是荒凉,而如今看来却有许多百姓难民,三五成群,携家带口,都是在那山下等待,列了好长的队伍。

    府官极目远眺,见得在山腰上,果然有一位身着青衣的医者,正在为一名老叟诊治,他身侧也确是立着个白衣侠士,神情疏离,只一心守在旁处,对其余人等,从未正眼相看。

    这两人虽说衣着不显,但气度俱是不俗。府官这一眼看过之后,对这医者便多信了几分,只觉他两个倒不像是那等作恶之辈,恐怕当真有些门道的。

    这般想着,府官与几位武者护卫,也跟在那队伍最后排上。

    一面等待,他一面低声询问:“杭午,那白衣侠士与你等相比,实力如何?”

    杭午乃是府官护卫之首,已然有后天的九级武者,距离先天也不甚远了的。他手下几人,也多在后天六级、七级,本事皆是极佳。

    府官这般问过,自是为了心中有数。

    孰料那杭午仔细打量那侠士一番后,却是露出个苦笑来:“大人,属下比起那人,当真是远有不及的。”

    府官一惊:“他是先天?”

    杭午微微点头:“恐怕是了。”

    府官再看向那两人时,目光便有几分复杂之意。

    能得先天护持,那青衣医者当真不凡,且观他两人情状,显然情谊深厚,绝非那等一般二般寻常的关系……莫非是哪个隐世的医门,特意让门中子弟前来救助灾民的?但不论如何,他们一心救助,倒是值得结交一二。

    至少,也当表达一番感激之心。

    这府官与其护卫视线,早已被云冽察觉。

    与一心沉浸于炼心之境的徐子青不同,云冽始终清醒,自然也看出这一行人与旁人不同之处。无需细想,这一行人的身份,亦被他得知。

    只是外人外物,从不会萦绕云冽之心,他便默然不语,权作不知了。

    那队列越来越短,距离青衣医者,也越发接近。

    府官耐性极佳,诚意也是十足的了。

    然而就在这时,荒山外的官道上,竟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府官神色一动,转过头去,就见到一行彪形大汉下了马,正是身负兵刃,大步奔到荒山上来。

    霎时间,府官便皱起眉头来。

    如此作为,看着像是来者不善啊……

    领头大汉速速上山,一路来到那桌子前面,直接开口嚷道:“兀那医者,快些随某回去救人!”

    这一声十分响亮,却把后头的许多百姓,都扒拉到一边去了。

    百姓难民见这些大汉凶狠,也不敢反抗,哪怕给掀得疼痛,心里不甘,也只得退避三舍,全然不敢反驳的。

    府官见到,有些不悦。

    这些人等,原来是前来求医,可如此姿态,着实不妥。

    更何况,此处还有如此多的病患,又怎能叫这青衣医者尽数抛下,只为那一人奔波了去?这未免太过张狂!

    但他虽是不悦,倒也不曾说了什么。

    只因他却不知这位青衣医者,会是如何选择。医者到底乃是义诊,若是要再出诊一次,他又怎能越俎代庖呢?

    可府官却不曾想到,就在下一瞬,那无论是拍桌子的大汉也好,正在驱逐百姓难民的十余汉子也罢,居然都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道掀起来,分明好健壮的一副身子,却是支撑不住,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去。

    府官一愣,抬眼看去。

    却见那青衣医者仍是笑意亲和,在一一为患者医治,反倒是白衣侠士目光冰冷,开口说了句话来:“求医者自行来此,无需多言。”

    只这一句话,已有无形威势,让人不敢造次。

    无疑,正是这位白衣侠士,倏忽间已将那些要强行将医者带走之人,全都赶了出去。这般本领,这般利落,也着实是叫人……欣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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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6章

    被赶下山的一众大汉俱是狼狈不已。

    为首那位厉声喝道:“尔等可知某那主家乃是何人?这般不识抬举,也不怕有人怪罪,叫尔等在此处不能容身吗!”

    府官只见到,那白衣侠士仍是闭口不语,但这些声色俱厉的大汉们,却是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掀翻一样,往下头滚得更远了。

    竟是半点也不曾顾忌一般。

    这些大汉们眼见说得一句,就要在泥地里滚上一遭,心里也越发不忿。

    但他们倒也不是全不知事之辈,眼见自己在这里讨不到好处,也只好牵了马,重新往另一头奔驰回去了。

    至于回去要与他们的主子如何告诉,便又是另一种说法。

    府官一面等候,一面也悄然询问自家这护卫头领:“杭午,那一行人你可认得?”

    他只想着,若是当真是个权位深重的,他或者可以在其中周旋一二。而若是只是那等狐假虎威之辈……哼,他这府官,却也不是白白看着的!

    杭午之前也是细致观察过,闻言便是说道:“那些大汉虽有高头骏马,可言行上颇有匪气,应不是军部中人。属下以为,他们像是被哪个富豪乡绅收下的护院之类,要不然也是江湖豪客手下之人,应不足为虑的。”

    府官暗暗点头:“倘若果真如此,你便差人过去,且将后来之人打发了,莫要惊扰神医,且让他安心在此医治百姓罢!”

    杭午面上露出几分赞同之色:“大人体恤百姓,不愧有那般清名。”

    府官捻了捻须,摇头道:“什么清名?不过是有人谄媚奉承而来。如今难得有如此品性的神医肯来相助一城百姓,我这做父母官的,却不能拖了百姓的后腿。”

    杭午又是赞道:“大人仁德。”

    几句言语后,杭午就吩咐一位后天七级的下属去府城里调派人手,务必查清楚那群大汉乃是何人,将此事抹了去,不得再来打扰医者。

    那下属也很干脆,极快地就离开此地,去城中办事了。

    而此时,徐子青又医完一位病患,神思回转,便从那种玄妙境界中醒转过来。

    他睁开眼,正对眼前之人一笑:“……回去歇息数日,服食几帖补身的方子,也就大好了。那药物无需贵重,贫寒百姓家常吃的即可。”

    这病者自是千恩万谢地去了,再来之人,则是个头发花白、很是削瘦的花甲之人。不过此人瘦则瘦矣,精神倒很矍铄,还有一种身居高位的气息。

    徐子青心念稍转,已是认了出来。

    且说先前他虽是进入炼心之境,但外界之事,他却并非不知道的,否则他又要如何以木气祛除病气,来给那许多难民医治?

    只是因着神游天外,一时不能反应,而今清醒之后,此前种种,自然再入心中的。

    这花甲老者正是景元府府官,于那许多难民心里,此官很是清正,对府城事事经心,十分受人爱戴。

    这时他忽而过来,应当也是听闻有医者义诊之事引起些波澜,才会亲自前来查探。

    如此之人,徐子青虽早已不在尘世中,却也敬重。

    凡人中如府官者,岂不正是大劫中如宗主者那般,皆为身后子弟辛勤操劳么?

    于此事上,修士与凡人,也没什么不同。

    皆寻觅那一线生机罢了。

    徐子青认出来,面上却是不显,而是笑了一笑,便去为府官把脉。

    府官好容易到得这位医者面前,离得近了,看得自然更是清楚,心里也越发赞叹。

    先前于远处时,他只道这两人气度不凡,而现下如此接近来看,更有一种难言之感……只觉得,这等人才前所未见,竟是无人能够与他两个比拟的。

    稍镇定后,府官就将手腕露出。

    那杭午见状,颇是紧张,看得目不转睛。

    徐子青从容诊断过后,笑言:“这位老先生倒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辛劳已久,若是再不好生歇息调养,怕是要积劳成疾了。”他说时,手指往那府官几处穴窍点过,注入木气进去。凡人不修炼,穴窍也是不通,存不住灵气,可用木气化去其体内淤积暗伤,却很容易。

    府官只觉一股暖流入得体内,竟是瞬时疲惫尽消,仿佛服食了灵丹妙药一般,越发神清气爽起来,真是极为有效。

    他心里越发肯定这医者本事,也不多说,只拱了拱手道:“神医高义,老夫感激。日后若是神医有什么吩咐,只管到城里寻一位叫做‘杭午’之人,必然鼎力相报。”

    一语双关,非是只为这片刻医治之功。

    徐子青微微一笑:“老先生客气了,医者本分,无需如此。”

    府官神情和蔼,并不表露身份,再示意过后,便是转身离去。

    随即徐子青自是再医治下一人,亦不曾打探府官身份。

    不过此后好几日,他已然随时皆能进入那炼心之境,而之前总有前来意欲强请他的恶客,也再不曾出现过了。

    这想必,便是那一位府官的看顾罢!

    因再无干扰,徐子青在此地足足坐诊月余时间,已然把许多整个府城重症难民尽皆医治,而余下一些小症之人,则无需他一一诊断了。并且,有他这般举动,府城里其他医者再未有忙得那般焦头烂额,便也腾出手来,于府官号召之下,为许多难民诊治。

    渐渐地,情形越发好转,这府城里也更显得一派喜气洋洋。

    灾难所遗诸事虽不曾全然解决,但总归是少了亡者,便也少了颓丧。

    这一日,再有往荒山去答谢神医者,却一直候到日出,也不见神医到来。

    及天光大亮时,他们方才见到,在那一旁有一块好似用剑削成的平滑山壁,上方铁画银钩,书写数行大字。

    其大意,便约莫是医者于此地已然功德圆满,如今前往另一府城,为其他灾民施药治病去了。

    来此者俱是感叹,到底感念这医者恩德,少不得就有那些总算重新置了家的,于屋中设有两尊小像,一坐一立,正是青衣医者与白衣剑客。再日日上香祝祷,也算一番诚心诚意,祈求恩人一生安泰了。

    感激之情,遍于全城。

    徐子青和云冽,也是施了术法,来到了这景元府相临近的泰元府外。

    但凡是这府城之地,城外总有山头,在官道两侧,既显出一片绿意,又不影响行人车辆。

    到此地后,徐子青如法炮制,也先在官道一侧撑起那“悬壶”之幡,说了要义诊之事。也是同样的,在最初时候,虽有人观望,却无人主动。

    泰元府与景元府不同,此地受灾虽不及景元府严重,但灾难之后也有不少浮尸现于地面,必须差人掩埋。

    因城中医者也极繁忙,百姓难民只得拖着病体,拥挤各处,不仅难以出力重建城池,就是自身,也是难以保全,很是凄惨。

    这里的府官不及景元府府官那般一心为民,虽也是赈灾之人,却有贪墨之心,以至于赈灾的钱粮给他污了不少,置办的米粮发放于民时,便也不及景元府那般扎实。让灾民们不仅因伤痛死了许多,也饿死不少。

    徐子青神识一扫,很快已看清这府城里的情景。

    此地灾民的求生之念……不及景元府。

    略一思忖,他已想得明白。

    这不足为奇,原本这场洪灾便是凡人大劫,一个冲刷过来,足足席卷了七八个府城。尽管相较而言有的严重些,也有的轻缓些,但归根到底,俱是重灾之地,好些的也好不得几分。

    于是本来这泰元府比景元府死得人少些,却因着府官不利,医者不足,导致如今的情形,竟比那景元府严重得多了。

    此地的百姓难民们最初许是还颇有企盼的,但时日越久,情形越坏,自然而然地,就生出了绝望来。

    而对于“赤脚大夫”,这里的灾民,也更警惕些。

    徐子青坐得片刻,分明见到有难民满身溃烂,却也不曾想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反而是情愿这般忍受痛楚,能挣命几日,便挣命几人。

    着实叫人唏嘘。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徐子青依旧乏人问津,他眼见就在他对面之地,分明便有数人实在忍耐不住,目中光芒涣散,似乎便要死去……心里颇有不忍。

    随即,他叹了口气,竟是站起身来,就往那拥挤的灾民处行去了。

    那里苍蝇蚊蚋飞来飞去,难民们挤在一处,因伤口溃烂、浑身肿痒等病状,居然发出丝丝恶臭,看起来很是不堪。

    尤其内中有个小女孩,看来不过七八岁模样,一张蜡黄的小脸肿得高高不说,手臂和腿脚上,俱都生得烂疮。她那小腿软软垂着,像是已然折断,而胸口只不过微微起伏,好似随时随地,就要断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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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7章

    这小小女童已是气若游丝,若不尽快为她医治,恐怕立时就要死去了。

    她身旁尚有家人,看着是十多岁年纪的少年郎,却也是眼神呆滞,一身伤病,不过轻轻与她挨在一处,很是悲惨。

    徐子青走过去,旁人见了,也不阻拦。

    他心里越发叹息,便将那小女童轻轻扶起,半靠怀里。

    那小女童眼珠缓慢地转了转,并未说话。

    她那兄长倒是想要动一动,可见到徐子青毫无嫌弃之态,又在与他妹子把脉,眼里忽而生出一抹亮光,旋即隐没下去。

    不过枉费罢了……

    他身子越发僵冷,缓缓闭眼。

    熬不了多时了,他与妹妹,该去与父母相聚了。

    徐子青将木气抽出极细一丝,转为乙木之气,缓缓探入女童经脉。

    处处堵塞,病气淤积,甚至已然化作了死气,果然只余那不足一时三刻的性命了。

    但寻常的医者或许再无妙手,他却不然。

    乙木之气最是柔和滋养,进得那女童体内后,就来把她那死气驱走,逼出体外。许多病气一遇木气,便即化开,经脉伤处,俱都愈合。

    不多时,那小女童的面容上,已出现一点红晕,她的口子,也禁不住发出低声的呻吟:“好暖和……”

    徐子青声音柔和:“还疼得厉害么?”

    小女童像是有了点气力:“不、不很疼了……”

    她的眼珠里,也仿佛生出些活气。

    徐子青越发温柔:“如今我要为你施刀,若是疼痛,咬住我手臂就是,可千万莫要挣动,否则恐怕要伤了你,可记得么?”

    小女童愣愣点头:“知、知道,娘亲以前也说了,要乖……囡囡不动。”

    徐子青心里怜惜。

    但若要与她医治,却用不得什么麻醉之物,而若是点穴止疼,她身体还极羸弱,又受不得,要用真元切断那痛感,也是有所筋络,对她不利。

    因此,反而要让她受些罪了。

    想定了,徐子青便自袖中摸出许多翠绿叶片,一一放置在那小女童诸多烂疮之上,仅留下一处,用木刀接近,利落切割,随后另一手立时动作,把那药液滴上,促其伤势痊愈。做完这些,总共不过一个呼吸间罢了。

    那小女童痛楚多日,以为这回要更痛些,却没料到虽的确是痛了一痛,但只在瞬间便已消失,那其他烂疮处更被一股清凉之意滋润,再不如从前那般刺疼的。

    徐子青亦细心察看这小女童神情,见她只是小小蹙眉随即松开,便知她能忍得。随后他再与她医治时,就愈发动作快了。

    约莫过得有个半刻光景,所有烂疮俱是切下,烂肉也已剐走,而有药液相助,也只叫她有些痛痒,却再没有之前那般痛苦。

    治得最后,小女童仰头受了一点药液在面上,那几乎毁了的面容也不再肿痛,此时尽管肤色仍是蜡黄,可蜡黄之中,则更多出许多红润来。

    她的生机尽归,眸光也灵动不少。

    也显得,格外纯稚可爱。

    周遭难民只以为这年轻医者必然要无功而返,虽对他不嫌那小女童脏乱有些动容,但这动容也不过是刹那间事,于他们这如今正值苟延残喘之人而言,却不会有多少留意。

    孰料正此时,他们却听到那小女童语音清脆:“神医、求神医救救囡囡的兄长!”

    徐子青随手一拂,已然将一件薄衫铺在地面,把那小女童放置上去:“囡囡且先歇息,我便去救你兄长了。”

    那小女童笑逐颜开,欢喜无尽。

    徐子青转过身,便见到那满身伤病的少年郎,正目瞪口呆,看了过来:“囡囡、囡囡没事了么?”

    还不待徐子青如何回答,那小女童已是快活道:“囡囡不疼了!”

    却见徐子青微微一笑:“少年郎,让在下诊治一番可好?”

    少年郎潸然泪下:“多谢……神医。”

    在他眼里,也终是泛起了活气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许多的难民亲眼看到徐子青为小女童吊回了性命,又看他为少年诊治,也是快速叫他好转过来,短短时间里,居然使他们不再有性命之忧,也都攒动起来。

    早先不过是以为只能绝望、再活不成了的,可如今有了希望,谁又想要死去呢?

    自然而然的,先前不动作的伤病之人,全都挣扎涌来,纷纷开口:

    “妾身有眼无珠,求神医救命!”

    “神医高义……神医救一救我等……”

    “还有我!神医,我不想死啊!”

    如此嘈杂之声,悲悲切切,满怀期盼,又有苍凉。

    直听得人难以心安,十分不忍。

    只不过,人皆想要神医诊治,医者却分|身乏术,需得有序而来。

    于是云冽身形微晃,立在师弟身侧,手掌轻推。

    霎时间,那许多都要涌到徐子青面前的难民们,便都被一股柔力推拒,无声无息地被轻抛到一边去了。

    此时徐子青才温和说道:“诸位莫急,以病情轻重而论,在下自会一一诊治,必不会耽误诸位病情。”

    说罢,他便当真依照众多难民病症,慢慢医治过来。

    在城外等死之人为数不少,饶是徐子青尽力诊治,这一时三刻也不能治完。且此地又与在那景元府时不同,那时他道一声先行采药次日再来,那许多难民俱是耐心等候,而他在这泰元府亦如此说起时,此地之人,却都神情颓丧起来。

    显然,他们只以为徐子青口出此言,乃是推诿,明日恐怕不来了的……两地之民,因那顶头的父母官处事不同,便也有如此不同。

    一应命运,竟是不能自主,或托于上天,或托于朝堂……当真是,身如微尘。

    徐子青思及自身当年事,也曾身不由己,难以操掌命运,如今心中暗叹。他心境超脱之余,却又仿佛有什么道理越发明了,亦融入到心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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